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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形恐怕不成,需劳烦君上现出原形,这样才比较配套。殿下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君上可能要多费一些神。不过不要紧,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等入了门,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长老们对视两眼,大松一口气。好了,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接下来就看龙君的领悟力了。他们对领导的智商还是充满信心的,就算被夷波传染,也不至于毁得那么彻底。他们只要考虑若干天后,怎么把这场不伦之恋解释得温暖又旖旎就好了。
龙君那厢考虑了半天,终于把他们的意思弄明白了,原来这群鱼这么开放,所谓的现出原形比较配套,简直龌龊得令人发指。他和傻鲛单纯的父女关系被他们过度解读,他甚至怀疑,潮城高层三观统一崩裂,究竟是不是他的管理出现了问题?
他平了平心绪同他们解释:“本座和夷波以前有些渊源,你们是知道的。”
长老们大力点头,必须知道,从未成年拉扯到成年,这就是传说中的养成。
“所以本座和她的关系,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羊肠和鱼鳔都不必了,用不上。以后也不许你们在背后议论,要是让本座发现……”
他的话还没说完,夷波一声尖叫从大殿那边飞快蹿过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手上哆嗦着,猛力摇撼他,“干爹,找到了、找到了!”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真的?”
她把袖子举起来,让他往里面看,一沓银票整整齐齐卷成一卷,果然是他藏匿时候的模样。
总算找回来了,一龙一鲛心花怒放,有说有笑往泉台去了。留下长老们大眼瞪小眼,对插着袖子笑得十分暧昧,“其实这种事越描越黑好吗,实话实说也不丢人。你们看,这是关系简单的样子吗?别装了!”
芳棣长老摇头:“羊肠和鱼鳔都用不上,看来君上自有妙计。”
大家相视一笑,筹备明天的大补汤去了。
回到泉台,正是月亮初升的时候,今天是满月,照得海面上清辉如鳞。夷波游上殿顶看了一圈,然后停在檐下,隔着一片水泽欣赏月色,觉得从来没有这样惬意过。
龙君借着月光数他的银票,一张两张仔仔细细。数完了仍旧交给夷波,“本座善于理财,但是不善于保管,所以一并托付你,泉台行宫没有财务也没有总管,从今天起你得全权负责,有没有异议?”
夷波说没有,一个守财奴对你最大的信任,就是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由你打理。对于这类人来说,让你把持他的经济命脉,基本就等于向你臣服了。她高兴得直扑腾,“小鲛觉得,应该把我的钱和干爹的钱放在一起,这样才是共同承担风险的态度。”
龙君说好,转了转脖子,感觉有些累了,打算回房休息。他前脚进门,后脚夷波就追了进来。他不解,“你进来干什么?回去吧,干爹累了。”
她扭捏地绞着裙上飘带道:“小鲛有话,想和干爹说。”
既然有话,当然得听她说完,龙君指了指椅子,“坐下吧。”
可她有自己的想法,反手关上门,直接躺在了床上。拍拍身边空位,“躺着说话比较省力。”
龙君对她这种没羞没臊、自荐枕席的做法感到困扰,“在沧浪水时,是环境所迫…”
她没有打算听他老调重弹,决心快刀斩乱麻,“小鲛为什么成年,干爹知道吗?”
他窒了一下,说来确实怪,基本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变就变的。联系前因后果想一想,忽然心虚起来,然后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小鲛是在干爹的亲吻下成年的,干爹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龙君心里一慌,“你那时候鬼上身了,难免记错。明明是你舔了本座,本座可是岿然不动的。”
“小鲛不信。”她决定采用“我不听、我不听”战略,“不管怎么样,小鲛在干爹的嘴下变成女人,干爹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
这下事情好像闹大了,成年和变成女人的定义跟本不一样好吗。龙君坐在床沿上,尝试和她沟通:“你现在只是性别定下来了,其他的仍旧原封不动。我们在井下……就算发生了一点超出伦常的小意外,那也是不可抗力使然,应该彼此理解。你这种赖在干爹床上的行为,传出去要成为笑柄的。乖乖听话,干爹送你回自己卧房,好不好?”
“不好。”她斩钉截铁道:“你答应小鲛回来之后一起睡的,小鲛怕鬼,哪里都不去。”
龙君简直哭笑不得,“你一条鱼,怕什么鬼啊!”
“不管,这样的话,小鲛只有找长老哭诉了。”
龙君纳罕地看着她,开始怀疑之前的庆幸还有没有道理。他以为她的智商没有上升,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居然懂得拿长老们来要挟他,这条鱼真的还是原来的傻鲛吗?
心智似乎很成熟,然而脸上还是一派天真,把脑袋探到他眼前,左右晃动让他看,“小鲛不漂亮吗?”
龙君调开了视线,“在本座面前刷脸没有用。”
“干爹是小鲛最亲的人。”她扁了嘴,“小鲛无父无母。”
啊,会心一击,直中龙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是啊,她缺少父爱母爱,多可怜的孩子!龙君彻底放弃了,在她边上躺了下来,“阿鲛啊,一起睡不要紧,但是咱们得约法三章。”
她拍拍尾巴,笑得十分灿烂,“干爹说,小鲛听着。”
“首先,干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持人形,深睡眠状态下可能会现原形,你不能对干爹动手动脚,做得到吗?”
夷波明白,那次她的鲁莽确实给龙君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忙点头答应:“小鲛再也不按干爹的小肉芽了。”
龙君一阵头晕,盖住眼睛说:“别提那个小肉芽了,记住干爹的话就好。再者,我觉得彼此应该有足够的空间,等到干爹娶了干娘,你就得自己睡了,行吗?”
夷波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明明是变相的福利啊,龙君打了两千年光棍,一时半刻哪有那么容易娶亲,也就是说她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霸占他。她欢快地扑了过去,“干爹对小鲛太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好奇怪的感觉,看到她高兴,龙君就觉得一切让步都是有价值的。他笑了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行宫里的事,不能对外宣扬。如果你觉得寂寞,可以去找阿螺,但是切记,比如我们晚上是怎么就寝的,这类细节不能和她分享,阿螺是个口没遮拦的大嘴巴,让她知道会坏事的。”
夷波不忘替好朋友叫屈,“阿螺都是为我好。”
龙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你去和她睡。”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不要。小鲛记住了,要紧的事不告诉阿螺。”
他点点头,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伸手一捋,把她的眼皮捋上了,“睡吧!”然而脑子却无法清空,不知怎么,一遍又一遍想起羊肠和鱼鳔来,大概是中邪了。
?
☆、第 42 章
? 夜越深,精神越亢奋,大大的有问题。
龙君的生活习惯准确来说是不太上进的那类,睡眠时间要求很长,尤其是盛夏未到,每天都懒洋洋的,要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就寝也早,天擦黑就找床,夜一深就浑身发软,以前甘棠给他取过一个外号,就叫懒龙。他也承认,大神也有缺点嘛,不过更多的原因在于物种的属性。龙和蛇在很多方面有相似,至少他已经摒弃了冬眠的习惯,实在是很大的进步了。
可是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快要子时了,他依旧睡意全无。夜半的月光洒在他的床头,他迷蒙地低头看,傻鲛在他怀里,美丽的脸庞因为月华映照,愈发显得丰泽可爱。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吗?不会吧!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想得太多了禽兽不如,他不是这样的龙。
不过反省还是要反省一下的,他怎么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她说要睡就睡了,自己宠她宠过了头,慈父多败儿啊,龙君想想还是有些后悔。
她睡得很熟,连气泡都不冒了,孩子真是天真又残忍的一种生物。他小心把胳膊从她颈下抽出来,压得太久有点麻,活动一下搁在身畔。手背触到她的鳞,冰凉的,很滑很细腻。他张开眼,在那翠色上轻轻一捋,她缠绵地唔了声,吓得他忙缩回手,心里砰砰跳了半天。
要坏事啊,龙君的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有点冲动是什么意思?难道对她有性趣吗?不不不,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能,要天打雷劈的。
他慌忙背过身去,不看见就没事了,慢慢会平静下来的。可是一想到以后夜夜要受这种煎熬,顿时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
强迫自己入睡,开始数羊,一只两只……数到八千三百六十五的时候终于困意袭来,人事不知了。
从来无梦的龙君,做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
薄雾弥漫,他在沾着露水的青草上蜿蜒前行,不知要去哪里。清晨的露水很凉,打在小腹上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紧紧收缩起肌肉,听见腹鳞与草地接触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一往无前,可又想不明白,堂堂的龙,为什么不腾云驾雾,居然像蛇一样爬行,简直丢脸。难道到了天界,这里禁用法术,一切活物都要以本尊示人吗?他停下四下张望,风景真不错,有坟头,可是坟头上开了花,如果没有那凸起的塚,他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紫竹林。
他停下,翻转身体仰天躺倒,四足悬空着,享受好时光。隐约听见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他精神一振,龙性喜水,还是得回到水泽中去比较好。他扭过身继续爬行,青草和露水依旧刺激小腹,身下冰凉,心头却火热。
噫,终于看到一条瀑布,水流并不激荡,但蒸腾起一片水雾,是非常理想的居住环境。
他加快往前,越来越近,身后葳蕤的草地上留下他前行的轨迹,粗壮,到底是龙啊!他得意洋洋,渐至水边,忽然看见湖畔一块巨石十分惹人喜爱,翠色的石体,间或飞来绯色的斑斓。他不由自主游了过去,巨石瘦长直立,乍一看像条鱼,他欢呼一声缠上去,觉得超合他的体形,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越缠越紧,通体舒畅。尝试放松再收紧,慢慢找到了方法,在光滑的石面上摩擦摩擦……脑子晕了,骨头也酥了,这块石头到底是啥?
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某处被彻底放空,他惊讶地瞪大了龙眼,知道出大问题了。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桀桀笑着:“哈哈,小肉芽!”
龙君像从天上砸到了地上,喝地吸了口凉气。张开眼,才发现只是梦一场,眼前殿宇森然,只是上方的海水里飘着可疑的絮状物,一直盘旋,经久不散。
他心跳漏了两拍,下意识看身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忙拍动尾巴把那团东西打散,这才趴在枕上嘤嘤抽泣起来。
这颗骚动的心,到底怎么处理才好!究竟有多欲求不满,居然对一块石头动了邪念,说出来还能做龙吗?龙君一瞬产生了生无可恋的感觉,还有那句“哈哈,小肉芽”,直接对他的心灵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也不算小,不过平时隐藏在皮下,不那么容易发觉罢了。可是又没办法向她解释,这种误会一旦形成就是一辈子,龙君心塞得难以言喻,他一向是无懈可击的,现在龙格被践踏至此,叫他还怎么愉快地生活!
他泪眼婆娑,转头看傻鲛,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