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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罢笑了,笑得刻薄无比、也悲凉无比,“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费尽心思想取你的这颗心?”
“你也是听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我毫不避讳地直言。
他猝然冷笑,有些不可置否:“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你当真不明白这个秘密是谁传播开来的?”
我的心咚咚直跳,喉中顿时变得干燥苦涩,声音发不太出来了,“难道你也想告诉我,其实真正害了我的人,是长离。”
沧溟垂眸怜悯望我:“看样子之前别人也和你说过,但是你没信。那么就凭我的言语,你应该也不会信。”
单凭旁人的只言片语,我确实不会信。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信了,因为沧溟将回生镜放在了我的手中。
“你自己看看罢。”他叹了一声。
那回生镜已被它的主人提前施过法,我将此握在手中很快便看清了从里头缓缓溢出的白光。那是仙气缭绕的太枢宫祭台,白袍尊神负手踱步其上,底下跪着一众品阶不低的仙人。在万籁岑寂中,备受敬仰的尊神极为淡然地开口,说道:“天地间仅有的一块绯玉现世,谁能拥有这块绯玉,谁便能主宰如今的洪荒时代。若是将绯玉运用的更好,还能释放其令世间万物起死回生之妙术。委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
便有仙人好奇道:“那这块绯玉藏在哪呢?”
太枢真神默了一默,神情高深莫测:“它是玄凤的心脏。”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但是无一人敢再出声,皆意会在心中。
“不过,千万不要让本神发觉谁动了不改动的心思。”他虽这么说,这句却终是轻描淡写。仿佛是在开玩笑。
我举着镜子,手在止不住的颤抖。真的是长离,他就这样将我与他的秘密说了出去,他在拿我的命开玩笑。
我的眼泪滴落在镜面上,顿时化开一片水雾氤氲。氤氲水雾中,墨发白衣的青年身影也愈发模糊。
那副眉目依旧如画,却再也不是我识得的模样。
我没有忍住,将回生镜砸了个碎。
可回生镜毕竟不是普通的镜子,即便在地上碎成了渣,都能以极快的速度自动拼合。破镜尚能重圆,而那个一心为我好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我僵硬地抬起手捂住额头,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浑身则彻骨冰凉如置冰窖。
我的模样分外狼狈憔悴,像是经历了被抛妻弃子。然而这只是我自作多情,对于我的失踪,长离根本不会记挂在心。
沧溟见状一笑,道:“你后悔了吗,后悔跟着他去九重天了吗。不过还是要多谢太枢真神,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你的体内藏着绯玉。”逼近我一步,冷笑:“有了这块绯玉的帮助,我妖界便能一举统领洪荒大地了。”
他的眼底只有贪婪与狠厉。
我不再是他昔日的可以推心置腹的挚友小凤凰,他也不是遇到危险就会将我护在身后的依靠。
我好恨。
我艰难地扬起手,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给了沧溟一巴掌。“啪”的一声,在清冷死寂的牢房中被扩大的无限惊心。
其实我下手的速度很慢,沧溟完全可以躲过,可是他竟然没有躲。仿佛我的一掌,他挨得心服口服。
“不要埋怨上天对你如何不公了,沧溟。”我靠在墙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语声渺茫虚浮,却蕴含着无尽的讥讽冷意,“以你下作的品行,你便只配当妖。”
见他脸色惨白,我笑得愈发讥诮:“就算你得到了绯玉又如何……你真当神界魔界的人是吃素的吗……”
沧溟失去了最后的底线,他今日动怒得极为轻便。径直冲上来捏过我的下颔,将手中刀刃抵在喉咙前,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刀刺进去。这下浸透我衣衫的便不再是汗了,还有从喉中涌出得更为猛烈的血。我全身都是湿的,本就胡乱披泄的头发牢牢沾在背上,十分的难受。
“小凤……不,夏安星君,看你的表情不会是还期盼着天庭的人再来救你一次吧?可惜了,适才我还派人去九重天打听消息,你那个混账哥哥正在大红莲境中潜心修炼,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你家长离还在自己的太枢宫里坐镇得极稳,也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们谁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沧溟居高临下的垂眸将我望着,目光复杂无比。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这副令我恨之入骨的面容。强忍住涌上喉咙的咸腥之气,用着沙哑至极的声音道,“回生镜留下,你走。再五日后,我自会给你答复。”
冷冰冰的镜子被男子丢到了我面前。大红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只留下一道鬼魅的残影。
他既然在我的喉咙上动手,是彻底不想让我开口说话了。随着鲜血汩汩不断的流出,体力被尽数耗尽,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仙元也同样痛苦地吊着我的命。
我很不想委屈这个陪我成仙的仙元,可我这个窝囊的主人还是让它吃力坚持那么久。而我实在是太痛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在心里向体内仙元这样安慰。
再过一会,就一会。长离一定来救我。
就算长离已将我赶出太枢宫,不再认我为徒弟。可看在四万多年来我与他的交情上,他不可能置我的生死于不屑一顾。而他又是这样一个不忍杀生、慈悲为怀的太枢真神,如果换作他,一定能把我从里救出去,一定会保我平平安安。
长离,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一次。
因为我……扔讨岁划。
就快撑不住了。
016章 :十里红妆
在万妖宫等死的日子过得格外漫长。待我重新醒来后,在这七天的期限中已经过又过去了四天,而是我是被活生生痛醒的。每日一早,我便要给沧溟一个答复,到底是我自行挖出心脏。还是他来替我动手。
世间的生灵实则很神奇,有一些没有胳膊没有腿,都能照样活蹦乱跳,比如那些几近透明的噬魂虫。更有一些就算失去灵魂,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来,那些佛界的菩提树便出过这样的特例。可我至今还没听说过,什么东西即便没有心脏,还能活得好好的。这不可能。
沧溟给了我两个自由选择,而这两个选择的结局都是一个大写的死字。
听起来有点残忍。
身体的痛苦远远不及无边无际的等待。四万年的修为已散尽,我如今不过就是个凡人,无法再用仙元来抵御风寒、驱除病疼。我的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烨清正如沧溟所说,正在佛界的大红莲境中潜心修炼。他不会知道我的情况,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而分心。我唯一的希望便只有长离,我还想问问他那一日为何要认定我是小偷,又为何将绯玉一事说出去,我还在等着他来救我。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似乎只有我一人。沧溟因势在必得而在这段时日对我格外贴心。不但留下了随时可以看见外界所发生之事的回生镜,而且给我准备了一些解闷用的东西,砚台纸张笔墨一个不少,真真是能让我打发时间。
提起笔。万千心事便涌上眉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死了,也该留下些什么给他们。我夏安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身上再没什么值钱的珍宝,只有满腔的矫情废话。作为我的混账兄长,我准备先写一封信给烨清。我托腮想了一会,发现烨清挺无聊的,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我便无处入手打趣。冥思苦想了老半天,才写个他最讨厌的八卦话题:
“封魔台的微苔仙子要我和你说一声,她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确定当烨清看到这句话时会不会炸毛,毕竟人家对微苔没那个意思。可那微苔仙子为了这一天已经贿赂我很久了。我总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然后我写祁渊,这才想起来我和他几乎没有好好说话过,一碰面便会不由自主吵起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想心平气和地说说心里话。
可尽管我绞尽脑汁,最终也只写了一行字:你已经长大了。
这话听的,就好像苦口婆心的长辈。
最后我写给司命殿众星君,是潇潇洒洒的几个字:
“本君去了,众爱卿勿念。”
的确很符合我霸道简练的形象。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这几张信笺,笑了。当我伸过手去准备再捞几张写给长离时,忽然发现,纸头已经用完了。
天注定我无法为长离再留下什么。
可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他说,可他似乎再也没机会听到了。
我鼻尖一酸,赶紧抹去沁出几滴的眼泪。我捡起被丢在角落里的回生镜,并对它道,让我再看看长离。
回生镜能通灵性,对我的话自然领悟。镜中的光线一点点亮起来。折射出的不再是凄冷牢房的景致。
那里依旧是太枢宫,只是宫殿的人很多。除了我之外的司命殿众星君在,南北极仙翁在。天帝天后、祁渊也在,就连甚少抛头露面的紫微帝君,都在那儿了。
他们肃穆的神情让我的心为之揪紧。
太枢宫的众仙娥纷纷散开,为从高座上缓缓走下的白袍真神让道。此人长相出挑,眉目间风华极尽。我强忍着才没有对着镜子喊出那声长离。
岚月星君向来是个急性子,在这个时候也表现的十分着急。已上前一步冲长离作揖道,“师父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不然徒儿干等着实在心急难受。”
然而岚月星君的这番话似乎没什么用,长离仍深陷沉吟之中。难得的是紫微帝君竟凉悠悠开口:“真神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长离这才瞄了那紫色袍子的阴柔青年一眼,让人产生这两人好像互看不顺眼的错觉。然而长离终于淡淡出声道:“我找到了自己的浮屠劫。”
在场众仙一惊,在镜子前观望全程的我亦是一惊。扔贞助扛。
几位沉不住气的仙官早已齐齐道:“是谁?”
长离又默了一默,眸底是一片犹豫色。祁渊抢先着冷笑道:“是那个被你无情赶出太枢宫的夏安星君,对吗?”
这尽管只是个猜测,却还是将我的心狠狠一拧。我奋力咽了咽喉咙,继续听。
仿佛过去了亘古的沉寂,长离喑哑低沉的声音才这般响起,“浮屠劫一事,从头到尾都和她无关。”
白袍神祗拢袖立在原处,一头未束的乌发衬得脸色苍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眉目间神色起伏极为痛苦复杂,像是黑色的海浪。
这样为我撇清关系的长离,令我觉得莫名的迷茫与难过。迷茫的是,他在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刻意强调什么,可我听不懂。
难过的是,他好像很难过。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披泄的长发,雪白的衣袍,身影修长却显得有几分萧索落寞。良久之后,他的语气很轻,“是紫萝元君。”
此话一出,引起当场人不住的唏嘘。
天帝拿捏着分寸道,“你……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面上划过微澜,眼眸幽深,似一潭冷水。
来者皆一默。
是了,眼前的局势完全再挤不出任何时间来。先是绯玉现世,再是浮屠劫现世,后六界共主导的洪荒之灾又将爆发。神界……岌岌可危。
天帝哑然,“不过紫萝元君,对真神,确实……”
天帝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