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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怎么了?”
“昨夜调理气息……刚才乱了心神,气息逆流,经脉受损……”
“经脉受损,岂不是有性命之忧?”落花大骇,忙扶起师父,他的嘴角沾了一缕鲜血,衣服的前襟也已经染上了点点血渍,神色倦怠,气息奄奄,“师父,我输内力给你!当日临渊经脉受损,你输了内力给他,他就好了。”
秦子净微微摇头:“这荒泽在吸食我的内力……怕是……”
吸食内力?落花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骸骨,莫名一阵慌乱,强忍着眼泪,给秦子净输送内力。谁知内力源源不断的流泻出来,却输不进他的体内。她更加害怕了,想起了仙魔对峙时的自己,当日师父救活了临渊却不能救治自己,便是因为内力输不进去。莫不是今日的师父也恰如当日的自己?
她不敢再想,全神贯注,拚尽全力,伸出的双手紧贴着师父的衣襟,内力泄将出来,散在周围的空气里,四周升起了雾霭,温度也在逐渐升高,然后师父却毫无起色,但她仍不肯放弃,不死心,不罢手,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秦子净心里却清楚的多,轻轻推开了落花的手,颇是疲惫的说:“不要白白浪费你的魔力,且扶我歇息吧。”
落花眼里噙着泪水,扶着师父躺下,却见他用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下颚,颇为嫌恶的皱起眉宇,又瞥了一下衣襟,对落花说:“你施个清洁咒,去了这些血污。”
落花原以为他是嫌血渍弄脏了他的衣裳,谁知他又说:“看到这血,你怕是又要担心我了。莫要担心,我没事,只是今日我不能陪你出去了,你一个人更要小心!”
听师父这样说,落花才知道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如果不是不能支撑,师父又怎么会不随她出去?洛世奇的锁骨针都难不住师父,可这荒泽的戾气却叫他卧床不起,寸步难行。落花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着急,一时没了主意。
秦子净躺着,微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神情倦怠,落花一直守在榻前,直到他呼吸平稳,约是睡着了,这才出了结果。刚踏上披风,就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遍地的尸骸,累累的白骨,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落花又惊又怕,她从未杀过人,也没见过死人,更没见过骸骨,如今这遍地的骨头,吓得她魂都没了,巴不得能逃离这里,可是她退无可退——为了尽早的救师父出去,她必须要找到出口。
落花立在披风上,硬着头皮往前飞。也许是气温上升,昨夜的积雪化了这才露出这些尸骨,只是昨日满地的白花,为何今日就成了累累的白骨?这中间是何缘由?她又试了一次,依然感受不到结果的存在,自然也没法破除。看着遍地的骸骨,落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若是想出去,怕是只有成了魔神,方可一试。
这荒泽就像一个没有边际的大海,无论她怎么飞,往哪个方向飞都飞不到头,到了中午时分,却见地上冒出了一朵朵花来,仔细看才看清原来是白骨崩裂,裂缝处开出的花。
落花心里一阵恶心,想不到这么美的花,竟然是开在尸骸之上!那花起此彼伏,竞相开放,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哪里还见骸骨?遍地的白花,延绵千里,一望无际,正是昨日他们来时看到的景象。
落花理不清头绪,而这荒泽也好似永远飞不到尽头一样,眼看天又要黑了,气温也慢慢变低,落花惦记师父,只得回了结果。
落花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醒了,他半倚着床沿,脸色惨白,落花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又用内力在四周聚集了些暖气,最后还不放心,还在屋里燃起了一小簇火焰。
火红的焰火映着秦子净的脸,终于才有了一抹生气,落花挨着床沿坐下,关切的问他:“师父你感觉好点了吗?”
秦子净微微点头:“早上怎么了?可是看到了什么?”
落花迟疑了一下,说道:“师父你可知道这里到处都是人的骸骨,昨日我们看到的那些花就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秦子净微微愣了一下,落花又说:“那些被天帝流放到这里的人,想来全都遇难了,这些尸骨想必就是他们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荒泽,不如说是刑场!师父……你……”
落花欲言又止,秦子净却听出了事情的严重,他神色寻常,也许是身体不适,声音比平日低了许多:“骸骨上怎会生出花来?花割破你的手指,若说是在吸食你的血,怎会占了血后又即刻枯死?这个地方甚是古怪,我的法术不能用,你却无事,许是因为你是魔神的缘故。今日你外出一天,可查出什么了吗?”
落花摇头,心里也在猜度,荒泽在吸食师父的内力,为何她却无碍?莫不是跟她体内的魔力有关?荒泽吸食的是寻常仙人的内力,内力耗尽的时候,就又来吸食他们的血肉,所以最后那些被流放来的仙人就成了地上的累累白骨,但这荒泽却无法吸食魔神的魔力,而她又是天生的魔力继承人,所以她才不受影响。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地方?这荒泽若是个结果,究竟是何人所设?设置的目的又是什么?是用来排除异己吗?不会是天帝,天帝修为不甚了得,他设不出这样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师父现在很危险,若是不尽早想办法离开,师父很可能也会死在这里,成为那累累骸骨中的一具!
第三日落花又出去探查,但这荒泽就像永远也飞不到头一样,就在落花绝望的时候,她忽然灵机一动,心想这荒泽莫不是球型的?所以她一直飞,一直是在绕圈,所以才飞不到头?
但是她跟师父的结果不是设在了半空中吗?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参照物,怎么飞的时候都没有遇到?球型有很多面,这荒泽广袤无垠,漫无边际,任何一面看起来都像一块平地,所以极有可能是与自己的结果交错开了。
若真是球型又如何有出口?
就在落花一筹莫展的时候,那成片的骸骨慢慢幻化成了清丽纯婉的白花。
原来白日里气温上升了,这些骨头就会炸裂开,开出一朵朵花来,到了晚上气温下降,飘起雪花的时候,这些花又恢复成骨头。为何骸骨要在白日变成花?莫不就是想吸引人靠近?也许就是这遍地的骸骨在日益吸食师父的内力,好似一个恶性循环,骸骨吸食人的内力,食尽的时候人就变成骸骨,骸骨又开始吸食人的内力……
落花忽然想到初来那日,那朵白花占了她的血就变成了红色,随即就枯死了,是不是这花死了,这些骸骨也就不再吸食师父的内力了?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并且未知胜算,然而落花却毫不迟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将那鲜血淋在花上,那花儿像得了雨露的滋润一般欢舞雀跃。不一会脚下的一片白花已经尽数染成了红色,妖艳似火,但也只是美在瞬间,很快红色的花儿便开始枯萎,死亡。
割开的手腕虽然生疼,但是看到花儿枯死,落花心里还是很高兴。等到她觉得疲累的时候,她就住手了——她知道自己只是凡人,血毕竟有限,如果她倒下了,师父就更没有指望了。
极目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浪漫的花的海洋,这原本美丽纯洁的颜色,如今落在落花眼里,却成了无尽的绝望和死亡。
伤感无用,且等到明日,看这处枯死的花下还有没有骨头,或者骨头上还生不生出花来。
如此耽搁,落花回到结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唤了两声师父,无人应答。落花大骇,扑倒床前,却见秦子净气息微弱,早已经昏迷多时。落花急的六神无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输内力给师父,可是她忘了,内力早已经输不进去了。她一遍遍的唤着“师父”二字,生怕他忽然没了气息,情急之下又想起了她的血,俗话说的病急乱投医便是如此,她想也没想便在腕上划开一道血口子,将手腕处在秦子净的唇边,用法术将血汇成一绺,慢慢注入他的嘴里。直到他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这才住手。
提心吊胆的守在床前,直到深夜师父终于才醒了过来。
“我睡了很久?”
“师父你终于醒了!”
原来她的血真的有效,落花不禁喜极而泣。
☆、出路
第四日一早,落花迫不及待的去看昨日她淋了血的地方,那一地的骸骨让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也许……也许这骸骨上不会再开出花来。
但是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她又飞上天去巡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飞了半日,赫然发现这地方似乎变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经绷得太紧,产生的错觉?
她满腹狐疑的徘徊在天空,看到遍地骸骨慢慢发出花来,才又折回来。这次她是真的绝望了——昨日淋了血的那些骸骨每一处都断裂开,生出细小的看似纤弱的花瓣来,一层贴着一层,一朵挨着一朵,最后骨头消失殆尽,遍地都是新生的白色花朵。落花绝望了,她知道她的血没用,对这些花没用,对师父想来也是治标不治本——她救不了师父!
她再也支撑不住,这几天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她捂着遮了面纱的脸,痛哭起来。
晚上落花带着那颗绝望了的心回到结果的时候,秦子净已经起身,他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好似特意在等她。
“师父!”
落花唤了他一声,他微微扬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平日里师父的唇色就比寻常人淡,如今身体虚弱,唇色更是淡的发白。虽说现在法术用不了,师父好比是个凡人,但是却没有一点凡人的烟火气,着了三分病态,更显孤孑飘逸,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即刻要飞升的神仙,又像一个正在受人朝拜的圣人。病了也能病的这么好看,只看一眼便叫人再也移不开眼的,怕是天下也只有师父一人了。
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天地失色,万物倾倒。落花忙别过脸去,生怕自己会迷失在这倾城倾国的笑容里。尽管她现在已经是个六十五岁的老婆婆,可她依然觉得师父笑起来很美,可是这笑容已经不属于她了。年龄大了会有一种认知——曾经没得到的,如今也已经不想要了,或者是不敢要了,要不起了。
“师父你怎么起来了?你脸色不好……”
落花说着上前扶他,秦子净婉拒:“不必担心我,我好多了。”
尽管师父强自镇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那惨白的脸色,还有额头渗出的细汗,无一不显示他不过是在强装无恙。落花知道,师父这样是想让自己宽心,自己又怎能拂了他的心意?所以尽管心里难过,但她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往日落花回来,师父都会细问一番,但是今日他一反常态,什么也没问,只对落花说:“花儿,能为我抚琴一曲吗?”
落花微微一愣,听他又自嘲似的说:“往日不觉得,今日才发现失了法术真真是不方便。”
落花知他意思,忙施了法术,信手拈来一把上好的伏羲琴,席地而坐,支琴于膝,准备拨弦的时候,侧脸斜睨着端坐在床沿上的人儿,笑着询问:“师父想听什么曲子?”
秦子净一愣:“如今你竟也可以让人随便点曲了吗?”
“《潇湘水云》,《阳春白雪》,《平沙落雁》,《归去来兮》?还是……《凤求凰》?”
“你会什么不如一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