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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大逃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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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裴前辈指点!”白琅感动地说,“前辈,你喜欢什么?下次我给你送点礼物吧?”
  “你这是在贿赂司缘人?”裴素琴脸色一肃,见白琅被吓着,又忽然笑起来,“我喜欢美酒佳酿。”
  白琅正好有两个夜光琉璃杯,她起身说:“今天太晚了,下次便给前辈送来。”
  离开裴素琴这儿,白琅本打算直接回去试试筑基的三步法,但转念一想,纪雅之也住附近,不如顺便去看她一眼。可是到纪雅之居所一看,里面根本没人。
  都这个点了,她肯定不在明缘司当值,莫非那群红眼病又在找她麻烦?
  白琅连忙到守门人这儿问了问纪雅之的去向,发现她最近经常一入夜就去内司,第二天早上才回。内司是高层弟子所呆的地方,有重重关隘,纪雅之是去里面见什么人吗?
  看门人多嘴说了句:“是去见男人吧?前几日还看见有个俊逸非凡的内司弟子送她回来……”
  白琅更不放心了,她决定把这件闲事管到底,毕竟裴素琴帮过她这么多。
  她抄小路往内司去,见四下无人就拿出了镜子。
  很快,镜面上出现了纪雅之的身影,她闭目站在竹林之中,穿一袭白色道袍,柔弱娇美。白琅立刻掉了个方向,往后山竹林走去。镜面上,似乎有微风吹过,几片竹子落下,纪雅之睫毛微颤,几片竹叶瞬间被风刃割开。
  白琅脚步停了:“是在练习法术啊……”
  她松了口气,正要往回走,这时候竹林又是一阵风动。
  白琅心中莫名微悸,她将镜像拉开,发现纪雅之身后一直站着个黑袍男人。月光很明亮,可以看出他五官俊逸,眼睛狭长,鼻梁高挺,颧骨稍微有些高,整体看上去比较冷肃。
  纪雅之睁开了眼,同身后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白琅心想,要是这镜子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结果下一秒她就听见了。
  甚至不仅是“听见”。她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镜子所在的视角,悬于半空,俯视着下面的两人。她连忙四下张望,感觉身子轻若无物,并非实体,更像是阳神出窍。
  幸好下面的人也没有发现她。
  “封萧前辈,这样如何?”纪雅之问道。
  她后面那个黑袍男人答道:“精细有余,气势不足。”
  纪雅之垂下头,颇为懊恼:“我再试试。”
  “你再试下去也无益。”封萧嘲道,“若是一直这般软弱,就算我把化骨狱所有绝学都教给你,你也只有被人欺辱的份。”
  纪雅之一言不发,眼中渐渐积蓄起泪水。
  白琅听见化骨狱还惊了一下,因为十绝境中有三个魔境,分别是天殊宫、化骨狱、浮月孤乡,想不到她有生之年能把这三个魔境的门人见全。
  封萧对她这副哭相很不耐烦,他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让我再试一次。”纪雅之略带哽咽地哀求道,“我想再试一次。”
  封萧对上她的眼神,良久后才说:“最后一次。”
  林中风动。
  白琅心中又是一悸,她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每次风吹起来她都感觉不妙?
  几片竹叶飘落,纪雅之迟迟没有动静,在竹叶及地之时,她才突然睁眼,大声颂咒:“万骨成灰!”
  竹叶从尖端开始被风绞碎,最后连一点汁液都没有剩下,彻底变成灰散入空气。白琅发现纪雅之眼眶泛红,瞳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杀气,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错。”封萧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总算有点样子了。”
  “这样就够了吗?”纪雅之怔怔地看着地面,封萧没有回答,她自言自语,“不够,光是这样还不够……应该被挫骨扬灰的……不是竹叶……”
  而是那些人。
  她没有再看一眼封萧,直接扭头跑下山。她白色袍角上有星星点点的泥水晕开,丑陋如伤痕。
  封萧在原地未动,白琅也一直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做什么打算。
  这时候林中再度风起,白琅的心悸感彻底化作惊惧。她瞬间回神,面前一切像被擦去的水雾般消失,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下小道,手捧着皲裂出缝隙的镜子。
  她把镜子塞入怀中,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库房。
  “上人!上人!”她拼命敲折流的门。
  折流打开门,他穿了件朴素的暗色道袍,眼睛却煌煌如阳,在夜色中明亮到不可言说。
  “我……那个……”白琅被他盯得有点不自然。
  “进来说。”折流把她拉进房里。
  “我好像又找到一个谕主。”
  白琅把竹林里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折流却没有在意这些线索,而是微微蹙眉质问:“你以阳神出窍入镜?”
  阳神是指修道者的生魂,它受元神驱使。
  炼气、筑基期的修行者虽然能让阳神出窍,但是一般不会这么做。世上不可见的污秽甚多,随便一点震荡都会对脆弱的生魂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在达到一定实力前,出窍是件很可怕的事,下场大多数被游荡的秽物所染,变成回不去肉身的污浊鬼。
  “我没有。”白琅不知道怎么说,“好吧,我好像有,但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我心念一动,直接到镜子里面去了……”
  折流抿紧嘴,想严厉一点又严厉不起来。
  “你的天权是映镜,应该比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镜子。”他靠在墙边,长发顺着床柱柔软地垂成夜幕,“你觉得镜的作用是什么?”
  “倒映出外界的事物。”白琅说。
  “对,所以镜子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真实世界的折射。”
  白琅还没弄明白他想跟自己说什么。
  折流视线微垂,睫毛投下阴翳,他看着白琅说:“假如你进入到一个与真实世界完全相同的镜中世界,你有办法分清吗?”
  白琅心脏猛然一跳。
  “你没有办法区分,因为映镜人的能力就是完美而真实地将世界投影出来。如果你的阳魂进去,然后在镜中睡一觉,起来之后你怎么知道你已经结束了出窍还是依然在镜中?或者……就像你刚才阳神回体,你怎么知道你是真的阳神回体了,而不是在镜中回体?”
  这段把白琅说得冷汗直流。
  折流低声警告:“既然天权是映镜,那就到映镜为止了。”
  白琅以微不可见的声音说了个“是”,然后跟小时候被传法弟子训了似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折流以为自己说太过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也看着她一言不发。
  白琅倒不是觉得委屈,她只是突然又想到件事——谕主的能力其实并不局限于天权,他们实际上是可以僭越天权的。不知道有没有具体规定,天道对“僭权”的容忍度大概是多少,超过了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最后还是折流打破沉默:“说说那个新发现的谕主吧。”
  “哦……”白琅回过神来,“应该不是封萧和纪雅之,看见他们两人的时候没那么激烈的感觉。但是每次竹林中有风吹起,我都有些心悸,这位谕主的能力应该与风有关。”
  “能用镜子找到他吗?”
  “不能。”
  用映镜的能力找到一个人的前提是,白琅要知道他就是这个人。
  因为白琅知道纪雅之是谁,所以能轻易在竹林找到她。
  退一步来说,明笑告诉白琅“寒潭边有个杀了蛟龙的女人袭击了我”,而白琅判断此女就是谕主。她的判断对了,所以她知道谕主是谁,因此也能找到。如果这个判断错了,她就找不到,因为身份是不对应的。
  “所以暂时只知道万缘司内有位谕主,天权为风,对吧?”
  “这就够了。”白琅咬起了指甲,“等我把龟山金母秘藏解决掉,再腾出手来找他。”
  说完她发现房间里静了下来。
  折流:“龟山金母?”
  白琅:“……”
  完了完了说漏了。
  钟离异肯定要提剑来捅她。
  “……上人你要去吗?”白琅硬着头皮说,她突然又有种听前辈讲法然后被逮住开小差的感觉。
  “你想要我去吗?”折流问她,语气平和,好像也没有生气。
  “不用了,我跟钟离前辈一起就好。”
  折流淡淡地点头:“哦,你们一起去。”
  白琅终于受不了这个僵硬的气氛,准备告退了:“上人对不起,叨扰您这么久,我……”
  她话说到一半没声儿了,因为折流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很温暖,有点被剑磨出来的粗糙感,但是并不像钟离异那样锋芒刺人。
  是九天上的太阳,普照众生,且高不可攀。
  “你不能跟我道歉。”折流轻声说,“谕主。”
  他收回食指,白琅同手同脚地冲出了房间。
  这是钟离异第二次看见白琅惊慌失措地从折流房里逃出来了,他摸着下巴想,折流平时对白琅真有这么凶残吗?
  “你还好吧?”钟离异忍不住问。
  白琅居然觉得刚才折流用手指擦过她嘴唇的动作很色。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简直是在亵渎!
  回头她得跟折流说清楚,不能乱摸她。因为她正处于一个特别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必须像筑基一样摒除外界干扰,全心投入道途。
  钟离异又问了一遍:“喂,你还好吧?”
  “哎……”她叹气。
  “怎么?上人又欺负你?”
  “哎……”
  白琅叹着气回自己房里了。
  她翻出黄纸,写了好多静气凝神的符咒贴在房间各个角落里,还在门上布了粗糙的禁制,防止有人突然闯入。把一切都准备好,她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排除杂念,存想入定。
  为了避免自己接着瞎想,白琅觉得找点事做,比如筑基。
  第一步存想入定对她来说并不难,她向来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只一会儿就摒除了外界所有声光色,全心浸入自己的意识世界。
  接下来就是内观。不同流派的丹道有不同的内观之法,大部分是观想天地灵兽或者自然景观,不过姜月昭那时候跟她讲的是所谓的“己观”。因为外物繁杂,倒不如向内认识自己。
  白琅在心中低念观想法诀:“道不可见,延生以明之;生不可长,用道以守之……”
  如此一遍又一遍,尘心渐定,最终她看见自己。
  如同婴孩一般无垢,安静地蜷缩在神识之中,闭目静眠,无声无息。周围有灰白色真气汇拢,却在接触她的时候被弹开。白琅本能地觉得应该把自己叫醒,只有这样她才能吸纳那些真气,扩充气穴。
  她走了过去,面前逐渐闪过心障。
  最开始出现的是煌川道场的长老,他说,你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白琅道:“天父地母也不错。”
  于是他消散了。
  然后她又看见传法长老,她在这人面前跪了一整天。周围无数弟子来来往往,指指点点,她长跪不起,眼睛盯住传法长老,告诉他——“我想入外门修道”。最后长老勉强答应了。
  白琅笑了笑,冲这个心障弯腰行礼,只道一声:“谢谢。”
  长老俯身回礼,也消散了。
  她再往前,隐约看见那个沉睡的自己眼睫微颤,似乎在挣扎着想要苏醒。这时候又出现了另一个传法弟子,拿着她的年末考核结果说,你天赋甚是平庸,如果实在跟不上,就算了罢。
  白琅苦笑一下:“我知道自己天赋平庸,但还是想试试,等我把前路走尽,你再来劝我放弃吧。”
  传法弟子点头,将年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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