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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活生生扼死在喉中的,是一句“因为我想陪着你”。可惜他永远不会听到了,我也永远不会再对着他说了。
可是如今,或许真的有人觑视长离的五华印,亦或许真的被人偷到过。可绝对不会是我,长离他不怀疑任何人,就是怀疑我。
墨发霜衣的青年简简单单地看我最后一眼,语声一如平常轻描淡写:“你以后,便不是太枢宫的人了。九州六合,四海八荒,随你去。”眸光皆是隐隐的哀痛,“我的生死也再与你无关。”
他这番决绝的口吻,仿佛下一秒我就要和他阴阳相隔。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将我淹没。就算他认定我是小偷也好,厌恶我这张皮囊也好,逃避我的喜欢也好,他依旧是陪伴了我四万年的师父。若是当年在凡界便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又怎么会对他就此一眼万年。
到底是迟了。
我用了咽了咽喉咙,吞下的是满腔的苦涩和悲伤。
可我哪会甘愿,哪会甘愿永永远远地离开他。长离长离,这个名字听起来便凉意顿生,可如今肝肠寸断地念在口中,当真我与君辞别,君与我长离。
“师父,你真的不要小夏了吗……”我极小声地抽泣,却得不到他半分同情。
他压抑着某种情绪,冷冷道:“不要再我叫我师父。”
烨清适才已在门外等了许久,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大约他会心急地闯进来。长离不耐烦地把我往外面推,眸子里幽幽闪着寒光:“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不要再回头看我,不要,再看。”
那语调几近崩溃绝望。
他冷酷无情拉拢了门,而我整个人却从门外台阶上跌下。
我就心想着摔死作罢,最终还是被烨清稳稳接住。我本不想和他搂搂抱抱,毕竟我们兄妹见面的次数太少了。可我早已哭得浑身无力,抱着他久久不肯松开。他亦是将我拥得紧,轻轻拍着我的背,“大声的哭吧,这里没有人会笑你。”
我抽抽噎噎,“可是长离会听见。”
“那就让他听见,有什么好怕的。”烨清皱了皱眉,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对我抱歉地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如果知道他是这么一个过分的人,一开始我就不该把你丢给长离。你要恨要骂,就全冲着我来罢。”
我强自镇定了些,背对着他走开几步,声音却还有点哆嗦:“你怎么知道我又恨你,又想骂你?”我忽然很懊恼,自己真是窝囊到了一定境界,即便是生气委屈,也都像这样没有棱角,“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交给长离?你在天庭的日子比我久,怎么可能不知道长离是个怎样的人。”
对于这个哥哥,我确实又想恨又想骂,恨他昔日在丹穴山时对谁都很友好的态度,我的至亲只有他,而他眼里却有许多兄弟姐妹,这令我很是吃醋。有时我也很想骂他,骂他都不征求我的意见,便将我托付给了长离。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对长离不可自拔,还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交给了长离。
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骂他,我狠不下心。恨他,我根本做不到。
自从上了九重天,我便一心求仙论道。神界之中凤族成员的分布随处可见,可唯一能让我推心置腹的,也就只有烨清这么一个人。
烨清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跟着我的脚步慢慢散步。从西边吹过来的夜风凛冽,那轮明月也已西沉,我走得乏累,便择了一株凤凰树下的石凳落座。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烨清才开口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如果以你从前的性子,如果还待在丹穴山上自己必定成不了大器。我知道这九重天唯有太枢真神是最值得尊敬信赖的人,你跟着他一定学有所成。”望过来的眸光有些凝重,像是天边沉沉的暮霭,“可我没有想到你会对长离……”
我在心中哑然失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无论是按种族,按身份,按年级来说,我和长离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可不但被我打在一起了,我对他还动了非分的念头。别说是这森严的天规天法了不允,就连我的良心也是过不去的。
可让我伤心的是,长离他将我赶出了太枢宫。我却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为了防止再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我站起身来往旁边的凤凰树上摘了一朵艳红色小花。将它放在手心里,自己则念念叨叨,“长离经常和我说,世间万物皆有因缘联系。说不定我和这朵花都有联系,就是和他没有联系。”
烨清从我掌中将凤凰花轻轻拿过,唇边噙着一点儿笑意:“你想知道你和这朵凤凰花有什么因缘吗?”
我用好奇地看着他。
他一松开手,凤凰花便掉落而下。却始终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化开了几缕白烟。那白烟仿佛就是一面镜子,从中缓缓透出些许亮光来。扔岛团弟。
花镜中是一片混沌虚无,黄衣黄袍的少女就立在这片混沌虚无中,衣袂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眉间的凤凰花印妖娆夺目。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泄委地,身影纤瘦清消地立在那儿,仿佛还没有支撑躯体的魂魄。若不是她所处的环境有鹅毛大雪飘扬,就让人觉得是张静止的图片,安静得有些诡异。
而这少女的面容,恰好与我一模一样。可我确定我没有这个胆子去穿龙袍,更少有这副幽怨冰冷的眸光,整个人就是悲凉的代名词。
正当我对着静止画面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烨清蓦地收起了花镜。
他的声音在岑寂的黑夜里显得突兀,却是淡然平静的语气,“小夏,这便是你同这朵凤凰花的因缘。”
我皱眉道:“那我何时才能去化解这段因缘?”
“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对方的语声柔缓。
就连烨清都这样高深莫测,这令我很是纳闷。
013章 :绯玉之心
祁渊说我命中有劫。
说出这句话之前,他正扒了我的窗户翻进来,然后像个大爷似地坐在漆了朱红色的窗槛上。
看见我正对月抄经,他似乎很惊讶。因为换作从前,这个点时我早就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并不打算从窗槛上下来。好像这样更容易居高临下。可他也不出声,而是一手托着腮斜睨着我,眸光有点复杂、有点难过。
就如同过去了洪荒的亘古岁月,这么一句话才轻飘飘地落到我耳中,“不过就是长离把你赶了出来,你便这样伤心吗。”
我的毛笔顿了一顿,在宣纸上渗透了墨水。这才抬眼看他。
四万多年过去,我与他都长大了。我不觉得自己生的差,而他的模样亦是风华盖世。只是眉目间少了当年的顽劣不羁,如今的祁渊令人觉得沉静、冷峻。
我稍微笑了笑,皮肉有点僵硬,“自我离开太枢宫,已经又过去了八百年。”
玄衣男子换了个坐姿,却显得更为风流,“是啊,都过了八百年。你却还在这里一个人伤心。”
这独自熬过的八百年,说好不好,说差不差。私下我一直在寻找着化解我与那朵凤凰花的因缘的恰当时机,公开则致力于青月星君羽化后留给我的遗志。
青月老儿是个好人。长离与我师徒恩断义绝后,他不但没有像天庭众人到处数落嘲讽我,而且将天命簿和司命殿的钥匙一并交给了我。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是无名无分的小仙。天庭上叫我星君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青月老儿羽化前向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我记得最牢的是他那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师父平平安安。
保他的师父长离平安的唯一办法,便是渡过浮屠劫。
可九州大地的紫气日益浓烈猖狂,这表示着又有一度天灾人祸即将降临。神界众仙极力稳住拴天链,为的就是防止让六界野心之辈有机可乘。可这四海八荒依然躲不过逐渐混乱的命数,海啸狂风肆虐人间,各国诸侯王为了让百姓安宁。不惜牺牲自己以身祭天。妖族趁着此番局势,在六界大肆扩张权力。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魔界中人却按兵不动,淡定非常,就好像对自己的劫后余生十分笃定。
在已是这般不安的处境下,要想渡过浮屠劫,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这天上地下无一人知道到底谁才是长离的浮屠劫。就像是上天注定了,长离必须得死。
当我意识到要履行这个遗愿的困难性时,我却早已泪水盈眶地向青月星君承诺,即便赔上自己的命,都要让长离一世无虞。再后悔已经迟了。
而此时祁渊问我,你怎么还在伤心。伤心吗?或许是的,长离都快忘了有我这个人,我却还将他挂念在心。可我并不觉得自己的一系列举措表现着伤心,这明明是一个乐在其中的新任星君好吧。真不知道祁渊时怎么一眼就看穿了我自认为完美的伪装。
待我收回游离的思绪时。祁渊已翻身下了窗。站在我身旁俯首盯着我写字,我就纳闷他这样能看出什么名堂,自己却多少有点紧张,一笔一划勾出的字形便愈发不端正了。
他忽地便垂眸轻笑:“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你写字?”
我勉强道:“还好吧。”这是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对方这便沉默了半晌,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而提笔写下自己的大名。其实我根本没有名字,可既然祁渊在这里,也估计只有他知道我一个胡诌出来的大名叫做夏安。于是便写下了夏安这两个字。
不得不说,写得真是丑。歪歪扭扭的。
欣赏了自己的丑字一遍又一遍。我终于打算将毛笔搁下。我应是收工了,可祁渊就像蛮缠的无赖顾客一样,不给点提醒地就将我的手收在掌中。因我是坐着,他是站着,还站在我身边。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脸凑下来,简称臭不要脸。
我握着笔的手抖了一抖,无比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倒是十分处变不惊,“我亲自教你写字,你不乐意?”
面对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小仙哪敢说一个不字。
全程下来我皆苍白着一张脸,呆若木鸡地看他握着我的手操控笔杆,一横一勾书尽了风采。呆若木鸡地感觉丝丝暖意由他的掌心传入我的,再加之男子身上的龙涎香阵阵,一时间让我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
我定神一看,他写下的也是夏安这两个字。白纸黑字,勾画却苍劲有力,比我的好看多了。扔岛斤号。
最后,他终于和我说:“夏安,你可知你命中有劫。”
我愣了几秒,随后作出若有所思状打趣,“殿下,你不务正业呀。天帝允许你每天找人算命玩?”
不是我态度滑稽,而是这些年来“劫”这个字眼,在我命中实在出现了太多次,因此无论是好劫坏劫,都会让我觉得反感、且恐惧。况且也没有好劫这一说。
玄衣男子眸光一沉,眼底是无数阴霾,二话不说地向我心口伸出手来。我被他吓得不轻,赶紧用双臂捂住,警惕地退后两步:“别乱来。”
可他哪会听我的话,奋力拿开我的手臂不说,竟还开始撕起我胸口处的衣料。我气得浑身发抖,也羞得浑身发抖,当即又毒又狠连皮带肉地给了他一耳光。
“祁渊,你是不是疯了?”我冲他吼。
祁渊黯然一笑,语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