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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话说回来,虽然以他俩百年前的关系,还不能用戴绿帽这个词,但天庭中但凡长眼睛的神仙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当年是互相属意的,如果不出意外,仙冥联姻,势在必得。
若不是池絮失忆在前,月老剪红线在后,鬼域临终前又爆发了一把……说起来,还是意外太多,天不遂愿。
包打听自己先前饱受求而不得之苦,此时打心眼里有些同情这位大帝,不由得叹了口气:“大帝,您恪守诺言,镇压鬼域至今,总……总有一天,天界的神仙们会明白您的真心的。”
黎柳风闻言,只轻轻笑了一下:“那你呢?”
包打听愣了一秒,随即坚定道:“我当然已经明白了!我跟月老说,临州这个酆都大帝,不过是个冒牌货,真正的您还在幽冥地府呢!”
“麻烦你了。”黎柳风微微点头,“今后若还有事……”
“您放心!”包打听非常上道,“只要您吩咐,我保证随叫随到,绝不朝外透露半个字!”
包打听一想到方才自己说到“找凡人成亲”的时候,这位大帝脸色一闪而过的悲伤之色,愈发感动,心道这世道上还有如此男子,果真难得。
这回他算是死心塌地地站在黎柳风这边了。
黎柳风:“那就有劳了。”
包打听连连道:“您客气了!”
他本来就是“背叛”天界之人,如今又上了冥界的“贼船”,还不如就跟着新老大混下去呢!何况新老大看起来痴情一片,料想人品也不会差。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就是送客的节奏,包打听很识趣地起身告辞,黎柳风将他送出门,目光在对面房间的门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走过去,只将门关上了。
门框发出磕碰在一起的轻响,空气里响起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酆都大帝,您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池絮在外面轻声道:“黎柳风,你在吗?”
☆、第三十七回
相隔百年; 尊神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卖惨哭穷的娘娘腔了; 他先是遭仙冥两界合伙打了个半死; 后又被镇压在鬼域之下不得翻身; 让仇恨和怨念腌出了一副阴森鬼魅的好嗓子; 声音透过虚空传来; 反派的气场顿时全开。
他带着十分的得意,准备让黎柳风对自己刮目相看,继而畏惧一番,孰料自己开腔说话之后,门外似乎响起了敲门声,黎柳风看也不看地伸手向后一挥,尊神还没来得及反应; 面前就好像有一堵巨大的厚墙覆压而下; 将他的五感完全隔绝在外。
刚讲了句开场白就被迫退场的尊神:“……”
早知道就不卖弄神秘,直接说正事了!
·
池絮屏住呼吸,在心里数了好几个三秒; 始终没能掉头回房。
“数最后一次。”她将手按在房门上,说服自己道,“他可能已经睡了,所以不给我开门。”
外面挂着朗朗白日; 这个借口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就在这时; 木门微动,池絮立刻缩回手,继而; 门“吱呀”一声打开,黎柳风站在门内,依然是柔和的眉眼:“阿絮,什么事?”
男人的身形高大,不容忽视,甫一现身,便挡住了从窗边过来的光,将她整个地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池絮忽然有点不敢抬头:“哦,那个,我想喝春风楼的冰水。”
黎柳风笑了,将搭在门上的手放下来:“我陪你去?”
“不了不了,”池絮连连摆手,在心中唾骂自己——她明明是找人坦白来的,怎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喝冰水了?好没出息!
顿了顿,她小声道:“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坐坐?”
黎柳风挑着眉,看了她两秒,就在她感觉自己有点捱不住这目光,继而开始怀疑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耍流氓的时候,他让开了路,点头道:“乐意至极。”
黎柳风的房间跟池絮的房间摆设一样,只不过对调了个方向。
屋内窗户大敞,薄窗纸好似一戳就破,窗外绿意摇曳,日光斑驳,池絮斜坐在窗下,眉眼里像洒进了一把碎金,熠熠生辉。
黎柳风脚步一顿,很克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有话跟你说。”池絮镇定道。
黎柳风:“嗯,什么话?”
她委实藏不住心事,面上带着微微的绯色,眉宇之间似有忧愁,却不是真正的烦心事。
想说什么,黎柳风大致能推知一二,不过她会说到什么程度,他却也有点没底。
池絮其实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只不过儿女情长之事,本来就有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更何况她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这才多考虑了一会儿。
原本她想索性不去管它,往后推推再说,可黎柳风向来喜欢将万般情绪藏在心里,面上依旧温和无比,她可不想“恃宠而骄”,一味消耗对方的好意,态度也模棱两可。
所以,纵然心里十分不好意思,她也硬着头皮敲了门。
“你今天在真心桥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呀?”
黎柳风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问,一刻也未犹豫地答:“当然作数。”
“这么干脆呀……”池絮嘟囔,掰起手指跟他算,“可是我没有记忆,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这样还作数吗?”
“作数。”黎柳风笑了,觉得她的样子甚是可爱,明明心里惴惴不安,却要装纸老虎,妄图吓走他似的。
“你怎么答得这么快呀!”池絮看他的眼神,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没有记忆,就有可能,嗯……比如以前会有那个……”
“喜欢过的人?”黎柳风准确地猜出了后半句。
池絮愣了一下,慢慢道:“是……是吧。”
“这个无妨。”黎柳风很是大度道,“若你一辈子想不起来,我们便这样过下去,若你有朝一日想起来了,或者那个人找上了门……”
池絮:“那就怎么样?”
黎柳风却沉吟道:“唔,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找上门。”
池絮:“……”
这算什么答案呀。
看见她希望落空的小眼神,黎柳风偏过头轻轻笑了,随即正色道:“若他真找上了门,我们让你选一个。”
池絮:“选一个?”
这么大度?
“嗯,选我,或者选我。”黎柳风朝她眨了一下眼,池絮明知他没认真回答,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甜丝丝的味道荡漾开来。
“先不说你如何选择,百年之前有没有那个人都还不一定。”黎柳风顿了顿,看着她道,“阿絮如果想把我吓走,不妨选个更真实一点的借口?”
真实的借口啊……
池絮放在膝上的手蜷了蜷:“其实,其实我不是人。”
黎柳风眉宇间一抹惊讶之色划过,池絮鼓着勇气道:“我是从天上下来的。”
黎柳风大概是太惊讶了,即便向来镇定自如,这时也没能说出话来,池絮感觉得出他的目光越过了自己,投向渺远的天空。
“法术什么的我倒是不会,但我真的是神仙。”既然都开了这个茬,她就顺着说下去了,“这次下凡,是月老叫我下来的,他说要我帮他一个忙,找一个凡人成亲。”
黎柳风这才开口,声音喜怒不辨:“成亲?”
“嗯,不过我一开始没想找你,啊,也不是。”池絮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小声道,“我没想过利用你的。”
出乎她的意料,黎柳风并未在她的仙女身份上过多纠结,只道:“那么阿絮今日来找我,是出自任务,还是真心?只要你说,我都可以。”
池絮明白他的意思——不管她铺垫这么一大堆,最终的目的是表白还是请他配合成亲,他都愿意。
哎,这么笨的人,突然有点能理解他为什么考不上官了。
“我,我当然是……”池絮莫名愤愤,又很委屈,“我当然是……”
黎柳风看着她几乎憋红了的眼角,忽然倾身上前,伸出手指轻轻蹭了一下。
他指尖带着一点温度,不轻不重擦过她眼角的皮肤,池絮怔了怔,觉得这触感熟悉无比,几乎即将勾起她心中沉淀已久的记忆。
黎柳风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放大,最后停在某个很君子的距离,他轻声道:“我知道了。阿絮,我很开心。”
·
至此,两人之前那层暧昧的窗户纸约等于透明,又说了一会儿话,池絮感觉再坐下去怕是要发烧,忙借口想睡觉了表示要走,黎柳风倒也不阻拦,替她开了门,忽然作思考状道:
“我方才以为阿絮主动上门,是为推销,还开心了一会儿,不过现在仔细一想,怕是劝退?只不过又被在下反劝回去了,真是幸好。”
“当然不是。”池絮急忙辩白,碰到他的目光,小声道,“推销自己也要说清利弊的嘛。”
“可阿絮说的全是弊,什么人仙殊途,真心与欺骗……”
“哪有……”池絮心道,她明明实话实说好不好,吹得天花乱坠岂不是有诓人的嫌疑?
“阿絮。”
黎柳风的声音忽然沉淀下来,目光幽深又似乎带着一点看不懂的执念,池絮先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认真起来的眼神,竟然会这么让人难以招架。
她偏头:“嗯?”
似乎察觉到什么,黎柳风的眉眼又重新柔和起来:“没什么。只是你不过走出三步,我就有点舍不得了,怎么办?”
☆、第三十八回
池絮的脸“腾”地一下便泛上了红色; 丢下一句“我真的困了”便落荒而逃。
黎柳风看着她的背影; 在心里叹气道; 这样说一句她便害羞了; 以后还怎么得了?看来从今日起; 就得循序渐进; 慢慢养一养阿絮的脸皮才好。
傍晚时分,积攒了一天的暑气沉沉在街道上翻涌,春风楼的伙计拎着一个食盒,步履匆匆地走进了福来客栈。
他跟老板打过招呼,便径直走上楼梯,到了三楼左拐第一间房的门口。
离晚饭还有一些时候,池絮正和衣躺在床上; 静静望着纱帐顶; 感觉心口在扑腾扑腾地乱跳。
一会儿想,黎柳风今日这么干脆,之后会不会后悔?一会儿又想; 月老若是见到了黎柳风,一定特别满意。
她甚至还迷迷糊糊地梦到了百年之前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子,一身玄衣,在远处站得如玉树临风; 不经意地朝这边望过来一眼; 目光相触间,眉目即将清晰可辨……
就在这时,池絮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察觉到自己太过紧张之后,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明明之前跟黎柳风共处一室,同看一本书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怎么如今关系近了一步,她反倒忐忑起来了?
她伸手开门,门外站的却不是黎柳风,而是一个陌生人。
那人作小二打扮,一见到她,便双手递上了一个食盒:“池姑娘对吧?这是您点的春风楼冰镇甜汤。”
池絮顺着他的动作接过食盒,疑惑道:“我没点呀。”
那小二十分眼尖,看到她身后的美人榻上,正坐着几只小小的纸人,忙指着道:“就是它们来点的。”
小二对它们肚子上写的那一行行字印象十分深刻,停顿片刻便道:“点了一碗冰镇白梨汁,另一盒什锦点心。这食盒您吃完放在房门口便是,我们有专人来收。”
池絮回头看了看那几只小纸人,小纸人们冲她点了点头,她才谢过伙计,关上了房门。
她索性将食盒拎到美人榻上,揭开盖子,发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