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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落花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谷里来了一个人,他的衣饰打扮很是奇怪,而更奇怪的却是他的身份和他的来历。
☆、西天来客
落花独居阑珊谷的三百年后,谷里来了一位拜访者,他胸前挂着一串佛珠,肚大如箩,满面含笑,乍看之下不修边幅,容貌也甚是丑陋,细看之下,示美好于丑拙,显庄严于诙谐,现慈悲于揶喻,大有宽容、慈悲、和善之感。他说他从西天而来,因佛祖之托,此行的目的是救一救她的师父秦子净,也给她指一条脱离凡尘的明路。
落花开始便知他不是凡人,他破了结果进来阑珊谷的时候,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当今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修为和造诣。再看他的衣着,神态,举止都颇似凡间佛教宗卷里的大肚弥勒佛,他又自称从西天而来,自是有几分可信。又听他说能救师父,更是欣喜若狂,忙要引他去师父的结果,却见他摆摆手,笑着说:“纵然为仙,也已身死,气数已尽,小僧也是无能为力。”
“你说你从西天而来,此行的目的是救我师父,怎么又说无能无力?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岂不是自相矛盾,胡诌了谎话来骗我?”
“施主莫恼,你的师父能不能活,不在小僧,也不在佛祖,而在于施主你。”大肚弥勒佛合掌于胸前,微微欠身,满脸含笑,话里却尽是玄机。
落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问:“怎会是我?我若能救师父,岂会等到现在?便是舍去这一身的魔力,舍去长生不死之身,我也情愿!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大肚弥勒佛轻捻着胸前的佛珠,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的师父秦子净,乃西天佛祖坐下首席大弟子金蝉子转世……”
“既是如此,怎会身死?不是说西天的菩萨和佛徒都是精钢不坏之身,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吗?”
“转世之前他是佛祖的弟子,是西天的佛徒,自是不老不死,不伤不灭;转世之后,他只是凡人,因得机缘巧合修了仙界的上仙,现在仙逝的是他作为凡人的肉身,不是金蝉子。只有当他完成凡间的使命,重返西天之时,才能超脱凡尘,重获新生,重新作回佛祖的弟子。”
“凡间的使命?”落花喃喃自语,很是不解,忽然恍然大悟,“对呢,师父既是佛祖的弟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了凡间,佛祖派他来定然有佛祖的用意!只是现在他……师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还需他完成什么使命呢?”
“这便要从他下界为人的任务说起了。你的师父秦子净乃西天佛祖坐下首席大弟子金蝉子转世,佛祖平日不问世事,西天的大小事务都由他代为掌管,他在西天声名远播,深受各大神佛敬仰。
当今六界只剩五界,为首的神界已经消亡了上百万年,为争夺神力,五界中人大打出手,百万年来纷争不断,混乱不堪。五界群龙无首,厮杀至今,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佛祖慈悲为怀,为了指引真神出世,匡扶神界,遂派了他最得力的弟子转世为人,就是你的师父秦子净,他已经在五界之中等了你上千年,只为等你出世,竭尽引导,呵护左右,盼你能早日成神,他也好了却凡间的事务,早登极乐,早去西天……”
“你是说师父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渡我成神?这原是你们安排好的?师父他可知晓?可我怎么会是神呢?大师自己都说神界早已消亡了上百万年,此番言论岂非荒唐?”
大肚弥勒佛笑着摇头:“既是转世,前尘往事便尽数忘却,只活在当下,所以你的师父他并不知情。
一切归为有形,又终会消失,生与灭总是相互交替,亘古不变的唯有时间,而时间总是在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永无止境的循环,变得只是世人的意识形态。已经消亡的神界经过百万年的幻化、积攒,终于举全神之力凝聚了一点精魄,积聚在凡间一个普通婴孩的体内。这个婴孩就是你,你就是神力的载体,所谓天生的魔力继承人,你将成为未来神界第一位开疆辟土的上神。
安排秦子净来保护、指引你,这原是佛祖的一番好意,谁知你二人名为师徒,却无法克服凡间的情愫,竟生出男女之情,这却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本来你早可以飞升成神,成为神界的首位上神,六界将由你来管理和统辖,假以时日,上神晋级为天神,‘天神出,四海服’。六界的天神便犹如西天的佛祖,天神与佛祖平起平坐,西天和六界并驾齐驱,又可以恢复到百万年前的和谐盛世。匡扶神界,这才是佛祖的意图。可是自秦子净一死,你飞升成神一事已经停滞了三百余年,这却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加上你意志薄弱,只屈身于你二人的狭小世界,时至今日都不肯掌管仙界,这般不问世事,不管苍生,实在是有负上神之名。”
“可是这与救我师父有什么相干?我能否成神又有什么要紧,救活师父才是我唯一关心的!”
“秦子净已经死了三百年,佛祖以为你的执念也该淡了,这才派我前来说明缘由。”
“大师此行的目的是要点拨我成神?”
大肚弥勒佛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此乃功德圆满之事,你成了上神,你师父的真身也能重回西天,岂不是皆大欢喜?此等良机,怎可辜负?”
“果真?大师的意思是我会成神,师父也会起死回生,如此……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大肚弥勒佛微微笑着,却摇了摇头。
落花急了:“大师摇头是何意思?莫不是刚才这些都是说的谎话框我的?”
弥勒佛又摇了摇头:“你成了上神,自然有你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六界要你统领,天下要你打理,各方势力之间的平衡需要你拿捏和把握,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的师父会回西天,自然,他也就不再是你的师父了,凡间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大师言下之意是……”
“神界和西天之间鲜有往来,你们自然也不可再续前缘,甚至他也不记得有凡间这回事,更不记得有你这个人。即便记起你,你们也不可再有瓜葛,不能再论情爱。无论是天神,还是佛徒,第一要务就是学会控制爱、欲、嗔、恨、别、离等凡情,摈弃世俗的情爱,存天理而灭人欲,内心唯一能兼具的只有天下和芸芸众人,此等包容的大爱,男女之情是万万不该有的。”
“大师的意思,我若成了神,师父虽然苏醒了,但是却成了另外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他是佛祖的弟子,住在遥远的西天,而神界和西天路途遥远,鲜有往来,我与他即便都活着,却不能相见,哪怕我心里依然喜欢他,可他作为西天的圣佛,再无人的□□,也再不会记得我,更不会喜欢我?”
大肚弥勒佛微微点了点头,落花眼里噙满了泪水,大喜之后却是大悲,世间的事大约总是这样难以圆满,她悲愤的说道:“为何做了上神,做了圣僧便不能再有凡人的情感,是何道理?”
“成了神和佛,一心想的是渡劫他人,造福他人,这些凡人的爱欲,会对这个大无上的宗旨有所牵绊和影响,有百害而无一益,故而须得舍去。也只有舍去了,才能成为真神,真佛。你的师父已经死了三百年,你却依然为情所困,丝毫没有顿悟,你虽身负神力,却还不是飞升成神的时候。我这一趟怕是来的早了。”
“不怕大师忌讳,我也根本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天神。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师父虽然不能说话,但我至少能日日看着他;若做了神,师父虽然活着,却不记得我了,我想见他一面也是不能;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个上神,万千的使命全都压在我一人身上,哪还有自由可言?岂不是比现在更孤独,痛苦?”
“此番想法未免太过自我。秦子净已死,无法自己选择,你自己不愿成神,又怎知他也不愿成佛呢?他原来的一番作为,岂不是比现在躺在这里要好上数倍?”
“这……”落花显是没有考虑到这层,转念一想,又说道,“莫不是佛祖想念弟子,这才劳烦大师前来劝说?”
“想念弟子事小,天神出世事大。小僧此行唐突,你内心尚有疑虑,考虑些时候也是有的。西天不许凡人通行,你若想通了,一时恐难找到我。这是紫金铃,你若摇晃三下,我即便远在西天也能知晓。”说着大肚弥勒佛从他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紫色铃铛交给了落花。
“有劳大师费心了。”
大肚弥勒佛慈祥的笑着,合掌,微微俯身,准备告辞。
落花又忽然想到一事,挽留他道:“大师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就是留儿!大师慈悲为怀,能否将留儿收在座下,做个善财童子,得了西天众佛的点拨和教化,想必留儿他能走上正途,一心为善,慈悲为怀。我也能安心,也不负他死去的娘亲。”
听见这话,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听的那个小小的身子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却见大肚弥勒佛微曲手指,掐算了一番,最后才道:“此人命数特异,你若迟迟不愿成神,将来他也会与你有一番纠葛,我若现在将他带走,便破了命数,也就坏了平衡,实为不妥。”
落花惊道:“与我有一番纠葛?大师可是算错了?我整日都在阑珊谷,不问世事,这个孩子他与我能有何纠葛?”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只一点,你若是身处凡间,即便身负神力,力压众人,也非天神,无法跳脱五界之外,凡人的种种忧愁和烦恼你也都要经历,早就定好的命数你也逃脱不过。这个孩子也非善类,若非你成神不能管。神界凌驾五界之上,天神更是众神之首,与西天佛祖并驾齐驱,这中间的落差,还望你能慎重考虑。
只是现在你尚不能点拨自己,凡情俗世依然看不破,只怕做了上神也不能担负起神界的职能。此番来访我会如实禀告佛祖,你的成神之路是否还需历练,须得由佛祖定夺。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
“历练?怎么历练?你们要把我师父带走吗?”
大肚弥勒佛微笑颔首,不置可否:“落花施主还望你能早日勘破情爱,大彻大悟,早日成神,造福天下苍生,万千黎民。”
“大师!”落花还要追问,大肚弥勒佛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唯有手里的那枚紫金铃,一闪一闪的发着紫色的微光,是他来过的唯一证据。
☆、紫金铃
落花盯着掌心的紫金铃,愣愣的出神。数月来,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已经是多少次凝视这枚小铃铛了,可就是迟迟做不下决定。
原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谁能想到师父会是佛祖的弟子,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是神界的上神。早前仙界一直流传师父才是最有望飞仙成神的上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师父不是神,他是西天的圣佛,而她自己却成了神。
从前隔在他们之间的是跨不过去的世俗——他是她的师父,她是他的徒弟,当他们历经艰难,冲破阻碍,敢于直面现状的时候,师父不幸仙逝;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事情却又发生了转机,可这样的转机却是落花不愿面对的。
不用弥勒佛说,她也知道,神佛之间的距离岂止隔着一个西天,隔着一个佛祖?即便她贵为天神,与佛祖比肩又能怎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