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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唉声叹气。东华此人的个性与习惯在她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回放,陈寒的手捻着花瓣,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思索。忽然间她的脑中响起了一声淡淡的“陈寒”。这么唤她的孩子向她伸出了手,叮嘱着她:“你若有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忽然间,画面一转。坐于羽人宴前的东华拉着她的手,对她道:“陈寒。”
“陈寒,不要回头。”
画面在交叠。
相似的生活习惯,熟悉的饭菜口味,现在想想连两人眉眼间的清淡气质都很相似。
陈寒突然开口叫了句:“祖师爷?”
对方的眼睫微微动了动,但因酒醉而没有别的反应。这点反应显然是不能支持陈寒的猜测,但这个猜测一旦浮上了心头便再也抵消不掉。
——祖师爷是东周十二岁飞升。
仔细想想,这句话从来没有人说过。秦青只是说祖师爷是大约东周年间飞升,璇玑看了一眼当时的祖师爷,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的祖师爷十二岁呀”。她将这两人的话听了进去,方才产生了“我的祖师爷是东周飞升的十二岁正太”这样刻板的印象。
说到底有谁当真说过他是十二岁吗?
陈寒曾说遗憾见不到祖师爷长大成人模样,东华的模样,难道不像吗?
陈寒伸出了手指,隔着半寸的距离,描摹着他的头骨比例与记忆里的孩子进行比对,她将尺寸一分分的核实过去,手指便隔着半寸的距离像是他的脸上游移——
“陈、陈寒!?”
陈寒闻声一惊,连忙收回了手,她的指尖因为匆忙不小心碰上了东华的鼻尖,极端的触碰让东华眼睫微动,睁开眼醒了过来。他醒来后,陈寒已经站直了身子转回了身。他能见到的,恰似陈寒立于树下一袭杏黄襦裙的背影。
陈寒未察觉到东华的醒来,她见赵明神色古怪,怕他乱说话便连忙走了过去,低声道:“别乱想,我只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祖师爷,验证一下。”
赵明闻言,神色愈发古怪了,他对陈寒道:“你就算觉得他像祖师爷,也不能上手摸吧……”
陈寒:“……”
陈寒有些羞恼:“没有碰上,不算摸!”
赵明用食指与拇指比了那——么小的半寸距离:“都这样了,你告诉我没碰上?”
陈寒:“……”
陈寒想揍赵明。
就在这时,天完全亮了。日光射进森林里,叫醒了满池的梦。羽人们渐渐醒来,有人发现了对陈寒等人的怠慢,连忙道歉,与族长交流后,便表示要领他们去休息。
但陈寒等人觉得哪儿都不会有家里舒服,况且宴席既然结束,按照道理来说他们昨晚就该走了,如今更是没有久留的理由。三人便直接请族长给了他们新的羽毛,好回去。
羽人族的族长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一刻后,三人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根羽毛,静默无声的往前走准备回家。
——与来时的轻松惬意截然不同。
陈寒握着羽毛想:赵明这个大嗓门说的话,东华到底有没有听见。如果听见我岂不是很尴尬。
赵明想的是: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东华单箭头陈寒,陈寒单箭头东华,还是双向单箭头?唉,做人苦,做神仙更苦。
东华则若有所思:……她为我披了衣服?
三人各怀心思回了屋。秉持着表面上的和气,道了句“好好休息”便各回各屋。
陈寒一回了屋子里,便关上了房门。她整个人倚在门背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半晌,她才从指缝中叹出了一口气。
陈寒自言自语:“到底是不是啊……”
另一方面,回了房间找换洗衣物的赵明也很纠结:他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看见的分别告诉陈寒和东华呢?
所有人中,或许只有东华是最冷静的。他先简单洗去了身上的酒气,而后提着花洒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们都浇了水,伸手摸了摸向来乖巧的牵牛花,一如往常叮嘱她记得看家护院。最后去厨房烧开了灵泉,给自己泡了杯茶。
陈寒洗完了澡下楼找吹风机,便见东华捧着一玻璃的绿茶坐在客厅的红木明制倚上,目光停留在庭院里那些争相怒放生长的花花草草上,神情温柔而平静。
玻璃杯中的白茶在液体中漂浮旋转,最终一路捧着它的人一般沉淀下来,坠在杯底,层层叠叠将水渡成了温暖的茶色。
陈寒见着阳光碾成了碎屑落在他的乌发眉间上,恍惚间令人移不开眼。世界安静极了,陈寒听见了自己的康健的心跳声,或许是快上了那么一瞬,却让她这样像个老人家的年轻人并不觉得难以适应。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笑声令东华回过了头,陈寒眯着眼刻意对他道:“你的习惯真的很像我和赵明的祖师爷。”
她笑容里添了点别的东西:“你也说你曾在昆嵛山修炼过,不如将你的家门详细提一提,我拿去给我师父看,搞不好从辈分来看,你能攀上我的师祖。”
东华的手指顿了一瞬,而后镇定了搁下了玻璃杯。
他对陈寒道:“你记错了,我与碧海修行,和昆嵛山的关系并不大。”
陈寒:“……”
陈寒没有证据,只能笑笑了事。她打算着再去一趟了尘那里,看看羽嘉有没有消息,毕竟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秦青和羽嘉。
这么想着,陈寒便叫上了赵明。秦青和东华没有关系,陈寒不邀请他,他也找不到理由同去,只能抿着嘴角在家里看家。
赵明打着哈欠,套上了外套拿了车钥匙给陈寒去做司机,问她:“就怎么急吗?好歹等我缓一缓宿醉。”
陈寒:“羽人的酒并不会让你宿醉,你也不会真的累。不要找借口了。”
赵明:……我怎么觉得成仙了比当人还惨。
赵明启动了车,陈寒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突然开口:“我觉得东华和祖师爷有点关系,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赵明正开着车,听见这这话,差点就把刹车当了油门在马路中央停了车。
他踩了一脚刹车后赶紧换了油门接着开,然后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陈寒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陈寒道:“为什么不可能,我伸手量过他的头骨比例,眉眼口鼻的位置和模样相似度都很高。”
赵明:……原来你摸脸是为了这个。
但即使弄清了陈寒的举动不是轻薄对方,赵明依然一口咬定了自己的答案:“不会的!肯定不是,你多想了!”
陈寒见赵明这么肯定,不由也好奇:“为什么不可能。”
赵明道:“祖师爷是什么人!十二岁的退休老干部!他这个人是不是正统很板直?”
陈寒仔细想了想祖师爷的个性,点了点头:“对。”
赵明:——所以这么板直的人,根本不可能对自己徒孙动手动脚对吧?东华他亲了你啊!如果他是祖师爷,那你们俩就是乱伦了师姐,乱伦!
这句话卡在赵明的喉咙里。他透过后视镜看着陈寒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几次都滚不出来。最后他只能嘀咕道:“反正你肯定想错了。”
陈寒:“……”
陈寒叫赵明出来原本就是想和他探讨这个可能性,互相看看有没有别的漏掉的线索。陈寒却完全没有想到赵明的反应是一口否决。
她忍不住皱眉,对赵明道:“他威胁你了?”
赵明:“……师姐,你相信我一次嘛。”
陈寒冷静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相信你我会错得很惨。”
赵明:“……”
赵明将车挺进了景区的停车场里,仍然觉得陈寒的这种想法匪夷所思。他一边和陈寒去找了尘,一边仍然在劝陈寒打消这种不靠谱的打算。
两人绕过香火鼎盛的前院,来到了尘居住的后院时,陈寒还在说:“你给我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赵明被逼得没办法呀,一闭眼干脆道:“我看见他亲你了。”
“虽然看得不仔细,不知道他亲了你哪儿,但是肯定亲了。无缘无故的,祖师爷总不会亲你吧?”说出来后赵明觉得轻松了很多,他决定不去想如果这件事被东华知道了他会不会遭到报复。
总、总之,他应该会感谢自己的吧?
被知道了心思,也总比被当成一个十二岁小孩子强!
可赵明万万没想到,陈寒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羽人酒里的朱果吃多了会让人产生错觉,你是不是一个没注意,吃了太多?”
赵明:“……我没嗑药。”
两人跨过门槛,眼前就是了尘平日里坐禅的小院。可两人还没走出三步,从屋门里就先砸出了一个红木的木鱼。
木鱼的嘴里还衔着木槌,被了尘这么一摔直接摔了出来,滚到了一角去。赵明下了一跳,陈寒则弯下腰捡起了这被摔出了裂痕的木鱼,顺便也把木槌捡了收拾好,方才捧着木鱼进了屋子。
陈寒扫过在佛前都没了坐样,气到白胡子都吹起的了尘,将木鱼搁回了香案上,问着趴在另一旁蒲团上打着哈欠的秦青道:“发生什么了?”
了尘阴沉着脸,不肯说话。
陈寒便将视线凝在了秦青身上。秦青伸了个懒腰,晃着尾巴,嗤笑道:“还能怎么了,被砸了饭碗呗。”
陈寒又看了了尘一眼,她觉得头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了尘敢和秦青呛声,但不知怎么的总是有点怕陈寒。
他见陈寒面露疲态,犹豫了一瞬,也就开口说了。
了尘作为本市著名景点的寺庙主持,惯来香火鼎盛,甚至在S市的上流人士中颇有人望,谁见着他都是一句大师。谁家出了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都会颠颠的来请他去解决。
也正因此,了尘在S市、乃至全国的风水阴阳界都颇有地位。他认识有权势的人数不胜数,而这些人为他织成了一张网,既保护着他妖怪的身份,也为他提供经济来源与尘世地位。
别的地方不好说,至少在S市,了尘可以说是稳坐第一把交椅。谁家出了点糟污的事情,都是要要来托人请他的。
可这次变了。
S市妇女保护协会的会长家里出了点小状况,听说请了很多所谓的高人来解决都不行。这位会长的丈夫在政府身居要位,自然是清楚了尘的能耐。他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关系,终于请来了了尘。
只是了尘是个修行中的妖怪,修的还是佛道,他比谁都看中因果。
了尘救人,只救无辜或可救之人。圈内的人都知道,染上了人命官司沾上的脏东西,这位大师是不会替你承了孽的。
但这位会长欺骗了了尘。了尘去他家里一看,就知道这满屋子血腥味和墙角里满身是血的女人孩子们是来寻仇的。了尘渡魂,他念了经,有些恨浅的便往生了,有些恨意浓的则迟迟不愿走。他的经文甚至让对方感到痛苦。
了尘说到底是个妖怪。他对人类没有悲悯心,要论悲悯心,他对这些东西更深些。
所以他送了对方一句话:“命也,不可救。”
被了尘大师送了这句话,圈内人便基本都清楚这家是个什么情况。除了不要命的,根本不会有人再敢接。
了尘回了话,本觉得这件事就了了。但万万没想到的事,过了一周左右,这位会长竟然衣着光鲜地来了寺庙捐献香油钱,甚至对了尘颇为讥讽了回了一句:“大师,这世上哪有不可救。”
了尘被气了个倒仰。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