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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黄先生问,“亲爱的,我爸给你平安符带身上了吗?”
他老婆梅道:“我放枕头底下了。”
黄先生:“你带身上。”
梅倒无所谓,把符揣在手上,侧身亲了亲自家男人的脸,“睡吧,我困了,晚安,老公。”
“晚安。”
灯一关,房子陷入漆黑。
快睡着前,梅忽然感觉到胎动了,不禁她抬手,搭在肚子上,都说母子连心,这次胎动似乎同平常不同,这次,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受到什么惊吓,在躁动不安。
梅突然觉得屋子里十分的压抑,仿佛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可当她环顾四周时,却没有找到那双盯着她的眼睛。
是心里作用吧?
都怪白天公公跟丈夫说那些邪门古怪的事,虽然不信,可心里始终有疙瘩。
她只好轻轻的抚着肚子,抚着抚着,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安静了,而她,也渐渐睡着了。
可睡着睡着,只觉得身体很冷,盖着棉被都觉得冷,于是,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丈夫,希望能得到些暖意。
感觉到丈夫的体温,梅安心不少,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睡着没多久,尿急,硬是把她憋醒了。
怀孕的女人尿多,在城里的时候她一天晚上会去好几次厕所。
不过这毕竟不是城里,是乡下,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她倒是有点害怕,想叫醒丈夫,可看他呼呼大睡,想想还是算了。
不就是上个厕所而已。
她掀开被子起床时,可能忘记手里还捏着一道黄符,结果用力过猛,那符就从手里掉出来,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房间里太黑,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可是尿意确实很急。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不管那张黄符了,咬咬牙,下床穿鞋。
这种大宅院,厕所是建在了外面的,梅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出了客厅。
半夜静的可怕,连点声音没有,梅不禁抱了抱臂,只觉得屋里里真的好冷,很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冷。
她的手脚冻的都快僵硬了。
梅只觉得那种诡异的感觉更甚,现在也不是什么无不无神论者的时候,她只想快速解决,好回房间里去。
这般想着,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身体失去平衡,她就摔倒在地。
作为即将成为孩子的母亲,她摔下来的瞬间只顾的肚子,所以,摔倒在地时,是用手臂撑在地上的。
之后她也顾不得疼痛,开始检查肚子,发现并无大碍后,正想松口气,可是脚裸,忽是被什么东西抓住。
一股极致冰凉的感觉传来,没有一点温度。
梅不禁低下头,霎时间,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是一双死白的小手,那手很小很小,再顺着看过去。
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跪在地上,黑暗的笼罩下,一看就知不正常,而且,样子太可怕了脸上布满疤痕和血丝,没有眼珠,只有一圈的眼白,身上全是腐烂的疮痍。
梅吓的寒毛竖起,听说有的人在极致恐惧的情况下是发不出尖叫声的,她一脚踢开那个拽自己腿的手,整个身子往后退。
那孩子发出‘嘻嘻嘻嘻’的诡谲笑声,然后朝梅爬过去,期间,还夹着什么“妈妈”,“妈妈”之类的叫声。
“别,别过来。”梅好不容易挤出点声音,唇发抖着,可是架不住那鬼婴靠近,她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而且,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已经退到了墙根处。
突然间,她便是感觉双腿被一股力量给控制住了,那股力量硬是将她的双腿慢慢分开……
而婴儿开始爬的越来越快,直接钻进了梅的裙子里。
肚子里开始传来疼痛,很痛,痛的仿佛要痉挛,她再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脑子一晕,彻底失去意识。
一双碧蓝的眼睛泛着猩红,眼白全是红血丝,一股极致的怨气从她身体散发出来,“杀……杀……杀死你们这些坏人。”
这话说的其实是含糊不清,不知是不是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不会说话,可话里流露出来的浓郁的怨气,以及缠身的孽火,说明它真的会对人下杀手,动真格。
村子,开始飘起一阵诡谲的白雾,头顶,是血红血红血红的气息在缠绕盘旋。
此时,民宿里,窝在时渊怀里睡的舒服的江姿婳感觉到什么,她睁开眼睛,是那个村子的邪灵出来闹了。
她身子动了动,指尖似乎触到一抹温热,紧随,头顶传来一阵细细的闷哼。
是时渊没有穿上衣,他是光着上身的抱她睡觉的。
似乎自从裸睡过那么一次,他似乎喜欢上了不穿衣服抱着她睡觉的感觉。
时渊把她拢在怀里,嗓音低磁,“宝宝,怎么醒了。”
“那个村子出事了。”
“噢……”时渊口吻不冷不淡的应,显然,之前对那个村子的事没上过心。
江姿婳:“我们过去看看。”
时渊翻身下床,拿过搁在背椅上的毛衣,慢条斯理的穿上,紧随,他拿过外套,替江姿婳穿,又把鞋给拿过来,似乎要亲自替她穿。
江姿婳眼睫微颤,“时渊,我自己来。”
她从前根本想不到时渊在衣食住行方面会把如此无微不至照顾,凡事都是亲自亲为。
明明先前还是她照顾他多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时渊眉眼含着宠溺:“噢,宝宝,你享受就好。”
“我又不是小孩。”
其实,心里挺喜欢的,不过这么大个人了,况且,以前从来都是她照顾朋友亲人多些。
再说,这养她的方式,就真的跟养宝宝似的。
时渊:“我喜欢这样照顾你。”
江姿婳还能说什么,既然如此,那就顺着啊,没什么好别扭的,不禁,眉眼笑如新月,“好吧。”
穿好衣服鞋子,江姿婳凑上去,唇就贴上时渊的,耳鬓厮磨一番,她道:“时渊最好了。”
受到夸奖的时渊脸上也起了笑意,他火热的唇探进她的小口内,勾住她的舌纠缠舔弄解解馋。
此时,梅在最后失去意识前的一声叫声,终于是惊动睡在卧室的丈夫跟公公。
徐先生掀开被子,鞋都没穿,跑了出去,他打开灯,只看到自己的妻子低着头坐在墙根处。
他连忙跑过去,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梅……”
梅没有应,而是又发出嘻嘻嘻嘻的笑声。
黄先生心咯噔的一下,想到什么不好的。
这时,梅抬起头,脸色白如腊,眼珠闪着妖冶的红,而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黄先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想再叫一声梅,自个老婆突然就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霎时间,他就喘不过气来,“老,老婆……”
妻子平时柔柔弱弱的,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黄先生万分肯定自己妻子中邪了,此刻,他心里是无比的后悔,就不该带妻儿回来。
他明知道自己村子有不干净的东西,还侥幸那东西可能早不在了。
黄爷子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儿媳骑在自个儿子身上掐他脖子,情急之下,他回房间里找来平安符,赶紧跑回去,绑在儿媳脖子上。
只见,黄符光一闪,梅发出一声嘶吼,因为疼痛,她双手松开自己的丈夫,而后,抱着头在地上的打滚,尖叫。
只见,倒影在地上的,有一团黑影扭曲不已。
那黄符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发黑,如果整张黄符都黑掉的话,那梅体内的邪物就再控制不住。
这时,整个村子里的人突然被婴儿歇斯底里的哭声给惊醒了,他们不知道这哭声从哪里来,只是听的毛骨悚然,仿佛狂风怒号。
轰隆一声,开始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
奇怪的是,这雨居然只在村子上空落下。
伴随着雨势,村子里起的雾越来越浓,浓的几乎看不到路,江姿婳站在村口,却是发现村里的生气居然完全被断绝,那死气,遍布整个村落。
倘若不是她在村子里布下一道阵法,恐怖这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埋在这黄土里。
而且,这情况跟几个小时前来这里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村庄并没有像现在这般死皮笼罩,生息被掐断。
江姿婳陷入沉思,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走之后有谁过来这里动了手脚。
一旁,时渊撑着伞,那雨居然是溅不进来半分,他稳稳的把江姿婳抱在怀里,默然着脸。
“宝宝,底下有东西。”时渊开口,他闻到了,有一股十分纯粹的力量。
“什么东西?”
时渊默了默:“灵泉。”
江姿婳眨了下眼睛,如果说这村子底下是一条灵脉,那么把整个村子的生气给杜绝甚至是想把村子里人全都给杀了,是想利用怨气死气把灵泉给整成死泉吗?
谁都知道,万年以前是有生命树的存在,天地间才会灵力充沛,如今,他们没有了生命树,可天地间依然有灵气,肯定是因为有其他东西在支撑。
灵泉便是其中之一,江姿婳没想到,稻城会有一条灵泉。
倘若这灵泉没了,可想而知,整个修行界会因为这灵气匮乏如此的举步艰难。这是在断修行者未来的后路。
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江姿婳想到的只有白莲教了。
那神使毕竟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他的体质不同,吸收的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但这里分明是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还真是不凑巧呢,先是搅和他们的婚礼,现在度蜜月又碰到他们在做坏事。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阻碍其好事了。
就在这时,空中有股血腥味飘来,江姿婳轻拽时渊的袖扣。
时渊明白她的意思,身影一掠,只见地上一滩水波纹微荡,人已经不见在原地。
黄家大宅,一股冷气弥漫,这滂沱的雨水已经淹没到小腿的位置。
挂在梅脖子上的符已经燃烧的漆黑,只见黄先生的肩膀被中邪的老婆砍了一刀,血气弥漫。
黄老爷子好不到哪里去,那气喘的不上不下,身体越来越虚弱。
鬼婴的笑声越来越尖锐,震的人耳膜生疼,那聚集在屋内的水越升越高,恐怕再过不久就会把他们淹没。
“原来这就是那邪灵。”头上,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他们抬起头,只看到屋顶上瓦片被掀开一片,上面,一男一女撑着伞站着。
江姿婳目光瞥过去:“还是个婴儿。”
他们的出现,让附身在梅体内的邪婴有所察觉,梅的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转抬起看上去。
“哇哇哇……”
梅张嘴发出奇怪的叫声,似乎在警告江姿婳跟时渊,不要多管闲事。
那哇哇哇的嚷叫声似乎藏着委屈不甘,江姿婳听了,不禁多看他一眼。
都变成了厉鬼居然还能保存一丝理智,真是难得。
于是她道:“害死你的人早已经不活在这个世上,把你遗弃的女人也不是她,你何必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害人,要知道,你杀死一个人,身上的孽火就重一分,如今,你还被人利用,倘若这村子的人全都死了,到时候,你别说是想再投胎转世,就连活下去都很困难。”
上百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