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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不想说，我也不必再问。感谢您的看顾，我没有权利要求您为我做任何事。”
卡嘉站起身，凝视着热泉正中。
我们都有自己的命运，不是么？
就像被封印在魔山一千年，也没听你说过一句抱怨。
……………
卡嘉是被玛格丽特唤醒的。
她第一次看到玛格丽特失态，尽管她竭力掩饰，可焦急的眼神，说话的语调，呼吸的频率以及脖颈处动脉的跳动，无一不说明她的慌乱。
很好。非常好。
卡嘉被塞西莉亚扶着从榻上坐起，她很期待她即将说出来的话，不管是什么，只要玛格丽特…伍德维尔慌了、乱了，她才有机可乘。这个女人平日里实在不好对付。
帐篷里除了玛格丽特和塞西莉亚，安德鲁也在，站在门口一脸阴郁。
“国王重伤，生命垂危，我需要你帮忙。”玛格丽特抓起卡嘉的手腕快速说道。
啧，卡嘉皱眉，玛格丽特的长指甲陷在她的肉里，很痛。她反手握住太后的腕部关节，顺势挣脱她的钳制。“怎么帮？”
“你的血，我需要你的血。”玛格丽特眼中透着迫切，以往的冷淡、蔑视、调笑通通不见，目光如炬直盯着她。
卡嘉嘴角微微一弯，无比真诚地问道：“凭什么？”
玛格丽特似有所准备，一张脸冷不防地凑近，咬牙切齿道：“用你想知道的交换。”
卡嘉避开她的脸，向门口看去。
安德鲁朝她摇头，眉间锁着无奈，“你尚在病中，身子太弱，不必勉强自己。”
卡嘉双颊尚带了发烧的潮红，长发披散着，看起来柔柔弱弱。可上帝知道她开心得都要发疯了，强忍着才没有大笑出来。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要多少？”
和玛格丽特一前一后从帐中走出，卡嘉才发现自己睡了很久，天色已晚，繁星密布，帐外灯火通明。
“你真的不必勉强。”安德鲁轻轻拉住她的手肘说道。
卡嘉仰头，一双大眼亮得出奇，“我没有勉强，一杯鲜血换一个秘密，这很公平。”
安德鲁喉结一动，闷闷地说：“她本就不该对你隐瞒。”
卡嘉耸了耸肩，平静道：“我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为我做什么，也没有能力强迫人家做任何事。”
国王的帐外围了三层护卫，盔甲泛着冷光，如临大敌。
下午国王和萨福克伯爵对阵之时被长□□伤，木质的□□从枪头折断，断口处尖锐的木刺深深扎入亨利国王的大腿动脉。
帐内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气，卡嘉几乎作呕。
玛格丽特太后将医生都赶了出去。贝伦伽一反常态的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和玛格丽特对视一眼，跟在医生后面走出营帐。
“你也出去。”玛格丽特对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冷哼一声，“我看没这个必要。”
玛格丽特皱眉，撂下脸刚想反驳却听安德鲁继续道，“您大可以抹去我的记忆。”他面露嘲讽，“祖母大人。”
玛格丽特神色复杂地看着安德鲁，终于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国王失血过多，面如白纸，已失去意识。
床头银质烛台上燃了十二根白烛，明明没有风，红黄的烛焰却拉得老长，诡异地跳跃着。
玛格丽特从案上拿了个高脚杯，银质的，有手掌竖起来那么高，杯口刻着蔷薇十字，杯底边缘镶着七彩碎宝石，玲珑剔透。她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转身放在角桌上。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去了刀鞘，放在银杯旁边。
玛格丽特挑眉看向卡嘉，“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卡嘉走到桌前，指尖沿着桌面从银杯划向小刀，“为了节省时间，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拿起小刀，将刀刃冲着烛火晃了一下，“我身体里的女人是谁。”
玛格丽特和卡嘉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脸竟有几分相似。
“她是首代大巫，这世间第一个伍德维尔。”
第52章 伍德维尔的女巫
烛光摇曳，玛格丽特的神情有如鬼魅。她专注地看着泛起冷光的刀刃在卡嘉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破开一道血痕，鲜血顿时涌出，一滴滴落在银杯中，不一会儿便盖住杯底。
“艾伦，首代女巫的名字叫艾伦…伍德维尔。为了封印血族，她让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去诱惑血皇纳西索斯。”
卡嘉的手一顿，一滴血落在杯沿上，顺着杯壁的冈特纹章流落，十字架上绽放出一朵血色蔷薇花。
“历史上成功诱惑了血族的人类女子，一位是首代女巫的亲妹，传说中的水神艾蔻，另一位便是你的母亲伊莎贝拉。”
卡嘉咬着嘴唇，忍住想去质问她的冲动，还有血腥气息带来的眩晕感。
“想必你也知道，一千年前那场大战的结果，血族被打入永暗之境。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双生子在巫族是禁忌，为了争夺力量，往往在母胎中一方便将另一方吞噬，除了首代女巫，巫族从未有过双生子的记载。”
“伍德维尔巫族的力量只在嫡系女性成员中单向传递，母亲在诞下女儿后，她的力量会逐渐消退，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你身体里的那个魂魄，我之前见过，你的母亲也见过。”
卡嘉讶然，“她”竟然是经由母胎传递的！
安德鲁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抓住了关键句，老妖婆的力量在消退。
“她应该就是艾伦…伍德维尔，或者。。。。。。”玛格丽特幽幽道，“艾蔻…伍德维尔。”
“唉？” 卡嘉有些发懵。
玛格丽特嗓音低沉，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艾伦和艾蔻也许原本就是一个人。”
卡嘉的伤口突然凝住，帐内的温度骤然降低，转眼间呵气成霜。
玛格丽特手急眼快抄起银杯，在杯中的血液结冰之前一口吞下。吞下之后犹不知足，伸出长舌将银杯内外的血迹舔舐干净，再一抬眼，双目已现癫狂的赤红。
她的脸不可抑制地抽搐着，像是开心地笑着，却面目狰狞。她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走到床前，嘴巴一张一合，哼哼唧唧吱唔吟唱手舞足蹈起来。
安德鲁见状右手摸向腰间佩剑。老妖婆不会是疯了吧！
卡嘉面无表情，眼神变得陌生，周身散发着霸道的阴冷气息。
这样的卡嘉。。。。。。安德鲁皱眉，他之前见过，在舍兰岛，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不要！”卡嘉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着两个字，脸上浮现出转瞬即逝的苦楚。
不要？安德鲁怔了一下，然后意识到卡嘉既不是对玛格丽特，也不是对他自己，更不可能是对床上昏迷不醒的亨利国王说“不要。”
安德鲁慢慢转向卡嘉，小心翼翼地靠近，“卡嘉。。。。。。你怎么了？”
话刚出口，却听帐外惨叫连连。
“啊啊啊啊啊啊！”
“有怪物啊啊啊！”
安德鲁大惊，想出去一探究竟，可帐内的情形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太后的法术也不知进行到何种程度。
卡嘉的样子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有物体重重砸在帐篷上。
“哎呦我的妈呀！”一个光头胖子钻了进来。
“福斯塔夫？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侍卫没拦着你？
福斯塔夫惊恐未定，脸色煞白，“我是见鬼了！不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哪些是啥玩意儿。。。。。。” 说着眼睛往帐内一扫。
玛格丽特/正/念念有词，双手拢着国王的脸，俯身吻向他。
呦呵，福斯塔夫咧着嘴，看见女巫救人还是头一遭，真新鲜啊……
安德鲁一巴掌拍在福斯塔夫的光头上，“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热闹！”
福斯塔夫缩了脖子，“那些家伙见人就咬，长着满口獠牙，跑得比狼快，纵身一跃能跳到帐篷顶上。”
安德鲁脱口而出，“冈格罗族！”
卡嘉眸中紫光一闪，嘴角似笑非笑，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来奇怪，营地已是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唯独国王的帐篷丝毫没受影响。
“伯爵小姐这是怎么了？”福斯塔夫怪道，怎地没来由的生出肃杀之气，让他有点怕怕的。
卡嘉第一次感到纳西索斯的情绪波动，他在生气。可她正听到关键之处，下次有机会逼得玛格丽特袒露心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玛格丽特距首代女巫隔了足足千年，中间经过多少代人的转述，其中有多少曲解她不得而知。如果想知道当年的情形还是去问当事人更加准确些。
卡嘉正脑补他们的恩怨纠葛，再加上女妖莉莉丝…扬，感叹好一个虐恋情深的画面，思绪骤然被打破。
＇你又想些个乱七八糟的！＇纳西索斯气道。
卡嘉被好奇心和八卦之心冲昏了头，不加思索地问道，＇陛下您喜欢首代女巫还是艾蔻…伍德维尔？＇
＇关你屁事。＇血皇爆了粗口。
＇切。。。。。。＇卡嘉悻悻地想，大不了我可以直接去问“她”，虽然难度也不小。
＇你的血引来了很多心智未开的低等冈格罗。＇
冈格罗？血族这几大氏族里面卡嘉有一大半未曾见过。舍兰的圣安东尼学院是血族的贵族学院，她接触到的目空一切的自大狂勒森布拉、好钻牛角尖的提密兹、学院派的托瑞多，外形上无一例外的高贵优雅。
而冈格罗族，她只从书中的画页中见过，像是进化中的兽人，丑陋不堪。
纳西索斯抬脚向外走去。
“卡嘉，外面危险，你留在营帐里不要出去！” 安德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纳西索斯哪里会听他的，一甩手将安德鲁震得后退好几步。
＇陛下！＇卡嘉急道，＇您这样大家都会觉出我有异常的。＇
＇啰嗦。＇纳西索斯看着纤细手腕上翻起白肉的伤口皱起眉头，身为贵族竟饲血于人类。而且死丫头至于割这么深吗，你是要自杀还是怎么着……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皇暗暗叹气，下次你再自残，我绝对不会管你。
“卡嘉！” 安德鲁稳住身形，急得两眼喷火，你不是被老妖婆刚刚说的什么首代女巫附身了吧？
走出营帐，卡嘉几乎立刻呕了出来，但丁平日里为她讲述的神曲故事，地狱景象，竟如此鲜活地呈现在眼前。
“你听得见绝望的呼声，看得见受尽折磨的灵魂。”
“你们走进这里的，将一切希望摒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写到完结，双开神马的太容易精分串戏啦……
第53章 鹰鼻元老
白面獠牙，唇色猩红，眼睛细长如狐狼，身体直立时足有六个半英尺高。连斯蒂芬勋爵和帕特里克…霍华德这样的壮汉也生生矮了一个头。
纳西索斯说他们心智不全，可冈格罗们看到卡嘉俱都低下头惊恐地后退，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呼哧”声。
合在一处并肩战斗的皇家近卫军、圣殿骑士团、西北埃尔斯特骑士团以及参加比武大会的勇士们见原本占了上风的血族突然向后撤去，一时间不知要追击还是留守原地。
但丁恢复了人形，站在卡嘉身边，安德鲁也追了出来，还有胖子福斯塔夫。
但丁低声道：“陛下、卡嘉小主人，这次来的好像不止冈格罗族。。。。。。”
纳西索斯抬手打断他，轻声道：“不管是谁，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随着“滚”字出口，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灵压释放出去，近处的冈格罗顷刻碎成粉末。
在黑暗中隐身的血族对来自最高等级的灵压攻击毫无抵抗之力，鹰鼻的元老院首领斯坦福德是纯血血族，地位仅次于血皇纳西索斯，他硬着头皮艰难上前，勉力支撑维持着礼仪，单膝跪地，“血皇陛下。” 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纳西索斯怎会出现在这里，他和那丫头。。。。。。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