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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不敢跟进，不然就会暴露夏侯天桓的身份。他出现在花廊之上，立即引来各家美人的奉承，躲闪不及之下，只好黑着脸笑道：“原来诸位贵人在此赏花，皇上刚问奴才你们闲时做什么，奴才一时回答不上。就来这里瞧瞧……”
随后一群秀女纷涌上来，围着李福问东问西。
夏侯天桓失笑，最近太忙，别说去后宫排解什么，他连亲自封的御前行走宫女萧潇都见不着。
当然，他没忘记这个御前行走被自己派去管选秀一事了。
得了闲的夏侯天桓好不容易摆脱了一溜美女蛇、跟屁虫，来到萧潇住所外面，示意院外认得他的侍从不要吱声，悄悄溜了进去，结果扑了个空。
三步不离的新上任大内总管李福已经拜托了诸位秀女。急匆匆追来，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萧潇姑娘恐怕去看秀女了。”
“哦？”夏侯天桓点点头。眼中精光微敛，道：“命人通知下去，午时之后朕要亲自筛选秀女，这将是最后一关。”
他好不容易想起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竟错过了。
李福领命下去。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萧潇耳中，忙不迭将此事告知手下的十二个秀女，并安排办事利索的宫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秀女华服。
“诶诶诶，那个是庐州陈小姐的珠钗，别弄混了！”萧潇急忙抢下落月准备端出去的首饰匣子。
水木较为谨慎地举着一束宫涤，问道：“这些又该作何分配？”
“最花哨的那条给通州敏小姐留着。其余的你随便分吧。”萧潇从一堆绣花鞋中仰起头，气喘吁吁道，“靠！这些鞋子各个镶珠嵌宝。差点亮瞎我的眼……咦？这双还算清秀，不过看起来脚好大……诶。”
殿选最后一关，自然是由秀女亲自挑选量身制作的华服，配饰由宫里分发，算是皇家的打赏。她们爱用不用；皇宫绣花鞋的工艺最好，于是才有秀女掏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交给萧潇订制
皇帝往后宫走了一趟。并未在任何地方留宿。消息最后还是在后宫传了开来，在九曲水廊见过夏侯天桓而未上前献媚的秀女自责不已，被他龙颜所蛊惑的女人甚多，私下议论起来有鼻子有眼……
“禀太后，皇上今儿要殿选了。”青云从门外进来，敛声道。
深宫静养的威武太后亦得到消息，眼眸一脸，笑意自唇边生起，保养得宜的脸庞颇具风华，倦懒道：“哦？皇上已经过去了么，那哀家也去瞧瞧热闹！”
于是，当面圣的场地布置好，秀女们一番精心打扮后整齐站队地出现在宫殿里，他们的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已经捧着热茶，轻声低语有一会儿了。
不愧是皇家气派，即便不是上朝的那张龙椅，临时布置的宫殿主位亦是光华内敛的宝座，夏侯天桓身着明黄服饰坐在那儿，一举一动皆是威严大器，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俯视，那是高高在上久居上位才能培养出来的姿态。
底下秀女大气不敢出，个个低眉顺眼，安静站那儿就好像精致的花瓶。
秀女们谁敢抬头直视皇帝啊，那是大不敬。而且，直视感受着自上位之人散发传来的威严，不消再看那人的面容，便已深深臣服。
威武太后是故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儿子选媳妇，婆婆占风头做什么？
不过这场面冷下来可不妙，威武太后含笑巡视一周，目光落在站在秀女边上的萧潇，“负责选秀的是哪个？”
萧潇小心翼翼地出列，低头回禀：“回太后，选秀之事由奴婢负责。”
太后点点头，萧潇毕竟是她眼底下调教过的，虽然期间出过不少幺蛾子，但是还算知分寸，就是皇帝似乎对这姑娘太上心了些。
将此事按下，威武太后目光柔和，仿佛昔日那个雷霆手段治下极严的皇后娘娘不是她，说道：“这段日子管着秀女，辛苦你了，现在就检验一下这些秀女。开始吧！”
萧潇应承着，极力忽视头顶灼热的来自另外一人的视线，将心思放在成败在此一举的秀女身上。
点点头，站在队首的秀女便出列上前。
都是些美人胚子，也许五官样貌上各有优缺，组合在一张脸上却都是很有特色的，十六的年纪，在现代人看来是不大，在古代来说却是长开了的。
秀女们姿态袅娜，或美艳或清丽，或温婉或活泼，那么风情万种，总有一种是适合夏侯天桓的。
萧潇兀自想着，悄悄瞥一眼端坐的夏侯天桓，见他含着笑，看秀女们一一展现的拿手才艺，时而为灵舞美人抚掌，时而朝十指飞弹的佳人颔首，萧潇一时间神色复杂。
第302章罪在舞鞋
此刻，鸿颜的质问在萧潇脑海中不断徘徊，自己对夏侯天桓难道有情绪么？忽而忆起那夜中了春药的缠绵，想起夏侯天桓对她的忍让和纵容。
在天子头上砸砚台，估计自己也算英雄了！
那晚鸿颜如负伤的兽拼死表白，那晚鸿颜紧抱着她言语质问，竟都是她对夏侯天桓的暧昧不清伤害了一心一意守候的小刀吗？
就在刚才，她还因为夏侯天桓专注着看秀女而微升醋意，萧潇为这个事实失神，这和背叛有什么不同？
难道她能说自己喜欢鸿颜也喜欢夏侯天桓吗？
萧潇简直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好打醒这个陷入暧昧不清的纠缠中还毫不自知地伤害所爱之人的自己！
就在萧潇胡思乱想的档口，场中忽然生变。
宫殿中央空出来给秀女们展现的地方，有一秀女在跳舞，到了挥舞长袖偏偏跃起旋转的阶段，长长的袖子又薄又轻，雪白的模样一圈圈环绕，飘荡在秀女身周，这是一个很好的吸引人注意的点子，至少让人看起来偏偏若仙，不算出奇，做得好的话倒也难得。
“啊！”一声娇呼，落地时高底鞋断跟，秀女随即崴了脚倒在地上。
配乐骤停，全场安静，一旁的秀女、宫人甭管想说话不想说话，在皇帝太后同在的宫殿里头，无不闭紧了嘴。
惊诧过后，萧潇顾不得先请示什么了，脚步一窜便扑到了秀女边上。
威武太后皱了皱眉，对秀女跌倒的反应大过见到萧潇的乱了规矩，转眼见夏侯天桓神色不变，只不言不语地观望场中，便也挥了挥手。让身边随侍的宫人下去看看情况。
秀女情况不太好，萧潇握着秀女红肿的脚踝暗自叹息，走到这一步才出差错，这秀女算是毁了。
太后带来的宫人接替了萧潇，将秀女扶到边上诊治，倒也是惯于处理这些小伤的宫中老人了。
萧潇没有多想，转身踢到什么东西，低头发现那是秀女崴脚掉落的舞鞋。
场中秀女还要继续展示的，萧潇捡起舞鞋迅速腾出空地来，在太后的示意下让下一个秀女接着来。
虽然发生变故使宫殿里的气氛一度低缓。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看秀女调整气氛的本事了。
萧潇看了两眼正常展示的秀女，手中的舞鞋又将她的注意力拉走。
这是一只高底舞鞋。上半部分跟普通的绣花宫鞋没多大差异，下半部分的高底就超前多了。
现代有高跟鞋，后跟高出前掌十公分不足为奇，面前这只古代的舞鞋虽然也是高底，却是整个鞋底托高的造型。脚心下面支高，跟花盆底有些像。
萧潇眼尖地注意到，这只舞鞋的高底有一处崩缺，乍眼一看以为是跌倒时弄的，细看之下却发现有人为痕迹。
萧潇心中一凉，这种痕迹直指的方向。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吗？
这种水平的陷害，一个月来已经不少见了，可能隐秘也可能粗糙。而眼前这只舞鞋上做的手脚就明显很隐秘，秀女检查的时候定是穿在脚上试过没问题的，但是刚才那秀女的落地动作，力道之大足以让这个隐秘的隐患爆发。
萧潇愤怒，她以为经过了一个月。最后十天都没出什么幺蛾子，这十二个人应该就是旗鼓相当定下来了的。没想到了最后，还是出了事！
萧潇的愤怒，是因为她可怜那小小年纪的秀女，她是在面圣的时候出事的，着宫殿有多少宫人看见呀，传出去，就算是大家闺秀也不好嫁人了。
本来秀女的信息被保密就是为了保证落选的秀女日后好好嫁人，那些因为言行失当之类的理由被前送出宫的，依然能在宫外、在莫大的皇土上觅得如意郎君。
可是今日不同啊！今日败在这里，就是真的败了，只是比那两个丢了性命的秀女好一点点，留得性命罢了。
萧潇抓着舞鞋的手用劲得生疼，她看见远在另一边场外接受治疗的秀女满面泪水，不甘和委屈将之重重包围，叫人心疼，却也无奈。
此时，接在那崴脚秀女后面上场展示的秀女也结束了。
因为之前的事情，场上气氛一直不见好转，太后尚且面色温婉，皇帝可就没有之前好兴致了，英俊的面容若能笑一笑，对秀女那是多大的鼓舞！
偏偏夏侯天桓神色不明，不但没有笑意，敛起的眉眼还透着股不悦，秀女独木难支，神色萎靡地下场。
而这一场过去，气氛才恰恰缓和过来。
萧潇将视线从下场的秀女身上收回，略一眼就看见了接着上场的秀女。
秀女带着清甜的笑容，姣好的面容今日施了淡淡的脂粉，清丽脱俗，伴着高山流水的乐曲上场，芳华正好的年纪，穿一身素雅粉黄的舞衣，踩着舞步扬起雪白长袖，犹如雪精灵环绕烘托，衬得秀女如花似玉的脸庞光彩夺目。
萧潇回过味来，这支舞和那崴脚秀女跳的相似，若没有发生意外，在前面已经有一个秀女跳完这支舞的前提下，现在这个秀女的出场会黯然失色。
如果想要跳同样的相似的舞，又想不被比下去……
萧潇睁大了眼，入目的是场中翩翩起舞的秀女那张曾经声泪俱下、花容失色的脸，饶是见过了这个秀女手段的萧潇也忍不住一声叫好！
可不是好算计吗？！
不但解决了同跳一支舞的对手，而且顺手就将排在后面一个的对手整得失了气氛，那种前一人出了事的情况下，任谁都把握不好场面了，何况这些或有心机或有手段的秀女满打满算也才二八年纪！
没有相应的历练和经验，败落下来一点都不奇怪。
剩下的十二个秀女哪个不是宫斗游戏的佼佼者，势均力敌之下既要攻也要守，可不是除掉一个算一个吗？！
而抢在气氛回暖之际，状态大好信心满满的秀女一上场就将气氛烘托高顶，绝对没有前一个人那样艰难，给人的印象也会水涨船高，实打实的好手段呀！
越想越难平静，看着场上舞动长袖翩转自然的秀女，萧潇心头无名火起，往前一踏就要上前打断。
恰是此刻，有人贴着萧潇的耳边轻松道：“不要冲动。”
第303章尘埃落定
萧潇一惊，无名火被压了下去，随即而来的疑惑使她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普通侍卫。
陌生的模样在萧潇脑海里转了两圈，熟悉的声音却直击萧潇的心田，她嚅嗫半晌，“小刀？”
侍卫穿着紫衣，在侍从等级里脱离了底层，争取一下也是有资格参与选秀面圣的，他点点头，眼里藏着不必言明的柔情。
这令萧潇心头的愧疚更深，心里放着鸿颜的那部分非常柔软，即便被恶劣的质问伤害，也忍不住为见到这个人而欣喜，却也担忧。
“你怎么在这里？没问题吗？”萧潇扫视周围一眼，发现自己站在场内偏僻的一角，身边的落月、水木、小环她们早被布置到宫殿的其他地方，此时身边无端端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鸿颜深深看着萧潇，手不由自主就抓住了萧潇的手腕，语带哀求：“不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