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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月冷冷的瞪她一眼才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在手心掐出深痕的手指，脸上又挂上那副温和面具，嘴角是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容硕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童月和玄墨对小九异常的反应一般，只是低头将坐在腿上咬着她脖子的人鞋子给他穿好，才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牙又不想要了？嗯？”
她这上挑的尾音让小九幽怨般的瞥了她一眼，鼻子里虽哼唧一声但还是松了口，看着头顶的眼神，他极其不情愿的又扯过袖子将她脖颈上自己留下的口水给她擦干净。
容硕斜睨了他一眼，便让他站在自己面前，擦了下手便以手指为梳轻柔的插。进他柔顺的银发中梳了两下，从手心中幻出一簇红绳为他在腰侧部位松松垮垮的束了一下。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才起身，伸手将小九抱在怀里，对一旁淡然道：“走吧。”
童月知道上仙这是有些恼了他之前的敲门，但他心底依旧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只要能救主上，就是要了他这条命他都愿意。
等再次进入空域房内，见着躺在床上面容苍老呼吸微弱的人，容硕脸色依旧不好，除了一旁的小九，她谁都没理过。
童月紧握着拳头站在床前，泪水早已模糊了他望着床上那人温柔的视线，可他却依旧不愿意眨眼挤掉泪水，生怕错过一分容硕上仙为她诊脉时出现的奇迹。
可惜最后直到容硕收回手，他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奇迹，床上那人依旧那般，甚至呼吸都没有顺畅一分，依旧那么吃力，仿佛下一刻便会疲惫的停下一般。
童月满脸的泪水，闭了闭眼睛，才开口询问，“上仙，主上她……”
容硕满是冰雪般的眸子唰的一下看向他，兀的对上这样的容硕，童月心头一惊，脸色瞬间发白，膝盖发软，差点顶不住她的威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在容硕在他跪下之前便垂下眼眸。童月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早已吓出了冷汗，一时间也不敢再轻易开口问些什么。
小九瞄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默默地从一旁的小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容硕面前，伸出小手拉起她的手放在心口处，蔚蓝的眼睛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如果不是人太多，小九都想抱着她的脑袋让她蹭自己的肚皮，一蹭肚皮，她心情就会好些。
容硕抬头，伸手反握住他的小手，冲他笑了笑，随后才开口对一旁的玄墨道：“她不是生病，而是没有精气，这种情况我一时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来之前已经传信给容玄，让她带着灰漫漫过来。算着时间，大概过两日便能到了。”
漫漫虽然不会医术，可他却有能力让空域身上的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流逝缓慢，暂时稳住她目前的情况。
玄墨和童月彼此相视一眼立马冲她跪下感谢。容硕神色淡漠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人，道：“空域是我老友，我救她为她操心实属应该，你们身为她的属下感谢我也是应该。只是我这位老友除去想法子救她外，还想知道她是因何原因变成现在这般。”
她虽语气淡然，一副随意的神态，而说出来的话却让童月和玄墨倍感压迫力。
当初请容硕前来的时候，他们便料到会有这一幕，也早就事先想好了说辞，因此童月收拾一下心思，便开口道：“主上的精气，是被一只八尾狐狸吸走了。”
说罢还抬头，眼神有意无意的从站在容硕身侧的小九身上扫过。小九先是一愣，随即才忍不住睁大眼睛瞪着他。
这个姓童的暗示容硕狐狸一族没好狐狸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连他都看出来他是暗示提醒容硕他可能也不是好的！
好在他机智的早就跟容硕说了，想到这他抬起下巴微微哼了一声。
容硕离他最近，自然最先发现他的举动，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嘟起粉红的嘴巴一副委屈模样，蔚蓝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鼻子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小的哼唧了一声。
她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耳朵，他便立马撑不住那副委屈的小可怜模样，耳朵抖落了两下抿起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最后乐弯了一双狐狸眼。
容硕伸手将他圈在怀里，捏着他柔若无骨的手指在掌心把玩，头也不抬的对童月道：“说清楚些。”她才不信以空域的能力会被一只八尾狐狸随意的吸干了精气，体内没有一丝灵力。
童月刚才那般举动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容硕的反应，以及看一下她对身边那只狐妖的态度。如今，面前这一幕已经说明了一切。因此本来准备好的某些话只能挑着说了。
他垂眸看着膝下绯红地板，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响起，“主上五十年前在城外捡到一只受伤的八尾红狐，当时只是因为善心救了他一命。他便借此机会赖在城主府内，甚至不惜用尽狐媚之术迷惑了主上的心，渐渐取得主上的信任，我等多次劝告主上未果，直到不久前他才露出真正的目的，趁着主上熟睡谋害了主上，得到了主上的修为，又在我们发觉之前逃出灵域……”
从此至终他的眼睛都只盯着地板，直到最后才抬起清秀的脸庞眼神悲恸的看着床上的人道：“主上太过于心善，轻信了那狐妖，不然也不至于变成如此模样！”
他说话时容硕未曾插过一句话，连一句疑问都没有，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平淡的开口以叙述的语气说出一件事，“前两日，我等了千年才成熟的雪莲被一只八尾狐狸盗走。”她略为停顿一瞬，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人，故作疑惑的问道：“你说，一只已经拥有千年道行的狐狸，要我那雪莲有何用？”
她话语刚落，童月脸色唰的一下便白了，脸色几乎接近透明，身子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第21章 张嘴行凶
童月对着容硕自然是不敢信口胡说那八尾狐狸拿雪莲是为了提高自身修为。雪莲乃是灵物，但作用也限于救人，并没有提高修为的作用。
他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倒是一旁的玄墨开口道：“或许，是为了渡劫。”一般妖物修行渡雷劫时一定会受伤，有雪莲做为自己受伤时的疗伤之物最合适不过。
容硕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的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抬手让两人起身，也不再提刚才那事，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空域现在的情况还算平稳，你们尽心守着等容玄过来便好，灵域内的事情你们两人更是要尽心处理，免得乱了秩序多出些许混乱出来。”
童月看她说罢起身就走，立马追上前一步，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上仙不住在城主府？”
容硕弯腰将小九抱起，头也不回的道：“我住在这里也是无计可施，何况她未醒，我住在这里倒不如住在客栈更舒心。”
在童月再想开口劝说时抛出一句他无法再挽留的话，“我在外面等容玄。”
等出了城主府后，小九又化为一只白狐趴在她脖颈处，暖烘烘的太阳洒在银色皮毛上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晕，让它生出一股懒洋洋的感觉。
它扭动了两下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用身子圈着她的脖子后，抻直四肢伸了个懒腰才把头凑到她侧脸旁，疑惑的问道：“咱们为什么不住在城主府呢？”明明她是担心那个空域的。
即使是再好的太阳，容硕依旧习惯性的将双手插在袖口里取暖，缓步往街上走，边走边轻笑道：“怎么，小九想要住在城主府？”
小九立马诚实的摇了摇脑袋，身后的尾巴也跟着一起晃了晃。
“这便是了，”小九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为了自己，还没等他高兴的翘起狐狸尾巴，她便接着啧嘴道：“城主府没外面住起来自在，我也不想一直看着空域那副苍老的样子。不然等将来她醒了，她这副样子我却记在了心底那可如何是好。”
灵域的四季跟人界相同，此时正是春季，头上的阳光温暖却不耀眼。但容硕抬脸迎着太阳那温和的光晕，依旧是忍不住的眯起眼睛。她看向前方不远处，那里似乎是城门的方向，她平静的声音在温暖的春日里幽幽的响来，带有一丝寒意，“这灵域看似热闹自由，实在却是一座无形的牢笼，这里面的人倒是可以进出，只需要付出些许东西罢了，而空域自从成为城主那一刻便无法从这牢笼中出去。”
“孤寂多年的她难得找到一个愿意陪她一起蹲守在这牢笼中的人，却被人硬生生的用计害成如此模样。”她叹息一声，抬手朝后摸了摸小九的毛耳朵，幽声说道：“若不是那人对空域没有歹意，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最重要的是，灵域内的确需要有人处理事物呀。”
小九听完后毛耳朵在她微凉的掌心中抖落了两下，蔚蓝的眸子懵懂般的眨巴了两下。容硕轻笑着伸手将脖子上的小狐狸抱了下来，手塞在它身下摸了两把它那手感极佳的毛肚皮，叹息道：“也不指望你这个小傻瓜能听懂。”
手上摸着它的毛肚皮，还说它是傻瓜，小九只愣了一瞬便毫不客气的嗷呜一声叼住她的手腕，湿漉漉的鼻子气呼呼的直往她手腕的嫩肉上喷鼻息，似乎在跟她彰显着它的愤怒。
容硕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任由它一边偷偷觑着她的脸色一边用牙齿轻微磨挲她的手腕。
走了好一会儿，就在小九郁闷的想松开嘴时，她却停在一个铺子前面，低头对它认真的说道：“来，给你买个骨头磨牙，这样总可以放开我的手腕了吧。”
小九抬头一看，原来是家买猪肉的铺子，她正低头在那铺子上认真的挑选着那些带着零星肉末的大骨头，仿佛真要给他买个磨牙一般。
这拿它真当小宠一般的态度顿时让小九没来由的怒从心生，冲动之下张嘴便照着她的手腕结结实实的咬了下去。咬完一蹬后腿便从她怀里跳下去，转身就跑。
手腕上突然传来的疼痛让容硕瞬间注意到它情绪的变化，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它便从她身上一纵而下，往人群中跑了去，隐约中只能看见一抹白色。
容硕倒是没急得去追，而是垂眸看了眼手腕上被它咬过的地方，手腕避开脉搏处那被咬出两颗牙印的地方正往外冒出些许血丝。
真舍得下嘴呀，看来是真生气了……
容硕叹息一声，放下宽大的袖子遮住手腕。明明被咬的人是她，她还没说什么，它倒是先一步逃跑了。
……
小九咬完后便跑，迈着四条小短腿从人群中快速窜过。因为它突然出现在脚下，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惊慌和谩骂。
甚至有人只消一眼便看上它这身雪白无暇的皮毛，伸手抄起家伙就要追它。自然，被它轻巧的躲过了。
此时路旁客栈二楼靠近窗户处坐着一位华服女子，手里拿着茶杯轻抿茶水，听着下面的嘈杂谩骂声，眼睛随意的往楼下有些混乱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只一眼便瞬间捕捉到了那只引起混乱的雪白团子。
她嘴角挑起一抹感兴趣的笑意，她身旁的小厮看到主子突然笑了，疑惑的探身往窗外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女子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道：“我看见了一只猎物。”
这边小九怕被容硕找到，慌不择路的往前跑，一身雪白的皮毛不一会儿便沾上地上的灰尘集市上的油渍，变成一只脏兮兮的灰狐狸。
直到跑进一处死胡同，前方再无出路，它才慢慢放下脚步停下来。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