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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忘记万妖山里的冰莲下个月该结果子了。”她抬手一拍额头,道。
他微微一愣,一时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听闻冰莲可以养身,肯定对家主身体有益,上次去看的时候已经开了花,下个月去正好可以摘果子了。”她兀自点点头,喃喃自语道。
上次去看的时候正好遇到被妖怪捆上山准备当点心的周公子,顺手救了回来,不提这个她还差点忘记冰莲的事情了。
赫连珈月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总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且做事总是一丝不苟的少女,不由得失笑。冰莲是个好东西,大家都知道,可是万妖山顾名思义是妖怪群聚的地方,除了号称银月巫女的赫连千乐,大概没有人会用这样去市集买菜的口吻去讲进万妖山采冰莲果这件事。
“有钱哪里买不到冰莲,万妖山太危险,还是不要去了。”他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劝道。
“外面买的不新鲜,有些还掺假。”她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现在奸商太多。”
他笑了起来,捏捏她一本正经的小脸,悠然自得地踏出门去,心情甚是愉快。
出院门的时候,看得众人又惊又异,每日清晨都低气压的家主大人,今日……心情着实明朗得有些诡异呀。
赐婚
陛下赐婚的恩旨下来的时候,赫连千乐正站在宫门外打磨一块形状奇特的玉石,她腰间的绣袋里已经装了十一枚打磨得十分圆润漂亮的玉石。
她打算做一个法器,因为下个月初三便是赫连珈月的二十四岁生辰。
从辰时开始,她便向着宫门的方向频频张望。直到巳时,他还没有出来,往常这个时候,他早该下朝了。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便来来回回地走了一阵,然后听到宫门内传来一阵人声,她松了口气,将未打磨好的玉石收回腰间的绣袋里,站在宫门边上静候自家家主。
宫门大开,一众朝廷官员步出宫门。
她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赫连珈月,除了他,其他人在她眼中都是背景幕布,与她无关。只是今日犹为不同,他被一群人包围在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人人都道“恭喜”。她没有多想,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赫连姑娘……”身侧,有人轻唤道。
赫连千乐回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模样有几分眼熟:“何事?”
声音的主人脸上布满了失望,然后犹不气馁地又道:“在下周赏,已是第十三次见到姑娘了,姑娘对在下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每次见面,他都要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下一次见面,她依然是一脸的迷茫。
“哦……”她点点头,想起了关键词,周侍郎家的公子=周赏=万妖山=冰莲果,然后有了印象,“周公子。”
周赏忙不迭地点头,差点痛哭流涕,可算是有了印象……真是不容易啊!
“有事么?”她眨了一下眼睛,又问。
周赏一下子哽住了,然后涨红了脸:“在下……是想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这话不是谦让,于她而言,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虽然于姑娘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在下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周赏又道。
她又点点头:“周公子客气。”说完,她便继续在人群里寻找家主的身影。
“赫连姑娘……”身侧的人不甘寂寞地再度开口。
“还有何事?”她看向他。
“……不知姑娘可否许配人家?”周赏脸上红得像是沁了血。
“未曾。”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被众人围住的家主看起来心情不佳,虽然面上挂着几分笑,可是眸中却是一丝笑意也无,远远地也可以看到他拢在袖中的手指正轻轻抚摩着什么,她知道他在抚着左腕上戴着的一串珠链,每次他心情烦躁的时候都会不停地重复这个小动作。
“那……”周赏犹豫了一下,想表明心意,又怕太过急切唐突了姑娘。
听到他的犹豫,赫连千乐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赫连珈月此时被一班同僚围着道喜,心情却是极为不耐,现在感觉到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移开了,他心情更糟了,抬头看向千乐的位置,便见周赏正微红着脸望着千乐,而千乐也正抬头看他。
那画面落入赫连珈月眼中,只觉得分外刺眼。
草草与一众逢迎拍马的同僚道了别,他走到千乐面前,淡淡抛出两个字:“回府。”
赫连千乐点点头,扶他上了马车。
留下周赏一人痴痴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久久得回不过神来。
青石板的道路十分平整,马车也行得十分平稳,赫连珈月背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她见他的身子微微歪向一边,似是睡着了,便坐到他身侧,让他靠着她。
“陛下赐了婚。”半倚着她,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梦呓一般。
“赐婚?”她有些疑惑。
“将当今长公主淳于红叶赐给了我。”缓缓睁开眼,赫连珈月靠着她,淡淡道。
“何时大婚?”她问。
“大约是明年,驸马府已经开始建了。”赫连珈月面色不郁。
“你不开心么?”她又问。
他没有回答,只问:“你呢?”
“若家主开心,娶了长公主也无妨,若家主不开心,便不娶了罢。”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长公主,又岂是想娶就娶,想不娶就能不娶的。”他哼了一声,直起身子。
她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若是家主不想娶,她自有办法,大不了让长公主嫁不了人就是。
只是,没有等赫连千乐有所动作,赫连家主便病了。
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早朝也告了假。
皇帝派了御医来瞧,也瞧不出症结何在,只说是气虚体弱,连下床都不能,后来凉丹城里便开始流传出国师赫连珈月先天不足的传闻。皇帝无从怀疑,毕竟赫连珈月身体不佳几乎是整个凉丹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近年来好了些,他才起了赐婚的念头。如今一看,果然还是非驸马良选。赐婚的事情,便这样无限期搁置了下来。
半个月来,赫连千乐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洗漱换衣,端茶递水从不假手他人。只是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更虚弱,她有些着慌了。
想想万妖山的冰莲果也该成熟了,实在不行,再杀了那守着冰莲的灵兽,灵兽的内丹据说是可以续命的。
没有再犹豫,她将他安顿好了,设了一道灵符替他稳住脉息,又施了巫术将主院护得滴水不漏,确定无人可以进来之后,她动身去了万妖山。
掐着时间从万妖山赶回来的时候,恰好是他生辰的前一天。
她有些疲惫,冰莲果和灵兽的内丹都已在她腰间的绣囊之中。当然,为了这些,她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差点便回不来。只是……她是万万不会留下他一个人在生死之际挣扎的,希望家主吃了她带回来的东西之后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一个生辰。
一路披星戴月地策马回到赫连府,她跃下马背,站在府门前,感觉周围的气息有些奇怪,隐隐带着不善。想着家主还在府中,她皱了皱眉,松开马缰,快步走向府门,欲探个究竟。
然而,府门却紧闭着。
一路行来的疲惫于她到底不是没有影响的,待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踏入灭妖阵。银色的锁链从阵中呼啸而出,如灵蛇一般将她紧紧缚住,锁链间的倒刺瞬间扎进她的血肉。
很痛。
她动了一下,那带着倒刺的锁链裹得更紧了些,她甚至能听到从自己身体里传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额前渗出冷汗,她抿了抿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咬破舌尖维持住神智的清明,然后将口中的血喷出,细密的血珠并没有落下,却在她面前凝结成一个符咒的形状,转瞬间贴上了那缚着她的银色锁链。
锁链立刻松了开来,“哗啦啦”掉在地上。
身体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微微摇晃了一下,她五指微张,一柄弓月型的武器出现在她掌中:“出来。”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仍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比这更凶险的境况她也遇到过,这不算什么,只是此时她有些心慌,因为家主还在府中,她不知道他的状况如何。
在看清那些自黑暗中鱼贯而出的人时,她有了一瞬间的迷惑,因为攻击她的,并不是妖魔,而是……巫师。
并且,是赫连家的巫师。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那些佩戴着赫连家族标记的巫师,这些巫师她从未见过,只是从衣饰上来看,应该隶属于旁系一支,并不是直接效命于赫连家主的。
“赫连千乐,你背主忘恩,竟还有面目回来?”有巫师出言斥责。
背主忘恩?漆黑的眼中仍是迷茫,赫连千乐上前一步,什么意思?
见赫连千乐手持银月弯刀,面无表情地逼近,许是威名在外,一众巫师竟是齐齐后退了几步,然后醒悟过来,不由得恼羞成怒。
“家主真是瞎了眼,才会养虎为患!”为了挽回颜面一般,那人后退一步,却再度开口大声斥责。
闻言,漆黑的眼中迅速罩了一层寒霜,赫连千乐身形一动,那躲在人群中的男子立刻委顿在地。
“对家主不敬者,死。”她开口,依然淡漠的口吻,银月弯刀上却已沾染了血的颜色,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无人再敢送死。
赫连千乐扫了一眼众人,手执银月弯刀,缓步走上玉阶,推开大门,踏进赫连府。
生辰
一路匆匆跑进主院,推开房门的时候,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生怕见到他出了什么事。可是房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的视线在房中快速搜寻了一番,在看到铜镜的时候,顿住。
铜镜里,有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白色的裙装被身上伤口中溢出的血染得斑斑点点,已经辨不出原样,发辫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了开来,长长的头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肩上,因为沾染了鲜血而一绺一绺地打着结。
家主有洁癖,若是看到,定会不悦。
可是家主会在哪里?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慌张,生死一线时也没有这样慌张过。伸手摘下腰间的绣囊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她走出主院。
整个赫连府一片死寂,一路寻来,熟悉的亭台楼阁,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唯有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血腥气。
关心则乱,她定了定心神,开始试着用灵识来探察他的气息。屏蔽掉一切杂念之后,她感觉到了一个温温润润的灵魂,熟悉而温暖,一如当初小小的他将小小的她从乱葬岗抱起时的感觉。
是他的气息,气息平稳,他没事。
松了口气,她转身向着感知的方向去寻他,走了两步,终是挨不住身上的伤,微微摇晃了一下,咬唇撑起一股力气,继续往前走。身后走过的地方,蜿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没有风的夜晚,漆黑的天幕上镶嵌着一轮刀锋似的弯月,银色的月华将庭院里那一袭白袍的男子映照得纤毫毕现。
他坐在石桌旁,把玩着手中玉制的酒盏,墨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倒映在酒盏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