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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净闻到肉粥的香味,早已饥肠辘辘。民以食为天,古人用晚膳时间太早,如果不吃宵夜,她很容易半夜饿醒。
幸好秀儿这副躯体不是易胖体质。她从床上坐起,秀发凌乱,因为睡眠充足而红通通的脸蛋,加上仍睡意惺忪的眸子,虽穿戴整齐,浑身也散发一股慵懒的性感。
东方乐忙别开了双眼,耳根隐约红了起来。
池净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态,大方地来到桌前,在他身边坐下,把其中一碗粥放到东方乐跟前,自己也大快朵颐起来。
“吃吧,玉瓶熬的粥可香了。”玉瓶和蓝以墨平日里都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不管东方乐出现在这的原因是什么,有人陪她吃宵夜再好不过。
熬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先撇去汤上的浮油后静置放凉,再用这汤来熬白米粥。米是产自江南一带有名的白玉香米,肉是切碎成粒状的腌制了一下午的新鲜鸡肉。粥熬了大半个时辰,米已又烂又糯,肉香渗透到米里,米香又回渗到肉里。
最后再切些姜丝与葱花,洒在粥面上,浅黄色的姜丝与绿油油的葱花点缀着散发出阵阵热气的白粥,白粥里又夹杂着时隐时现的鸡肉粒…
东方乐也不客气,端起碗便喝了起来。才喝了一口,他便惊奇地发现,今天出门这一趟真是太值得了。
“好喝吧?”池净笑眯眯地问道。美食一定要与人分享才更香,这是最崇高的吃货精神。
东方乐支吾一声,脸几乎埋在粥碗里,顾不上理会她。
池净看到东方乐的吃相,与有荣焉地看向玉瓶。玉瓶烹饪的天赋极高,她只是将以往妈妈告诉过她的掌厨技巧略提一二,即使是简单的肉粥,她都能做出如此有水准的美味来。看来光给玉瓶找账房先生是不够的了,还得找个大厨来培训她…
玉瓶接收到了池净突然变得高深莫测的眼神,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这可是个杀完人后不但不记得而且还睡得香吃得香的姑娘啊…
…
费力地处理完尸体回来的灰影趴回屋顶上,闻着屋里飘香的满溢,看着天上圆滚滚的大月亮,又摸摸干瘪的肚子…
他也很饿啊…
第26章 驱鬼
鼓声。
寂静夜里,突如其来响起的鼓声。
刚开始只是传来几声单调而沉闷的击鼓,咚。咚。咚。
慢慢地,加入了一面鼓,杂而不乱。然后,又加入了一面鼓。
有些零落的但很有力量的鼓声越来越多,逐渐变得有序地咚咚,咚咚,像要把人的灵魂从躯体里震出来。渐渐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促,漫天的鼓声整齐而气势磅礴,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池净惊醒,强压下心里的焦躁不安。她张嘴欲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跟她拉扯,她下意识地反抗,两方力量旗鼓相当,对方也一时无法奈她何。然而紧接着鼓声像敲打在她的心脏处,不慌不忙地把她钉在原地,一下又一下,从缓到急最后直敲得她心神俱裂…
她攥紧手,只能静待疼痛过去,指甲刺疼了掌心也不自知。
如果此刻她往铜镜里一照,会惊骇地发现自己双眼赤红如血,脸上惨白毫无血色,青筋爆凸从脖子处向上延伸至眼下,目呲欲裂形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
待她转醒,已是翌日辰时。
“昨晚半夜…玉瓶你听到鼓声了吗?”
“当然听到了。”玉瓶边布置碗筷边回答道,布置好了又唤蓝以墨一起用早膳。
蓝以墨已能缓慢地下床,但须靠拐杖支撑着,仍算不上完全痊愈。
“听到了?”池净惊诧:“以墨,你也听到了?”
“嗯,鼓声都要震翻天了,当然听到了呀。”他耳朵可没毛病。
“那你们…”池净更呆了。
玉瓶见她呆愣的样子,看来真是不知这鼓声的由来。刚想回答,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便替她开了口。
“昨晚那是驱鬼鼓。”东方乐不请自来,也不等人招呼,直接在饭桌边坐下,玉瓶见怪不怪地递上碗筷。
以前总跑到万晟少爷那边蹭饭,如今跑到池净姑娘这边蹭饭…永乐候长期以四处蹭饭为乐。
“驱鬼鼓?”昨天鬼节么?不对,如今才六月。那驱的是什么鬼?
“瘟鬼。”玉瓶努了努嘴。“十二年前因那场旱灾引起的瘟疫死去的鬼。”她的父母便是死于那场瘟疫,她将自个卖进万家,才得以将二老安葬。
池净看向她,又看向东方乐,依然没搞清楚。蓝以墨也一脸茫然,十二年前,他尚未出生。
“驱鬼仪式是三年前开始定下来的。据圣女所说,那场瘟疫里死去的人如今都化为了厉鬼,徘徊在固城不愿离去,所以在每年这几天的寅时举行一场驱鬼仪式,把它们分批赶回地府。”东方乐道出来龙去脉。
“他们才不是厉鬼…”玉瓶盛饭的手腕顿了顿,小声地嘀咕。她的爹娘才不会是厉鬼。
池净脸色微白缄默不语。驱鬼鼓。原来是厉鬼啊…
…
是夜。
凉风徐徐,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四周漆黑一片,静谧的宅院里充斥着安宁。灰影缩在走廊的阴影里,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上次他跟主子报告,说他亲眼所见池净姑娘杀了人,而且仅用拳头便把对方胸口捶出了个大洞。主子不但不觉讶然,神情里还隐含自豪。
只是当他说到小侯爷突然从天而降把池净姑娘以手刀劈晕,抱至床上时——
灰影想起那支被主子折断的价值不菲的毫笔,纵是目不识丁如他,也难免惋惜地叹了口气。
正沉思中,忽然微风一动,他警戒地睁开眼睛,跟一双明净清澈的美目打了个照面。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池净苦笑着换上夜行衣来到城隍庙,藏身城隍爷石像之后,谨慎地探头往下方看去。
只见城隍庙内外早已放置着数面大鼓,鼓手也陆续地到来,皆肃静地原地站立,等候圣女的出现。
很快,顾雨盼出现了。
池净眯起眼睛,打量这位只有半面之缘的顾家圣女。上次只透过屏风朦胧地打量,如今才得以窥见全貌。
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穿着一袭白色轻纱外袍,外袍下同样一身交领白裙,素净淡雅。虽只十二岁,一举一动已透着秀气端庄,圣洁而不可侵犯。
只是火光捉摸不定地闪耀着,她的脸看来有些阴暗莫名。
“…敕东方青瘟之鬼…南方赤瘟之鬼…外作邪精…”
“…五毒之气…五体不宁…”
“…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急须逮去,不得久停!”
咒文念完。寅时一到,鼓声准时响起。池净紧紧咬住下唇,因比昨晚更靠近鼓声的缘故,她今晚受到的折磨几乎是昨晚的数倍。
鼓声掩盖了她破碎的几声痛吟。咬牙挺过去后,下唇早已血迹斑斑不堪入目。四肢发软地在原地躺了好一会儿,拿出一颗药丸服下,恢复了些许力气,她扶着石像爬了起来。
此时鼓手们已陆续散去。
只剩下顾雨盼和顾家几个随从。顾雨盼嘴里又喃喃了些什么,对着天地行了几个大礼,最后亦起身离去。
…
“喵~”一声猫的呜咽止住了顾雨盼的脚步,她往声音处一看,一只黄褐色小猫慵懒地望着她,圆滚滚的身子显得娇憨可爱,一双宛如极品琥珀般的眼睛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顾雨盼脸上露出孩童般的欢喜与雀跃,向那只小猫走去。
小猫此刻似乎又有些没把她放在眼里,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一跃往旁边的巷子走去。
顾雨盼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进了那条诡秘的巷子。顾家的随从见状轻笑,四小姐终归只是个孩子,平日里便喜爱动物,也就随她去。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出来了,略带尴尬地道:“它跑掉了。”
随从们便笑起来,继续护送着他们的圣女归去。
一行人走后不久,一个纤细的身影尾随其后。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身影顿了顿,似在原地思索了会儿。
放弃跟踪圣女几人,她选择拐进了巷子。黑夜里她双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从袖里掏出了火折子。
巷子内乍看之下什么都没有。她眯了眯眼,往巷子的拐角处走去,墙角边有一块黑布覆盖着一团隆起,与黑暗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掀开那块黑布。
盯着黑布下的猫尸,眼里有道光闪过。触摸着猫尸四肢的伤口,她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你伤了蓝以墨,顾雨盼!池净愤怒地转身离去,走出了几步,忽又想到什么似的匆匆回头。
她再度俯下身子,慢慢地把猫的眼皮掰开——
第27章 合伙
果不其然。
她虽然猜到了,但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不忍地别开了眼。在她掀开猫尸眼皮的瞬间,鲜红的血,细细地密密地缓慢地从猫眼里渗了出来。
真相就是如此残忍啊…
蓝以墨当时看到的那一点光正是阳光照在针上反射出来的光,那是一根准备刺向他的双眼的针。顾雨盼先是用迷烟使他陷入重度昏迷,再挑断他的手脚筋,最后还没来得及刺瞎他的双眼,就被外来的人或事打断,以至于她只能装作救人的模样,先把人带回去…
好一位顾雨盼,好一位圣女,小小年纪竟嗜好虐杀,歹毒如斯!那天若不是她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把蓝以墨先偷了出来,蓝以墨如今估计也是顾家后山众多无主孤坟中的一座罢了。
十二年积累下来的圣女威望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轻易推翻的,她需要从长计议。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她的人,别说十二岁,哪怕是两岁,她也不会放过。
来生,投个好胎吧…池净怜惜而轻柔地把黑布覆盖在猫尸上,带着些许沉重回到无华院。
一阵风掠过,灰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睛怎么那么僵硬…不好!怎么一恍神的功夫,已经卯时了?灰影看了看天,顿悟后而悲从心来,羞愧地流下两行清泪。
他功力退步至此还有什么脸面对主子,执行任务期间竟站着睡着了…
…
池净越来越看不懂东方乐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依稀记得从那天那碗夜宵之后,他就一日三餐准时来报到…古人不是常把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挂在嘴边?他这样…不怕他自己名节受损么?
她放下筷子狐疑地盯着他,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放…放肆,谁准你这么盯着本…本侯爷的…”东方乐莫名的心虚,连带着说话也开始结巴。
“民女只不过在想,侯爷您可真闲,每天到无华院来蹭饭…”池净好整以暇道:“民女可养不起金贵的侯爷您呀。”
东方乐涨得满脸通红:“本侯爷给你银子便是!”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银子的问题,民女只是好奇侯爷怎么不回自个儿的候府用膳呢?”池净道,她在家里又不会戴上面纱,东方乐每天来无华院对着她这个丑女吃饭,哪里有半点王室贵胄的行事作风。而且,从没见过他身边有护卫出现过。
东方乐恼羞成怒“噌”地一声站起来:“你不就是嫌我碍眼么!我走就是了!”
怒气冲冲地走了几步,不见她出声挽留,偷偷瞥她,发现她居然连做做样子也不愿意,他郁闷地返回来坐下。
“咳咳,其实本侯爷是觉得在这里用膳挺舒心的,玉瓶的手艺越来越好,这里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