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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着墨崖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她最害怕的是灵魂里的东西将自己吞噬掉。
“不会,炼魂是把你的魂魄融合,过程会幸苦但是忍过前面的半个时辰就好。”
“好。”
这一次,他们依然站到了之前的那山洞门口,族长、长老们还有武老夫人以及穿着黑袍的祭司。
跟在众人身后,宫鲤看到了山洞两侧的东西,不像是神女溶洞两侧的恐怖雕刻,也不是墓道里面的阴森恐怖。
这里面的两侧画着精美的壁画,很日常的画面,出行、耕种、宴饮、打猎……从外面往里走,一路上就是从最开始的武家人建立到现在的武家人的生活。
他们在一个大石门面前停下,族长将手里的权杖伸到一旁的火上,权杖的顶端瞬间冒起了蓝色的火焰。
族长拿着权杖转身又点燃了其它长老们的手里拿着的火把,他们将手指咬破,滴在了火焰上。
很奇异,那些火苗便像活了一般,从火把上飞了起来,飞到了大石门中央一个圆形的槽内,那个凹槽被点着了以后,沿着是门上的经络四散开来,变成一副看起来像是神龙的图腾。
火种最后聚集到了龙眼睛的地方,随着那两团火焰燃烧起来,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涌出一团黑沉沉的雾气,墨崖卷起了衣袖将宫鲤包裹起来,宫鲤眼前一片黑暗,干脆闭上眼立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族长他们又吟诵起了咒语,那些古怪的词来来回回的有十几遍的时候,墨崖才放下了衣袖。
宫鲤看到大开的石门前面站着一个佝偻的人影,他缩在一个大袍子里面,正在与族长交涉,随后就见族长回身指了她一下,然后那个人就看了过来,宫鲤努力的看过去,却见他的帽兜下是一团翻滚的黑雾。
“前面那是谁?”
“应该是武家的祖辈,祭台的守门人。”
“那他是人是鬼……”那个黑袍老者,打量了宫鲤一会儿,点了一下头,就消失在了原地,族长有用权杖敲了地面三下,就见弥漫着的黑雾迅速的凝聚到一起,飞回到了门内。
“也是人也是鬼。”
“你们这些同道中人说话就不能直接一点吗?人就是人,鬼就是鬼!”
“没有肉体,只用灵魂与他留下的作为人时候的意念支撑起来,生生世世就守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大石门内。”
墨崖冷笑了一声,看着前面的大门低低的说着,宫鲤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特别的感同身受,就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小声交谈着,进入石门的时候宫鲤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墨崖的袖口。
石门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百倍不止,可以呼得出白色的哈气,四周立着雕刻了复杂样式的石柱,顶天立地的立在这个四方空间的中间位置。
柱子中间有一个八角星芒的三层祭台,这个祭台比四周的地面低了将近十米,四周是空着的,不过宫鲤却敏感的闻到了水的湿气,侧着身子看向了祭台的底部。
三层祭台中间有一个中轴相连,而且每一层都交叉着繁复的纹样,特别是最上面一层的祭台上分别在于立柱对应的方向留了一条又深又长的石渠。
长老、祭司们都分开位置站好,在八角形芒的八个角的顶点坐下,族长拈了一个诀,将权杖顶端的一颗宝石扔向了祭台最中间的位置上。那颗硕大的宝石,随着族长的咒语逐渐融化,顺着石渠流向了那四个方向的柱子。
那蓝色的液体,流到了石柱底部,就听着轰隆一声,石柱缓缓的沉到了地底下。
族长、武老夫人、墨崖、阿七分别走到了石柱的顶端站定。
宫鲤站在祭台边上看到大家各自站好位置,转头看向了墨崖,见他神色淡然,心里的紧张感不自觉的就压了下去。
“开始吧。”
端坐在八角形芒角上的长老们各自拿出手中的白玉,放到顶端的凹槽,又滴了血在上面。
随着咒文的吟诵,宫鲤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有股湿冷的风从祭台的底部涌了上来把宫鲤的头发吹的飞乱。
忽然腰间一紧,她急忙低头看下去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扭头看向墨崖见他点点头,便放松了身体,被那团雾气托着放到了台子的最中心,顺着那股力道坐了下来。
阴冷的水越来越近,像是千军万马的奔腾,它们涌到了祭台的底部,身下的祭台旋转了一个角度,宫鲤看着有黑色的水顺着祭台上的纹理向中心位置的她蔓延过来。
等到都汇聚到了一起就从黑色的水中伸出了许多黑色的须,缓缓的将她缠绕起来。
胸口武婶给的玉开始发烫,密密麻麻的黑须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这些黑须温度极低缠在身上是彻骨的冰凉,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连血液都要凝固,胸口的玉则滚烫的像一团火焰,又冷又热痛苦不堪。
耳边传来铃铛的声音,黑须随着铃铛响起放松了一点力道,宫鲤刚要松一口气,就被黑须突然刺入周身大穴痛苦的叫了起来。
经脉中被寒气入侵,它们无孔不入似乎就要往她的魂魄里钻。
四周是似男似女的声音,高一声第一声的念叨着:
“阴阳路,问来生,求来世,来来去去,魂数归一,起!”
☆、第六十八章 阴河炼魂 (下)
胸口被猛然之间炸裂的热气刺了一个窟窿,宫鲤瞬间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向着黑暗延伸过去,四周静的出奇,但是宫鲤还是闻到了一股寺庙里的香火味道。
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伸手扶着旁边的墙壁,是清冷的天青石。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就在她靠着墙大口喘气的时候,听到从后面跑来两个小姑娘,听到她们一边走一遍大声的互相吵着什么……
“快走,族里的冥婚要开始了,要是迟到被发现会被重罚的。”说这话的姑娘穿着一件浅颜色的衣裙,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头饰,但是宫鲤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真是的,她出嫁干嘛要我们都来观礼,不就是嫁个死人吗,神气什么呀……”另一个姑娘,个子很高,一样的衣衫样式却是大红色的,声音尖利口气不善,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善茬。
那浅色衣裙的姑娘听完这话很生气,停下脚步对着旁边那人语重心长的说:“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她自己答应,鬼知道轮到谁,搞不好里面那个就是你。”
倒是那个人听完以后语气更差,“哼,一个扫把星,活该。”
浅色衣裙的姑娘没想到同伴油米不进,干脆甩了她的手,自己快步走了出去,丢下了一句:“你……,你自己走吧!”
宫鲤看着她们走过来,有心想问问这里怎么出去,却被那两人直直的从身上穿了过去。
“我现在是魂魄,所以他们看不到我……”
这么一想,她终于回过神来,这是在自己的魂境里面,也就是说这些是她某个灵魂的记忆。
眼看着两个姑娘就要走远,宫鲤立马追了上去,她们推开了一个大石门,从一个门缝里面挤了挤去,宫鲤紧随其后。
里面站着很多人,她们基本上都是素色的衣衫,宫鲤见大家都没注意到她就穿过了人群在最前面的地方站定。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大祭台,没错,这个东西在上一次的梦境中见到过。
大家都围在四周,小声的讨论着,宫鲤支起耳朵听着大家都在说什么。
“西越氏的那个不祥之女是甘愿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给幽冥之地的?”
“可不是么,幸好是她,不然可就可怜了咱们那些孩子了,她呀,也算是死的有价值了。”
“也别这么说,她还是个孩子……”
“你可怜她,要不把你家闺女送出去,魂飞魄散、肉身焚灰、永世都不得入轮回道,哼,装什么好心……”
宫鲤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是都在说着那个她梦境中那个小姑娘的命运,冷嘲的、厌恶的、麻木不仁的独独没有伤感二字。
她真是可怜的人,不是因为她的死,而是即便死也得不到别人的谅解。
不知道是人心太过薄凉,还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咣。”不知道是哪里敲了钟,大殿里一下子悄然无声,大家齐齐跪下。
从门口进来一行人,宫鲤扭头看过去,那些人都穿着暗红色的衣袍,打着黑色的里衬,脸上戴着鎏金的面具,大约六个人。
最前面的一个人站在中间,他声音低沉,气息里透着杀伐决断的冷意,一字一句像金石坠地。
“我族与幽冥自古便有婚约羁绊,百年一过,便会由族中姑娘向幽冥之主祭献自己的肉体与灵魂。今年,由西越氏阿梨主动请求,愿意作幽冥之地的新娘,此乃大喜事。”
说完一挥手,就有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宫鲤敏感的发现,这个姑娘一出来,大家就好似避瘟疫一般向两边退开,所以站在中间的宫鲤转过身就正对着那个孩子的脸。
“怎么会……”
宫鲤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西越氏阿梨,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自己七八岁时候的样子。
“这不是我魂魄的记忆吗?那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宫鲤心中纳闷,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魂魄不稳固,是由于什么力量将它冲散了所以不稳定,但现在情况她反倒是糊涂了,难道是前世今生?
知道自己目前在这里是安全的,宫鲤索性就接着往下看。
那阿梨穿着厚重的衣服,面色冷清,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宫鲤,然后眸子忽然亮了一下,直直的穿过宫鲤的身体走了过去。
“噗通”宫鲤的心脏在阿梨穿身而过的瞬间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宫鲤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笔直的跪在那位戴面具男人的面前,把手举过头顶接过那卷漆黑的幽冥婚书,紧紧的攥到了手心里。
那男人脱下手套盯着阿梨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就让她去与父母告别。
人群散开,露出了最后面的一对中年男女,他们的身上打着补丁,那位男子扶着那位病弱的女子,看着跪在身前的阿梨,眼神哀痛。倒是阿梨,面容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宫鲤记得这些画面,接下来就是要把她烧了。
“不可以,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要!”宫鲤看着阿梨被两边侍卫粗鲁的拉到了铁柱上,用红色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
“阿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会感激你的……”
宫鲤跑到台子上站到阿梨的面前,看着她解脱的笑容,竟然觉得说不下去。
“我听得到心里的想法,看得到孤魂野鬼的影子,闻得到血液散发的味道,摸得着空气凝聚的力量……这样的我谁愿意让我活。”
“可是你才七岁,你的父母怎么办?”
“七年已经让我身心俱疲,至于父母他们也不用再生活在我的阴影里,我……”
阿梨冷冷的说着,好似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可是她还没说完就被身边一个面色惊恐的侍卫大喊大叫的打断。
“你这个巫女又在诅咒人了,她又在念咒语了……她害死那么多人。”侍卫大声的喊着,宫鲤看着他眼底闪着赤红色的光芒,整个人眼睛里充满了阴毒疯狂。
“我杀了你!”
“噗”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台下一个女人疯了似的冲上台子,把一把匕首插在了阿梨的胸口,血溅了老高,宫鲤躲避不及竟然被淋了一头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