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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仙君却不赞同:“她一时大意不曾发现,皆因对你我二人信任。日后她若知晓你我这样欺瞒,定会伤心,何不如实相告?”
蓝止道:“不可,她是何等心性,你难道不知?为了她安好,唯有我去做这个恶人,她能平安,我耍些手段又何妨?纵然日后被她怨恨,我亦不悔。”
屋外房檐下一只蜘蛛从蛛网上垂直跌落,差点在地上摔成个小肉饼,这小蜘蛛便是溜回来偷听墙角的离鸢。未免被蓝止发现,她冒着摔死的风险也不肯变回原身,然而,此刻身上的痛远不及心中的痛来得强烈,她的爱人,她的挚友,此刻都在欺骗她。
她方才假意离开,又偷偷潜回,变成小小蜘蛛藏身于蛛网之上,蓝止修为极高,她不敢靠得太近,甚至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然隐约听到二人所言,“仙术”“欺瞒”“怨恨”这些只言片语,她就已猜到,那幽冥使者所言可能是真的,他们都将他一人蒙在鼓里。她真的是入不了仙册的游魂?她惊得抓不住手中那根蛛丝,任由自己凌空跌落。
赶在蓝止出门前,她整理好仪容又返回池塘边,这一塘的猪,不似在嘲笑东陵,倒像在嘲笑她自己,她简直比这猪更加愚蠢。
见蓝止向她缓步走来,离鸢低着头,纤白素手于袖中紧握。曾经以为重生便是日久天长的陪伴,谁知,仍是一场望得见终点的离别。
只叹南风未起,便已念你成疾。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是无关剧情的甜
☆、第十四章 同床
那日偷听一事,令离鸢着实难过了几日,转眼就又抛诸脑后。她性子向来如此,天大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不做无谓的纠缠。她只在心中告诫自己,漫天神佛亦逃不脱命运安排,如今仍好好活着,那就要加倍珍惜。
至于蓝止与东陵仙君二人对她的欺瞒,她内心更如明镜一般,一个是自己拼得灰飞烟灭也要守护的爱人,一个是以坑她为乐却始终真心待她的友人,刻意隐瞒只是为了她好。
既然他们不愿她知晓,她便装作不知。
只是,念及终有一日又会别离,心中不舍之意就如浪翻涌。世人常羡,仙命长生不熄,为何唯独她,难逃孤烛流离?
一念及别离,她就如同被捋顺了毛的小兽,待蓝止愈发地温柔。
蓝止早已交回兵权,而今由太子凤歌掌控,当年的战神如今在天庭不过挂个闲职。本应无甚大事可操劳,但他领兵多年积威甚重,兵家之事天帝总对他有所依仗,加之北巍山修行的弟子们时常请他前去指导,倒也不能时常在府中停留,离鸢就化做那跟屁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二位时常比肩出行,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美如冠玉,一个若远山孤绝,一个似清风飘逸,令观者无不感叹,这生来俊美之人,就是断个袖,也能断得这样养眼。
近日离鸢又心血来潮,从姜离那寻得了一面古琴,非要学只曲子奏给蓝止听。
说来惭愧,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身为一届花神那种花的本事,若在凡间,她或许一生都只能做个花匠罢,这样的她,自觉真是糟贱了蓝止。她幼时就被送到北巍山修习,学成又接任花神一职,稍有空闲时便陪着东陵仙君厮混,生性懒散如她,实在未抽得出时间养成些高雅的爱好,而今成了一届散仙,恰好有空提升一下仙品。
姜离曾是天界大名鼎鼎的琴师,众仙皆以听她抚一阙琴曲为仙生一大乐事。自遇上蓝止,她始知自己的琴艺并非三界无双,她始终抚不出蓝止那份淡泊清远之意。姜离甘愿为知己隐退,来到蓝止府中做他一人的琴师,能与他琴瑟和鸣,就是她一生所愿。
这样的高手来教离鸢,委实有些浪费,而心急如她,刚能磕磕绊绊地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时,就忙着找蓝止献宝去了。
那日刻意妆扮一番,一身白衣衬得肌肤胜雪,以青黛描眉,以嫣红口脂轻扫朱唇,眉间一点朱砂,比平日里竟多了十分妩媚。
她怀抱古琴翩然而来,脚步徐徐若行云流水,倒让亭中候着的蓝止、姜离二人看了骤然愣住。蓝止举起的青玉龙纹杯未送入口就停格在半空,唇边漾起无尽笑意,就是一旁立着的末白仙侍,见了离鸢这幅形容,也觉得自己这棵老榆树都能春心荡漾地开出一树繁花来。
离鸢缓缓落座,摆好琴,与对面的蓝止二人说道:“昨夜练了半宿的曲子,不知能否入得二位大师的耳,若弹得不好,可不许笑我。“
蓝止笑笑:“难得你这般用功,想来必定练得不错,又得姜离这样的琴师指点,应不至于丢了师父的脸。“
姜离则称赞道:“离鸢上神很是用心,初学几日就能弹奏整支曲,已算是颇有天分了。“
离鸢听了愈发自信,一双素手轻抚瑶琴,音律缓缓倾泻而出,却是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离鸢初学手法略显稚嫩,但胜在流畅,兼之以曲传情,倒令众人听得有些醉了。蓝止望着她纤长手指于琴弦上翻飞起舞,长袍广袖不时扶起飘散的发尾,心中但觉痒痒的。仿佛那个笑颜明媚的女子,越过几千年的光阴复又踏花而来,邀他同醉于这悠悠琴音之中。
一旁的姜离见蓝止深情凝视着对面的离鸢,仿若世间只剩他二人一般,心中不由的泛起丝丝苦涩。她对蓝止一直抱有一份朦胧的心意,自初见他时便是如此,无奈心悦君兮君不知,蓝止眼中从来只有离鸢一人。即使是离鸢不在的那些年,她有无数个机会接近蓝止,他都不曾施舍过一丝垂怜。
一曲终了,离鸢自觉发挥得很是不错,身侧随侍的小翠小绿二人由衷赞叹道:“上神今日弹奏的曲子甚是好听,比前几日听着可舒服多了。“前几日每每她练起琴,连那雪影兽都要慌忙逃走的。
离鸢笑意盈盈地问:“蓝止,你且说说我弹得如何?”
蓝止浅笑,答道:“约有姜离的十之一二吧。”
姜离忙道:“上神谬赞了。”
离鸢自是知道他不会轻易夸赞自己,不说她弹的如魔音入耳已是很给自己面子了,故而仍觉心情甚好,道:“今日若无事,可否就陪我一整天?静园内寒梅已落,杜鹃又开,我想同你一起赏花饮茶,闲闲度过这一日光阴。“
美人相邀,蓝止自然应允,姜离代离鸢收了古琴就道声告辞。小翠小绿眼见离鸢起身离开,正想跟上,却被蓝止一个眼刀吓了回去。就连末白那平日不甚灵光的脑袋瓜也瞬间懂了,两位上神这是要私会,不许他人叨扰,他便识趣地退下了。
静园中杜鹃开得如火如荼,灿若云锦,离鸢拉着蓝止席地而坐,抱着他的一条手臂,将头轻靠在他肩上。时有落红飘落衣上,飘落发上,此间佳人相伴,岁月静好。
离鸢轻声说道:“蓝止,今日这般坐着,倒想起幼时在北巍山,那时你待我忒凶,可知我一直恨你来着?“
蓝止无奈笑道:“连师父都拿你没办法,我若不凶一些,你与东陵二人岂不要无法无天?“
离鸢亦是赞同:“年幼无知时,对你心怀怨恨,但自娘亲离世,我方能知晓你的苦心。这世间,没有人可以依靠终生,亲人如是,爱人亦如是,唯有令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令自己免受伤害。“
蓝止闻言,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令二人面面相对,问道:“何出此言?是你有了心事,还是我何处做得不好,令你受了委屈?“
离鸢垂下双目,不敢与他对视,轻声叹道:“你做得已然很好,好到令我担心,若有一日离了你,便不知如何自处。“
蓝止拥她入怀:“离鸢,第一次见你,便是你被师父拎着衣领交于我那日,那时你很小,穿着一身蓝布衣衫,很不起眼,那时我并不知你是花神之女,只道你是修炼得道飞升的小仙。同门师妹皆说我生得好看,争着与我说话,唯独你,总是避着我。那时我亦觉得你是讨厌我,让我觉得颜面受损,便故意为难你。然每次罚过你,心中又会后悔,怕你对我更添怨恨。可知那时,你在我心中,就如一颗小小的明珠一般,不论多苦,都能笑得灿烂,我愿你永远都能如那时一般,所以,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这一世都会护着你。“
离鸢双目微润,不想令二人好容易独处的时间又变得伤情,便故作调皮地问道:“那上神你,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小仙我的?“
蓝止理了理她垂到额前的乱发,笑答:“大约是我罚你抄经,你气得跳脚时?你偷懒睡觉,我用戒尺敲你头时?又或者是,你偷偷骂我是大魔头时?我亦不知是何时,但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
哼,这又是一个欺负自己为乐的神仙。
离鸢心道,我不会告诉你,你当初微笑着叫我小师妹时,我便喜欢了你。
如若不然,又怎会在看遍凡间的四时风物,姹紫嫣红之后,仍觉得有你一人足矣?
当小绿拿着外袍来寻离鸢时,已是金乌西垂之时,二人不知不觉竟坐了一个下午。蓝止接过外袍为她系好,俯身在她耳畔轻语:“今夜,等我……”离鸢瞬时瞪大了双目,那人却不再多言,扬长而去。
入夜,离鸢刚躺到床上,蓝止就噙着笑意来到她床边。他使了仙术而来,外间的小翠小绿二仙都不曾察觉。离鸢慌忙坐起,紧张地手足无措,蓝止却轻声说道:“本上神想了又想,你并不适宜学琴。”
哦,只是为了说这个?离鸢不解:“日间不还夸我弹琴弹得好?”
蓝止落坐床畔,伸出手轻抚上她眉间那尚未洗去的一点殷红的朱砂,道:“本上神以为,你更适宜以色侍人……”
离鸢但觉脸上一热,接着便被蓝止摁倒。
蓝止一头墨发滑肩而落,那张俊脸停在离鸢上方,很近很近,可以看清他眼眸中翻涌的情潮,他邪邪勾起的嘴角。离鸢喃喃说道:“我,我可也是位仙君……”
蓝止单手撑住身子,另一只手牵起她飘散的一缕发尾,轻绕于指尖,问道:“只是与你说一声,又没让你现在就以色侍我,难道你竟等不及了?”
离鸢气极,一把将蓝止推倒一旁,拉起锦被将自己蒙了个严实,闷声闷气地说:“时辰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上神快请回吧。”明明是他先出言撩拨的,却道是她心急,真是可恶。
蓝止顺势平躺在她身侧,答道:“今日便不回了,与你在这张床上挤挤。”说罢,扯过半边被子,不多时竟安静地睡了。
离鸢却是睡不着,亦不敢乱动,唯恐碰到身边那人。那温热的身体靠得这样近,令他感觉这样暖,这样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作者君也想靠脸吃饭,以色侍人啊……
☆、第十五章 长生
昨夜不知几时睡去,晨时刚一睁眼,离鸢就感到自己身处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竟是窝在蓝止怀中睡了一整夜。
感觉离鸢轻手轻脚地转过身,背对自己躺着,蓝止搭在被上的那只手臂将她拥得更近一些,轻声在她身后呢喃:“可是醒了?”
他清晨略带沙哑的嗓音听着分外魅惑,离鸢但觉周身燥热难耐,挣扎着掀开薄被跳下床,赤着双脚走在微凉的地面,想要赶紧找件外袍穿上,然那砰砰乱跳的一颗心令她脑袋也变得不甚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