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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他们躺了半天仍一动不动,他们便怂恿傻大个上去看一看…
原来那几人正昏迷不醒。
情况太过令人费解,巡兵本来要去禀告少主,但当他路过池姑娘的营帐,转念一想…其实禀告池姑娘也没差,这种小事就不去打扰少主了吧!
“带我去看看。”池净道,同时心里有一丝不安。
她的直觉没有出过错。
…
越走近那几人,她的心越是砰砰砰地跳得厉害。
她…见过他们…
一阵狂风来袭,将其中一名背对着她的男子的外袍吹开,露出了腰间锦囊。
那锦囊很特别,特别得让寻常人等见之便不会忘,更何况过目不忘的池净。
那上头绣的不是梅兰竹菊,更不是什么龙凤鸳鸯,而是别出心裁地形象地绣了几枚象棋,依稀可见“车”“炮”“士”“将”“帅”等字样。
这名男子喜好下棋,并棋艺了得。他被派去东离军中潜伏,成为一名死间,以棋艺接近对方一名大将。
因此,他只负责平日里与大将下下棋,谈谈局势,并没有披上东离的戎装上战场,而是穿着寻常人的衣物。
他是那名池净见过的死间,那名被东离官员玷污了未婚妻的男子。
“嘿,醒醒。”池净面无血色,轻唤着他,从布袋里拿出薄荷瓶子凑到他的鼻下,让他闻了闻。
此时,她有些料到了真相,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死间缓缓醒来,见到池净,先是茫然地一呆,旋即苦笑:“池姑娘,我们的身份败露了…”
“嗯,没关系…你们做得很好,很好的。”池净扯了扯唇角,眼里并无情绪。
“池姑娘,你…你说得对…”死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可是笑容很灿烂,灿烂得几乎要亮瞎她的眼。
“我…真的重创了…了他们…”死间笑意满满,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支离破碎。
“我…跟那人下棋,他棋艺其实…其实很好…”
“我听…听到,听到军情来…来报,说,说咱无华军…援军到了…噗…”
他吐出好大一口浓黑的血。
“然…然后,”死间接着道,表情里隐隐骄傲,“他要去…领兵,要布阵…要打…打回去…”
他知道他们要给东离下毒,但他不知道他们派了谁去对无华军出的手。他陪着那主将下棋,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心里焦急得不行。
大家都以为无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杀鸡不必用牛刀,所以连主将都不必出马,坐享其成便可。
可是谁也没料到无华军最后关头反扑,外头的副将已死,那人作为主将,不得不匆匆结束棋局,披上盔甲就要上战场扳回一局。
可他又怎会让他如愿?
那会儿,他耳边响起池姑娘曾有过的预言——
“你会得偿所愿。你的死将会换来对方的重创,那场战事赢得漂亮,而你功不可没。”
他闭了闭发热的眼,觉得胸臆间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又迅速地有什么东西腾飞了上来。
他睁开眼,将藏于桌下的刀轻轻拔出,回想起了此生最大的愤怒,使出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朝那背对着他的主将冲了过去——
“池姑娘…”死间从追忆里回来,吐出一口恶气。
他这段时日以来每日对着那主将,一边费心思地琢磨着如何不着痕迹地赢他半个字,一边又忍着恶心,听着他吹擂着自己抢过多少良家民女,如何将那些民女折磨得不成人样。
文官也好武官也好,为什么东离上下没有一个好官?
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当上大官?为什么东离泱泱大国,竟没有一个真心为了百姓着想,不仗势凌人的官员?
既然这样,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一条贱命,换一个主将的命,就让东离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不战自败!
快哉!
“哈哈…”死间痛快地笑出声来,已经感觉不到五脏六腑间的疼痛了。
是那毒药开始发作了吧?“池姑娘,谢谢…你…”
死间笑着,幸福地闭上了眼。
“嗯。走好。”池净轻声道。
看到这里,连蠢钝如二毛,也知道这几人必定是无华军派出去潜伏在东离军中的细作了。
大家站在寒风中,因为对这几人本来就素未谋面,所以谈不上悲伤,但也半点也笑不出来。
“池姑娘,其他人也…也…”二毛大喊起来。
大毛这才留意到,其他几个穿着东离戎装的人也纷纷吐出一口黑血,很快没了气息。
“嗯,我知道了。厚葬吧。”池净木然地道,将死间的外袍扯好,盖住他腰间的锦囊。
就让那锦囊随着他入棺吧…
…
池净站了起来,收拾收拾心情,不得不面对另一件更迫切需要面对的事情:“来人,去聂将军营帐…”
她顿了顿,似乎很不愿意说出这句话来:“去看看,聂将军是否…还在军中。”
此话一出,大毛二毛甚至闻风而来的万晟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池净,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万晟先开口道。聂意寒这汉子他十分欣赏,有勇有谋,训练出来的人冷血的同时又不忘以大局为重,重点是——
聂意寒十分痛恨东离,十分痛恨凌紫年。
因此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聂意寒会是那个勾结东离的内鬼。聂意寒眼里的仇恨…做不得假啊!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聂楼主平日里本来就来无影去无踪,一时半会不在营帐里,必定是有要事去办!
“少爷…”池净声线微哑,眼眶微红,握起了拳道:“我也不想怀疑聂大哥…”
大毛方才提过,这几日里,将士们毒发前,离开了军营的只有聂大哥一人。
这当然并不足以构成让她怀疑聂大哥。但是,这几个细作…
连万晟都不认识,只有她…只有她与聂大哥见过他们…
一名细作被发现是偶然,两名细作被发现也可以算是偶然,是运气不好。
但现在,所有的细作都被精准地挑了出来——除了死间是因为刺杀主将而导致暴露的以外,其余几人都是被出卖的。
而这个人,除了聂大哥,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有谁。
“先去找找看吧…或许,真是误会也说不定。”理智尚存的何必方道,领人匆匆前往聂意寒的营帐查看。
“何必方!”池净忽然唤道。
“嗯?池姑娘?”何必方停下步伐来,转身看她。
“去看看聂大哥帐中那副画还在不在便可…若不在…”那是聂大哥的娘亲的画像,聂大哥一直带着那画,几乎片刻不离身旁。
“好。”何必方懂了她的未尽之言,颔首匆匆前去。
很快他便回来了,脸上一片黯然,对池净无奈地摇了摇头。
池净脚一软,身后的将离及时扶住了她。
“真的是他…”
最后一丝希望也幻灭了,池净心里头难过得慌,“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着她迈着踉跄的步子离去,众人皆眼带怜惜。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了,池姑娘得多难过啊。
唯有万晟,满脸不悦。
我信任你,才放心地用了你交给我的人,岂知你带来的是一头狼,竟意图令我全军覆没,永世不得翻身…
池净啊池净,我还该如何相信你?
…
已经将近子时,将离像以往一般将一碗温热的菜粥搁在她桌前。
每次心情不好就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不吃不喝的池净对将离的出现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不是很在乎什么名节,大师兄更不在乎。反正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活的人,也就不去理会那些虚名。
即使如此,将离仍选了无人的时辰前来。
他浅叹,如上次一样,坐到她的床边,什么话也不说,将她拥入怀中。
池净顺从地靠着他的肩膀,终于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些疲倦地道:“其实,我以前有一点点喜欢聂大哥。”
将离一僵。
浑身开始冒出阵阵寒气,可是沉浸在自己的灰色情绪中的池净毫无所觉。
“我那时候有点察觉聂大哥对我的在意…心里也很高兴…”
“聂大哥为人很体贴,只要他有的,只要我要的,他都会给我。”
“人也好,银子也好。”
“我还曾想过,帮万晟起义成功后…或许,跟聂大哥快意江湖也不错。”
很多夫妻,没有很深的感情,也可以结伴前行一辈子不是吗?
“唉。”池净回想起这一路来的点点滴滴,聂意寒对她的扶持,对她的关怀。
还想起在青龙白虎等人坟前谈心。
聂大哥,你忘了吗,青龙白虎他们就是被虚通诛杀的啊。
“后来,我发现他…”
她后来发现,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回事。再回想起聂意寒对她的宠溺,从一开始就很突兀,很莫名其妙并且不符合常理。
若说她是什么绝世美人也便罢了…偏偏她被唐汐毁了容,脸上那么狰狞的一个大疤,初识之人根本不可能对她一见钟情。
慢慢地,在她的细心观察下,终于察觉了真相——聂大哥只是觉得她言行举止之间与他的母亲相似,所以才会对她分外关注与照顾。
她在聂大哥眼里其实只是替身罢了。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干脆而迅速地斩断了刚刚萌芽的那一点朦胧又脆弱的情丝。
她再丑,也是此世间独一无二的池净。她池净高傲至此,如何能接受自己是别人的替身,何况还是对方母亲的影子?
从此,她便只把聂意寒当好友。
“或许有苦衷。”将离身上无形的寒意稍减,并替情敌——曾经的情敌说一句公道话。
“我也想过。”池净笑得牵强。
她当然想过,聂大哥会不会是被人威胁的?或者被虚通下了蛊,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被利用而做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来。
可是…何必方说了,他把那副画带走了。
聂大哥的娘亲的画像。
他若处于不清醒的情况下,怎会记得将那画像带走?
所以没有人强迫他,是他…理智地做出了选择,选择了投靠东离军,投靠虚通!
池净紧紧地攥起了手。
虚通竟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么!竟真的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么!
将离叹气,取来外袍给她披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走。”
“去哪?”池净呆了呆,被动地跟着起身。
将离没有说话,带着她出了门。
既然有忧心烦心的事,有想不明白的事,那就不要闷在心里,直接去找到那个人,开门见山地问清楚。
有误会,就解开误会。没有误会,就开战罢了!
于是,将离与池净二人深夜潜入敌军军营,几番辗转周折,果然在东离军其中一个营帐外,听到了聂意寒的声音。
池净难受地闭了闭眼。
一切的臆想,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的此刻。
第489章 替身
“让我见她。”帐内,聂意寒紧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相貌骇然的虚通生吞活剥。
他一日也没有忘记,自己此生最痛恨的三个敌人:诚通,虚通,凌紫年!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与这令人作呕的人为伍。。。
他不愿意去回想自己这些天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而池净知道以后又会如何的失望透顶——或许,她已经知道了吧?他先是帮虚通下毒,接下来又将自己一手训练出来,安插到东离军中的细作名单交了出来。
这一切,仅仅为了再见那个人一面!
他自己都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