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也会被她迷惑到遗失自己,最后拿起刀互砍么?
第17章 围观
“师傅,麻烦您帮我看看,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呀。”
天机巷内依旧热闹非凡,毕竟一个月只有两天,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遇见高人。
饥饿营销啊。
池净经过东方乐这么一闹,心情复杂,怀疑自己似乎色盲了,首次对自己的所谓能力产生了质疑。于是她暂时不想以术士身份出现,这次用女子身份前往,只看热闹。
她穿的仍是玉瓶从街上成衣铺子里买来的普通衣裙,浅黄色的棉布交领襦裙剪裁得随意,只在领口处绣了几朵小小的腊梅。她翻开看了看针脚,还有跳线的。
好粗糙的手工,这其实算是地摊货吧。池净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根檀木发簪斜着插进如云的秀发里,戴上面纱后,还带上了帷帽。
素净得像寡妇般施施然出门去。“玉瓶,以墨,你们留下来看家啊。”
玉瓶有点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姑娘哪怕穿得再好看,只要揭下面纱,哪个男人不吓跑?
换作是她,恐怕也无心打扮吧。
留下来看家?心底留过一丝暖意,不知何时,那些在万府里与其他婢女勾心斗角的日子,如今却记不太清了。
…
穿梭在天机巷里,戴着帷帽的多数是养在深闺内的富贵人家的待嫁女子,来此问姻缘卦而羞于见人,身边皆有护院跟随。因此池净如此打扮,倒也合乎常理。
但更多的是围观者。
他们考察每一位术士的预测过程,选定自己觉得灵验度高的师傅后,才坐上这位师傅面前的椅子,开始一问一答,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依卦象而言,最早明年开春,令郎便红鸾星动。他的妻子是位旺夫的女子,贤良淑德,与令郎天作之合也。只不过…”卦师沉吟一下。
此时池净静静地站立在一个摊位前。她认出这个声音,是那位相字的师傅,“患也。”
“只不过什么?”求测的妇人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哭闹着要回去,她心里一急。“师傅您有话直说,可别隐瞒,我能受着。”
“只不过这女子头胎与次胎皆生千金,第三胎才是公子。”卦师娓娓道来。
池净心内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虽然眼前这个东离国没有姜子牙,刘伯温,诸葛亮,周文王等料事如神耳闻能详的大宗师大神,但她能亲眼见到古人露一手,不枉此行啊!
或许受自己生辰盘里的华盖之星影响,也或许是耳濡目染,从小便对星宿卜卦之类感兴趣。
失传的东西太多,太多了…骗子们拿着那些没有失传的珍贵的极少的资料坐地起价,半真半假地骗取钱财。
就拿卦象看生子来说吧,她记得新闻报道过一个事情,有神棍开了一个预测公司,自称预测生男生女神准,不准的话则退钱。
居然有好几千人上门求测…愚昧啊。生男生女本就各一半的机会,生男孩收钱,生女孩退钱,除非生出人妖来,不然商家怎么都不亏啊!
这种明显忽悠人的无本生意,还有人前赴后继地光顾,真是令人心寒。
“真的吗?那太好了!”求测的妇人眉开眼笑,给他递了一个看起来有些份量的红色封包。“谢谢师傅,到时候请你吃喜酒。”
“夫人客气了。”卦师笑着摇头。“只是在下尚有些疑惑,夫人的面相,天庭饱满,耳垂长且厚,还有下巴…鼻梁…人中…该是多子多孙之人,应该不止只有一位男孙才对。”
结合面相,方能万无一失。
“哈哈哈,师傅真乃神算子也。刚刚求的卦,是为我的小儿子求的。我其他三个儿子都已经成亲啦。”妇人大笑起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看得出来性格很开朗豁达。
只见她眼珠一转,狡黠地说道:“师傅,你来猜猜,我如今有几个孙儿啦?”
“五个以上?”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插了进来。
“哈哈哈,这位姑娘如何知道?那你再接着猜,我的孙儿呀,一张方桌坐不下,一张圆桌坐不满!”妇人直接冷落了那老卦师,跟池净唠嗑起来。
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向女人炫耀比较有劲。
老卦师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看向池净。
池净毫不迟疑地答道:“五个。”
那妇人难掩鄙夷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眼看就要挂不住了。
老卦师笑着替池净解围:“是九个。夫人果真是有福气之人,旺夫也。”
那妇人这才重新咧开了嘴。“没错!哈哈,九个!5个胖小子,4个女娇娃!哈哈哈…”
“如此甚好,再生一个女娃便十全十美了。”老卦师道。
“哈哈哈,承你吉言,承你吉言。”妇人还想留下来继续闲话家常,但那小女孩闹腾着要回家,她只能就此告辞。
目送走了妇人,池净向他恭敬地施了个礼,虚心请教:“老师傅,一张方桌坐不下,一张圆桌坐不满,为何是九个?”
“方桌坐八个,坐不下。圆桌坐十个,坐不满。那不是九个还能是几个呢?”老卦师失笑,这可是连三岁小孩都能算清的。
“方桌怎么会坐八个呢?不是该坐四个吗?”池净一呆,继续不耻下问。
“八仙桌当然坐八个呀,怎么会是四个?姑娘,你认为是什么桌?”老卦师道。
麻将桌。
池净在心里说道。
…
池净不用摸也能感觉得到自己脸红得发烫。
太丢脸了…丢脸得只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老卦师察觉了她的窘迫,也不取笑。“敢问姑娘,你怎么断定那位夫人的孙儿有五个以上?”
池净还在刚刚的出糗里自我鄙视着,一时没有听清他的话。
老卦师便误会了:“抱歉,姑娘,是小老儿唐突了。”
但凡看相秘技,都是不轻易透露外人的。
“啊,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池净尴尬道。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要藏私,她毫不犹豫地把当年老爸教过她的一个小技巧道出:“眼眉过目,弟兄五六。”
又解释道:“我刚刚看了那位夫人身边那小女孩的长相,她时刻牵着怕走丢,何况她与那小女孩眉目之间有些相似,因此我认为那是她的亲孙女。”
眉乃兄弟姐妹宫,根据眉浓或淡,短或长,可断兄弟数目。
所以她是从那妇人的孙女长相中看出她子孙众多。
老卦师一点就通,神色了然:“谢姑娘赐教。”
池净心跳如鼓。
忽地,她鼓起勇气道:“老师傅,请为我起一卦吧!”
第18章 湖畔
“一事一卦。”老卦师提醒道。
“是。”池净应道。
她晓得一事一卦,也晓得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卜。
是生是死,她自问真的已经看得太淡。
然而看得到别人的命运,却看不清自己的,她何尝不迷茫?何尝不希望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池净舔了舔干裂的唇。
放不下啊。
起码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人给她指一条明路。拿起铜钱,放进龟壳里。池净意念集中,虔诚地闭上眼睛。
“哐哐哐——”铜钱在龟壳里转动的声音有节奏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初爻。她想问为何选中她。
二爻。她想问弟弟去哪了。
三爻。她想问爸爸怎么办。
四爻。她想问妈妈怪她不。
五爻。她其实最想问自己的死期是何日。
上爻——
“咯”一声。池净猛地睁眼,对上老卦师同样不可置信的眼神,两人皆低头往她掌心一看。
三个铜钱咕噜噜滚落地上。
龟壳,裂开两半。
…
“哧。”
城外一个小湖边的百年大榕树上。
枝繁叶茂间,一名黑衣人紧紧地闭着眼,泰半身子斜靠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一阵痛苦的痉挛过后,他拼命咬牙但没有忍住,还是痛得哼出了声。
他屏息着聆听周围的动静。半晌,才轻轻舒出一口气。幸好追杀他的人已经被他躲过了,没有听见。
他一只手捂着腹部致命的血窟窿,不敢让血流得太快。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金创药,胡乱地对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撒了一通。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不该死在这里。
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来抵抗,可是意识仍慢慢模糊。他努力调整着气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睡!
他得先包扎,给自己包扎。不然还没等到他的人来,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深吸一口气,他拿起匕首打算刺自己一刀以保持清醒,没有焦距的双眼却看不清手里的匕首,脸色惨白中又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果不是此时血腥味太浓,外人看来他十足就像一个酩酊大醉的酒鬼。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倒希望此刻能喝上一口烈酒。下一刻,头软绵绵地一垂便失去了意识。“噗”的一声,掉到了树下。
…
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
他大怒,没有人敢这么靠近他身。是谁在扰他清静?脑子昏昏沉沉,全身痛楚难当,他的拳头胡乱往前一挥:“滚!”
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很柔软。
“呀。”脑门随即被狠狠敲了一记,他感受到碰触他额头的手指的纤细与冰冷,他十分肯定,这是个女子。这女子明显被他的反抗激怒了,所以敲他的头。
他依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对此刻发生了什么,意识里也不清楚。但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任她摆布。
除了爹娘,没有人这样敲过他的头。爹娘去世以后,再没有人这样敲过他的头。
他有些犯贱地想,她能不能再敲一下他的头…
她在他的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拿走了些东西。他怀里能有什么?…他迷糊地想着,头剧烈地疼起来。
接下来这女人扒了他的上衣。
他本能地一僵硬,身体的条件反射,比他的意识更快地掌控了他的肢体动作,迅速且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在碎碎念着什么他没听清,但抓着她的手竟有莫名的安心。
疲倦袭来,他再次陷入了昏迷。即使昏迷,他也没有放开那只手。
“你说你,好孤独…日子过得很辛苦。”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缓慢地,悲凉地,唱着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歌。听声音距离,她此时应该坐在离他不远的湖边。
想走的路,还是有点凹凸。她的歌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何止有点凹凸呢,他面对的简直是万丈深渊。
“太多的包袱,显的更加无助…在没有音乐的时候…”
断断续续地传来,沙哑并带着穿透力的歌声。
“很想一个人…跳舞…”
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她…哭了吗?
歌声渐行渐远。
他手指动了动。
别走…
…
“跟丢了?”万晟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神情平静,像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
立身于灰暗处里的身影难掩愧疚地低着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把人跟丢了。
还有上次池净姑娘打扮成老人家出门那天…他心内暗惊池净姑娘易容术之高超,一失神,就发现跟丢了。
“属下失职。”池净姑娘分明是没有内功底子的,难道会比他们这些常年习武的人身手还灵敏么,怎么可能…
“下去领罚吧。”万晟没有看他,视线锁住桌上的两锭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