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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我很害怕。』
日记是零零碎碎的记录方式,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看得出来还有第二本日记,但李秋元猜测那一本应该是被她表姐本人带走了。
她翻来翻去,最后发现字迹最多的竟然是那一页画着修长背影的男人画像。
李秋元犹豫了一两秒,咔嚓一声撕了下来,递给了正在专注驱车的少年。对方垂眸朝那张纸页瞥了一眼,忽然问:“会折千纸鹤么?”
李秋元愣了愣,摇头,“我只会折星星。”
对方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然后一手握着方向盘,单手慢条斯理的折出一只巴掌大的千纸鹤。
怎么说呢,李秋元盯着成品看了半天,因为它的工艺实在和他的针线活有异曲同工之妙。
出于他总是嘲讽她的报复心理,李秋元站在客观的角度感叹了一句,“可真丑啊。”
真的是一只奇丑无比的千纸鹤,头是看不出型的,两只翅膀严重不对称,看着松松散散,李秋元觉得他可能压根没有任何做手工的天赋。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是单手折的原因。
但让李秋元目瞪口呆的是,这只连翅膀都不对称的软塌塌千纸鹤,它竟然能飞起来,而且愉快的朝她摆了摆头,然后飞出了车窗。
“丑也能飞,不是么?”他说。
李秋元看到外头的景色渐渐清晰,似乎车速减缓了。
片刻后她发现这辆车竟然已经开进了山里,当然并不是祁连山,而是离他们最近的秦岭山坳。
山里在下细微的小雨,场景有些微妙的熟悉。
虽然是家后边的山,她觉得熟悉很正常,但这种熟悉感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很不舒服,总有种心里不大踏实的感觉。
山路平缓,一条轨道延伸到大山深处,周围草树葱郁,抬头望去,阴雨天雾蒙蒙的阴暗视野里这山似乎看不到尽头。
李秋元跟着下了车,有点心慌,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一个站牌,旁边是一个老旧的路灯。路灯像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古老样式,而且上面缠满爬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在这儿的。
身后有刻板的脚步声传来,李秋元转身看了眼,就看到之前那个司机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机械的坐进他们来时的车,将车子开走了。
她身边的少年撑着一把黑伞在路灯下静立着,对此并没什么反应。李秋元也就不再去管那古怪的司机还有那辆被开走的车。
雨有点大,她肩膀湿了,忍不住朝他伞下靠了靠,忽然余光瞥见湿滑的山路尽头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跑过来,齐耳短发,戴着眼镜,很中规中矩的学生打扮。
她看起来有点狼狈,衣服和裤子上都是泥,怀里还揣着一本书,可能是终于找到了车站,她看起来很高兴,有些激动的朝他们奔过来。
“不好意思啊,你们知道这里的车通向哪儿么?它去不去西安?”女生摘下眼镜擦擦上面的雨水,重新戴上后往站牌上瞟了一眼,皱着眉自言自语,“站牌上怎么什么都没写……”
闻言李秋元也朝站牌上看了一眼,确实什么都没有,而且已经变得锈迹斑斑,她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的车会去哪里。”
女生沮丧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们要去哪里?”
李秋元沉吟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说:“可能要去祁连山的某个地方。”
女生眼睛睁大,“祁连山?去旅游么?”
“不是,去找人。”李秋元回答。
“哦,好吧。”
她看起来有点冷,又有点焦虑,“我也不知道这趟车开去哪儿,但它总能带我去一个人多的地方,到时候我再转车也一样的。”
李秋元下意识问:“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女生一边往手心里呵气,一边说:“昨天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这来了。”她擦擦额上的雨水,表情很困惑,“我昨天从西安过来看望一个朋友,她早些年被家里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伤到了脊椎,这几年一直在山下的疗养院待着,不过我昨天到疗养院并没有见到她人,后来离开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很像我朋友。”
李秋元问:“那她是你朋友么?”
女生点头,“是,我当时转过身,发现她站在一个很阴深的地方看着我,喊我出来。我当时挺高兴,因为差一点我就错过她走掉了。后来……”她皱起眉,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后来我过去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山道上了,我也找不到下山的路,很奇怪吧……”
李秋元听完这一席话感觉心里有点发毛,“是有点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又上来了,偷偷在伞下问一旁的少年,“她现在是人是鬼,你能看出来么?”
少年闻言不答,反问了句,“你不觉得她和当初的你很像么?”
李秋元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虚心求教,“怎么说?”
少年轻轻一笑,转头朝她看了一眼,道:“觉得这儿眼熟吗,秋元。”
“我来过?”李秋元皱眉。
她望着站牌下面一脸茫然的短发女孩,又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和四周细雨蒙蒙的山景以及无人的寂静轨道,停顿了半天说:“我想起来了——”
站牌下的女孩子忽然指着远处的方向激动的大喊,“车来了,车来了!”
李秋元感觉到了熟悉的刺眼白光朝她打过来,冷冰冰的质感,像极了手术台上的灯光。那是一列老旧的,似乎是民国时期才有的绿皮火车,而且是需要烧炭的那种蒸汽式列车。
它像一阵风似的在细雨中朝他们飞驰了过来,又在站牌前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算是看出来了。”
李秋元:“啥?”
作者:“不详童鞋貌似喜欢内心保留童真的小菇凉~”
李秋元:“所以?”
作者:“所以你努力向他卖萌吧~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挨怼了呢!”
李秋元沉思了一会儿,五官一阵扭曲做了个时下最流行的表情包,“这样吗?”顿了顿,有毒的叫了声,“喵喵喵?”
作者沉默了一会儿,“算了,这样会被打,咱还是顺其自然吧。”
第75章
短发的少女揣着书第一个要冲上列车,被李秋元拉住了,少女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李秋元的表情很奇怪,她在雨中盯着她说:“你只是迷路了,不能坐这趟车。”
“为什么?”少女扶了扶眼镜,有些困惑,“你们不是也要上去么?”
“对,但是……”李秋元停顿了一下,在细雨中看向里面的车厢,语气很轻,怪异的就像怕惊动了什么似的,“你上去可能就下不来了。”
“为什么?”她更困惑了,语气有点激动,还有点不满,“你们都能上去,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这是亡者的列车,车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站牌上的字,你能么?”一旁撑伞的少年终于慢条斯理开了口。
少女朝他看了一眼,少年眉眼冷郁,英俊逼人,他口吻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日常,女孩子却因这一句话大惊失色,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你们两个是人是鬼?”女孩子躲到站牌下面,再次仰头看了一眼站牌,却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们?”少年站在车门前,脸上露出几不可察的冷淡笑容,在列车启动的前一秒把李秋元拉上了车,“我们不一样。”
少女在原地怔愣了两秒,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瞬冲了上去,“别把我丢在这里。”
完全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李秋元在车门里被她这么一扑,差点仰面摔在地上,她稳了稳身子站好,有点愠怒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咕哝,“真是不知好歹,让你不上来还上来,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女孩子往后躲了躲,整个后背贴在紧闭的车门上,大概还是有点害怕,小声解释:“我不上来怎么办嘛,我又找不到下山的路,跟着你们可能还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不是么……”
李秋元侧身给她让了个道:“那你请吧。”
女孩子不好意思的往里走了走,三秒后,她面色惨白的捂着嘴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开始扒车门。
扒了半天眼看着扒不开了,她扭头看李秋元,腿软的差点给她跪下。
李秋元摊了摊手,说:“你别看我,来这种地方,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女孩子又扭头看一旁的少年,对方正在慢条斯理的收雨伞,听见她的哭声,他抬头,温和的说了句,“我提醒过你了不是么?”
少女咬着嘴唇,压抑着哭声,“那我可以跟着你们吗?”
少年审视了她片刻,拄着雨伞不动声色的说了句,“这截车厢里有个带黑色眼镜的中年人,是下来办事的阴阳先生,你去求他,看他愿不愿意带你回去。”
少女泪眼朦胧的往车厢的方向瞅了瞅,死活不愿意迈出一步。
之后李秋元感觉胳膊一紧,回过神后发现她已经被人像拎行李一样扯走了。
说实话李秋元已经不大记得上次的经历了,她尽量目视脚下不去看四周,但这次的车明显和上次不一样,因为座椅的布局不大相同。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她发现这次的前后左右,也依旧没有别人。
李秋元往身后车厢连接的地方看了眼,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可能已经鼓起勇气朝那个人求助了吧,想到这里她问了句:“这截车厢里真的有阴阳先生吗?”
“你觉得我会说谎么?”
李秋元心说那可不一定,不过听到他这么说,她还是略微松口气,又小心看了眼他的脸色,有点诧异的小声咕哝,“你这次竟然没有怪我多管闲事,真奇怪……”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如果是顺手而为的事情,提醒一句也未尝不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你有来世的话,这些都会成为你的福报。”
“我又没有来世。”
他垂眸,不紧不慢说了句,“你有,只不过要等很久。”
李秋元来了精神,“要等多久?”
他笑了笑,“我死了,你不就恢复自由之身了吗?”
李秋元难以置信,“阿修罗也会死?”
“六道之内,众生皆有轮回,天人尚有五衰,阿修罗自然也不例外。”
李秋元原想问他还有多久的寿命,想了想没敢问,只好移开话题,“我能再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么?”
少年闻言再度抬头瞥了她一眼,“什么?”
“你明明是个修罗神,为什么总是出现在阴间,我之前在列车上见到你,以为你是下面的某个大佬,哇,那时候真想把你供起来啊……”
“供起来就不必了。”他收回视线,眼也不抬的问了句,“你是缺个保家仙吗?”
“对!我觉得我们家特别容易招邪祟,至少得请个保家仙镇宅不是么?”李秋元每次想起她三奶奶看她时咬牙切齿的样子,都觉得家里是个看不见光的黑洞,那些由她招惹来的晦气,每次搅得家里家宅不宁的时候,她都不敢回去。
“秋元,”他意兴阑珊的凝视了她几秒,“你知不知道被什么保护,就会被什么限制,能给你遮风挡雨的,同样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李秋元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以后可能会留下什么隐患么……”顿了顿,她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到时候又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