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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黑衣云纹,峨冠博带,冠冕前后有十二旒垂落,玉帘将他面孔神情掩下,只能见到线条冷峻的下颌。
钟飞虎暗中窥伺华月銮多日,看个下巴就能把她认出来,可他一见对方这副男装打扮,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倒头晕了过去。
白琅也半响没说出话来。
“暂居城主府的这些时日里,有劳你照顾了。”华月銮淡然道。
白琅艰涩地说:“怎……怎么称呼?”
“道号偃月。”华月銮轻笑一声,嘴角平直,含威不露,“魔境多称本座为……圣尊。”
白琅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报名报到一半被自己打断——现在想来他估计是打算直接告知身份的,不知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偃月真尊……”白琅忍怒施礼,“扶南呢?”
“四肢完整地在宫中呆着呢。”华月銮声音微低,“你待本座甚好,本座自然舍不得伤你的人。”
宫中有稚女命,光是这点就很不安全了。
华月銮忽然又笑起来:“正巧,你在辅佐步留影进犯天殊宫……再努一把力,说不定就能攻破宫门,与那男孩儿重新相见呢?”
镜面一黑,信物很快被毁。
白琅捧镜入怀,一点点平复呼吸,直接入界门前往天殊宫前线。
*
玉剑悬到扶夜峰之后,直接上议事厅与峰主见面,却在议事厅前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上人。”玉剑悬郑重施礼。
眼前之人布衣青衫,眸光浅亮,腰悬弱水剑,折扇绘桃花,眉目间风华无双,正是言琢玉。
“玉仙尊……”琢玉看着他,若有所思,“您不是在九阳道场忙门内之事吗,怎么有空来扶夜峰拜访?”
玉剑悬含拱手笑道:“我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倒是琢玉上人,万缘司之事想必游刃有余,所以才有闲暇来扶夜峰探望云华元君吧?”
“游刃有余算不上。”琢玉谦然道,“和玉仙尊稍隔一线,勉强算是能做完吧。这次我确实是为云华元君而来。因为扶夜峰正值多事之秋,所以我想能不能将云华元君接回不临城静养,免得她受其纷扰。”
玉剑悬一看他身侧无人,于是道:“看来元君是不愿了?”
“是呢。”琢玉似乎有些苦恼,“也怪我思虑不周,元君已经习惯此处,不想腾挪,所以拒绝了。”
玉剑悬感慨道:“您辛苦了。”
“哪里哪里,仙尊才是辛苦了。”
两人费劲讲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琢玉离开,玉剑悬这才有空进议事厅见扶夜峰之人。
议事厅内,白嬛脸色不太好,苏遮幕屏退左右,不敢打搅他们谈话。
扶夜峰的人也确实难受啊,送走一个言琢玉,这么快太微又打发来一个玉剑悬?再算上之前的白琅、朝见隐夏、夕闻空春,可以说半月内正阳道场核心势力都到这儿走过一趟了,他们压力怎能不大?
玉剑悬直接说明来意,隐隐暗示自己知道云华元君已死,这让白嬛更加不安。
眼下白沉忧在荆谷,峰上只有她一人,必须稳住场面才行。
白嬛面色忧虑,客客气气地说:“仙尊,云华元君常年闭关,不见外客,我等与之并无太深交流,只不过是看在上一代城主、峰主情分上,为之提供一个居所。若有什么失物要查,还应从元君身边之人查起。”
玉剑悬当然听得出她在推辞,云华元君身边的人只剩言言了,言言又疯疯癫癫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问她?
“你年岁尚小,上一辈的事情可能确实不了解。”玉剑悬笑容可亲,“等公子期君回峰之后,我再问他吧。”
反正找不到另外半块影璧,他就不可能放过扶夜峰。
白嬛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但眼下能缓一时就缓一时,她笑道:“多谢仙尊体谅,公子期君过些时日就回来了,您可要暂住峰上?”
“不必了。”玉剑悬直接返回正阳道场。
白嬛这才褪下满脸假笑,冲身侧苏遮幕招招手:“给我点水,一连应付琢玉和玉剑悬两个人真是劳心费力。”
苏遮幕倒了杯茶,边给她捏肩边问道:“影璧之事怎么办?”
“拖着呗。”
“拖不下去的,玉剑悬这人不好糊弄。”
白嬛痛饮一口凉茶,咬牙道:“就得拖着,拖到白沉忧回来,看看他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然后再做打算。”
不出三日,白沉忧从荆谷回来,他并非孤身一人。
“这位是……?”白嬛看着白沉忧问。
他身侧有位老者,又干又瘦,脸上褶子多得看不出年龄,只知道是很老很老了。这老人穿得跟乞丐似的,一身麻衣,头戴斗笠,脚下草鞋还破了洞。
老者沉声道:“在下是写命人章与生。”
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白沉忧解释说:“章老可是虞病谷主三顾茅庐才请出山的,要不是这次公布谕主名录,我们找都找不到他。”
“前辈好。”白嬛认真行礼作揖。
章与生冷哼了一声:“说吧,你们要复活什么人?”
白沉忧与白嬛对视一眼,最后由白嬛开口说道:“天下剑,微生涟。”
第150章 |
150、打草杀蛇
“笑话!”
饶是章与生见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也未曾想到他们要复活的是微生涟。
他的天权是“写命”; 可以在一定规则内操纵人的命缘; 或是将活人写死; 或是将死人写活。这一能力受制颇大,基本不能正面应战,所以他常年避世隐居。没想到最近一次规则变更; 荆谷之人直接找上了门。
虞病倒也没有多为难他; 甚至还说要为他提供庇护,只不过希望他能帮忙做点事情。
早知道要做的事情是这个,那章与生说什么都不可能出关了。
“微生涟何等人物,复活他要付出多大代价,你们可清楚?”章与生又气又笑,“先不说这个; 当年他死后被分尸无数块; 你们找得齐他的肉身吗?我天权受制; 若是没有完整肉身; 绝不能改写命缘……”
“肉身已经准备好了。”白嬛止住他的叫嚷。
“什么?”章与生脸上诧色难掩,“你们……怎么可能,微生涟可是被分成不知道多少块了; 怎么可能恢复肉身?”
“除了肉身还要准备什么?”白沉忧把这个话题岔开。
章与生还是不信; 但他有虞病命令在身,加之两人神态坚决,也只能勉强说了。
“多谢章老。”白嬛诚心道谢,然后派奉剑姬将他保护起来。
很快; 厅中只剩白沉忧和白嬛二人。
白嬛将之前玉剑悬来访的事情稍微说了一下,白沉忧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做得很好,只要一口咬死对此事全然无知就行,让玉剑悬自己去找言言或者琢玉。”
“可是言言……”
“不临城眼下是灵虚门的领地,他们自然不会多动言言。一旦动了她,哪里再去找个比她还合适的傀儡城主?”白沉忧看着她说,“你还是先忧心一下你自己吧,接下来玉剑悬或者……”
白琅就要对扶夜峰下手了。
白沉忧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他生硬地换了口气:“峰主,先按写命人所说准备起来。只要微生涟复活,灵虚门就不能绝我们前路。”
“可是微生前辈极其厌世,不喜争端,即便复活也不太像是会帮我们的样子啊……”
“微生涟毕竟是扶夜峰前辈。”白沉忧安慰道,“而且他生前参与过的争端还少吗?不喜是不喜,不得是不得。”
白嬛若有所悟,她叹道:“罢了,走到这一步,怎么都退不下去了。”
白沉忧本想回房,但突然想起之前琢玉也来过,于是忙问:“对了,琢玉怎么说的?”
“他?还是之前那套说辞。”白嬛面色阴郁,“早晚我要把言言从他手里抢回来。”
白沉忧敲了下她的脑门:“你下次不要跟琢玉谈了,我来吧。”
“要不是铸剑人遗冢在他手里,我定要他……”
“好了,去休息吧。”白沉忧微微抬高声音。
白嬛脸一黑,拂袖转身,直接返回藏锋阁,闭门不见客。
*
浮月孤乡前线推进很快,稍作休整后就势如破竹地向柘斛界进发了。
柘斛界是关联天殊宫外围部分与核心部分的枢纽,之前的攻营拔寨都是不痛不痒的。但是一旦越过柘斛界,再往里攻占,就可以伤到天殊宫根本了。这里防卫极其严密,不仅有圣殿联系宫中,还有覆盖全界的巨大杀阵。
祭坛边,主帐之内,岳欣结结巴巴地汇报情况:“应该是叫……呃……万殊大宗阵?”
白琅揉了揉眉心,轻声问:“作用和阵眼呢?”
“不清楚。”
“嗯……”白琅点头沉吟,“那我来查吧。”
步留影还挺不好意思的:“情报方面有点短板,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没事。”白琅冲她一笑。
步留影觉得白琅的脾气越发好了,原本只觉得她怯懦易妥协,虽有怨气却不敢发泄。但近日看她,不管下面犯多大错,她都是风轻云淡,和声细气的,连一点恼怒的征兆都看不见。
有些人觉得她好说话,但步留影反而觉得这样更让人害怕。
“我陪你去吧?”骆惊影问道。
“要么你去,要么我去。”主帐中总得有个能保持理智的人坐镇。
最后几人商定,由白琅带一名灵虚门弟子悄悄破阵。
这名弟子道号青溪,是被玉剑悬派来的人之一。他入门已久,是正阳道场长老亲传,实力非常强劲,性格也开朗大方。他身材高大,但是脸嫩,看起来平易近人。
这次来的灵虚门弟子都不太服白琅,只有青溪对她特别关照,所以白琅才挑他一起去。
她也不想跟自己人闹别扭。
“把道袍换一换吧?”白琅出行前换了便装,和魔境风情相似,都是黑红色调的。青溪总是一身黑白太极道袍,显得格外打眼。
青溪换了身衣服,可那张脸还是看不出魔修的狠戾气。
他提议道:“你要是行走不便,不如让祭司们给你弄个车辇。”
因为祭坛附近全是人头柱,邪魔之气太重,所以白琅常称腿脚不便,拒绝离开主帐巡查魔军。这番话步留影和骆惊影都懂,但青溪好像当真了。
“不能惹人瞩目。”
白琅临行前已经认真探查过了,万殊大宗阵覆盖全界,一共有三万六千八百个基点。如果从阵基破起,只怕破阵速度还比不上修复速度,所以只能换个法子。
“三万六千八百个基点之间,阵基彼此连贯,相生相克,也是非常有讲究的。五行阴阳,一共十股线,仅有一个焦点,就在柘斛界神武圣殿正上空。”
神武圣殿就是此界的天殊宫圣殿,弟子和守卫力量比之前的圣殿强大太多,而且还有魔君薛度厄坐镇。
“我们此行是去破阵,为后行魔军做准备,所以切忌打草惊蛇。”白琅悉心解释道,“能藏则藏,实在不能藏也得保证不暴露主帐。”
青溪认真点头。
前方就是恢弘圣殿,无数廊柱顶天立地,四面无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远远望去,圣殿上有塔楼亭阁、园林花榭,各种结构重叠,看起来相当复杂,而且抬起头一眼望不到顶端。
“就在最上面。”白琅指了指。
青溪小心隐匿,收敛气息,准备从外面攀爬上去。
但白琅径直走入了圣殿正门。
青溪目瞪口呆地冲上去将她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