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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宿舍，到小树林里跟岳笑笑商量了一下计划，然后去买了个面包当早餐。
戚安在路边休闲椅坐了下来，一边啃面包一边打开校园贴吧，一点开就看到几条谈论李哲的帖子。
其中有一段视频，就是他昨天直播的时候，警方敲门进去要求他协助调查的。
虽然他去开门时摄像头拍不到他，但清晰地录上了他跟警察交谈的声音。在得知岳笑笑死讯时李哲表现得非常震惊，好像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紧接着他又开始懊悔，满怀愧疚地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做了……都怪我，当时她就跟我说过，如果我跟她分手，她一定会自杀，我以为她只是说说罢了。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跟她分手啊！”
之后他就去了警局配合调查，具体内容外人没办法知道，不过没多久他就回家了，并且发布了一条动态，里面深情地回忆了他和岳笑笑曾经的甜蜜时光，以及他半个月前提分手，她却以死相逼的事情。
戚安没看完，就忍着砸手机的冲动把屏幕关了。
这人是真会编故事，完全把他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最聪明的是，他没有选择否认跟岳笑笑之间有关系。
在出租房里留下了他曾经来过的痕迹，也一定有其他人看到过他进出，如果他直接矢口否认，反而会有很大嫌疑。
现在这么半真半假的，让大家都觉得是岳笑笑承受不了分手的打击才自杀的，倒把他撇得一干二净了。
戚安吞下最后一口面包，起身把包装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真是巧啊，电闪雷鸣，厉鬼复仇，还挺搭的。
眼看就要下雨了。她赶紧回寝室去拿了把伞。
还没等离开，雨就已经下起来了，这雨来得又大又急，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啪啪直响。
戚安在窗口看了一下，皱皱眉头，不太情愿地叹了口气。
这鬼天气，她是真不想出去。
可跟淋雨比起来，当然还是小命重要。
戚安走向门口，一边向郭小敏说道：“小敏，我得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郭小敏双手动作一顿，双眼晶亮地回过头来，满脸都燃烧着八卦之魂：“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啊，该不会是瞒着我们偷偷交男朋友了吧？！赶紧老实交代啊，哪个系的？大几的？有钱吗？帅不帅？不帅不行啊，你可是咱们大一这届的三大美女之一，再怎么样也要找个……”
戚安：“……”
她拿起雨伞，转身就逃出了宿舍。
这个学校有名的八卦之王，她可招惹不起。
雨下得很大，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戚安撑起伞踏入雨幕中，双腿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湿意。
当一阵大风刮过时，雨水也跟着倾斜过来，头顶的伞便只能护住她的头部了，连衣摆都打湿了不少。
这种鬼天气，不仅要出门，还要花钱……
想到自己包里可怜的两百块钱，戚安就觉得肉疼。
不过，该花的钱是省不了的。
她出了学校后，到对面的街上去买了帽子和口罩，又买了套非常便宜的运动装，路边29块钱一套那种。
买到衣服后她立刻就换上了，然后坐上了前往B区玉灵路的公交车。
李哲家就在那里——准确的说，是他租的房子在那里。
由于雨下得太大，而且现在不是高峰期，所以公车上很空，岳笑笑也出来了，坐在戚安前面靠窗的空位上，神情忧郁地静静看着外面的景色。
戚安从后面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无比惋惜。
这么好看又坚强的女孩，原本应该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可是，一切都被李哲毁了。
当然，毁掉她的还有她的家人。
如果不是从小就得不到家人的关爱，她也不会这么容易爱上李哲了。
戚安暗叹一声，轻轻抿了下唇。
有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岳笑笑更好吧？
贴吧还有一条关于岳笑笑的帖子。
楼主说，她今天上午九点多经过那个地方时老远就听到了哀乐的声音，于是她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是岳笑笑的父母和一大票亲戚赶到了。
那些人加起来得有十几个吧，他们在楼下摆满了花圈，还拉上了横幅，上面写着要给岳笑笑讨回公道的话。
实际上是来讹房东钱的。
他们又哭又闹，说人死在这房子里，房东就有责任，非要逼着房东赔钱。
房东跟他们讲道理，讲得喉咙都哑了也没人听，他们就是不讲理的大闹，还狮子大开口，直接就要二十万。
楼主嘲讽地表示：我在那看了一会儿，别说那些亲戚了，连岳笑笑的爸妈都只是干嚎，没流过一滴眼泪。
岳笑笑老家离这里可不近，这么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花圈横幅那些东西，只能说明这些人是在昨天就赶来了这里，并且提前定下了那些东西。
昨天可还没结案呢。
这事要是让岳笑笑知道，得多难过啊？
“你看到那个游乐场了吗，里面有鬼屋。”岳笑笑忽然回过头来，向戚安指了指外面。
戚安不敢当着车里那么多人的面对空气说话，只微微点了下头。
她苦笑：“我跟李哲来过，当时我不敢去鬼屋，很害怕，进去之后也一直闭着眼睛走……现在倒好，我终于不用怕鬼了。”
戚安感觉心中有点发苦，想要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很快她们就到站了。
岳笑笑一路指引着戚安，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李哲住的地方。
第六章 网红系花5
这也是个旧小区了，不过地段好，戚安看到了外面贴着的招租广告，光是租金一个月就得两千块，跟岳笑笑所租住的那个破旧小房子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时间还早，戚安就去了小区对面的奶茶店避雨，为此还忍痛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原味奶茶，一边喝一边心疼的想：天呐，这年头连一杯奶茶都得十块钱了！
没办法，她也不想这么抠抠嗖嗖的，可经济条件不允许。
岳笑笑坐在她对面，神情看起来既悲伤又紧张。
戚安见她这样，心里不禁哀叹，其实她自己也很紧张的啊！
而且她应该比岳笑笑更紧张才对，她还是个活人，李哲要是暴怒起来，她可是能被他攻击到的！
不过再怕也没用，谁让她……唉，为什么会是她呢？那个神秘人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害她？
戚安胡思乱想着，在奶茶店坐到了雨停，又到附近的公园待了半天，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回到这个小区来。
李哲直播的时间一般是白天，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偶尔不播。戚安看过了，他现在不在线。
旧小区的安保一向很差，比如这里，在戚安从大门进去的时候门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进了小区后，在偏僻地方把口罩和帽子都戴了起来，然后打开手机，找到提前下载好的直播软件，输入账号密码，打开了岳笑笑的直播间。
两分钟后，一连串观众进入直播间的提示就刷了屏。
【弹幕】：卧槽，开什么玩笑？！
【弹幕】：？？？主播不是自杀了吗？！那现在这是……
【弹幕】：妈呀，屏幕怎么这么黑？难道是主播的鬼魂来直播了？？？
【弹幕】：楼上别吓人啊，我现在可一个人在家里呢！天呐，我要妈妈！
【弹幕】：等等……你们看今天的直播标题了吗？杀人凶手，在线伏法？？？
这是岳笑笑的账号，有她以前累积的大量粉丝。而当直播开始的时候，软件就会自动提示粉丝们这位主播开播了，所以在很短时间里，观众人数就迅速窜了上去。
戚安看着一排排弹幕密密麻麻的刷过去，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才将按在摄像头上的手指挪了开去。
画面由黑转亮，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扎马尾的女孩。
一瞬间，弹幕又是满屏问号。
戚安舔了下唇角，对着手机开口说道：“大家好，我不是岳笑笑，但我是来帮她抓凶手的——这位观众说的没错，她不是自杀，是被别人杀死的。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现在，我就带着大家一起，去敲响凶手家的房门。”
九点整，电梯在11楼停了下来。
戚安走出电梯，站在门口看了看直播间，见网络状态还不错，便放心地切换成了后置镜头，对准前方，压低声音说道：“差不多了，出来吧。”
她话音才落，岳笑笑便瞬间出现在了面前。
戚安低头看看弹幕，微微皱了下眉——
【弹幕】：主播这是在跟空气说话？？？
【弹幕】：woc，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弹幕】：嘿嘿，说不定主播能看见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呢！
类似的弹幕还有不少，很显然，那些观众看不到岳笑笑。
戚安没再说话，低头把手机挂到了脖子上，让镜头对着前方，然后撕下了食指上的创可贴。
早上想到用直播方式来逼李哲认罪的办法之后，戚安就问过岳笑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哲也见到她。
岳笑笑说，需要戚安的一点血——是那个神秘人告诉她的，但她也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不过还有后招，如果戚安的血不管用，那就需要等到她的头七。
回魂夜那晚，横死鬼魂身上的怨念将达到最强的程度，在那一夜，岳笑笑不仅能出现在李哲面前，甚至还能轻轻松松的杀掉他。
戚安盯着手指上的伤口，心想，它最好是管用吧。
她深呼吸了一口，接着用力按在了伤口上，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戚安连忙将手指伸向岳笑笑，同时对方也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个状态下的岳笑笑，按理说戚安是碰不着的，但当一人一鬼食指相触的那一刻，她却明显产生了触碰到实体的感觉。
随后，从食指尖端开始，岳笑笑半透明的身体就像变魔法一样，一点点变得如有实质。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微微漂浮着的双脚就落到了地上，如果不是那张脸还带着死人特有的惨白，那么她简直就跟活人一模一样了！
戚安惊讶得一时都忘了呼吸，紧紧盯着岳笑笑看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回过神来。
而此时，直播间里也已经炸了锅。
【弹幕】：卧槽卧槽卧槽！！！快来人告诉我是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
【弹幕】：为什么我看到岳笑笑一点点的出现了啊！！！
【弹幕】：鬼啊啊啊啊！！！
【弹幕】：冷静，冷静，说不定是特效……个屁啊！我他妈都快要吓尿了！
弹幕越来越多，不停飞快刷新，快得让人连一句完整的弹幕都看不完！
“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现在就开始吧。”戚安没时间去看弹幕，一边拿出新的创可贴贴上，一边就走向了电梯左侧的房门。
这个小区都是一梯两户的户型，左边这户正是李哲租住的房子。
此时戚安心里也很害怕，连嘴唇都因紧张而干得起了皮，甚至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好在有口罩和帽子的遮挡，才会让岳笑笑以为她现在还很冷静。
没办法，她们总不能一起抱团害怕吧？
戚安在门前站定，看了一眼站到墙边的岳笑笑，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的三声之后，房间里很快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问话声：“这么晚了，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