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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找止血绷带和外伤药。萧潇心思急转,利用杂物间里的利器割破衣角,撕成一缕缕不大规整的布条当作绷带,一圈圈缠绕在鸿颜身上。
萧潇手法生疏地做着这些,想着这点应急不济于事,没有止血药创伤药。鸿颜又失血严重,没有补血的东西鸿颜难以大好,到时候官兵追捕连逃都没法逃!
这时离逃狱不久。兴许宫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正是出外买药的好时机。
绝不能让鸿颜出事!萧潇决定赌一把!
且不说买药的钱哪里来,萧潇三更半夜拍了很久的门,药材铺的人才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萧潇没敢请铺子里的大夫出诊。匆匆买了一堆止血、补血的物品、药品。
萧潇脚步匆乱地赶回月老庙偏僻隐蔽的杂物间时,鸿颜正好醒了。
“我找了些膏药来。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忍着点……”话音刚落,萧潇便动手开始了她的“护士”活儿。
不说萧潇包扎止血,鸿颜练武的人伤口治愈力比常人强些,但是脸色苍白的他,见到萧潇回来勾起了嘴角:“无碍,我的伤我自己知道。”
“好点了吗?”萧潇奔到鸿颜面前,掀开薄毯看了看里面明明赤裸着却满身布条的伤处,渗血不多。
“好多了。”鸿颜半睁着眼,有些虚弱地抬起手握住萧潇,不用力,却是不会放手的力道。
萧潇红了眼,回握鸿颜半晌,声音中带上鼻音:“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跑到天牢遇上那些人,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鸿颜眼神宠溺,“那些人冲着你来的,我怎么能不管,如果你出了事,我就毁了这张脸,然后跟着你去……”
萧潇捂住鸿颜灵巧起来的嘴,红着眼哭:“不许说胡话!我还没事呢,你别想走哪儿去!不准丢下我!”
以为说到“毁了这张脸”能让萧潇笑一笑,不料竟让人直接哭起来,鸿颜着急一动,紧接着闷哼一咳。
萧潇手忙脚乱地松开手,瞥见手心里的血渍连心都要停止似的,颤抖着低下头,都是她!都怪她!
缓下咳嗽,鸿颜看见萧潇手里的颜色,神色一暗,他果然受了内伤。
外伤好得快,但是内伤一定要养好了,否则若留下隐患,不仅对日后武艺进境有碍,说不得还要影响发挥,功力倒退之类。
可是养内伤,必须要时间!
萧潇体会到了何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把手一擦,换上正经的神色道:“我们不能留在京城里了,必须找个地方躲过去!”
“好。”鸿颜神色柔和,苍白的面色、专注的眼神,全落在萧潇眼里。
很快鸿颜就支撑不住地睡去,萧潇轻手轻脚地重新处理伤口,去外面接了些水给鸿颜擦拭,条件关系没有热水,萧潇怕伤口沾水发炎,又怕碰了冷水会感冒发热,左思右想,萧潇也只能稍微在伤口周围擦了擦,撒上伤药、止血药,拿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在天牢呆了一天本就精神不济的萧潇,一夜的奔波照顾后也支撑不住了,幸好干草堆和褥子铺得大,便和衣往鸿颜身边一躺。
什么规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那次差点擦枪走火的亲密之后,在鸿颜的拼死相救之后,萧潇早就没有顾忌了,她家媳妇这么漂亮这么好,睡一块儿怎么了?一定要看好了呢!
随着紧绷而脆弱的神经一松,萧潇在天光微亮的时分睡了过去。
而外界,从天牢到皇宫,正弥漫起一片肃杀之气!
第319章全城搜捕
皇帝的书房里连夜点起了灯,夏侯天桓从就寝的寝宫匆忙穿衣起来,在书房接见了报告消息的蓝衣侍从,李福凌岚尾随左右。
天牢被破?
重犯消失去向不明?
飘忽的烛火中,夏侯天桓神色不明,但从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少许信息,皇帝陛下现在不高兴,情绪外露至此,已是非常不高兴了!
这次太后出手,为了限制夏侯天桓的动作,不仅在最快的时间里抓了萧潇下狱,还早就不动声色把天牢里的狱卒换成了自己的人,夏侯天桓不仅不能亲自前往探望,连照顾一二都做不到。
即便没有消息萧潇在天牢里的情况,但只要猜想一二就知道不会好过。
太后这一招碎龙凤是下了死手的,夏侯天桓可以一次救下萧潇保住人头,却没办法管得着萧潇吃什么住哪里、冷不冷饿不饿,他管了就是管得太宽!
在新帝继位不久这个容易动摇皇帝根基的敏感时刻,夏侯天桓甚至不能使用皇帝特权,只要想到萧潇会在天牢里吃尽苦头,或饥寒交迫,或严刑逼供,一个弱女子如何能熬?何况萧潇才刚经历了一场人为纵火的灾祸!
夏侯天桓悄悄捏紧了拳头,略过天牢被破的严重事故,在听到萧潇下落不明也许逃狱也许被人带走的消息时,他有一瞬间是松了口气的。
但随后想到如果是太后等人出招所为,为了抹杀掉萧潇这个隐患,而招兵买马地使人入狱劫杀,那萧潇还有活路吗?
夏侯天桓仔细询问天牢现在的情况,得知不见的重犯狱间没有任何可疑痕迹,比如打斗,比如血。夏侯天桓立刻定神。
没有立刻出事就是好事,说明萧潇在离开天牢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如果真是太后所为,没有立即将萧潇弄死在天牢,夏侯天桓就还有筹码去谈判、去妥协,只要他出得起代价。
李福领命传唤了几个管事此事的大臣,交代处理天牢被破事件的排查、惩处等相关事宜,又吩咐下天牢加固防卫一事的紧迫,天已经大亮了。
压下心里无穷无尽而不得解的担忧,没有深究其含义,夏侯天桓整了整衣冠。神色冷峻地看了眼后宫那头,抬脚朝太后的宫殿走去。
想要什么尽管说来听听!
夏侯天桓心中冷笑,现在后宫的水很浑。纳下的几名秀女不仅自己的心机不浅,连带着背后的朝堂势力都互相角逐,他倒要看看是哪个高手煽动太后出手!
眼中厉色一放一收,夏侯天桓来到太后宫殿。
“皇帝来啦?”太后坐得端正,挺直的腰背就像太后的人。出手目的非常直接。
时间沉淀还是在太后脸上留下了痕迹,早已不复青春年华的脸庞静静流淌着妇人的味道,雍容华贵的衣裳穿在身上,深宫静养的方针仿佛只是每天喝口茶,看看上门请安的媳妇们你来我往、谈话家常。
夏侯天桓请了安,坐到太后旁边的茶榻上。好似没有动气地接过宫人奉的茶,刮刮茶碗上漂浮的茶叶,吹吹气喝一口。舌尖缠绕的苦涩和甘香,矛盾地流进心底。
坐在夏侯天桓身边的是他母后,生他养他扶他站在天底下最高峰的女人,很伟大,或许是因为母爱。或许只是一个女人的自尊和骄傲。
喝茶能喝好久,太后端坐垂目很淡定。相较之下夏侯天桓就不淡定了。
他举目看向太后,放下手中茶碗,问:“是母后做的吗?”
太后抬眼迎上儿子的视线,反问:“皇帝指的是那件事?”
夏侯天桓微微敛眸,“儿臣以为母后了解。”
太后浅浅地笑起来:“如果是龙凤镯的事,哀家想……皇帝应该很清楚了,确实是哀家让萧潇那丫头拿给梅妃的。”
夏侯天桓眉头一皱,“儿臣不是指那件事,而是昨夜天牢被破的事情。”
太后喝着茶,闻言有些吃惊地放下茶碗,“这么大的事,皇帝你一早不上朝就来找哀家,莫非以为是哀家的指使?叫外人破坏自己家的天牢?”
夏侯天桓不想承认自己将太后想成了这个模样,却依言点头。
太后猛一拍桌面,茶水溅出来落在太后掌背,眼尖的宫人立马上前擦拭,太后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痛,直直地和夏侯天桓对视,沉默良久才语重心长地说:“哀家承认,人老了总会做些碍人的事情,遭人嫌也要做的事情,后宫一日无主好比国家一日无君,哀家也不是第一次催你了皇帝。但是天牢被破,绝对不是哀家指使人做的,哀家还没老到做那糊涂事的份上!”
夏侯天桓低下眼,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激怒了生他养他待他恩情深厚的女人,却不得不来一问。
太后也是忽然火气上来才说那么多话,缓过劲来便对夏侯天桓说:“天牢被破值得皇帝你到哀家宫里走上一转?”
夏侯天桓不语,看了会儿太后端起茶碗喝茶,才重新开口:“萧潇被人带走了,下落不明。“
太后顿了一顿,稳稳端着茶碗看一眼夏侯天桓,“人不见了你找哀家做什么?皇帝,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了个小小宫女几次三番闹出流言,不伤体面吗?”
夏侯天桓闻言一顿,竟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放下茶碗,正襟危坐的模样,显然是要和夏侯天桓好好地谈,就听她说道:“哀家知道你待那丫头不同,但是别忘了,她是欧阳家的后代,欧阳家拥兵自重,若让萧潇入了后宫,定是要帮衬欧阳家的,到时候枕边风一吹,皇帝你是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呢?好不容易坐稳的位子,皇权被削弱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不,我没有让萧潇进后宫……”夏侯天桓摇头,话没说完就被太后瞪了一眼。
“没名没分的,小心让欧阳家的知道了以此开刀!”太后神色极不赞同,“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没错,可是你能让萧潇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你做个御前行走宫女?女人啊,这辈子就是图个安定,过些日子等肚子大起来了,别说哀家没提醒,小心保不住啊!”
第320章假宠之计
夏侯天桓越听越不对味,敢情太后也以为萧潇是皇帝的人了。沉思许久,失笑道:“母后,不是你想的这样,萧潇没有侍过寝。”
太后摆明了不信,厉色道:“不是你的人,皇帝你巴巴的做那么多事?女人家的名声都被流言给毁了!”
夏侯天桓一怔。是呀,他喜闻乐见的流言,可不是毁了萧潇的清白吗?萧潇为了卧月楼里青梅竹马的鸿颜和雪萍到太子府赚银子,结果银子没赚到多少,反而被他算计解决太子府的后院乱账,又卷入皇帝后宫的风起云涌,好处没得到多少不说,还一次次身陷险境,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而他,却一次次放任流言肆虐……
夏侯天桓捏住鼻梁,神色蔫蔫的,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好像想不明白。
太后见状一叹:“皇帝啊,听哀家一句,先把后宫人心治稳了,你们年轻人的儿女情长,就由得你们折腾去,哀家只管皇后这一茬!”
夏侯天桓接过话头:“母后心仪谁?”
话题进展到这里,太后神色有些满意,“哀家看梅妃就不错,人长得好,性子也乖巧,每天定时晨醒地到哀家宫里请安,陪哀家说说体己话,实在贴心得很,话里话外不难听出对皇帝的濡慕!”
夏侯天桓动了几分心思,面上不动声色。
当了梅妃这才几天,眼见短时间内侍寝无望,就知道先把太后这边的关系给打通了,把太后哄得服服帖帖的,这次萧潇出事,又恰好是她没接住龙凤镯,萧潇才犯了个大错!
太后可不知道儿子心里百转的心思。摒去心中喜爱分析道:“而且梅妃娘家也是掌管兵权的,倒有几分势力与欧阳家抗衡,到时候成了皇后,不怕制约不了欧阳家壮大的狼子野心。”
可是当了皇后也会吹枕边风,当了皇后还有更多机会扶持娘家势力,到时候欧阳家给斗倒了,哪里再去找个xx妃来制衡梅妃娘家?即便找到了,不是还要无数次地陷入死循环吗?!
现在这样当个妃子就刚刚正好!
夏侯天桓看了眼太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