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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扑过来的火焰,她能闻到头发的烧焦味,和脸皮刺啦啦的疼痛感。
“如果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想必和你是有联系的,如果不是今生,很有可能是前世经历过。”
那火是幽冥用来火刑的无名业火,现在居然被人驱使在凡人身上肆意妄为,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要出妖了。
“没有,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一个相差不多的梦境罢了,没有留心,况且我也有好几年没梦到过了。”
“这次哪里不同?”墨崖说话也是不紧不慢,语气清冷却让人精神清明,听着他的问话,宫鲤又仔细的回想了当时的场景。
“我听见有人念咒,他声音一直往我脑子里钻,然后就神志模糊,那种感觉特别像要灵魂出窍一般。”
她一说灵魂出窍,墨崖的眼神陡然锐利。他的嘴角绷直,拧起了眉头。
诛魂令主,掌管诛魂刀。天地万物有魂,幽冥与人间有掌魂使,负责搜魂、渡魂、镇魂、诛魂,而诛魂令主最为无情阴冷,铁面无私,诛杀邪祟,凶魂。
而宫鲤的这个样子,分明是有那些邪门歪道在夺人魂魄,再用烈火焚烧,想来个魂飞魄散死无对证,有人在自己的手底下抢活干,真是好手段……
手上一紧,是宫鲤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的按了一下。许是太过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偷偷的抓住了墨崖的手,看着他一脸要提刀砍人的凶相,不由得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房间里的温度着实太低。
墨崖回过神来,收敛起自己的寒气,倒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而是略显僵硬的回握了一下。
“笃笃笃”门板上传来三下敲门声,唤作初九的侍女隔着门轻声细语的说:“姑娘可醒了,要传晚膳了,姑娘收拾好就到前厅吧。”
“给我端些水来吧,我梳洗一下便去。”
宫鲤对着门外喊了一句,看看自己一身的血,很倒胃口。
什么神鬼妖魔的,以前不信现在也不由得不信。幸好结识了墨崖,不然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死,不知不觉间,生死关头,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初九进来放了水盆,和毛巾。低眉顺眼,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宫鲤说让她退下她便退下,就连看到墨崖出现在屋子里,都毫不惊慌,平平淡淡的施了一礼便又出去了。
也不知是府内规矩好,还是什么别的……
宫鲤把自己擦干净,躲在床幔里换了衣服,才跟墨崖慢悠悠的往前厅而去。
刘知南已经等在了那里,一个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即便看到墨崖时都没有落下。
他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宫鲤一眼,见她和平时无异,便转了目光。转而看向墨崖,看似好奇的问:“墨崖兄真是稀客,过来了我也没有招待,真是失敬。”
“不必了。”墨崖倒是不客气,本来眉目如画的一个人,每每见到刘知南总是横眉冷对,显得不近人情。
刘知南依旧是和和气气老好人的架势,转身带着两人入座,看着宫鲤坐下,就坐在她的一侧。然后举杯对一边的墨崖说:“墨崖兄真是大度,我这里略备了些酒菜,就当是赔罪。”
墨崖老禅入定一样,钉在椅子上以后就再也没抬过眼皮,百无聊赖的看着桌上的木纹。
刘知南呵呵的低笑了两声,自己喝了一口。转身和宫鲤讲起了这些菜式,听他说厨子如何如何厉害。
宫鲤可有可无的夹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嘴里嚼了起来,这味儿可以说是难吃至极,好像是上供的食品,被鬼吸了精气一样,完全没什么滋味。
耳边刘知南还在给她讲述这道菜的做法,宫鲤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咽下,然后发现刘知南停下了话音,看着大厅外。
宫鲤也扭脸看着外面。
“呦,知县大人都吃上了,还好我来得及时,还能赶上热乎的饭菜……”
从黑漆漆的院子里,走出一个人影,他一边走一边朗声说着。等看到人影的时候,宫鲤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伸手抓住了旁边墨崖的袖子。
☆、第二十三章 深夜到访
墨崖感觉到宫鲤有些出汗的手,也转头看向院子里那个踏着夜色溜达进来的人,回手把她的手握住,感觉她逐渐放松了身体,才转头又数起了木纹。
那人卖的步子很大,衣服华丽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他一脸笑眯眯的走进来,他身量不怎么高,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双大眼睛眯起来,看着颇有些稚气。
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双眼睛溜了一圈,在宫鲤身上多停了一会儿,见她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那一对酒窝就更深了,不要命似的挤到了一起。
“原来是黄大人家公子,快里面坐,你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这位黄公子大步跨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宫鲤的对面,对着她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位姑娘好面善,好像哪里见过。”
“这位姑娘她……”刘知南见黄曦一直大咧咧的盯着宫鲤看,脸色不怎么好看。倒是宫鲤因为身边有墨崖坐镇也不怕出什么鬼,浑身燃起了斗志,打算无论如何都输人不输阵,瞪圆了眼睛毫不示弱的回嘴。
“我叫宫鲤,不过我倒是没见过你,不知是不是这位公子病的不清,眼神出了毛病,哪里来的面善。”
黄曦看着她小脸一绷,夹枪带棒的招呼过来,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反而两眼发光,坐直了身子,哈哈大笑。
真是贱的与众不同。
宫鲤自认为做的不错,回头用视线向墨崖小小的邀了一功,在得到他微微一笑的嘉奖后,小小的得意一下。看来,以后对待这些邪门歪道,必然要在心里足够强大。
不再看他,塞了一口好像叫什么鸡肉的菜,还是那个样,看着色香俱全,吃起来却毫无嚼头。
巴拉几口白饭后,就坐直了身板。
“知南哥哥,我吃好了,今天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再去看望王婶。”
“好,那我给墨崖兄安排一间屋子吧,来人……”刘知南的话音一落,初九就从大厅门外走了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儿的。
“不必费心。”墨崖矜持的向刘知南点了点头,便牵着宫鲤的手,绕过了杵在那儿的初九,施施然的出了大厅,把身后两道视线抛在了身后。
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刘知南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去,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饭桌前吃的正欢的黄曦,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冷冷的质问:“你来干什么。”
“呵,好笑,我为什么不能来。你是不是在这书呆子身体里待久了,太舒坦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了……”黄曦把筷子一扔,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冷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刘知南。
不过对方显然城府较深,被他这么说也丝毫不怒,反而是恢复了惯常的三分笑意。
“不劳费心了,反倒是你,病……刚好,又迫不及待的要出来惹是生非了,黄大人都看不住你?”
此话一出,果然见这个半大的少年沉不住气,他站起身走到刘知南面前,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狠狠的说道:
“就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长满了心眼,但是宫鲤可是我看中的媳妇,你要是敢乱来,我可不会善罢干休的。”
刘知南似乎不太明白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宫鲤起了心思,但是这个毛头小子他着实还是没有放在眼里,忍不住还是泼了一大桶凉水出去。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自掘坟墓呢?怕是你还不知道她身边的那位吧,那可是三界之内独一无二的诛魂令主,至于你……上赶着要尝尝那把绝世鬼刀吗?”
黄曦听了倒是一愣。
幽冥诛魂令主,这个人他好似听说过,据说此人生世有些复杂,流传出来的就是他继承了幽冥的诛魂令,但是母亲确实是驱鬼族的下一任族长,临死的时候将族长之位传给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驱鬼族对于这位令主的名讳讳如莫深,而且两头也基本没有来往。
据说四十多年前,驱鬼族差点全族覆灭,这位令主也只在最后关头出现了一次,这么多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诛魂刀太过无情阴冷,一刀下去必是魂飞魄散,所以三界之内懂点门道的听了他的名字是绝对退避三舍。
因为“晦气”。
所以说这样一个人,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过这人世间滔天的欲念,冷哼一声,缓缓的说“他要管的人,可不止宫鲤一个人……”
那个丫头,太有意思了。
两人明里暗里的斗了半天心眼,最后冷着脸收场。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的空档,墨崖和宫鲤也回了屋子。
一路上树影婆娑,又极其安静,若不是身边有墨崖,宫鲤也许会掉头往回走。之前来引路的初九不知去了哪里,整条路的前面都是黑漆漆的,隔老远才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在路侧照亮一小片地方。
墨崖倒是没有在意,信步往前走着,只是在需要拐弯的时候会捏一下她的手,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回到了那间屋子。
刚上台阶,就看见那位初九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门口,替他们开了门,换了热茶,又走了出去,至始至终就是那一幅样子。
宫鲤坐在桌前,看着笔直的灯芯。
“我想去看王婶,现在就去。”
“好,我陪你。”
一炷香之后,他们立在了后园的某个院子里。月亮总算出来了,洒了一院子的明亮。
这院子和旁边的一排被那座回廊与正厅分割开来,都没有光亮,而且房门紧闭。宫鲤一时间不知道哪个里面有人,墨崖拿出一张纸符一甩,它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转了几圈粘到最里面一处院子的门上。
宫鲤被墨崖带着跃了进去,里面仍旧没什么声响,但是能闻到一股很淡的药味。
门朝里面锁着,宫鲤敲了几下,“笃笃笃……”在夜里分外明显。好一阵子才听着里面有了响动,她赶紧贴上去,凑到门缝里往里面看,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从门缝里透进去的一点光线。
里面沙沙的好像是有人穿着软底的布鞋,正缓慢的往门口走过来。
宫鲤轻轻的喊了一声“王婶”。
沙沙声忽然停止,猛然间有一双眼睛从门缝里望出来,一只布满血丝,眼眶深陷的眼睛,瞪了极大,正对上了宫鲤的眼睛。
宫鲤吓的后仰,被身后的墨崖一把扶住,转手劈开了闭着的门。
门口什么都没有,里面弥漫着一股子腐朽还有药味。
他们走了进去,房子里布置的倒是用心,该有的什么也不缺。但是刚刚门口的人去哪儿了?四周也没有藏人的地方。
他们进了里屋,床里被子是铺开的隆起了一部分,看着似乎是在睡觉。宫鲤走到床边,向躺着的人看去,被子盖到头顶看不清楚是谁,她又小声的叫了王婶,那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墨崖拉开宫鲤,打算掀开看个究竟,他手刚碰到被子。宫鲤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冷,一个东西贴了上来,冰凉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激起了一串疙瘩。
她心神刚刚都集中在被子里,猛然间身后有动静,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回头。
一张苍白的脸在烛火下,仿若恶鬼,原来是王婶端着一个油灯站在了她的身后。
见他们都转过身来,她往后退了一步,拿开手里的油灯,用手拢着放到了离床不远的桌子上,拨弄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