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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一个不稳,跌跪在了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夏渊又抓起桌子的茶壶,准确无误地砸向阿殷的脑袋。
在怀瑾惊恐的眼神下,阿殷向后倒去,扬起了一地尘土。
后脑勺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阿殷伸手摸了下,摸了一手血。她抿紧嘴唇,额角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伙掀翻在地,再打他个鼻青脸肿。但她也只能是想想了,他可是梁国的王,她要是打了他,定是不能活着走出坒城了,说不定头颅还会被割下来,挂在城楼上示众。一想到这惨状,阿殷更是不敢动弹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这种无声无息,连句求饶话都不会说的样子,更让夏渊火大,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愤然踩在了她的心口上,狞笑道:“你倒是挺有骨气的。”
阿殷动了动嘴唇,她没什么骨气,只是想活命,还有,劳驾大王,能不能把脚挪个地,别踩在那里。
怀瑾不知何时下了床,他费劲推开夏渊,“滚开。”
夏渊本想发作,但见他身子骨弱,实在是不忍心下手,只能咬牙负手立在一旁。
阿殷不禁刮目,敢这样同梁王说话,怀瑾要不是身份非凡,就是恃宠而骄。
怀瑾俯身,目光落在阿殷血迹斑斑的脸上,轻声道:“能起来吗?”
能起是能起,可她不敢起,阿殷偷偷看了眼一脸怒容的夏渊,决定装死到底,她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你走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怀瑾看也不看夏渊,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跟本王回宫里去。”夏渊的语气不容置疑。
怀瑾唇角浮起一抹讥笑,“你是想给我收尸吗?”
夏渊气得脸色发青,连说了几句,“我走,我走。”便咬着牙,甩开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至大门被重重地摔上,阿殷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她扶着桌角,立马爬了起来。
怀瑾走向书架,从最低层拿出了个红色盒子,他让阿殷坐在椅子上,用锦帕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怀瑾幽深如潭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阿殷,显得深情款款。
阿殷被瞧得不自在,别过脸,打了个哈哈,“没事的,我只是血流得比较多而已,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怀瑾捏了捏她的鼻尖,很突兀地笑了下,“真是个好姑娘。”
阿殷瞬间红了脸,同时心里闪过一丝古怪,这举动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了,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副天仙面孔,能让对方一眼便坠入爱河。
怀瑾从盒子里拿了瓶药粉洒在伤口处,疼得阿殷忍不住龇牙咧嘴,但她敢没发出声音。
“刚刚那人,你以后瞧见他,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一提到夏渊,怀瑾的眼里满是嫌恶。
看他这样,阿殷大抵摸出了个两人的关系,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被梁国大王看上,怀瑾多半是逃不了了。想到这,阿殷心中一窒,但又无可奈何。
看着怀瑾吃完蛋羹和药,阿殷简单地帮他擦了下身子,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回屋睡了。
***
翌日,天刚一亮,阿殷就起来了。后脑勺还有点疼,但她没有放在心上,洗漱完,拿了把菜刀到院子里割杂草。
在此期间,炉子里生起了火,大锅里面卧了两个鸡蛋。
割了一摞草,阿殷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厨房,把鸡蛋端出锅。她提着一壶热水和鸡蛋,轻手轻脚地进了怀瑾的屋子,把东西放在他床头的小桌子上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怀瑾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地侧过身。
把院子收拾完以后,阿殷拿着怀瑾昨日给她的银两,打算到街上去置办点东西。
走在巷子里,凉风徐徐刮过,阿殷放慢脚步,竖起耳朵,果然,在她身后十尺左右的地方,有个人在跟着她。早上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此人内力深厚,走路不带一点声音,但控制不好真气,怕是修了一身歪门邪道的功夫。阿殷不禁纳闷,她一向谨慎小心,何时惹上了这路人物。
不管了,先会会再说。阿殷刚提起一股力,巷子里忽然蹿进了几个六七岁的小毛孩,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出了巷子,就更没有机会了,她怕伤及无辜引人注目,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那人跟着。
阿殷先是到菜场走了一圈,又到街边吃了碗馄饨,最后才进了一家药庄。
大夫面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药单,问道:“姑娘,你拿这些药做什么?”
阿殷道:“当然是治病啊。”
“什么病?”
阿殷摇摇头,“不知道,我家公子让我来拿的。”
大夫顿了顿,没说话。
“怎么了?”阿殷察觉出了不对劲,忙道:“大夫,这药是不是有问题?我看我家公子吃了好几副,身子都没见好,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大夫又问:“谁给你的方子?”
“我家公子。”
大夫皱成了八字眉,“他是不是想死啊,这药吃一两次可能没什么,要是吃多了,毒性积聚在五脏六腑,到时候救都没法救。”
阿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药有毒?”
大夫叹了口气,“回去劝劝你家公子罢,人生在世,有什么想不开的。”
见阿殷呆愣住了,大夫自顾自的,重新抓了几副药,还不忘嘱咐道:“有时间的话,带你家公子来这看看,我不晓得他中毒的情况,但听你说他连走路都困难,那应该是挺严重的了,这药你先拿回去,稍微能缓解他身上的毒性。”
阿殷提着药,步履沉重地回了金雅阁。
那时,怀瑾已经起了,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
他不说话的时候,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感,让人不敢靠近。
怀瑾无意间瞥见了她,放下书,笑道:“买了些什么?”
阿殷深吸了口气,随即也展露笑颜,提了提手中的东西,“鱼,肉,还有豆腐。”
“看来中午有大餐吃啊。”怀瑾起身,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公子您去休息吧。”阿殷跟上了他。
怀瑾轻描淡写道:“躺太久,人都要废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阿殷熟练地去内脏刮鳞片,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洒盐腌制,又转而在锅里烧油,用葱头爆香,倒入半盆水。待水沸腾后,下入用地瓜粉抓匀的肉片,还有切好的香菇豆腐,最后洒上细葱花……
怀瑾坐在灶前生火,忍不住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阿殷把收好汁的鱼装盘,笑道:“我自小一个人生活,想吃些热菜,没人给做,只好自己瞎琢磨,时间一长,也就孰能生巧了。”
怀瑾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爹娘呢?”
阿殷拿着锅铲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死了。”
怀瑾淡淡道:“我也是。”
***
阿殷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把菜摆在上边,她没做过侍女,但也晓得不能同主子一块上桌吃饭,于是便打算折回厨房,随意吃点什么。
怀瑾叫住了她,“吃饭时间,你去哪?”
“我去厨房吃。”
“这里就我们两个,何必在乎那点破规矩。”怀瑾往旁边挪了些,拍了拍长凳,“过来。”
“是。”阿殷低眉顺眼地坐在了他身边。
怀瑾不停地给她夹菜,阿殷受宠若惊,忙摆手,“够了够了。”
怀瑾这才把菜转了个方向送进自己嘴里,他嚼了几口,温言道:“好吃。”
阿殷扯了扯嘴角,低头急急扒饭,吃完饭,她立马回了厨房,把大夫给她的药入水煎了。
半个时辰后,阿殷把药端进了怀瑾的屋里,惴惴不安看着他把药喝进嘴里。
她生怕怀瑾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不再慢性自杀,而是一刀致命,她可不想他死,这么好的一个人,应该要长命百岁。
怀瑾神色如常地喝完药,往嘴里丢了颗枣子,抬眼,瞧见阿殷心神不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阿殷的目光聚焦在怀瑾俊俏的脸上,喃喃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怀瑾的唇角不经意浮起一道弧线,他放下碗,“你能帮我什么?”
“你先说说看。”
怀瑾懒懒道:“我想离开梁国,你能帮我吗?”
阿殷愣了一下,想离开梁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不,她差点忘了夏渊,若是他不想让怀瑾走,那怀瑾便哪也去不了。可仅凭她一人之力,对付梁王,阿殷想她还没那么大本事。
一腔热血瞬间被击得连渣都不剩了,阿殷沉默着,退出了房间。
怀瑾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
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上,阿殷躺在床上,望向黑幽幽的外头。
忽然有个人影从窗前掠过,阿殷腾起了身,拿过墙上的剑,正欲前去一探究竟,这时,怀瑾在隔壁的屋子喊了她,“阿殷,我想喝水。”
“来了。”阿殷放下了剑,出了屋。
第4章 突变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阿殷给怀瑾换上了厚一点的被子,又到书房翻了些旧书,做了几道药膳给他补身子。
怀瑾的身子愈来愈好了,只是夜里还会咳嗽不住。
在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阿殷又去了药庄一趟,同大夫说了怀瑾近期的症状,大夫照旧是开了些药,嘱咐了她说病可能不会痊愈,但只要不再吃那毒方子,活命是不成问题的,阿殷心放下大半。
回家的途中,她到兵器铺挑了把好剑,满打满算,她来坒城也有三个月了,期间一直围着锅炉打转,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当护卫的。
夜深人静时,她总感觉有人闯进她屋里,但不知为何,她躺在床上,一点也动弹不得,像是在做梦。
晚饭的内容是白粥加腌萝卜,饭后,阿殷简单地收拾了下屋子,把煎好的药汤倒进碗里。
她慢吞吞地上了台阶,停在怀瑾的屋子前,刚要敲门,一双黑锻靴面便出现在了眼前,她心里一咯噔,抬起头。
来人正是夏渊。
阿殷急急行了个礼,正要出口唤他,夏渊制止了她。
他接过她手里的碗,推门而入。
屋内很快传来了摔碗的声音,怀瑾怒道:“你又来做什么!”
“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夏渊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滚。”
……
这样的戏码三天两头就要上演一场。
眼不见心不烦,阿殷踱步进了书房。她从一本破烂书里取出了一张图纸,在上边又添了一道线。虽说她并没有答应怀瑾要带他出梁国,但自那日起,阿殷便开始留意起整个坒城的构造,闲来无事时,把大街小巷都溜达了一遍,试图寻求最保险的逃跑线路。
***
夏渊走了。
屋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挥之不去。
怀瑾躺在摇椅上,两眼阴鸷地望着门口。
忽然,正前方的窗纸上出现了个小人。
“咦~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去寻我那美丽的娘子。”
……
门外传来忽男忽女的唱腔,怀瑾望着那跳动的人影,不知不觉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半晌,一曲终了。
阿殷手里拿着个皮影人,敲了敲门。
“进来。”
怀瑾半躺在床上,穿着略显宽大的袍子,闲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