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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尖而细，长度过下唇暴露在外，因此将它们名为青獐。其肉质格外鲜美，性情温和。不过随着蛮人在这里的迅繁衍，以及环境的日益恶化，废土地域逐年扩大，山林和沃野面积越来越小，这种青獐也越来越少，现今在野外已经难觅其踪，只有青獐原的名字保留了下来。
宁小闲来到这里，才知道平原上有个城市，七、个中小型聚落。这种聚落般以血脉为单位聚居，石龙出身的石家就是其中之。长久以来都有个恶邻，与他们争夺肥沃的土地和干净的水源，甚至争夺商路的所有权，这就是辜家。随着废土面积的逐年扩大化，青獐原上的生活并不容易，石家与辜家的争斗渐渐开始刺刀见红。这也是二百多年前石龙身处啚末大军当中的家乡背景。
这情况直到现在也没得改善，理由很简单：环境并没有变好，而是进步恶化。
这天宁小闲赶到其中个聚落的时候，天色已暗，遂在当地找了家苍蝇馆子落脚，就半扇门脸儿，连个招牌都没挂，脚踏进去，里面就两个板条桌顶着墙。她大马金刀坐下来，身后两个护卫低声道“大人，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不如……”说话间，五大三粗的老板娘趿着土屐咯嗒咯嗒走过来，粗声粗气：“吃什么？”
“炖獐子，再要三份烤馍。”
“獐子没……”老板娘没说完，宁小闲已经截口道，“我见着猎户打到新鲜的獐子拿进你家，才跟进来的。”
老板娘微愕，然后道：“鲜獐子不好吃，要腌过的。”
“那就拿腌过的。”宁小闲倒是知道这种说法，有些肉并不是越鲜越好吃。
老板娘无法：“贵得很咧。”报了个价格出来，就算在王都吃山珍海味都够了。
宁小闲笑道：“不怕，有人给我报销。”
老板娘嘟囔声：“还想给我家那口子留着的，算了，卖给你吧。”扭着肥臀回厨房去了。
过不多时，只热气腾腾的土陶碗就端了上来。
与其说是碗，还不若说是盆子，装两只肥母鸡进去都没问题，可见老板娘虽然满脸不情愿，到底没在份量上缺斤少两。
宁小闲眼看出，在棕红色的汤汁里载沉载浮的肉块果然具备了腌货特有的金红色泽，挟起来就能见到第块的肉质纹理都格外清晰，咬口咸香四溢，又有野味特有的筋道嚼劲儿，尤其浅浅层肥油在腌制后都变作了淡红色的脂肪，在汤水里并不溶化，到了嘴里嚼两下，居然就爆出满口脂香。
第2249章 碰碰运气
对老饕来说，吃青獐吃的就是这层肥脂，那才真叫个回味无穷。 而在宁小闲而言，慢慢品来不觉有些愕然：这层油脂居然像极了咸芝士的口味，很难想象这种香醇厚重的感觉居然是纯天然的。
和獐子肉起炖的，还有本地河里捞上来的沙贝，那取的就是口活灵的鲜味儿。大口大口吞了肉，再把热乎乎的烤馍手撕成几块，浸饱了稠香的汤汁口口喂下肚，甭提能把肠胃哄得多么满足了。她身边那两个护卫也不嫌弃了，甚至宁小闲还替他们要了壶温好的稞酒。
她慷他人之慨不心疼，付给老板娘的饭钱甚至多了倍。大家对待金主的态度都是特别殷勤的，老板娘也不再板着张脸，而是叼着旱烟走出来，坐到另张板条桌上同他们聊天：“你们从哪来？”这几人的装扮，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宁小闲也不瞒她：“王都。”
“贵人啊。”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们几眼，“看你们也不像做生意的，跑到这种狗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来找人。”宁小闲笑道，“老板娘是本地人，可知道这附近有户姓辜的人家？”
“辜？”老板娘大感稀奇，“姓辜的不都住在距这里三百多里的象壕边上？”
“不。”宁小闲笑眯眯地，“听说有家很早就从那里搬走了，迁到了这里。”
老板娘眨巴着眼：“你找他们作啥子？”
“有件事想找他们帮忙，报酬从优。”
老板娘哦了声：“可惜，我不知道。”
宁小闲摊开手，掌心躺着只透明的、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口袋，里面满满袋花生米大小、黝黑晶亮的东西，怕不有上百颗。那光芒温润，让老板娘直盯得错不开眼。这东西她忙碌大半辈子，也没能经手多少个。
那是墨玉。
就这么上百颗，就相当于十万墨金！
宁小闲将袋子抛了抛，老板娘的目光就紧跟着它上下晃了晃，而后听这位女客道：“老板娘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老板娘咽了下口水，才惋惜道：“没，没有。”
“也好，少花了大笔钱。”宁小闲忽然挥了挥手，两个护卫就齐刷刷站起，挡住了店门。门板原本窄小，他们又生得膀大腰圆，这挡就休想再有人能出入了。
老板娘大惊，尖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极富穿透力，后厨棉帘掀，有个人影钻了出来，挡在她面前：“什么事！谁敢在这里撒野！”
新出来这人，正是宁小闲三人方才所见到的、提着獐子钻进店里的猎户。只不过他生得瘦小，那副小体格和身后虎背熊腰的老板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小闲见着老板娘仿佛大鸟偎人般往他身后缩，也忍不住要摸摸鼻子，有几分吃惊又有几分好笑：这体型如此悬殊的对男女，竟是夫妻！
“你姓辜？”宁小闲盯着他道，“你是辜鸿，你的祖父是辜云狐？”
对方将他的底细都摸清了，丈夫脸色变：“你是谁？”
宁小闲将手中口袋掷到桌上，有几颗墨玉就掉出来，滴溜溜转了几圈才停下：“买你几个消息，如果答得令我满意，我们转身就走，这袋子墨玉归你们所有，如有隐瞒……”后面的话不必多说，眼前人必能明白。
辜鸿紧盯着她身后两名护卫：“你要问什么？”这两人煞气波动强大，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
“我们刚从象壕出来，那里的人说，辜云狐很早就搬走了，后面好像还换过不少地方居住，害得我这顿好找。”宁小闲字句道，“我想知道，辜家和石家明明不对付，为什么辜云狐的儿子却娶了石龙的女儿为妻？还有——”
“二百六十年前东部的虎牢关之战，你祖父可曾对你们说起过？”
延庆图的笔记资料她也看了，这位老先生确实调查详细，当时在军中的石家那几人翻来覆去都被问透了。所以如果她还要心存侥幸的话，只能到石家的对头这里来碰碰运气。
虽说这机会确实太渺茫，但她这生多少次死中求活，早就磨炼出了直到最后刻仍不轻言放弃的信念。
希望总要有的，万实现了呢？
有趣的是，当年参加过虎牢关大战的辜家人，在统战争结束后还活着的只有两个，偏巧当时都受过伤，没有接受作册尹的询问。其中人战后卸甲还乡，留在象壕；可是另外人，也即是辜鸿的祖父辜云狐，家人却是被整个辜氏赶了出去！
至于原因，辜家原不肯说，甚至对面的石家也是副鄙夷不屑的模样。宁小闲何等手段，终是硬撬开人家的嘴，掏了些秘辛出来。
原来辜云狐自战场回来之后，切都还正常，哪知道三年后，他的儿子居然看上了石龙的女儿。按理说辜、石两家世代结仇、绝不通婚，他作为老子应该先带头阻挠才对。不过让大家更加意外的是，辜云狐居然点头同意，不顾家族的强烈反对！
石家自然也不同意，所以小两口私下完婚以后，辜云狐就带着他们悄悄逃离了家乡。
老实说，宁小闲从辜家人嘴里听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先是满脑子问号，后来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有戏！
辜鸿和妻子相视眼，摇了摇头：“我出生之前，祖父就已经去世了。他打过的仗太多，身上留了许多暗伤，令他不能寿终正寝。”
“你父母可还记得，他生前有没有提过此事？”
“据说祖父活着的时候对过去的事情讳莫如深，从不跟人谈起。”
“这样啊。”宁小闲面露失望，“那么再没甚有用的线索可以给我？”
“抱歉。”辜鸿连连摇头，“我们知道的祖父事迹的确太少。”
“可惜了。”宁小闲叹了口气，把抓起案上的口袋，“告辞！”
墨玉在袋中摩擦得咯啦作响，那胖大妇人直盯着它，这时惊愕道：“等、等下，你问的我们都答了，这袋墨玉不是该留给我们吗！”
第2250章 遗物里的秘密
宁小闲耸了耸肩：“我说过了，墨玉可以给你们——如果回答令我满意的话。 ”挥了挥手，堵门的护卫立刻站回她身后，准备陪她起出去。
妇人大急，突然抓着丈夫的胳膊道：“喂，你，快想想办法！”
辜鸿喃喃道：“有什么办法可想，不该是我们的就……”
他老婆怒道：“不能吃不能喝，再过几年就烂了，你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宁小闲脚下顿，转身回来晃了晃手上的墨玉：“最后的机会。”
的确如自己的胖婆娘所言，那物留在手里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倒不如换了这袋墨玉，家境下就能好起来。辜鸿想到这里，只得道：“请等下，虽然我没亲眼见过祖父，但他有样东西留在我这里了。”
“是什么？”
“自传。”说完这俩字，辜鸿就转身钻进了屋子里。
……
过不多时，他才重新冒头，手里抓着本线装书，书页都已经泛黄了，封皮边缘还打了卷。可是上面没有灰渍，辜鸿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了出来，放在宁小闲面前。
“这就是祖父的自传了，记述他生经历的奇事。如果你想找什么答案的话，我也只能拿出这个了。”他低声道，“祖父去世前两年病得很重，我父母为了给他治病倾家荡产。祖父临终前突然清醒，叮嘱家人将他写的自传烧掉，陪他起入土。那时我父母才知道，他居然偷偷写了自传藏起来。”
“我父亲想要留个念想，翻看自传之后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于是没有烧掉，作为传家宝传给我，直留到现在。”辜鸿苦笑道，“在你出现之前，我家直都觉得他想多了。祖父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谁会特地来跟他过不去？”
这本书以灯芯草编订，连纸质都变得脆薄，宁小闲捧起来也是小心翼翼。她神念强大，不到十余息就从头到尾翻完了遍。
于是身边的护卫就见到她眼中爆出团精光。
原来如此！
“很好，我很满意。”她将这本自传小心翼翼收了，随手将墨玉放到了桌上，“它是你们的了。”
辜鸿妻子长吁口气，伸臂去取。宁小闲突然又问了句：“这本自传，你俩都看过没？”
辜鸿摇头，妻子点头。
他立刻用力拽了妻子把，待要说话，宁小闲等三人却已经转过身，走出了这间小小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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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们现在去哪？”三人解了驮兽翻身骑上，有个护卫就低声问道。
“回王都。”宁小闲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连面色都变得红润，“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两个护卫怔，异口同声道：“恭喜大人！”他们是乌谬指派给宁小闲的血刀卫，修为非凡。血刀卫平时只护送王公，这还是头次陪伴没有位衔的平民出来办差，可是这两人不敢怠慢，对她反而加倍恭敬。
宁小闲笑吟吟道：“多谢。先去乍水城购买飞艇的票吧，听说前往摩诘天迎亲的队伍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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