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死劫……净净还有一个死劫,难道真的天命不可违,真的半点也不可能躲过吗?
可是,四面八方,他要往哪个方向追?虚通狡兔三窟,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将离痛苦地抱头蹲下,“哪边?去了哪边?到底该往哪边?”
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测出净净被掳走的方向来,卜卦也好,测字也罢……但现在他脑子里一片慌乱,不管什么字也想不起来,手还不由自主地发抖——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竟慌得六神无主。
“净净,净净,你在哪啊净净……”
干脆以“净”字为卦!将离咬牙,在地上泥土间写了个“净”字。
自己是不可给自己测字的,但如今他等不及了,只能病急乱投医!
他凝神静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稍作冷静后,他认真地解起地上自己所写之字。
“淨”字,左边两点水,右边“爭”字形“龟”,皆为北方玄武之象。
而“爭”之“爫”乃钳制乃伤害乃利爪,“爫”下之“尹”作受害者看,“尹”乃“伊”的一半,净净命悬一线也!
而“净”除了有清净,洁净之意,还有“净院”之意,“净院”,佛门清净地,寺院也!
那么,净净极有可能被虚通掳往了北边,一座依水而建的寺庙!
“波罗寺!”将离肯定地自语,一跃而起,往北追去!
净净,等我,撑着,我来救你!
第569章 无常
这里是什么地方?
池净恍恍惚惚,只觉自己处身一片寒凉之地。她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被人拖着向前走。
双手被束缚着,不疼,但就是手腕处传来的刺骨的阴冷,让她很是不适。她依稀记起,虚通好像是用麻绳捆了她的……但那不是麻绳吗?她记错了,其实是铁链吗?
在前面拖着她的人是虚通吗?
狗贼……
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铁链的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池净极其虚弱。
但这般虚弱,两脚却还能蹒跚着随着意识往前走,她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她能感觉到那人拖着她,不紧不慢地过了一道门,然后又是一片平坦的泥路。
是要去哪?
她心里正疑惑,压迫着她眼皮的东西终于消散,她费力地睁开眼睛,但仍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天黑了?
这四周好暗……风微微地吹过,明明风力不大,却一下下地直吹得人心里发寒,一股子阴冷如毒蛇一样拼命想要往人的骨头里钻。
她的双手确实是被铁链拘着,但铁链的那一头,牵着她走的却不是虚通。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是谁?”
池净舔了舔干裂的唇,出声问道。
那白衣男子没有回答,仍自顾自地往前慢慢走着,如散步一般。
他的脚步沉稳中又给人感觉带着一种漂浮感,背影挺拔笔直,看起来十分惬意,但她却被拖得很快,一步不敢停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池净又提高了音量:“喂!你是谁?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那人像没听见似的,仍然不言不语,甚至没有回头。
池净正欲继续询问,忽地被眼角余光处闪过的一抹红夺去了注意力。
花?
这道路两旁竟开满了花?
她眯了眯眼,视力极佳的她即使于黑暗中,也很快辨认出那是什么——
曼珠沙华,黄泉之花。
看清了的同时,她心里一惊,往前面的白色影子看去。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她的前方又何止一位白衣公子?在白衣公子的右边有一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公子。
虽然知道这时候想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她确实笑出声了。
她想起了好多梗,譬如包大人过斑马线,他出现了,他不见了,他出现了,他又不见了……
又譬如黑人为什么喜欢吃白巧克力,因为他怕咬到自己的手……
再譬如长得黑的人千万别在晚上自拍,否则就只能看到牙齿了……
没想到她这么一笑,前面的两个人——不,那确切来说不能算是人,是阴差,反倒奇怪地齐齐扭头看她。
白衣的阴差道:“你笑什么?”
右边黑衣的阴差也奇怪地看她:“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被我们押着上路还能笑出来的。”
然而,当池净发现,她并没有看到黑衣阴差的脸,只是看见他的洁白牙齿之时,笑得更大声了。
“疯了吗?”白无常眨了眨眼。
“不对,哪怕是得了疯病的死魂,被我们勾离体外后,也会从疯症中清醒过来,好等待十殿宣判才是。”黑无常应道。
这女魂没疯,那她是在笑什么?
池净又自个儿乐了片刻,这才道:“你们是黑白无常两位阴差大人么?”
她方才迷迷糊糊中跨过的那道门是鬼门关吧?而这路边栽满了火红的彼岸花,这条必定是黄泉路了吧?
黄泉路的尽头是忘川河,而河上有一座奈何桥。
白无常与黑无常对视一眼,不再理会她,继续又往前方赶。
“这是直通奈何桥之路,过奈何桥就必定得经过望乡台,饮孟婆汤,你们这是要直接拘我去轮回?”
黑白无常仍不语,一心赶路。
池净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一千两,换一个答案,如何?”
不然她说怎么那么多人死后都想着给自己备多一些陪葬品呢!这不,她随身带着的银票,方才掏出来才知道,上头自动印上了“冥元”二字。
黑白无常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白无常沉吟片刻,道:“人死如灯灭,这一世的恩恩怨怨纷纷扰扰皆已是身后事,你何苦再执着?”
“放心,我问的问题不会为难你们。我只想知道,池承宗可有到这地府来?”池净道,手指暗暗发抖。
如果真的只有一死,才能得到答案,那么她倒也不亏。
“池承宗?何人?”黑白无常齐齐一愣。
池净比他们更茫然,“就,我弟啊。”
“你乃独女,何来的同胞?”白无常又道。
“我弟在21世纪啊。”她傻眼了。
没想到黑白无常显得比她更傻,“何谓二十一世纪?”
“……”池净。
“……”白无常。
“……”黑无常。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寒风萧瑟。
“不是,你们地府……不晓得穿越时空的?”
“何谓穿越时空?”
“……”池净。
…
…
正发愣之际,一个茫然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池姑娘?”
她回头一瞧,咦?还是一群熟人!她扫了扫眼前追上来的魂,看到一张更熟悉的脸——“李狗蛋?”
“狗蛋……对,我姓李,名狗蛋,李狗蛋……我叫李狗蛋,我怎么差点忘了呢?”李狗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又抬头对她笑。
下了阴间,与阳间相隔,阳间的回忆必定会变得模糊。等上了奈何桥,亦是每走一步便忘掉一分,喝了孟婆汤后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趁着李狗蛋现在还大致记得生前事,她得好好问问她的身后事。
这么想着,她也不纠结穿越时空的事了,干脆把手里银票全往白无常手里一塞,匆匆道:“行个方便吧”,便转身继续与李狗蛋以及其他人叙旧。
这什么缘分,还能在黄泉路上撞见旧人了!
“你们怎么也下来了?”她被万晟卖掉之前不是才看见李狗蛋么,他就伤了条胳膊而已呀!
她翻了翻他胳膊,伤口还在呢!
“敌军来犯……”李狗蛋苦笑,转过身来,露出背后的箭,“就这样了。”
“噢……我师兄们呢?”池净心里有些难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问起自己的几个师兄来了。
她所关心的人,好像也没剩几个了……
“我没有看到……”李狗蛋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用起脑子来更吃力了。他转头问其他人,“你们有看到将离公子吗?”
“没有……”兵甲道。
“我也没有……”兵乙也道。
“噢……那,”池净再三踌躇,终是咬牙问了出来,“万晟少爷呢?”
“万将军也不知去向。”李狗蛋道。其实当时兵营内四处乱成一团,根本顾不上谁和谁了。
“嗯。”池净低低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抬头,像往常激励他们一般,笑着扬声道:“走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池姑娘,你十八年后可不能当好汉,我们可没办法想象你五大三粗的模样。”李狗蛋皱脸道,像想象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一如生前。
池净莫名地鼻子就有点酸。
听着耳边被其他阴差押送的昔日兄弟们的说说笑笑,她并没有好奇为何只有她是由黑白无常这种“大官”押送,反倒想起两个人来。
这条路,顺姑和小鱼也走过了吧?
与众人一同徐徐走着,忽地想起这个问题,她走快几步,问白无常:“白大哥,前些日子,可有一名叫段顺姑的妇人,与一位名叫小鱼的姑娘下来?”
“小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塞出去的银票拉近了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反而是高冷寡言的黑无常先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不是那个张口闭口就是“我姐姐”,“我姐姐”的那个,说起吃的能说一个时辰没完没了的那个小妞儿?”
“嗯,是啊。”池净笑了笑,一双美目微微发热。
“那是个苦孩子,难得性子不错。也是个独女,不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是谁,倒是将她养得蛮好。她喝了孟婆汤,轮回去了。”白无常显然也对小鱼印象深刻,笑着道。
“那就好。”小鱼那么善良,来生一定能投身为人吧?池净任由黑白无常拉着自己往前走,心平气和。
一段不长不短的黄泉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黄泉路后忘川河,忘川河上奈何桥,奈何桥边望乡台,望乡台中孟婆亭。
踏上奈何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她忘记了承宗的长相。端起孟婆汤的那一刻,她看着碗中清汤发呆,一个名字猛然跃了上来。
将离。
她的大师兄……
“将离,我们来生,有缘再续。”
李狗蛋看着她,笑了。“池姑娘,这一路走过来,我亦然不记得我家中老父老母的样貌,虽心中有百般不舍,但也知不舍亦无济于事。”
池净端着孟婆汤,专心地看着他。
“不知是否因为黄泉之路有池姑娘作伴,我心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难过。”
“此情此景,我想起姑娘你曾问我们,倘若来生可以选择,还想遇见今生的何人?”
“以前我不知道答案,因为总觉得此生还有很长,我们一定能打胜仗,来生是很遥远之事。”
李狗蛋把话说得极快,似乎怕自己会在下一刻便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她是谁。
池净仍笑着看着他。
本该在一旁监视着他们喝汤的孟婆,手里捏着她给的一锭金元宝,默默去给锅里的汤添柴去了。
“但现在我知道答案了。”李狗蛋朝她举起碗,“池姑娘,如果来生有幸,我希望能再次遇见你。”
“池姑娘,我也是。哪怕三天一肉,我也认了。”兵甲道。
“池姑娘,我也是。”兵乙道。
“池姑娘,来生若遇见我了,要请我喝酒呀。”兵丙“呵呵”直笑。
“池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