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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想着绛息见多识广,分析的想必很对,她生这个闷气的缘由,应当正如绛息所说,是因沈白将自己陷入了危险,拖累着她也要赴这趟险。
但如今苏绿泡在冰冷的湖水中,回味着方才自个儿不假思索地说出的这番话,似乎觉得前者方才是。。。重点?
难道不知何时起,沈白的安危在她心里,已经比自己的安危更重几分?
苏绿想着自己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后边沈白跟上来地时候,正好便见着苏绿打这个哆嗦,目光扫一扫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白色束腰长裙,眉头微微皱起来:“师姐,你冷么?”
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结论,苏绿蓦地便觉得有些难以直视沈白,听他这一问,连还在生闷气这回事都忘了,大弧度地摇了摇头:“无事,”又连忙指了指湖底:“我见着封印了,我们快潜下去。”
沈白看她一眼,却并未追问,只是一把将苏绿带到自己身后,便向湖底潜入。
苏绿就跟着沈白向下潜,她的水性其实并不怎么好,但这一些不好在强悍的碧落生体质面前便有些不能算问题,更何况她嘴里还含着一颗楚一锦特意给她与沈白的避水珠,是以即便深入镜湖,也很有些如履平地的架势。
又向下潜了片刻,湖面上忽然妖气纵横,苏绿抬头向湖面望了一眼,心道驻守的那些妖魔终于发现自己的把守圈被人破开了一道口子,准备要追上来找他们俩的麻烦了。
她一面如此想,一面背过身去,从剑囊里摸出事先备好的一条麻绳,右手握着麻绳往沈白腰间一缠,左手接过麻绳另一端,一并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结,用力拉了拉,把两人背贴着背牢牢绑在了一处。
这是苏绿与沈白在赶路的途中便商讨好的一个战术,因仅凭他们两人,就要在妖魔回援之前将驻守的妖魔尽数斩杀太过艰难,是以妖魔在镜湖里追赶他们的时候,便用麻绳将两人绑在一处,一人继续向下深入,另一人便负责斩杀已然近到身前的妖魔。
总归这是碧海之泽的水,越往湖底灵力越盛,拖着时间,吃亏的总是妖魔。
苏绿打好这个结,再抬起头的时候,妖魔已至。
大抵是陆见离与楚一锦在前方为了吸引火力,把己方的架势摆得很足,攻势也很猛,引得大数妖魔都前往了战场,留下来驻守镜湖的妖魔并不很多。但令人烦恼的是这些留下来的妖魔大多是水妖一类,在镜湖中踪迹难寻,又十分灵活。
苏绿凝视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魔,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流转的灵力,反手便要拔出绛羽。
“师姐,”背后的人忽然唤她,清冷的嗓音漫过湖水而来有些模糊,“我来。”
苏绿听清“我来”二字的时候,她已经被身后的人调换了位置,眼前铺天盖地的妖魔忽然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碧蓝湖水,湖底中央遥遥传来的淡蓝色的晕光。
诛邪出鞘。
凛冽雷光在湖中缓缓荡开,苏绿怔愣一瞬之后,意识到这并不是个适合争论应当谁来冲锋陷阵的关头,咬了咬牙,反过手去,一把握住沈白没有执剑的左手。
背后的人顿时一僵。
直到真正妖魔压境的这一刻,苏绿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后悔她在来的这一路对着沈白生闷气,只顾着生闷气这一个情绪,让她连自己真正的想法都没有领悟到。
她对感情一向是个不大勇敢的姑娘,但是方才望见密密麻麻的妖魔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地意识到这的确是桩十分危险的任务,她与沈白也许并不能一同全身而退。
认清了这个事实,虽然她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如今对沈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此时她仍然想说些什么,既能表达她的心意,又不影响沈白此刻战意的话。
电光火石间,苏绿已经在脑海中把自己能说的话滤了一遍,最终在沈白回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转过头在沈白耳边认真道:“师弟,请你一定要活着,我非常非常害怕失去你。”
背后的人几乎在同时,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一贯清冷的嗓音竟然有些颤抖:“我亦是。”
松手的一刹那,苏绿顿时将体内灵力流转到极致,冰蓝色与赤红色的灵力交织,托着她拼命地向湖底那道蓝光靠近。而她开始下潜的同时,身后沈白与妖魔也立时开战,她能感觉到背后凛冽的杀意,但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回头。
她心里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些靠近封印,靠近了封印,妖魔便不能再跟上来了。
苏绿抱着这个唯一的念头,努力将灵力运转得更快,甚至连笼罩在周身用来适应深水的灵力都加持到了下潜的速度上,幸好有避水珠在,才让她没有被湖水淹住。
距离封印越来越近,身后斗法也越来越激烈。
靠近封印的这一段路程里,苏绿负了两道伤,一道是被偷袭的妖魔在腿上划了一道抓痕,这道抓痕还是因沈白及时注意到,才没有变成断腿的疤。另一道却是间透过了沈白的肩胛骨,刺到了她身上,不重,但痛得她忽然忍不住眼泪。
苏绿不敢想沈白身上有多少道伤口,更不敢回头看,卯足了力继续催动灵力,下潜的速度竟然一直保持着没有变迟缓。
但伴随时辰推移,极致流转的灵力到底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眼前深蓝色的湖水也逐渐晕染成一片雾,只有湖底那道淡蓝的晕光,她看得无比清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不偏不倚地像那道晕光靠近。
八丈。。。七丈。。。六丈。。。
追击的妖魔越来越少,最终在离封印三丈的距离停下。
苏绿面前已经清晰出现了那道巨大的封印,她凝视着那道封印,封印正中央,三尺长的裂缝里,一只青色妖魔正努力地向外挤,整个人被裂缝两面的封印烫得呲牙咧嘴,触碰到两侧的青色皮肤已然近乎焦黑。
绛羽出鞘,苏绿神情漠然,几乎是凭借本能一剑斩下去,青色妖魔顿时在剑下被劈为两半,青色的血顿时在湖底漫开。
她看也没有看被劈成两半的妖魔一眼,反手割破了身上的麻绳,立即转过身扶住沈白。
“师弟?”苏绿小心翼翼地把沈白翻过来。
大抵是因为在湖中的缘故,沈白白色的外袍上并没有沾染多少血迹,但苏绿眼见着那十七八道口子,便能想象方才在自己背后的人,受了多少道伤。
“师弟?”她又唤了沈白一声,嗓音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的碎碎念#
今天没有小剧场~
因为明天要奉送七夕略狗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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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日两更 虐狗正文+虐狗小番外 同是单身·贵族·汪 的小天使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看在明天双更的份上真的不收藏和评论一发吗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封印
沈白其实并怎么不怕疼。
他年幼的时候,是南云城城主之子,南云城尚武,城中的男儿皆是自幼便习武,他也不例外。幼时随着城主府的家将启蒙,八岁上下,便由长兄沈凌亲自教导。
沈凌稳重自持,一向肩负着整座南云城的期待,对沈白这个胞弟亦是悉心爱护,从读书写字,到为人处世,一样不落。而沈白幼时也并没有如今这个冷淡的性子,他是幼子,上有胞兄,南云城的重担轮不到他来挑,落在他身上的教导自然轻了许多。
整座城主府,上至城主夫妇,下至官员幕僚,皆对沈白这个小公子十分宠爱,唯独沈凌,虽然温和,但在教导他这桩事上,从来不肯放松半步。
而年幼时的沈白并不能理解长兄对他的爱之深责之切,对这位大哥一向亲近不起来,甚至在受了些轻伤、想要效仿一位堂兄在卧房里赖上两三日、却被沈凌亲自抓去了校场时,对这位大哥愈发敬而远之起来。
这一敬而远之,就是好几年,直到南云城城破那一日。
那一日妖魔屠城,正是这位他一向不怎么亲近也不怎么尊敬的大哥将他推进一口枯井,自己转身拿着剑冲进妖魔的视线里,为他生生开辟出了一条生路来。
沈凌临走之前,如往常一般,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他道:
“沈白,你是南云城的男儿,南云城的男儿没有懦夫,所以哪怕前行的路上累些疼些,你也要咬咬牙坚持,不能丢了南云城的脸。”
从那之后,沈白仿佛便忘了疼是什么滋味,上一世他追随苏绿,两个人都是悍勇的性子,修行闯荡,大小的伤受了无数,却没再叫过疼,受了伤转头给自己包扎一番,隔日便能再战。
直至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那一百余年,他已然练就了一副即便身上千疮百孔也能眉都不皱一下的架势,冲锋陷阵毫不畏惧。这般毫不畏惧下,上至沉香谷诸位仙君,下至一同征战的师兄弟,或多或少都赞叹过他在征战中的骁勇。
他是真的忘了什么叫疼。
是以沈白因重伤而短暂失去意识后转醒,望见苏绿那张惨白的脸时,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将她的肩握住,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师姐你如何了?伤的严重么?”目光落到她肩头与腿上的伤痕,嗓音不自觉就轻柔起来,还带了几分自责:“很疼么?”
沈白记忆里,上一世的苏绿是不怕疼的,她在战场上的骁勇不亚于她,也从来没有服过软。但他觉得如今他的师姐一定怕疼。沈白原先想,她怕疼也没关系,总归他会珍重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半分伤害,但他无论如何却没想到他的师姐这样倔强,一路跟着他深入了镜湖,他仍然没保护好她,让她受了伤,疼得脸色都这样白。
苏绿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其实她不是个爱哭的性子,但不知怎的,看着沈白这幅模样便觉得眼泪忍不住。待沈白用更急切的嗓音问她是不是特别疼,叫她不要哭的时候,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你蠢吗?我疼什么?我一点都不疼!疼的应当是你!你数一数你身上的伤口,足有十七八道,你不疼吗?你管我干什么?”
用的是质问的语气,但是越说到后边哭腔就越重,最终终于没忍住哭出声。
忽然被盛气凌人的仙君扔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委屈,这些时日以来对亲朋好友的思念,右肩和小腿上伤痕隐隐的痛,以及对面前这个满脸慌张的人的心疼,仿佛都交织在了一处,突然喷薄而出,让苏绿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酸作痛。
沈白神情更慌张,连声道:“师姐你别哭,别哭,我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伤口都很浅,我不疼。”
他的嗓音痛极,轻柔地哄她,仿佛她的哭声比那十七八道伤痕更让他觉得痛。苏绿泪眼朦胧地顿了一下,努力止住哭声,再一把擦去脸上深深浅浅的泪痕,嗓音低哑道:“封印镜廊,我一人来,你在旁边休息。”说完担心他逞强,严肃道:“我是说真的,你在旁边待着,不许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