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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千百年的牵肠挂肚一笔带过。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不就是他白夜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吗?
现在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当年一定是酒席上喝多了酒,脑子不清醒。这次白夜一滴酒都没沾,明面上全都交给李晚明去应付了。
只待新娘子一入房安歇,他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
偷偷撩开盖头喝茶的苏云落被吓了一跳,一见是白夜,连忙放下盖头还呛得连连咳嗽。
他见状心疼不已,上前顺着她的后背轻抚,就只听她说:“公,公子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不吃酒…”
白夜转身拿过喜称,表面云淡风轻,指尖却微微颤抖,声音也压低隐忍:“还叫公子呢?”
第31章
“一拜皇天后土。”礼官的声音中气十足; 贯穿六宫。
李晚明在外面穿着厚重的朝服和繁琐的冠冕举行大典的时候,殿内屏风后的两人却更加郑重地拜着天地。
“二拜高堂明镜。”
苏云落隔着红纱环视了一周; 却不见高堂位上有人,不仅好奇; 私下里悄悄地反捏了白夜的手心:“公子家中母亲呢?”
白夜丝毫不违心地撒了个谎:“在洛阳老家养病。”
事实是因为黑龙和战争,最近去世的人太多的,冥府实在忙不过来,哪里由得她在地面上乱晃。就连他最近晚上需要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实则都是在冥府公干。
“三拜夫妻交心。”
这一拜白夜郑重其事地转过身来,却不肯放过她的手。最后苏云落也拗不过他,任他执自己双手; 弯腰高举过头,相互交拜。
“送入洞房!”
白夜差点就直接跟着苏云落走进去了。后来旁人好说歹说才稍稍呆了一会,没过片刻就破门而入; 有了先前的情景。
他转身拿过喜称,表面云淡风轻; 指尖却微微颤抖; 声音也压低隐忍:“还叫公子呢?”
苏云落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他们二人刚刚竟然真的拜过皇天后土了吗?一切都如同梦一般。大红色的盖头飘落,他那一张如玉般精雕细琢的容颜也在眼前显现。
苏云落不由得伸手,狠心一捏——“疼疼疼…”
“…竟然是真的。”
白夜被她捏的哭笑不得; 伸手捉住在自己脸上放肆的小手:“不叫夫君不说,还想谋杀亲夫?”
他口中一句:“该罚。”手下一用力,就将苏云落放倒在身后大红喜榻上。却见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老实的小手横亘在两人中央:“…我们真的结婚了吗?原来公子真的愿意娶妾身为妻…”
又一声公子,白夜明显露出了不快之色,抓过那只小手按在旁边,自己栖身压了上去:“现在你想抵赖…晚了!快叫夫君,不光嫁给我了,还要为我生大胖小子呢。”
红烛红帐红喜字,映衬得女子的双颊愈发红润,她此刻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算自己出身风月,怎能张口闭口就说那种话…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正中白夜下怀。他还埋怨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之前因为她天人之身与冥界太阴之气结合,实难育有后代。可是现在两人都有着凡胎肉体的皮相,让她生个大胖哥儿给自己,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闹和离。
正在这时,大门忽然再一次被人踹开。三杯就倒,酒气熏天,同样穿着大红的喜袍的李晚明跌跌撞撞歪歪斜斜地闯了进来,嘴里高喊着:“闹洞房啊!你你你…连酒,都不吃,就想洞房,想得美!”
身后还跟着拉他都拉不住的留醉,脸上的笑容三分无奈,七分幸灾乐祸,明显拉他也是假的,实则就是要来闹一闹。
他们两人来了还不够,身后还跟着此次在北境立了大功回京封赏的将士们,他们从下午就开始喝,喝到现在早就分不清人脸了。
天子的洞房是不敢闹的,但是如今天子带头闹洞房,为什么不来凑个热闹呢?
“白兄太不够意思了,急于洞房滴酒不沾这种事可没听说哈!”留醉明显跟他们最熟,闹起来也最起劲。一大帮醉醺醺的大汉明显也就他最清醒。白夜面色一黑,都怀疑是他灌醉李晚明,撺掇众人来闹的了。
“诶,不能黑脸,不能恼怒,不能不高兴!你得笑~~”李晚明是真醉的不行了,竟然将爪子都伸到了他脸上,扯开了他的嘴角。
“噗~”苏云落躲在他身后笑得不行,没想到黑公子吃罪了酒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比…比平日里某个道貌岸然的白公子好多了。
“诶?你们喝交杯酒了没有?快喝啊!”留醉指挥着身后一帮醉醺醺的边疆大汉起哄。倒了两杯满满的佳酿,举到两人面前,齐声高喊:“喝,喝,喝!”
嗯,这还算点人事。白夜面色这才缓和一点,毕竟上次大婚时说什么进水不犯河水,当然也没人间这喝交杯酒的婚礼习俗。
于是两人就在众人的督促下,双双红了脸,交了臂,将酒杯举到对方面前。
红烛光影绰绰,酒杯对面的人那么好看,苏云落不由得又生出一点自卑之心,却见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即竟然也敢来喝光了苏云落杯中的,然后直接堵住了她的嘴。酒香四溢的液体从他口中倒灌入她口中心底,滚烫得让她浑身炙热。
一吻终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咬她耳根子:“不许退缩。”
苏云落被他咬得手足无措,当即说出了心中所想:“可是妾身丑陋…”
谁知耳垂立马又被他咬住了,还含在口中来回搓摩:“我真希望…你一直这样丑下去。”
“够了够了啊你们!”留醉将酒盏往桌上一砸,煽动着其他人:“你们还当真是旁若无人啊~!”
然后又撺掇着一众武将,闹了老半天,逼着白夜和苏云落小苹果,打冰块,含喜饼之类的,玩了不少小把戏。
甚至连那将香蕉高高吊起,让新郎蹦起来扯下,新娘用嘴剥皮,然后两个人共同吃掉的把戏都玩过了。
白夜心中虽然不爽,可是看着苏云落似乎十分享受,乐在其中,便也随着他们去了。
直到他们开始起哄,要跟新郎划酒拳,输一次罚酒不说,新娘还要脱一件衣服!
白夜看了一眼新婚内子身上本就被他揉乱了的喜服,就算在繁琐华贵,估计也没几层…
他实在是压不住了,打横抱起他家娘子,夺门而出。
一群人还吵吵嚷嚷地跟着他们,白夜索性一步起跳,飞身上了三层屋檐,在殿宇顶端终于落得清静。
“公子你…”夜风一吹,方才被他们灌下的几杯酒也基本清明了,可是嘴中却还改不了口。
本就压了一肚子火的白夜,又听到这一声称呼,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管无边月色清冷撩人,将她直接按在了屋顶的瓦砾上。
苏云落这才连忙求饶般地从牙缝中挤出气若游丝的几个字:“郎君…等等…”
这一声郎君叫的他更是…欲罢不能。
他强迫自己松开她,站起来,大手一挥掀开了两人身后大红的布,让苏云落目瞪口呆。
这宫殿的屋顶上不仅堆放了大大小小的酒坛,还在正中央铺了一层柔软的褥子。
“你…你竟早有准备?”
只不过除了那床褥子,这大大小小的酒坛倒是让她想起什么…似乎是当初那一晚,白夜转身赎了季流芳,她心中苦闷与留醉在天台吃酒的场景一模一样。
月光下白夜也不知是因着酒意还是怎地,面色绯红,头一次说话不利索:“也,也不是。我只是看不惯你与他人在楼顶吃酒…”
这。
苏云落这才恍然大悟,这准备竟然不止是为了防着闹洞房,还有另一层含义。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你…你这吃的是哪门子老坛陈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心中甜腻无比:“难道那时候…公,郎君就已经对妾身有意?”
面前的男人似乎将整个玉壶月色都融入了眼眸中,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目:“嗯。早有意,何止那时,亘古之前就有意…”只是你不记得了罢了。
苏云落确实不记得了,凡胎肉体只有这一世记忆,却也足够深刻。心中粘腻无比,却还要翻一翻旧账:“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赎了季娘子?”
白夜解下自己身上的大红外袍披在她身上,又将她牢牢地环绕在自己怀中,语重心长道:“娘子…你知道你有多难追么?”
“嗯?”苏云落明显没理解。
“若是当初不赎了她,不叫晚明赎了留醉,你又哪里会跟我走?”
苏云落顿时想起自己当初要老死烟花的心境,那时如果不是在幕前弹琴的季流芳走了,对她照顾有加的留醉也走了,恐怕是老鸨赶她她都不会走的。
“那时候…”美酒的香气,混合着身旁人似有似无的体香,夜晚的晚风凉不过他炙热的体温,那么清冷孤高的白公子,此刻竟然一身大喜,两颊绯红,四目流情:“哪里能想到,白公子这样的人物也是靠近亵玩得的?”
白夜笑的无奈:“为夫什么时候像莲花了吗?”
那张褥子很软。
他的怀里很暖。
那一夜风很轻。
烛泪滴尽终不悔。
苏云落原以为那一夜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没想到在她有身子之前,家中郎君竟然都不肯放过她…
看起来像正人君子的白公子,私下里真的是…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在这个新婚之夜之前,他又因着二人吵架压抑了多少。
白夜甚至也想过,若是能抛开天上地下二人的身份和重担,以凡人之姿厮守一世似乎也不错。
只可惜,灾祸的种子早已种下。
那一夜入主中宫的皇后,知道了当初一齐抬进宫的原来有两顶花轿。而她的夫君那一夜并没有来她的房中…而且去了另一处殿宇。
第32章
在白郎君日夜辛勤耕耘下; 凡胎肉体的苏云落终于有孕了,白夜当即就感知到了。
还没来得及欢喜; 偏偏这个时候,却又有神官降临; 传唤他上天。二人正是蜜月之期,哪肯分别半日?无奈天上坐镇那位正是他实打实的老丈人,他也只得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累晕过去的小娇妻,问道: “这次不会又是酒席什么之类无关紧要的事吧?”
可那神官这次神情严肃,似乎在天界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半分都不带笑地回答道:“事关天道以及王朝气数,还请冥君陛下速速跟我们走一趟。”
毕竟天帝这位老丈人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些年来; 也多亏有他老人家多番阻拦,这才管着女儿没跟白夜和离。这次她下凡历劫也是天帝一气之下的惩戒,变相帮了他许多忙。
白夜也没了法子。心疼地帮她掖了掖背角; 又贴在她肚子上听了听那刚刚形成,还没有任何响动的孩子。传音入密给李晚明; 零零总总地交代了许多安胎事项; 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神官上了天。
中宫那边; 花了许多功夫,买通了新皇面前伺候的大太监,动用季丞相的三寸不烂之舌等等; 这才让李晚明第一次踏入宫殿门。
谁料他前脚刚踏进宫门,后脚就接到了主君的传音,刚好给了他个借口溜之大吉。
李晚明这一辈子都没接触过什么女人; 冥府中的那些女鬼大都骇人听闻。鬼母成天妖娆祸人,孟婆终日清心寡欲,从天上嫁来的冥后虽然美艳无比,但是却…
总之他是怕了女人了。
红纸窗烛都还舍不得拆,新妇红妆娇又艳,季流芳的嫡姐季流莺早在当初大典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