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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向师父,自打落花知道他喜欢男子后,就没再好好看他。其实是不敢看,也是怕自己沉沦太深,连着这桃花酒——这是他们一起酿的酒,落花也是第一次喝。
如此管束自己的心,可知有多辛苦!落花咕噜噜的喝下一大碗酒,心头升起阵阵暖意,唇齿间满是桃花的芳香。
她没有说话,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秦子净也没有开口,也沉浸在他的心思里。只是他们心里的主角都不是对方。
秦子净接连喝了好几碗,这才抬起迷离而深邃的眼眸看向落花,声音甚轻却又让人不忍拒绝:“你抚琴给我听。”说完便把伏羲琴推到落花的跟前。
落花接过伏羲琴,脑里没来由的想起了一句诗“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轻轻摇头,抛开杂念,素手拨弦,《凤求凰》的琴声荡开,低沉悠扬,婉转动听。
一曲弹完,秦子净示意她继续。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凝神专注地看着落花和她手里的琴弦,似乎在看她,又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
漆黑里一点灯火,照不见内心的期望,也点不亮这四周的黑暗。是谁在夜色里沉沦,在爱恨里沉沦,在酒香和琴音里沉沦?
许久许久,落花已经不记得手臂酸麻过几次,她终于停了下来,反手放在伏羲琴上,只见细嫩的指腹高高肿起,一条条的血痕。弹着的时候还不甚觉得,看见了伤口才分外疼痛。再看向一旁的那袭白衣,他早已经伏在了桌上,面色红润,呼吸沉稳,睡得极沉。
冬日寒冷,这么趴着可不妥当。落花轻掰开他手里的酒碗,想将他扶上床榻,架起他的胳膊,才发现师父竟是这么沉,才走一步,就摔倒在地上。似乎摔疼了,秦子净嘟囔一句什么,落花连忙俯身唤他:“师父你别睡,我扶你到床上!”
秦子净喃喃低语:“怎么琴声停了?”
还醒着就好!看着他那被灯光照的忽明忽暗的脸,落花惊喜道:“师父你该睡觉了,来,我扶你。”
“哦,是你。”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秦子净顺从的站了起来,由着落花搀扶着一路蹒跚,刚到床沿,又扑通一声摔了下去,落花也随着他一起跌在榻上,秦子净的一只手臂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谁想他反手一拉,落花整个人失了平衡,又往前倾去,不偏不倚的压在了他的身上,脸颊正好贴上他的薄唇。似乎他的唇比火还灼热烫人,落花立马反弹似得跃了起来,怔怔的望着他的唇瓣,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脸颊,连带着整个手掌都被这侧脸烫伤了。
似乎有千万匹马在心头奔腾,天旋地转的喜悦、激动和羞怯包围了她,除了呼吸,她忘了一切。
待她回过神来,外面天已经发白,而她仍然立在床边,床上的人仰面躺着,长发凌乱,呼吸沉沉,睡得级熟,落花这才发现她竟然忘了给他盖被子!
急忙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又把他的乱发撩到耳后,露出了整张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唇,似乎都生了魔力,无一不引诱着她摸上去。
落花抬起手,靠近,再靠近,在触碰到的瞬间,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慌忙撤了回来,也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她一个徒弟能做的事!
可是她不只想做他的徒弟!她想陪伴他,靠近他,温暖他!这一刻的她甚至想嫁给他,像墨玉与汀兰那样,她想做他的妻子!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可是他的心里没有她,他喜欢的是那个叫钟离的男子,她该怎么办?
☆、少年情怀总是诗(上)
落花迫切的需要找个人听她倾吐满腹的心思和委屈,给她出出主意,而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墨玉。她有两年没见他了,他太阳般和煦的笑容,他温柔的声音,温暖的怀抱……
念及墨玉,落花心里的焦虑更甚,巴不得现在就扑到墨玉的怀里大哭一场,越想越难过,竟觉得一刻也不能逗留,出谷的咒语脱口而出,都没有细想,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出谷寻墨玉去了。
落花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初次出谷的悠闲已经荡然无存。到了林外那条连接盘西镇的小路,天已经亮了,她略一低头,这才发现领口的扣子竟给扣错了——里面中衣的盘扣竟是扣到外面的长袍上了。落花在心里暗暗纳闷:昨夜师父看到,怎地也没有提醒自己?
待她来到和善堂,门还没有开,她跑上前去叩门,刚碰到门上的拉环,迫切需要宣泄的情绪瞬间冷却了下了,理智占领了高地。她站在和善堂的门口,一时间心绪万千,忽而又责怪起自己的莽撞来。
吱嘎一声响,大门开了,落花连忙抬眸去看,开门的是个女子,穿着大红外袄,挽着妇人发髻,正是汀兰,多日不见她愈见富态。
汀兰见到大门口站着的人,长发披散,一身宽大的天青色男袍,说邋遢倒不至于,不修边幅更合适些。再细看她的脸蛋,这才辨出是个清丽的女子,不施一点粉黛,清水出芙蓉,瓷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五官甚是精致,眉心的那点朱砂又于清明通透之中,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妩媚。
许是上次的印象不深,许是长成少女的落花变化实在太大,汀兰竟没有认出她来,像对待一般的顾客那样礼貌的开口问她:“你是来抓药吗?”
落花微微一愣,竟是颇为不礼貌的开门见山的问:“墨玉在吗?他怎么没来开门,可是出什么事了?”
汀兰这才认出这是两年前来过的那个女孩儿,说是墨玉的表妹。她招呼落花进屋,告诉她墨玉去山里采药,半个月后才会回来,问她可是有事?
落花摇头说只是路过,既然墨玉不在,她便改日再来看他。
汀兰没有挽留。
落花又走到“醉仙楼”,她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小二上来迎她,还是之前的那个小二,他满脸堆笑的说酒馆还没开张,让她中午再来,落花说她不吃饭,只喝酒。小二见状把她引上二楼。落花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昔日的那个华服少年,他叫什么来着?洛世奇?对,洛世奇!他说他是袭月的弟子,那日自己还拿了他一件披风,那披风如今还压在落花斋的箱底。
想到这里,落花的心底忽然升起一阵没来由的惋惜,眼前又现出那位年轻公子的样貌,他锦衣华服,手拿折扇,凤目似笑似嗔,仿佛此刻就立在自己身前。落花暗自思量:那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岂不是比压在箱底要好得多!
小二来上酒,打断了落花的思绪,落花忽然烦恼起来,提起酒坛猛灌,须臾,已经饮了半坛。落花从来没喝过这么多,也不知道喝多少会醉,迷迷糊糊间,倦意袭来,她伏在桌上,慢慢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周围人声沸腾,迷糊中听到一个声音颇是惊喜的说:“果然是你!”
落花踮着手肘撑起身子,半眯着眼睛,依约看到身前矗着一个人,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太阳和煦的光芒,也在她身上投下一大块阴影。落花揉了揉眼睛,振作精神,定睛细看,一柄折扇,一身华丽长袍,束发的依然是那根金灿灿的簪子。
“洛世奇?”迷迷糊糊中,落花轻哼出声。
“你还记得我!”对方声调猛地一高,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落花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一旁的洛世奇颇是不满的抱怨道:“你怎么醉成这样?女孩儿家怎么能喝这么多酒?”
“来,陪我喝。”落花伸手拉他袖摆。
“醒了我陪你喝。”这般说着,洛世奇扶起了烂醉如泥的落花。
落花挣扎着与他推搡了两下,他轻轻在落花耳边念了一句咒语,她便失了知觉,靠着他的肩膀昏睡了过去。
待落花醒来,已经是深夜,她口渴的厉害,头痛的好像马上就要裂开。她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头顶上方的华美九华帐,金线织就的细袄锦被,这哪里还是她的床铺?
这是哪里?
落花一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胸口、肩上凉意袭来,借着账外蜡烛的微光,低头细看的刹那,“啊”的一声尖叫!
她的衣服呢?
她身上只有一件能遮住前胸的小衣,衣服全凭两根带子系着,一根在脖上,一根在腰间,两条粉嫩雪白的手臂就这么赤条条的露在外面。落花连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拉开帐门,这哪里还是她的卧房?
她出谷来寻墨玉未果,然后在醉仙楼喝酒了,然后遇见了谁?洛世奇?
想到这个名字,落花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小娘子,你醒了?”一个人影闪到她的身边,正是多日未见的洛世奇,他身长玉立的立在床前,轻佻又漫不经心的一一撑起两边的帐帘,一双温柔又多情的凤目没有一刻离开过落花,最后竟直接坐在了榻上,直勾勾的看着缩在锦被里的像一只猫咪似得落花。
落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的,难道至始至终他都在这里?自己的衣服莫不是他给换的?他?他还做了什么?落花不敢在想,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她此刻恨恨的目光足够杀死洛世奇一百次。
落花恨声问道:“我衣服呢?”
“扔了。”对于落花的恨恨之意,洛世奇视而不见,轻描淡写的又补充了一句,“连同我的一起扔了。”
“什么!?”落花又惊又怒,“你,你把我怎么了?”
看她惊慌失措的小模样甚是可爱,洛世奇有心戏弄她一番。
“你喝醉了,我就顺便……”言到此处他忽然停了下来,对着落花妩媚一笑,右手一扬,折扇在空中轻巧的画出一个弧度。
落花怔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却见他亲启左手,对着刚才折扇划过的弧线,暧昧而灵巧的做着抚摸的动作。本来是极其猥琐的一个动作,这么一个倜傥俏丽的年轻公子做来却甚是优雅。一贯懵懂无知的落花这次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一张雪白的粉脸顿时涨的通红。
见落花脸红,洛世奇更是得意,欺身上前,桃花俏脸上翘挺的鼻尖,顷刻间就到了落花跟前,一个帅气翘挺,一个隽秀小巧,鼻与鼻之间只隔着一道窗户纸般的缝隙,他却就此停住,凤目轻佻,对着落花嬉笑耳语:“想不到两年不见,小娘子你出落的更加婀娜!”这般说着竟然探手来掀被。
落花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他的脖颈,一股强大的煞气涌现,她眉心的淡淡朱砂由红色慢慢变深,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洛世奇如玉的俊脸泛起阵阵潮红,喉结上下翻动,玫瑰花瓣似得红唇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眼。
就在他快一命呜呼的时候,他竟放弃了挣扎,安然阖上双目,刚才的轻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
落花心里咯噔一响,这个神情——像极了师父!一甩手放开了他,满屋的煞气慢慢褪去,眉心的那点朱砂也渐渐恢复如常。
死里逃生的洛世奇扶着床沿,捂着脖颈,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要吸光房间所有的空气,半天才缓过神来,竟又是嚣张的挑衅:“你不是想杀我?怎么又放了我?”
不过是一时气糊涂了,哪里是真想杀他?但此刻落花的心里却充满了委屈和伤心,她没有答话,眼眶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洛世奇缓缓坐直,对落花凄楚动人的神情视而不见,依然面带微笑,自说自话:“都说牡丹花下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