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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哭,哭有个屁用啊!”那女孩一脸烦躁地说完,又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牢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人家,人家只是害怕嘛……”一个带着抖音的声音响起。
“是啊,莫名其妙就被抓进了这么恐怖的地方……”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到凉丹来了……”
一时间,哭声又起,比刚才更甚。
那女孩磨着牙,一副发作不得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丁千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身着巫女服的女孩有些讶异地看了过来,见丁千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走到丁千乐身边坐下,侧过头问。
“乐乐。”丁千乐给出了官方统一答案。
“我叫白依依,你叫我依依好了。”那女孩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十分讨喜。
丁千乐看着她笑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面熟,不过她在这个时空应该没什么熟人,大概是大众脸吧。
“你真勇敢,跟那些胆小鬼不一样啊。”白依依一脸佩服的样子。
丁千乐笑笑,心道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会更糟吗?她此时也只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你也是刚来凉丹的么?”白依依一脸好奇地问。
丁千乐点点头。
“我也是一进凉丹城就给抓到这里来了,她们也都是,真不知道那些黑衣卫在搞什么鬼。”白依依皱了皱鼻子,道。
丁千乐想了想:“会不会他们想抓什么人,但又不能确定对方身份,只知道是刚进凉丹的女孩子,所以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把最近入城的女孩都抓了来?”
“哎!我怎么没有想到!”白依依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正说着,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夜大人,白大人,请。”
听到声音,丁千乐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让她背过气去。
为首那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不就是那天夜里打劫她的神秘面具男么!记得当时她还奇怪他的衣着服饰,现在再看,这完全是黑衣卫的打扮啊!他他他……他也穿越时空了么?
心虚不已的丁千乐暗道不妙,赶紧缩起身子,将自己尽量往人堆里藏,好在这间牢房里人数众多,而且光线不足,她一时也不是那么显眼。
“两位大人,之前黑衣卫寄放在这里的女犯就这么多了。”一旁领头的狱卒开口,然后扭头提起手里的灯笼,呵斥道,“都站起来,让两位大人好好看看!”
躲在人堆里的丁千乐心里直打鼓,那货还不是普通的黑衣卫啊?看起来还是个官呢……
她打劫了他!
其实那也不算打劫吧,顶多算是顺手牵羊的报复行为啊,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那么倒霉地穿越时空啊……
丁千乐默默地安慰自己,然后突然愣住。
身着这个朝代的黑衣卫服饰,却出现在另一个时空,而且那时他分明不是打劫,他是想要她的命的!莫非……他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是专门去杀她的?
这个念头让她额门上沁出了冷汗。
他们想抓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哥!”正在丁千乐抱着必死的觉悟的时候,白依依突然站起来大叫。
“依依?”站在面具男身后的男子一脸惊讶地道,“你不是在洛城吗?”
声音十分耳熟,丁千乐看了一眼,第二次差点背过气去……
这也是个熟人……黑衣卫副指挥使白洛!
难怪觉得白依依面熟,她跟白洛居然是兄妹……
见牢里的女犯中突然跑出来一个副指挥使的妹妹,一旁的狱卒开始抹汗,急忙打开牢房的门放白依依出来。
“人家特地回来给爹爹祝寿的,结果居然一进凉丹就被抓了起来,还害我错过了爹爹的寿辰!”白依依嘟着嘴,狠狠瞪了白洛一眼。
白洛苦笑,摸摸她的脑袋,看向一旁的面具男:“夜桑,她是我妹妹。”
原来他叫夜桑,丁千乐默默记住,列入了白洛之后的黑名单第二名。
从面具里透出来的视线冷冰冰地在白依依身上扫了一圈,夜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见他暂时没有清查的打算,丁千乐松了一口气,感觉背心都湿透了。谁知白洛却是突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在丁千乐身上转悠了一圈。
丁千乐瞪大眼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
……这个混蛋,他发现她了!
出乎丁千乐预料的,白洛并没有当场揭发她,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丁千乐的二级心理咨询师执照也不是白拿的,白洛这个人性格相当恶劣,他此时不揭穿她,无非是想像猫捉老鼠一般,要把她玩得筋疲力尽才肯下口罢了。
夜里,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又响了起来,据那老妇人说,他们又在对那几个人用刑了。
本来就已经受了惊吓的女孩们更是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样如地狱般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渐渐止住,丁千乐又是一夜没睡好,再这么下去,不等那个夜桑来杀她,她就已经被折磨疯了。
但是显然丁千乐的神经已经算是坚韧的了,因为已经有女孩顶不住病倒了。有狱卒来看过,脸色也不大好的样子,毕竟是黑衣卫寄存在这里的犯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好交代,只得说下午等周郎中来的时候,一并请他看看。
周郎中来的时候丁千乐刚吃完饭,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的原因,丁千乐居然感觉这刑部大牢的伙食还不错。
“周郎中,有几个女孩发了烧,看起来不大对劲的样子,您给瞧瞧吧。”是郑头的声音,竟然是异常的恭敬。
“好的。”依然是温和如水的声音,十分好听。
监牢的大门被打开,传闻中的周郎中竟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他在门口稍稍站了一阵,似乎在适应监牢里的光线,然后走向躺在一旁的几个女孩。
“都是染了风寒,又受了些惊讶,明天我带些汤药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依次把过脉,周郎中温言道,“只不过这里环境实在太差,又不通风……”说着,他顿了顿,忽然看向丁千乐。
丁千乐被他看得僵在原地,心里直打鼓,该不是……他看出什么蹊跷了?
“这位姑娘……”他皱了皱眉,忽然走近她,伸手搭在她的脉上,然后神色微变。
“她有什么问题吗?”郑头有些紧张的样子。
“是天花。”周郎中蹙眉道。
郑头闻言,几乎是立刻后退了一大步,面上带了嫌恶,监牢里的其他女孩也都立刻远远地避了开去。
“这可怎么是好!”郑头急得直顿足。
“天花容易传染,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她是黑衣卫捉来的,我这就通知他们。”郑头赶紧起身,一副要把烫手山芋甩开的模样。
“黑衣卫行事一向乖张,这次大肆捉拿良家女子早已让凉丹人心惶惶,他们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周郎中摇了摇头,“只怕他们只会怪罪郑大人看管不力罢了。”
“您说得有理,只是此事不宜声张。”郑头停下脚步,跺了跺脚,开始频频抹汗,“这可怎么是好?”
“天花若是不及时治疗的话,一旦蔓延开来,恐将祸及百姓啊,到时候追查源头,郑大人恐怕也难辞其咎……”叹了口气,周郎中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头的脸已经铁青铁青了:“除了她之外,有没有其他人传染?”
“这个倒不必担忧,她只是初期,还没有传染的迹象。”周郎中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让她随我回医馆吧。”
郑头闻言,大喜:“那就有劳周郎中了,周郎中真是仁心仁术啊!”
当事人丁千乐纠结了……明明是在讲她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发言权都没有?还有,她什么时候患上天花的?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是,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丁千乐由两名狱卒押解着,由偏门出了刑部大牢。经过台阶的时候,丁千乐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那几个吊在台阶下的血人。
“那几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踏出刑部大牢的时候,丁千乐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那送她出来的狱卒。
“什么事?谁让他们得罪了国师大人呢。”年轻一点的狱卒有些忿忿地道。
“别乱讲!”另一个狱卒低声呵斥。
“我哪里乱讲了,如果不是赫连国师吩咐下来,我都想一刀送他们上路,省得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那狱卒仿佛受不了似的大叫起来,“天天拷问,拷问什么!他们明明都已经被拔了舌头,哪里还能讲话!”
听到这里,丁千乐又是一哆嗦。
年纪稍长的狱卒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捏起拳头便往他肚子砸了一拳:“你想像他们一样被吊在那里么!”
那年轻的狱卒这才煞白了一张脸,不敢再吭声。
丁千乐也乖觉地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赫连珈月加入了黑名单三号。
银月巫女 第8章
似是故人来
押解的狱卒将丁千乐送到一辆马车前,跟坐在车前的驾车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留下丁千乐独自一人站在马车前。
她现在这个情况……算是保外就医么?
丁千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有点头疼,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穿越时空、当过乞丐、还坐过牢……这人生经历是不是太过丰富了一点点啊,也要稍微考虑一下她的承受能力啊。
左右看了看,她纠结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越狱。可是,这里距离刑部大牢太近,逃跑的话会不会风险太大?大牢里地狱般的景象如今想来还让她头皮发麻,那样巨大的心理障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消除的。
就在丁千乐犹豫不决的当口,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长着一张书生脸的周郎中探出头来,温柔道:“上车吧。”
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丁千乐当下决定先上车再说,反正在他车里逃跑总比在刑部大牢逃跑要容易得多。这么一想,她安心地上了车。
刚刚坐定,马车便开始行驶了,丁千乐有些紧张地偷偷看了周郎中一眼,却见他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可是,他放在膝上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丁千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细细一看,才肯定没有看错。鉴于好奇害死猫的真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丁千乐选择了闭嘴。
“平叔,去北坊区二号街。”处于老僧入定状态的周郎中却是突然开口。
北坊区?!
丁千乐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周郎中,北坊区不是阿九住的无人区么?他去那里干什么?
“是,少爷。”驾车人却是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只是以极其平板的声音应了一声,马车的行驶速度便骤然快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颠簸产生的惯性差点让丁千乐直接撞进坐在她对面的周郎中怀里,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她忍不住又看向周郎中。
周郎中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车内一时安静得有些令人不安。
丁千乐万分庆幸刚刚稳住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