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早已守候多时的内廷侍卫小跑着上前牵住缰绳，服侍卡嘉下马。两位身着高腰深蓝色窄袖长袍，头戴黑色蕾丝头巾的女官，轻提裙摆，垂首微蹲行礼，“日安，卡嘉殿下，王后和太后派我们在此恭迎殿下。”
卡嘉颔首回礼，转身再次颔首谢过一路护送的禁卫军。
女官们引着卡嘉来到西敏寺右翼的长方形耳室，“王后和太后在做晨间弥撒，请殿下稍候。” 说话间有女仆端着水壶和盥洗用具鱼贯而入。“殿下一路奔波，想必十分劳累，请允许我们服侍您梳洗。”
两名女官年纪三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额头很高，眉毛刮得只剩细细浅浅的两条线。
她们刻意拿捏的王庭腔调里带着法兰克口音。纳瓦拉公国现任的大领主是法国贵族香槟伯爵奥巴尔多，看样子这两位应是王后的女官。
个子稍高一点的自称茱莉，她看到卡嘉身上背着的鹿皮口袋，伸手打算接过，手还没碰到袋子边儿，只见袋子里鼓出个浑圆的突起，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话。她和另外的圆脸女官交换了下颜色，果然传闻不假，伍德维尔家的小姐个个诡秘。
卡嘉右手垂下盖住袋子，“你们退下吧。”
茱莉挤出一个微笑，“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
卡嘉看她，“规矩？”
茱莉回道：“殿下需要有人服侍盥洗穿衣。”
卡嘉点点头：“好的。退下吧。”
茱莉感觉到冒犯，她是王后从纳瓦拉亲自挑选随嫁到冈特的女官，派她来迎这个小巫女可是王后抬举她，往她脸上贴金的，谁知这丫头还不领情。。。。。。她绷着脸努力维持礼仪和笑容，“殿下。。。。。。”
卡嘉面无表情地拉开口袋，只听噗的一声耳室的蜡烛全都熄灭，青灰色的烟袅袅升起，墙上的挂毯左右晃动着，一个黑影飘了出去。
“啊我的上帝啊！” 茱莉大惊，和圆脸女官踉跄朝走廊跑去，边跑边回头看，有几次险些被长裙绊倒。
女仆们距离门较远，需越过卡嘉才出得了耳室，想跑开却又不敢，怯懦着缩在墙角。
“你们也出去。”
几位女仆如蒙大赦，倒也还不忘规矩，行礼之后倒着退到走廊里。
但丁变回人形，声音从桃花木屏风后传来，“您此举岂不是给了王后和太后一个下马威？我们刚到王庭恐怕不妥。”
卡嘉三两下将长发挽起，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顿觉神清气爽。“我虽不会读心术，也大概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既然视我如蛇蝎，那就干脆躲得远远的。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要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将封印解开，并未打算久留。” 她换上女官准备的银白色长裙，方形的领口用金银丝线绣着蔷薇花瓣，领子刚好开在胸口以上，露出锁骨和修长细腻的脖颈。她边束腰带边说道：“我那外祖母也不是好相与的，安德鲁多次提醒我提防她，其中缘由不难猜到。。。。。。”
但丁说道：“卡嘉小姐心中有数就好。”
卡嘉穿戴完毕，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况且有陛下在，这些精怪都不足为惧。”
自从知道纳西索斯能够读取她的想法，卡嘉日日练习将自己对血皇陛下的崇拜升华到眼…口…心…神…魂统一的新高度。她的赞美和依赖是发自肺腑的，这一点纳西索斯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
镜子里现出金发美少年骄傲的脸，他看着镜子前转着圈儿欣赏自己美妙身姿的女孩儿，不屑地说：“丑丫头你别转啦，转得我头晕。”
卡嘉立时站定，提起裙摆，翩翩俯身行了个宫廷礼。“陛下日安。”
纳西索斯漫不经心道：“安啦。”
但丁连忙从屏风后走出，躬身行礼。
纳西索斯摆摆手，“西敏寺里不知下了几百重结界，我现形都有些吃力，伍德维尔的妖妇果然厉害。要她答应解开封印绝非易事。一会儿你们小心听着，切莫与她立下什么奇怪的约定。我们和人类不同，契约一旦立下，没那么容易解开的。”
卡嘉和但丁仔细听了，点头称是。
没过多久，浑厚的钟声响起，有人轻轻敲门，一个软糯的声音唤道：“卡嘉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卡嘉扬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姑娘挤了进来，一身女官打扮，水气氤氲的大眼张望着，看到卡嘉眼睛一亮，水蜜桃似的脸蛋更加灵动起来，声音更是高了八度，“卡嘉殿下！” 跳叫着朝卡嘉冲了过来，“终于又见到您啦！呜呜呜！我是凯梨啊！”
也不等卡嘉回答，凯梨叽里呱啦开始讲卡嘉落水以后他们如何寻找如何担心，“水太深，海况不好，海军一号不能原地下锚，只能绕着您落水的那片海域航行。期间那些维京小船一直在周围蛰伏着，准备偷袭。” 她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左顾右看道：“咦？埃罗莎呢？”
卡嘉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伤痛，“埃罗莎。。。。。。她被带去了一个地方。”
凯梨完全没有察觉卡嘉的异样，追问道：“带去哪里？”
卡嘉摇头，那一日睁开眼她已经躺在查特沃斯圣玛丽小教堂的坟冢里了，莉莉丝将埃罗莎的身体带去了哪里，她着实不知。
“啊。。。。。。” 凯梨一脸失望，“埃罗莎那么有趣的人，她还答应教我魔法嘞。”
埃罗莎。。。。。。这是自她故去后第一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卡嘉心中涌起酸涩，她直至今日才发现，这世上能跟她谈起埃罗莎过往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她深吸一口气，岔开话题，提醒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哎呀！” 凯梨一拍脑门儿，叫道：“是的是的！弥撒结束啦，太后差我来接您。”
西敏寺原是建在艾文河中的一个岛上，后因泥沙淤积河道变窄，才与北岸相连融为一体。这座始建于西元七世纪的皇家修道院以青色和白色石材打造，由中央塔楼、圣殿、翼廊、回廊和交汇成十字线的左右两侧耳室构成，经历代国王不断修建扩充，形成现在的宏大规模。
脚步声回荡在幽暗沁凉的廊道里，似乎能传出很远。僧侣、侍从和女官们见到卡嘉，俱都垂了眸子躬身立在两侧，只有那偶尔扬起或弯下的嘴角泄露了心底的情绪。
卡嘉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见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她一出生就被丢在纳西索斯的地宫里，母亲生死不明，父亲被卡马利拉元老院控制。抚育她长大的是两只昼伏夜出的吸血鬼，陪她聊天的是寄宿在魔山北侧洞穴中的托瑞多家族，她唯一的朋友竟然是莉莉丝…扬的魂器。
每走一步她都同玛格丽特…伍德维尔更加接近，这个女人。。。。。。生育了她的母亲呢。
第39章 海战
王后贝伦伽听过心腹女官茱莉的回禀，眉头微皱，这丫头怎地这般没有教养。
她余光看向坐在左侧王座的玛格丽特王太后，心中冷哼，果然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妖孽货色。她端起恭顺的神情，侧身道：“太后，卡嘉拒绝女官的服侍，不知是朱莉行事有差错，还是殿下初到，不熟悉宫中规矩。”
玛格丽特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像朱莉这等资格老的人出了差错，想必要罚得重些，以儆效尤。”
贝伦伽面色一僵，复又笑道：“听说殿下将不得了的妖物带进了西敏寺……”
玛格丽特没接她的话，叫过立在身侧的利姿…霍华德，“去看看你妹妹，刚刚闹着要去找卡嘉，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利姿领命，刚走到一半，便听到自家妹妹低低的欢快的笑声。她停下脚步原地等着，不多时，只见凯黎和一位身穿银白色暗纹长裙的黑发少女走了进来。
卡嘉随凯梨穿过长长的回转柱廊来到教堂东侧的圣母礼拜堂。地上铺着金雀花纹饰的红毯，一直通向精雕细琢的金色王座。阳光透过一扇扇巨大细长的彩色玻璃窗，投射在地毯上、王座上、稳坐于王座之上的女人的华丽裙摆上，为金碧辉煌而又静谧肃穆的礼拜堂增添了扑朔迷离之感。一切都仿佛不真实，像仲夏清晨未醒的梦境。
“卡嘉。” 王座上的女人身子前倾，朝她伸出手来，声音低沉，余韵悠长，“我的孙女，快上前来。” 她的脸随着前倾的动作进入到五彩斑斓的光柱中，逐渐清晰起来。
卡嘉向王座走去。玛格丽特…伍德维尔，七海公认的最美的女人，年过半百仍然光彩照人美得不可方物。她光洁细嫩的皮肤没有一丝皱纹和瑕疵，眼尾上挑，唇色粉嫩如沾着露水的玫瑰花苞。衬得她身旁坐着的锦衣女子肤色暗沉，虽也算是个貌美妇人，却神情疲惫、郁郁寡欢，看起来比太后还要大上几岁。
卡嘉垂首深深施礼，散开的裙摆像百合花瓣，“太后、王后，日安。”
玛格丽特展颜一笑，“我的孩子，快到祖母身边来！”
卡嘉仰起头，在无数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在华贵衣料的摩擦声、抽气声和窃窃私语声中将指尖放在玛格丽特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中。
玛格丽特的手如上好的羊脂玉，冰冷细滑，散发着玫瑰花水的味道。
“跟你的母亲真像。” 玛格丽特轻轻拈弄摩挲卡嘉的指尖。
“卡嘉真是个漂亮孩子。”贝伦伽赞道，仔细打量着卡嘉。那张脸完美得刺眼，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美丽。哼。。。。。。女巫和血族的混血。。。。。。妖孽。那老妖婆不会真的打算将她嫁给安德鲁吧？
“那是自然。” 玛格丽特疼爱地俯身吻了下卡嘉的额头，“愿上帝保佑我的孩子。”
卡嘉额头隐隐发烫，她遏制住伸手去摸的冲动，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玛格丽特毫无意外的注意到卡嘉额头如昙花一现的血色五芒星，心下稍安，扬起嘴角，“以后就留在宫中，祖母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
留在宫中？贝伦伽面色一紧，刚要开口，只听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屏息凝神侧耳听着。有的互相拉着手，还有的紧紧握着项链上的十字架，嘴巴一张一合，低声祈祷。
“让我们祷告吧。为了正义和荣耀，为王权的胜利。”
卡嘉垂眼细数着地毯上明黄色的金雀花纹，心中浮起一丝忧虑，他们要是战败了。。。。。。还真有点麻烦。
这场被史学家称作确定海上霸主地位的大海战打了一天一夜。其间僧侣们送来面包和水。为战场上的亲人担惊受怕，对自己的前途命运惶惶不安的女人们哪里有心思吃喝，每一次炮声响起，她们都是一哆嗦。
卡嘉几次想伸手去拿面包，都迫于压力中途收回。她摆弄着腰带上的宝石扣子，非常后悔昨日没有多吃些，或者跟安德鲁和哈里上战场也好，总比在这里干坐着饿肚子强。
玛格丽特吩咐女官带几个小的先下去休息，卡嘉如释重负，恨不得马上瘫倒在床，也好节省些体力。
迷迷糊糊的，卡嘉感觉到一只手轻拍她的肩膀，她一个激灵赶紧爬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凯梨鼓着腮帮子，挤眉弄眼地塞过来一个面包。待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凯梨长出一口气，说道，“可算打完了。”
卡嘉接过面包，“冈特胜了？”
凯梨挺起胸脯，笑得合不拢嘴，“当然是咱们胜了！”
————
西敏寺和城中各大教堂的钟声齐响，人们从黑黢黢的地下室里爬出来，涌上街头迎接凯旋的战士。
国王亨利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内庭侍卫和禁卫军守护在身侧。军队在狂热臣民的簇拥下缓慢行进。“国王万岁！上帝保佑冈特！” 人们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