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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潋愣了一下,“哦,那你快些去!”神色催促,似乎怕她憋不住。
“……好。”流筝继续朝茅厕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光潋是魔界少主的关系,跟在他身后的有八个监考修士,生怕他耍花招,看见流筝时,八个监考修士眼里都冒了光。
即便流筝是妖怪,比水光潋的种族好不到哪儿去,但仅凭身怀雷系灵根,又因为小模样长得乖巧水灵,大家看她的目光欣赏多于审视。
流筝本来只是想解个小的,但蓬莱学宫配的考生餐口味还不错,白天吃得有点儿多,这会子一蹲下去,她顺便解了个大的。
小龙王半点没受到异味的影响,依旧在她袖子里睡得香噗噗,梦里翻了个身,尾巴扫到那颗同样被放在袖子里的血红色圆珠。
血红色圆珠掉落到地上,立马朝外滚去,流筝认真蹲着茅厕,没有注意到有东西从她袖子里掉了出来,并且那东西跟长了眼睛似地快速朝外面滚。
水光潋坐在假山上看了一会儿天上弯钩似的月光和闪烁的小星星,他腹部一阵翻滚,脸色不太好看地从假山上跳下来,朝茅厕走,八个监考修士呼啦啦跟在他后面。
“嗑”地一声,他脚底一疼,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抬起脚,弯下。身,借着月光,看见是一颗血红色的圆珠。
他捡起来,耳边传来一阵嘶吼的声音:“幺儿!!!”
声音非常小,但语气的歇斯底里他能感受到。
“做什么?!”其中一个监考修士大步走过来,神色戒备,将水光潋的注意力打岔。
“捡到颗球。”水光潋歪着头,神色阴邪,似笑非笑,跟方才与流筝说话时判若两人。
他笑时比不笑时更邪性,看着让人脊背发凉,几个监考修士瞬间将他围住,手都落到腰间的剑上,做拔出之势,“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究竟有何目的?!”
水光潋摸了摸手中的珠子,那道细小如风的声音恍然若幻觉,半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将它扔了出去,“老子要憋不住咯!能有什么目的!”
他推开两个监考修士,朝茅厕冲,修士脸色一白,以为他要搞破坏,立刻拔腿追在他后面。
见他跑那么着急,只是为了……冲进茅厕,额头瞬间冒了三条杠,心中的警惕消了些。
…
血红色圆珠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最后砸进一抔土里,圆珠里的红发男人也转啊转,转了好几个圈儿。
魔帝晕晕乎乎爬起来,扑到圆珠珠壁边敲打呐喊、嘶吼咆哮,可他那声音传出去比蚊子声音还小,周围除了土和几颗草,根本没什么人,他喊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滑回去,盘腿坐好,双手结势,打出两团黑色魔气,朝珠壁推去。
不多时,就见血红色圆珠从土里爬出来,似乎圆珠上沾染的泥土遮住了里面之人的视线,圆珠左右上下抖了抖,将碎泥抖落,朝前滚。
行进的方向是水光潋所蹲的那间茅厕,可走到半道,一股强大的念力打进圆珠之人的神识中,魔帝“啊”了一声,表情变得扭曲,再也没了力气运出魔之气掌控圆珠。
他就知道他根本无法逃脱那股强大念力的控制,若这时候他强行坚持,只会像那人一样魂飞魄散。
这天下,无论妖魔仙神,只要魂飞魄散,基本等于元神消烬,不能再入轮回道,肉身最多过七天七日流为尸水,除非练就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只是传说。几千几百万年来,几乎无人练就,可那次一战,倒是让他开了眼界,那坐了云端数万载的九重天天帝,在被他和太宰圣君联合打死那一刹,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就练成了。
人比人,简直气死人!不,魔比神,简直气死魔!
他没有不死之身,只能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挣扎一番,魔帝还是乖乖操控着圆珠老老实实滚回流筝那里。
流筝抖着蹲麻的腿刚走出茅厕,就见一颗血红色的圆珠蹦到眼前,她伸出手,握住。
“你怎么跑出来了?”
…
关考生的小黑屋虽然小,但怕把考生闷坏,每个房间都开有一扇小窗户,窗台上还种有多肉,窗户离地面距离很远,考生若想通过窗户看外面,须得踩上凳子才够得着,有点被关监狱的即视感。
这些小房子皆是为了进行笔试临时搭建,从蓬莱山一处分叉的山头建到另一头,沿着山边而建,中心呈“U”形空出大片地方站满监考修士,考生在小房子里无法与外界沟通,出了小房子有一群监考修士盯着,完全没有作弊的机会,窗外是白云飘飘、悬崖峭壁,三寸之内设有隔绝阵法,空中鸟兽几乎飞不进来。
这日早上醒来,流筝用监考修士打过来的水洗脸时,看见一只小乌龟从门缝底下爬进来。
她拧干帕子,搭到架子上,头发也没梳,全部往后面拢了拢,她走过来将小乌龟捡起来。
小乌龟甚是与众不同,背上的鬼壳是紫色的,一双小小的龟眼睛泛蓝,小模样俊得不行,流筝瞅着它,觉得好眼熟,脑海里不自禁浮现出小紫鱼和小麻雀的影子。
小乌龟半点也不怕生,被她落到手心上时毫无反抗,也没有慌不择路地要跑,而是昂着一颗小脑袋看着她。
小龙跳过来卷到她手臂上,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盯着小乌龟看,好奇一般伸出龙爪去挠了挠它,还“呀”了一声,小乌龟也半点没有害怕。
瞅了一会儿,小龙王嘴巴一张,想把小乌龟吃掉,流筝推开它的小脸,它才意识到流筝不准它吃,它就不吃了,但是牙齿有点儿痒,想磨牙得紧,跳回桌上啃茶杯。
考官来发新一套试卷时,流筝将小乌龟落到地上,想着这小家伙估计是跑错地方才跑进来的,等考官走后,将它落到门口,将它放生。
答起题来流筝就把这只俊俏的小乌龟忘了,等刷完题,她一抬头,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乌龟,正睁着蓝眼睛看她,小龙王长长的小身板绕着小乌龟围了一圈儿,用鼻子将它嗅来嗅去,又不敢吃它。
“你怎么不走呀?”流筝一乐,将小乌龟捧到手上。
小乌龟只是看着她。
客栈里,魏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粉嫩小脸,蹙了眉头。
脸蛋儿上的肉少了,眼睛黑眼圈也有点儿重。
他以为不过是分开几日而已,他曾在九重天度过那么多一个人的日子,这点离别能算什么。可令他意外,这几日对他而言,仿佛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尽,思念这种情绪涌在心头,像微弱的尘埃极速膨胀成星辰,直到天宇无法容纳,他一个理智的神也无法掌控,收集了几片碎魂后,他就是想来看看她。
魏。小乌龟。煊安静地窝在流筝软软嫩嫩的手心上盯着她,另一边,魏煊从胸口摸出一大把粉粉白白的小莲子。
他将那些小莲子撒在桌上,一颗一颗拨弄着,神色认真,像是在跟谁下棋,把小莲子当成棋子。
魔帝:我好像有点心酸
第46章 问
流筝见小乌龟不想走,将它留了下来,当做跟小龙王一样的小宠,晚上睡觉时,还用一只盘子装了水,将它落进盘子里,让它好浮水玩儿。
可小乌龟似乎不喜欢冰凉的盘子,从盘子里爬出来抖抖爪,爬到她手背上,流筝看了一会儿它,也没赶它,谁知道小乌龟爬啊爬,得寸进尺地爬到她的颈子上,一颗西瓜粉龙脑袋撞过来,小乌龟反应极快地溜进她的衣裳里。
这个举动是下意识的反应,等躲过小龙王的攻击,小乌龟一张龟脸红成虾色,全身也变得滚烫,不敢四处乱看,脑袋缩进壳里,他听见外面的小龙王被他的小姑娘训斥了,幼稚地勾了勾唇。
看小龙王乖了下来,流筝手伸进衣裳里摸了摸,将小乌龟摸出来,往屋子里那间小床走去,“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玩吧,我跟小丫说过了,它不敢欺负你了的。”
流筝打了个哈欠,铺好被子,就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手里的小乌龟被她放到床下,小龙王跳过来,缩到她肚子上,流筝也没管它,这几日小龙王都不睡金蛋而是跟她蹭床,她都习惯了。
蓬莱学宫出的考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流筝答题着实耗费了不少精气神,这会儿一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小龙王从她的肚子爬到她软绵绵的胸口,也是身子一卷就睡了过去,睡梦里,梦见一只小乌□□顶冒烟地瞪着它,眼睛里写满了蹭蹭怒火,将它的尾巴一揪,甩了出去。
小龙王半梦半醒中翻了个身,全然不知道自己头顶多了颗红红的肿包,龙爪抱着桌子腿依旧睡得香甜。
翌日,阳光从那扇小窗户射进来,在房顶照出一片暖晖,小床上少女的睡姿十分豪放,双腿夹住被子,像是在骑马,本来应该睡在脑袋下的枕头不知为何跑到床尾,被她一只脚丫子压住,不过无论她换多少种姿势睡觉,那只紫壳小乌龟岿然不动地趴在她胸口上。
“叮叮叮——”
卯时三刻一到,陈设于一排排小屋子最中央的那架大钟被考官敲响,流筝皱了皱脸,想抓来被子捂住脑袋,可半天没抓找,便拽住被子一角捂住头,不多时房门就被人重重砸响,又是那道跟老妈子似的催促声:“别睡了!送水了!快接水去洗漱,准备考试!”
流筝只得顶着一头鸡窝头抱着被子起身,双目惺忪,满脸“我在哪?我是谁?”。
掀开被子爬下床,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昨晚被她胡乱脱掉的绣花鞋,趿上鞋后她没直接去开门,而是得提前将小龙王藏好,可一低头,为甚她胸口上趴的不是小龙王,而是那只小俊龟?
“小丫呢?”流筝便没管胸口上的小东西,踩着绣花鞋去找小龙王。
小黑屋就那么点儿大,她没找多久就找到了,就在桌子下面,小龙王正抱着桌子腿,还没醒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脑袋上肿了一颗小小的包。
门外的催促声让流筝顾不得疑惑,她赶忙将小龙捞起来放进袖子里,跑回床边抓起枕头边的黑袍披上,冲到门口去开门。
备考跟打仗一样,每天都匆匆忙忙。
洗脸的时候,那只小乌龟还趴在流筝的胸口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一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流筝看,像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住魂,也像是想一直赖在她胸口上不走了。
小龙王已经被流筝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此时还在睡,一般流筝开始刷题了它才会醒。
流筝看了看它,再看向胸口的小乌龟,见它还赖在自己那里,嘴角终于抽搐了一下,将小乌龟捏起,将它也落到桌上去。
流筝拧干帕子搭到桌上,问小乌龟:“昨晚你们打架了?”
即便知道这只小兽不会回答她,但小龙王那脑袋上的包,不可能是它自己爬到桌子下面撞的吧,随便猜一猜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谁知道小乌龟对她摇了摇头。
流筝立马凑过去:“你能听懂我说话?”
小乌龟点点头,眼睛里有流光。
洗完脸后的样子更美了,他……好喜欢。
客栈里,魏煊唇角弧度很浅地牵了牵,心想,如果小姑娘就在眼前,他应该不会忍住在她水嫩脸蛋上亲一口的冲动。
不知道什么念头冒进流筝脑海里,因为“砰砰砰”的敲门声被打断,监考修士来送考卷了,答题的时候流筝心无旁骛,专注答题,又是比规定时间更早地填完了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