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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鸯闻言看向我,微微勾起唇角,两指直指向自己的双眼。
……她现在这个样子,突然没由来地给我一种汗毛倒竖的战栗感——
难道……
“莫非你的‘魂镜’……”我不敢置信。
“就是你想的那样哦,”此时此刻看着晓鸯的眼睛,我突然觉得这视线可怕至极,它透过我外在的躯壳,直直射进内心最深处——
“我的‘魂镜’根本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仪式,只要我想,就能随时看清我想看清的……所有东西。”
她言罢,看着我缓缓笑起来……
☆、第四十七章:明花深处
“……若是如此,那天宫里那些神仙所说的——”
“呵呵,”晓鸯笑着打断我,“如果我不那么说,还有谁敢轻易接近我?”
“……”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害怕这种能力的,本来也是,如果有一个人他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清清楚楚地看进你心里,那确实让人不安……幸好啊,晓鸯的能力并不是时时都能用的,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准备才行,这样我们才敢和她亲近呢。”
……确实,当初绛竹这么说,也是代表了大多数神仙的心声。
“但事实上我都看到了哦,”晓鸯的双眼此刻看上去仿若世间最为清澈诡美的水晶,里面倒映的影子千千万万,皆是一般人所不能得见的光景,“他们即便再怎么藏,我还是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你以为,他们为何都躲开我?”她望着我的眼神很无辜,仿佛是天真的孩子在向长辈单纯地请教问题——然而,她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并非是我看到的太多,而是他们……他们不想被看到的太多。”
我默然无语地看着她,不禁开始想象从她眼睛里看到的一切与我的究竟会有哪些不同。
“当他们内心想着肮脏的事情,表面上却装得正义凛然;或者当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却还总是亲热地叫着你的名字拉着你说些肉麻兮兮的话……这些都曾一度让我彻夜噩梦,不得安眠。”
……虽然,我自己也从不愿轻易相信他人,因为我很清楚大多数人都是表里不一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看她恍若无事轻松自若地说出这些明明很沉重的话,我深感她一直以来所看到的一切可能早已令她麻木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不去看。”这样一来,她无疑就可以解脱。
“那种日子……我才不想回去。”晓鸯闻言,像是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她脸上那种无所谓的浅笑蓦地就消失了。“只有看清每个人心里究竟在渴望着什么,又在抗拒着什么,我才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无缺讨人喜欢的好姑娘,这样……就能让所有人都围绕在我身边了。”
“……”
她现在对我坦白这些惊人的内情,毫无遮拦地开诚布公……我自然明白这不是因为她信任我,而是因她懒得再在我面前继续憋屈地扮演一个可爱讨喜的角色了,她宁愿被我不待见,而且越不待见越好……她此番就是在向我挑衅;而她明明如这般厌恶和轻视所有人,却还一直伪装得如此毫无破绽,在赢得了大家普遍的喜爱追捧之后,再将这些心意一律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我想我现在能想象得到在她每每以恬静美好的笑容示人之时,在心底又是怎样一副轻蔑嘲讽的嘴脸了。
……啧啧,若非她今日对我说这番话,我何曾料到这姑娘的城府竟是深到此等地步。
“你这样……难道不觉得活得很累吗?”相比无弦无可奈何戴上的面具,她这个才是伪装的最高境界啊。
“若非五哥,我早就被逼疯了……”提及无弦,晓鸯冷硬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化为了一潭破冰的春水,“只有五哥是不一样的,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我才能安心。”她说着,轻轻合上了眼,嘴角勾起的宁和微笑清晰地反映出了她此刻心境的巨大转变……
可就在下一刻,她猛地起身紧紧抓住了我的前襟——
“你你你……干嘛?!”我被她这一出人意料的神转折吓得真够呛。
“你就是可恶的乌鸦!非要咬断我唯一可以栖身的那根树枝害我掉进万丈深渊!”她揪着我的衣领,怒气全开地恨恨道。
——虽然毫无预兆,但毋庸置疑,晓鸯现在正是进入了传说中的疯魔状态。
“这种时候还装得这么文艺……好好说话!”为了确保人身安全,我当即使出全力一把推开了晓鸯。
“我杀了你!”她倒是听话,不过刚一被推开就又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哎呀!这架势不是要斗法,这是要肉搏啊!
情急之下我看准了她身上的几个伤口,在她双手就要掐住我脖子的时候狠命戳了过去——
“呜!”晓鸯闷哼一声,登时滚到地上双手使劲抓住床沿以分担自己伤疤上被撒盐的痛苦,“阴险小人……你卑鄙无耻!呜……疼死我了……”
“不用法术就把你搞定有什么好不服的?伤成这副样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杀我……喂喂,小姑娘你不会真的把姐姐当废柴了吧?”为免她进一步狂化,我一面装作有恃无恐地撑足自己的气场,一面趁机就往门口那边挪。
“……哼,你回去也好。”她好不容易缓过疼痛说出这句话时,我已经不动声色挪到了目的地。“反正你家师傅也正心心念念地想着你呢。”
“……什么?”听到她戏谑的话语,我打算推开门的手蓦地一停。
晓鸯有气无力地倚在床榻边别有深意地望着我道:“我看到了,他心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你。”
我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想也不想地就回道:“那你一定是看错了。”
“嗯?”她透亮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份疑惑。
“她只是和我长得像,但并不是我。”——那个人,一定就是凤兮吧。
“……是吗?”闻言,她眼里的疑惑渐渐褪去了,紧接着浮现的却是有几分隐晦的笑意,“有意思。”
我不由皱眉:她又在这儿和我打什么哑谜……
“你好好呆着吧,我走了。”
“相信今日的谈话会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我前脚刚踏出门槛,她淡淡的话语便紧随着自身后响起。
“这个不用你说。”这种事即便我说了,也难以被人相信,更何况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桓玉,”她顿了顿,“以后……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抑制住全身要打冷战的一股冲动,没有回答便顾自合上门离开了。
☆、第四十八章:醉酒之后
腾云回到昆仑山脚,爬山爬到半山腰时已是夜幕低垂。
此时一轮皓月当空,在爬最后一段阶梯时我一直抬头仰望着头顶的月亮。它看起来那么近,清而亮,像一枚圆润莹白的玉团浸在透明的夜色中。我伸出手欲触碰它感受它的温度,然每迈上一级石阶它便也跟着升高一级,永远与我隔开一段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就这么自娱自乐地爬到了山间平地,我一眼便望见润朗的月辉下沐着一个人。
他斜躺在昔日我们总是一同沏茶论道的平坦木案上,一手支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拿着细口的青玉酒壶时不时仰脸往嘴里灌上一两口,双眼自始至终定定遥望着夜空,样子看上去像是已出神良久了。
……瞿墨不是声称自己从不喝酒的么?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突然想起曾听玄漓八卦瞿墨,他说瞿墨不喝酒是因为酒量实在不行而且酒品也算不上好,一点不像他——当然我始终不明白他哪儿来的自信说这种话,况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也应该承认这属于遗传问题。
我朝对月自饮的瞿墨走去,未料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差点儿就要摔一跤——
低头定睛一看,发现原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支玉箫,此时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华。
“师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雅兴了,还边赏月边喝酒呢?”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箫,继而走到瞿墨身前站定。
他斜睨向我,就像在看一道虚无的影子,当即又一声不吭地转开。
虽然,他身上的酒气站在这个距离已是有扑面而来之感,但他目前看起来确然还是平时的那个瞿墨,并未像玄漓所说的那般因大量饮酒而失态。
“师傅?”我俯下身子,又看着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在等。”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边,不过话一出口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骨头都要酥了——
他、他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低柔婉转了?
“等……等什么?”
他饮下酒后长舒一口气,接着放下酒壶向我伸出了手,脸部轮廓在银光的晕染下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坐过来,陪我一起等。”
“……”我凝神端详了一番此刻的瞿墨,可到底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因而只是顺着他的意狐疑地坐到了木案上。
“师傅,到底是要等什——”
正于视线在空中左右游移之际,我蓦地感到腰间一紧!
但见瞿墨双手攀着我的腰,然后稍微扭了一下身子,自然而然地就又把脑袋搁在了我的腿上,双目微合,神态一派安详……
“喂,师傅,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你的抱枕……”见状,我真是欲哭无泪。
而更为惊悚的是,就在下一刻,瞿墨搂着我的腰不由分说地来回蹭了蹭。
“最喜欢你了。”轻软的嗓音简直挠得我打心底发起痒来……
……啊,我想我突然明白了——
他眼下的的确确……是喝醉了。
“来,”然躺在腿上的瞿墨没安分一会儿,他忽而又抓起一旁的酒壶往我怀里塞,“你也喝一杯。”
“呃、谢谢你,我不喝。”身边有个喝酒喝得连人格都碎了亟需重塑的人,这要我怎么还下得去口。
“很好喝的,尝尝。”他坚持道。
“不、不用了。”
“就喝一口。”
“不要,你也别喝了吧。”
“喝嘛……”
“不想喝。”
正当我以为这无意义的推搡要一直持续下去之时,瞿墨这厮居然毫无预兆地怒了,我一时不察竟被他使劲的一扑腾给一把扑倒在了木案之上。
“干什么啊师傅,以为喝了酒再耍流氓就不犯法了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我真的都要被他搞得神经衰弱了好吗!
……然而,他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步步紧逼,而是撑在我身上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只是他吐息间溢出的浓醇酒气徐徐喷在我脸上,登时为这段可以算得上是安全的距离平添了许多暧昧之意。
我的目光透过氤氲的酒气从他朦胧的双眼一路下移,停在他被烈酒润成一派妖异艳色的半启之唇上,期待他能为眼下这莫名其妙的状况说点什么——
然而……
“你这个逆徒!”
“……啊、啊?”
“你这个逆徒!”瞿墨又一次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连带着还腾出一只手揪住了我左边的脸颊。
“啊痛痛痛……”我当即抓住他的手拼命向旁边扯,可也不知这家伙喝醉了哪儿还来这么大的力气,手指就像是螃蟹的钳子狠狠夹住我脸上的肉怎么拖也拖不开,而且我越是掰它它夹得还越紧。
“师傅,我……我只是不肯喝酒……怎么就惹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