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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模样固然乖巧,可我还是难以将它和可爱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在浑身彻底僵硬之前。我用手把它凑过来的头轻轻推开一点。语气如参见天帝天后般谨慎严肃,“小蛇……不,蛇哥,咱能好好说话不?你先下去,让让让我从这床上站起来再说。”
蛇哥仿似听懂了我的话,不满地吐着信子,发出让我提心吊胆的嘶嘶声。却还是很听话地一骨碌溜到了床底下,挺直了身板,继续盯我。
我这颗心终于放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一声当真是折寿。指尖不经意从脸颊上划过,触摸到的却是开始结痂的粗糙伤疤。
心下一子的就凉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竟连这样的事都险些忘了。
虽然不忍心,那只手却不听使唤,缓缓向下移。我默默数着。一,二……六,足足有六道伤口。
是被柳钰的风刃划开的,如今柳钰死透了,这些屈辱却还留在我脸上。
我垂眸死死咬着唇。余光一瞥看见身旁桌上放着一把小铜镜。明明是知道结果的,却还是想看一看。那五指便又颤抖着伸出去,正摸到镜面并要将之提起时,提前有一只手将它重新覆在桌上。
这只手修长白皙,委实漂亮。
“别再碰镜子。”
他说。
是低沉冷淡的嗓音,像雨后的清雅温茶。
我鬼使神差地抬头迎去目光。
站在面前的青年一袭华贵紫衣,未绾的长发是墨染过的黑。一副眉目雅而不媚,微微透着凉。
再一次见到长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心慌得要命,就好像时时刻刻准备窒息。我两手仓皇地撕下裙上的一块薄料,将之蒙上半个脸面。自认为手脚麻利,耳边他的叹息却是深深刺痛我心。
是在可怜我吗,可惜我不需要可怜,更不需要他长离的可怜。
我的内心情绪翻滚不知所措,强自镇定地仰起头,却见蛇哥正撒娇似地缠上了他的手臂。
他便十分冷酷地将蛇哥拔了下来,十分冷酷地将蛇哥丢在地上。一套步骤行云流水,估计是习惯了。
蛇哥如打不死的小强,带着它的倔强,再一次绕上去。
他终于不拔也不丢了,而是略无奈地叹了声:“紫陌……”
我还以为他突然叫谁呢,四周没人啊。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紫陌便是蛇哥,啧啧啧,这年头,一个个名字取得要多文艺有多文艺,要多骚包有多骚包。我这个老人马上就要跟不上潮流了。
蛇哥居然呜咽了声,我真想提醒它你把蛇的尊严搁在哪了?蛇哥冲我翻了个白眼表示尊严是什么没听说过,竟然将脑袋往青年怀中用力蹭了一蹭。
赤裸裸的挑衅。
本仙君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一条蛇给吓到,并气到。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我佯装惊恐地退后一步,用手指指着蛇哥,面露担忧:“敢问……这条蛇和您是什么关系?”他尽记亡。
说完这句话我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其实我原本想问的问题都很正常靠谱,比如: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等一系列让我不再警惕也使他心安的问题。鬼知道为何脱口而出的是这些。
总得再说些什么力挽狂澜,“它跟你是一个家族吗?是你的大嫂或者幺妹?难道它是你老姐、小姨?”
长离的身形猛地一抖。
一剑一剑杀了我吧。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怎么就差距这么大?
蛇哥的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它一定是强忍着才不把我一口吞下。
良久,他才淡淡道:“其实你说的也并非全错。”
我倒吸一口凉气,把拳头塞进嘴里:“真的是你小姨?”
他笑了,“大姨。”
千剑万剑地杀了我吧。
我调整好神态,三步上前,规规矩矩拢袖拱手。朝着长离上神的大姨,那条头顶冥火的蛇。
蛇姨望过来的目光异样惊恐。脑袋也向后猛地一缩。
我这一套礼仪应是挑不出任何差错,想不到我夏安也有这般懂规矩的一日。心满意足地收回心思,却迎上长离略带笑意的深邃眸眼。
我无视他风华,还专心致志地酝酿着再说些什么好话。长离却已背过身去悠悠开口,“本神诓你的。你是没见过仙兽吗。”一手还抚摸着攀上肩的蛇哥的小脑袋。那团冥火沾上了他的仙气,燃烧得愈发起劲。
蛇哥冲我吐了吐信子,无比嚣张得意。
本仙君早晚有一天炖了它。
我暗自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长离上神已抱着那条蛇施施然出去了。望着那挺拔高大的紫衣身影出神许久,我忍不住想,这年头这些了不得的神仙养得宠物怎一个比一个奇葩,从前还以为紫薇帝君成天连抱带扛的那颗小菩提树已经够奇葩了,毕竟不是谁都能习惯穿套在女装里的一颗树用着软绵绵的语声跟人说话。不过还好,至少人家修成仙了,顶了个有模有样的上仙位分执掌轮回。不过也不是每个宠物都能有斩玉那丫头的好运气,纵然蛇哥有一身极漂亮的皮色,但总归还是个软乎乎的小……不,大动物,总归还是条蛇。可谁知道长离上神的品味就是这么特殊,养什么不好,偏偏对这条蛇百般宠溺。
我忽地想起在这里碰上他就是个意外,可这到底是什么意外,才让前几天才害我不浅的长离突然救下了我。虽然对这个上神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但心里总归有点好奇。便扶了扶面上轻纱,连忙追上他的步子。
从这间小屋里闯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这里还是丹穴山。只不过从原本的山顶搬到了山腰而已,入眼的景物仍是大片大片的凤凰树,一树树开得极艳,如熊熊燃烧的大火。
彼时,蛇哥正在炫耀它的爬树技巧,一圈一圈地往树上绕。而长离便站在那株参天的凤凰树下,微仰着头监视他的蛇哥。
我忍不住在他身后叫道,“上神。”
紫衣青年侧过眸来,仿似携了一世的清华。带着淡淡的笑意出声,让人如沐春风:“小凤凰,你怎么出来了?”
这句话中有三个字,让我浑身一僵。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
可我的记性很好,活了一大把年纪,明明是头一次听到别人叫我小凤凰。
却觉得莫名熟悉,且心酸。
我不大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太蛊惑人心。低着头小声道:“是你救了我吗。”
长离沉默半晌,像是在思索。过了一会,才道:“不是。”语声清清淡淡,十分疏远:“我本来只想收拾柳钰,救你不过是顺手。”
“柳钰连你都敢惹?”一句疑惑脱口而出,我在心中啧啧嗟叹,这个柳钰,当真是太嚣张了。可他这么嚣张,不还是祁渊惯出来的。既然长离那么厉害,如果哪天也能顺便收拾祁渊一顿就好了。
抬头望去的那一刻,紫陌正择了粗壮的树枝弯垂下身子,将脑袋顶着的一簇凤凰花蹭到长离头上。长离好脾气地将花拿下来,仿佛也是一个顺手,顺手示意我接过。我有点紧张地伸出手,刚要碰到那艳红的花瓣,花朵却倏地向后远离。
“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就好。”长离慢条斯理地解释。
我的白眼珠似乎不够用了。翻得我,真有点小累。
042章 :姑夫组合
“其实柳钰并没有惹我。但是我听说,他要找人收拾紫陌。”青年将凤凰花重新放在蛇哥的小脑袋上,这使蛇哥高兴雀跃,开始欢快地吐着红信子。他默一默道:“所以,我便提前收拾了柳钰。”
真是个机智的。
我在心里大肆表扬了他一通。后又想,就凭一条看起来只是仙兽的紫皮蛇,如何能惹得紫宸宫柳钰清君怀恨在心、并且扬言要找人收拾这条小畜生?这个时候祁渊就派上用场了,他那张如花似玉却丑恶万分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在他坚持割我的腕放我的血时,好像提到了三十六天冥火九头蛇这个名词,并且问了我一句:长离该不该死?
我当然表示该死的是小贱人柳钰。
那天他半死不活躺在榻上挺尸着的缘故,九成是因为那条冥火九头蛇。
九成是因为蛇哥。
可是蛇哥…………哪来的九只头?
只有一只小脑袋的蛇哥缠在树干上巴巴盯着我。
本仙君的老眼晕了一晕。
我连忙抬手扶额,广袖半落的那瞬间,长离的语声不紧不慢传过来:“司命仙君,你的手腕怎么了。”
我一怔,眼睛瞟到了那因为划开皮肉而留下的暗红色伤痕。正想偷偷将手腕缩进袖子里,然后诓长离一句这是沾上的泥土不碍事,他却已大步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地把我的手腕重新拎出来。目光复杂地浏览了一遍。
我换上副憨笑,“这是新鲜的泥……”
紫衣青年的眸底似有一丝痛楚,“他对你委实用心良苦。”
颓然松开了力道。
“还用心良苦呢。”到底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弱弱地收回手,无语良久:“上神,褒义词不是这样用的。你不知道祁渊他是为了谁才对我‘用心良苦’……”
长离不再应我,微垂着眼帘,脸上心事重重的。这尴尬微妙的气氛僵持了很久,终于在我的惊叫声中觉醒:“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婳婳?”
长离皱了皱眉:“婳婳是谁?”
我急的要飙泪,字字艰难:“她是我身边的侍女,元身是一只精卫鸟。之前柳钰纠缠过来时,她替我挨了苦,晕厥得不省人事。我为了收拾柳钰抛下她追过去,结果你救了我,可是婳婳她……”
心急如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长离被我一把推开,我朝着记忆中婳婳最终停留的方向飞奔而去。
估计是脑子实在太慌太乱。以至于我都忘了腾云御风。山路崎岖蜿蜒,我咬咬牙有了一口气登上去的决心,然而这决心并没太多用处。跑了一小段路便累得气喘吁吁,我重新打足精神打算一气呵成,在这时却被人蓦地搂住腰身。双脚离开地面仅仅只用了一瞬,耳旁是呼啸而过的山风,起初地上的那株柏树也变得越来越小。
是长离,他忍不住轻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神仙。”
我心急如焚:“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个村姑。”
俯头一看,丹穴山的景色尽收眼底。朦胧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松也肃穆。石也黯淡,影也婆娑。笔挺入天的山峰笼罩着一层轻纱似乎是大雨欲来之势,墨黛色的浓云缠绕山间,且不说置身其间,就是看着都有凉意袭来的感觉。
“如果你是村姑。那我便只好当村夫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红尘万丈。
将我搂的更紧,生怕我溜了似的。
这样子的长离,让我有点不大习惯。且担忧更甚,“那我俩岂不是天上地下八荒六合仅此一对的…………姑夫组合?”
“不错。仅此一对。”长离垂了眸,颇有深意地望着我:“靠这名字如果开演唱会一定能赚大钱。”
我哈哈大笑,笑得豪爽:“好主意,到时候你我五五分成。”
他的黑眸也染上温和笑意,同我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