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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渊,你是不是疯了?”我冲他吼。
祁渊黯然一笑,语声清冷地道:“我只想知道,你的这颗心有多不值钱。”
我怔住,连心也重重沉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祁渊背着光立在我身后,孤悄的身子显得有些萧索。借着窗外薄凉的月色,他脸庞轮廓模糊,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闪着幽幽的光。语声却是不解凉薄,“你身为天地间仅有的一只玄色凤凰,只要将你的心剖出来,自然风化成绯玉,不但能令拥有者修为大增,更能令世间万物起死回生。即便肉身已毁、魂魄已散。”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烙在心头,让我觉得很冷很冷,害怕的想从这世上消失。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秘密被众所皆知,会有多少人冲着这颗心脏虎视眈眈。我又会处于一个多危险的境界。
我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恐惧,仰头可怜地将他望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的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似在幸灾乐祸,又似在为我悲哀,“不止我知道,如今怕是六界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绝望:“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先前我只告诉了烨清和长离,可是他们谁都不会害我……”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们都是好人。”祁渊一步步向我逼来,目光悲喜交加,话语中讽刺意味十足,“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你满心满意喜欢的长离不会害你?”
“你说什么。”我强打起精神,却不由自主捏拳收紧了自己的指尖。蓦然疲惫地道出一句:“难道你的意思,这都是长离传出的消息对吗。”沉吟片刻,好像想通了什么,猝然璀璨一笑,“不可能,这不可能。祁渊,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胡话的。”
玄衣的青年默了一会,开口时声音低沉冷寂,“小夏,即便你被那个长离害惨了,你宁可拼死护着他,也不愿意来听听我说的话。一句话也不愿听。”
他的眉目间神情很是落寞苍凉,我见到愣了一会,觉得无可奉告想转身走人。步子还没迈出,人被他停住。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隔着我玄黑色单衣传来滚烫的温度,语调更为冰冷低沉,“是不是如果哪天你被他害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你却依旧痴痴傻傻的爱他,依旧觉得他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我笑容了然,说道:“祁渊,我和你关系是不错,却不代表能忍受你的胡说八道。我在还是只鸟的时候就遇到了长离,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于太枢宫,或许我就成了妖,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爹早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这四万多年来,我娘也从不来管我死活安危,就连烨清对我的照顾也是微乎极微。每次我觉得自己孤独无依就快崩溃的时候,只有长离才会多看我一眼,才会陪着我。”渐而语调像极了琴弦上的颤音,“这样子一个人,如果换做你,你相信他会狠心害你吗?”
祁渊与我的眼神短暂交汇,我看见他的眸子里似乎下着雪,掩埋着许许多多的情愫,终化作一声叹:“你怎么这么傻……”
我在泪水流下的那一刻夺门而出。
当了傻子也是好的,至少那样就可以永远相信长离,溺死在自己的美好期愿中。
步伐颓然的走在九重天之中,路过的每一位仙僚看过来的目光都令我害怕无比,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我那天大的秘密,就好像我再不是平常人。我的胸腔里藏着一颗令无数人贪婪的绯玉。
我不相信烨清是会说出秘密的人,更不相信收养我、抚育我的长离会害我。
我怔怔停下脚步,忽地便意识到,这个神界我是待不下去了。
我掐诀唤来一朵祥云,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下了九重天。
014章 :好友反目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一阵又一阵的雨加风吹过来,令我的这朵祥云左右摇摆不定。站在上面,像极了巨浪翻滚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也是这样摇摇欲坠。
我抬手在眼前搭了个棚,回头瞻仰着上方不断模糊的神界景致。仍是瑞气腾腾、紫霞漫天。让人登时生出肃静庄重之感。四万年前我从凡界一路来到九重天时,所望见也是这样美轮美奂的鬼斧神工。而那个时候长离尚且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柔柔地对我说会照顾好我,如今同样的画面,却再也找不出那样一位令我心甘情愿叫一声师父的人。
我望眼欲穿,才发觉了那个孑然立在崖上俯瞰众生的白衣神祗,修长身影像是盛开的凌霄花,寂静而清冷、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尊贵与威严。
他的脚下是琼楼玉宇和茫茫云海,随着祥云的降落,神界的琼楼玉宇已在我头顶上方,而我只是那茫茫云海中的渺小尘埃。他不会注意。
我低下头,讥讽苍凉地笑了笑。
八百年前我便不再是太枢宫的弟子了,可我每次碰见长离险些脱口而出的还是一句师父。其实我很清楚,他是这太古一代仅存的真神,是我这等小仙亵渎不来的。我不仅色胆包天,还大胆包天。如此看来被赶出太枢宫是我应得的下场。可我唯一觉得不甘心的却是五华印被盗的那件事,长离笃定我便是贼的态度令我心寒,且心碎遍地。
我夏安向来是个随性直率的姑娘,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件事能真真正正地压在我心头。我才活了五万岁不到,也才爬到了星君这个位置。应是还有无数的喜怒哀乐等着我去尝遍。令我心寒心碎的人也终有不嫌前尘的那一天,我还不愿相信是长离说出了我的秘密,还不觉得自己的一生,便要在此画上句号。
时光仿似静止,我离开神界已有一段距离。
祥云悬浮在丹穴山之巅。
这么多年以来,我致力于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心如止水的仙子。可当我看见不远处乌压压逼过来的妖族众人时,我还是不争气地心慌意乱起来。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略微凝神望过去,从那人满为患的妖将中看到不少熟悉的脸庞。比如先前从喜欢坐在沧溟大腿上的狐妖,多年不见,她的身材似乎更丰腴了。大开襟的艳红色华裙,胸前的一大片雪白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看得人蠢蠢欲动。只是此刻她的神情有些冰冷,手中握着的团扇有意无意地摇着。让人不知道这到底是她的武器,还是只为了平添风韵的装饰。
又比如驻守在青川边的鱼精,当年便是他头一个发现受伤的烨清。这些年来估计是升官发财了,原本瘦弱的体型竟是发福起来,活生生像个贪污腐败的地主。且亦是修炼成了妖,还是个挺厉害的妖。不然也不会站在那么前面的位置。可是好端端的,这厮恶狠狠瞪着我作甚?
我的目光一移,便看见了最后面跟着的三位小妖。便是当年在妖界四处吆喝三缺一的麻将兄弟,我还经常和它们划拳赌博来者。嗬,连老娘我都有了人样,还是个蛮标致的人样,这三位仁兄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或许它们在精界长得还算帅气逼人,可我的审美早不复当年了,看着这一熊一虎一蜘蛛,当真有点欣赏不来它们的帅气逼人。
还比如。缓缓从中走出来的那位红衣妖君。
时隔四万年再次重逢,我心里有些激动。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能认出我来。
是沧溟率先开的口,语调却有些阴沉,“小凤凰,我没有想过和你再一次见面,会是这个时候。”
声音有些模糊,有些陌生,可戏谑口吻似曾相识。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意外,这令我十分失望。却还是用笑容迎接,一如初见时的美好:“好久不见了,沧溟。”
红衣男子静默的眉目如一副画卷,额间一点朱砂,那光景固然赏心悦目。他立在众妖之中,那举世风华唯能用一个词形容:艳压群芳。
这群芳所指当然不是他的那群姿色平平的手下,而是天与地的飒飒美景。
我这模样还算标致的姑娘,自然也被美色秒秒钟压了下去。
可沧溟却不知出于何种糟糕的心情,正当我准备说出“你过得怎么样”这句慰问的话语时,他已提前对众妖轻描淡写地发号施令:“拿下她。”
饶是我再清楚的头脑,在这一刻亦瞬间变得空白。
不管怎么样,沧溟要派人抓我,我第一反应当然是要同他们拼命。不然堂堂天庭星君被妖族的人绑走了这一消息传开来,得多丢本仙子的脸。
我便抬头拔下头上发簪,将它化为一把巨剑提在手中。气势汹汹地抡来抡去,倒是将不少滥竽充数的小妖甩下云头。从前长离曾教过我剑术,只是我在学的时候颇为不用心,导致到了这个关头只能装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吓吓这些小喽啰。我知道那些真正有本事的,扔按兵不动着。
一重重围过来的小妖皆不敢轻举妄动,我这才有机会擦一擦额头上的细汗。正想留点时间沾沾自喜一会,四周却登时妖风大作,使得丹穴山中飞沙走石、树木被连根拔起。我心道一声不好,早在我抬眼望去之前,那沧溟的剑便已化出道道剑影,悬浮在空中的剑皆是平放,而它们锋利无比的剑锋雷厉风行地直逼向我。我将此尽数执剑挡过,人是一时平安无恙了,浑身的体力却将被耗尽。
我还故意装出一副浑然无事的态度,想笑得开怀,唇边却终牵强地扯出个笑意,“我不过就是变了个模样,妖君便再也认不出来了吗。还是压根就是想与本仙就此翻脸?”
我的这副架势分明就是想同他叙旧,和红衣黑发的男子今日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同我有了深仇大恨,竟是分外不领情。望过来的目光冰冷异常,仿佛是这世上最残忍的颜色:“看样子你应是很习惯本仙这个称呼。”
丹穴山上空,我怔了一会,不晓得他的话中到底在酸些什么,总之令我听了十分别扭就是。我退后一步,也不打算继续保持息事宁人的好人面孔,笑容平易近人道:“我能成仙是我的造化。而你只能当妖,却是你的命数。”
这话中讽刺意味十足,红衣妖君的脸色当即一沉。原本我并不是个出口尖酸的人,也不喜欢戳着人家痛处说话。可是如今的沧溟让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只见他手中的妖剑红光迸发,剑身亦在不住地颤抖,可想而知它的主人此刻的心情。我看见后默了一默,更是笃定此番他将要和我撕破脸皮的事实。
可想起种种岁月往昔,我还是忍不住伤感,“沧溟,其实我该谢谢你。当年若不是你肯带我回妖界,我流浪在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我一直想找个时机亲自感谢你,可你却送上门来了,带着这样一份令我‘惊喜’的大礼。”
剑身的略微向下代表他也有些悲哀,这份悲哀却没有太大用处。很快他便重新执剑,二话不说地便冲过来要我的小命。
我并不想失了一个星君的最基本仪态,也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同样拔剑砍去。霎时间,丹穴山上的凤凰花被凛冽剑风尽数扬起,飘飘洒洒地落满天际。它们色彩奇艳,却像是片烦人的屏障似得挡在眼前,我一狠心,亦是将之纷纷斩断。
我始终明白自己敌不过沧溟,我不像他有慧根,也不像他勤快。况且他又是妖界至高无上的君主,不凭点本事是万万无法坐上这个宝座的。就算换作烨清上仙还和他斗法,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