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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士虽为欧阳松的仆人,修为却已过了筑基中期,这对于刚刚才上筑基期不久的凤九鸢来说,胜算并不大。
“姐姐,小心!”地上的娴儿眼看从姜士手中飞来的镰刀一分为三,心中一时紧张,但见凤九鸢轻轻松松躲了过去,便松了口气,看看不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欧阳铭,忍住全身刀割般的疼痛朝他慢慢诺过去。
而另一边,大长老前夜才受过内伤,虽然已经疗过伤,可因为欧阳松下手太狠,才恢复了一半,此时再与他对战,不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不过十招便败下阵来。
密室外,欧阳灼听见里面的打斗,敛息悄悄走了进来,躲在一块凸出的石头后面朝里窥视着,见里面已经乱作一团,又看看密室中央坐化的白骨与白骨头顶的一圈灵兽护印,眼底不禁浮出一抹狡诈又贪婪的笑来,心道: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你们斗完,天诛仙典就是我欧阳灼的了!
密室里,欧阳松一个飞身一脚将大长老踹到墙上,不待大长老落到地面,身影倏然一进,飞至大长老上方,一个手肘猛然砸到他的头顶!
“昊伯伯!”凤九鸢惊得回头看去,就见大长老沿着墙壁猛地坐到地上,脖子被折断,头低低垂着,鲜血从头顶滑落到脸上,滴落到肩上,不再有生息。
眼眶一热,凤九鸢握着沉渊剑的手指几乎就要痉挛,一阵火焰自手心涌起,随着剑光如潮水一般扫向姜士!
姜士未曾料想凤九鸢的会突然爆出如此炙烈的力量,一时之间防范不够,被剑影灼出一大片伤口来,倒退数步。
凤九鸢摆脱了姜士,刚要朝大长老跑去,忽然一股极强的力量袭向她的腰部,饶是提剑抵挡,却只挡了十分之一的力量,沉渊剑飞了出去,身子则重重倒在地上,撞到密室的墙壁上,一口鲜血自喉头上涌而出。
她双手颤抖地扶住墙壁,还没来得及动,便被跑过来的姜士一把扼住了脖子。
欧阳松冷冷一笑,“不自量力!”
他走向娴儿,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把天诛仙典交出来,否则我让他们全都死在你面前!”
娴儿抬起头来狠狠瞪向他,月光色的瞳眸里满是森寒的憎恨,双唇着抖,隐约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来。
欧阳松蹲下身来捏起她的小下巴,双目危险地促了促,“把天诛仙典交出来!”
娴儿抿起嘴来,看看趴在地上的欧阳铭,又看向衣襟上全是血的凤九鸢。
“娴儿,不要。”
凤九鸢朝她摇着头,她与凤九鸢对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会放了他们吗?”
“当然!”欧阳松脸上浮起一抹阴鸷来。
娴儿朝他看了看,“你松开我的绳子我就告诉你。”
欧阳松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眼,“量你你不敢与我耍花招!”说罢,手掌一摊,娴儿身上的灵索便钻入了他的袖子里。
娴儿浑身疼痛无力地爬到密室中央坐化的白骨前,吃力地跪起来,“父亲,娴儿没能完成您的交待,娴儿没用。”说着,泪水涌下,抽泣起来。
她将手缓缓伸向白骨的腹部,才刚触碰到外面的衣衫,一道粗哑的声音便入了耳朵。
“小姐,您可要想清楚了,天诛仙典一旦落入欧阳松之手,主人的命就枉送了,主人这一百多年来守护它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娴儿看向白骨头顶上的一圈泛着微光的灵兽护印,用妖独有的心灵传音道:“可若是不交出去,姐姐会死,铭弟弟会死。”
“就算你交出去,欧阳松也不会放过他们。他的阴险狡诈,一百多年前,浮猾已然见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让浮猾来抵挡,你带着钥匙,逃出去。”
话刚落音,白骨的头顶上渐渐汇聚出一只庞大的浮猾兽来,金色的鹿头,金色的蛇身,金色的双翼。
它双翼一扇,一阵狂风怒卷,呼啸间便朝欧阳松扑了过去,一头顶上欧阳松匆忙间所释放出来的真元护盾,撞墙而出!
娴儿见状,从白骨腹中取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来,只是还未放进乾坤袋里,欧阳灼便从隐蔽之处闪了出来,夺向她的钥匙!
这一幕恰好被醒来的欧阳铭看到,忙喊了声娴儿,娴儿反应不及,钥匙被欧阳灼抢走。她回过头盯向欧阳灼,嘴唇缓缓翕合的同时,月色的双眸忽然间就浑浊起来,森寒而可怕。
要走的欧阳灼浑身冷不丁地一僵,体内离奇地冒出黑烟来。
他大惊地转身看向娴儿,手中现出一把剑来,可惜再要防备已经迟了,很快他便像染了瘟疫一般倒在了地上,双目瞪大,嘴也张得很大,一股黑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出一丝淡淡的腥臭味。
娴儿爬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钥匙拿过来,眼睛陡然之间转向遏制着凤九鸢的姜士。
看过刚才一幕的姜士一愣,手上一松,不知何时已悄悄醒来的桃球趁机便窜了上去张大口来一口咬住姜士的耳朵,后肢往墙上一蹬,将其拖倒在地,却不等桃球再度袭击,他一掌便将桃球击到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只是,当他刚刚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沉渊剑便直直穿过他的胸口,在空中转了个弯,回到了凤九鸢手中。
他僵在原地,瞪大眼缓缓低头看向鲜血汩汩而出的胸口,往前一栽,倒在了地上。
凤九鸢给自己喂了一粒丹药,一瘸一拐地来到娴儿面前递给她一粒大还丹与大七曜丹,又来到欧阳铭面前递了他一粒丹药,看向靠在墙边的大长老欧阳昊。
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大长老身边坐下,伸手到他的颈部探了探他微弱的脉息,热泪一眨便簌簌落下,“昊伯伯。”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诛仙典
“敕儿……敕儿交……交给你了……”欧阳昊断断续续地说着,头早已撑不起来,他颤抖地从腰间取下一支只有拇指大的葫芦。
凤九鸢将那葫芦接过来,“昊伯伯,对不起。”
“傻丫头……其实我……早该死了,夫人……死的那时候,我……就活不下去了……虽然没能报仇,但救出了敕儿的魂魄……我……满足了……”
一团粘稠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气息渐渐断了。
“昊叔叔!”“大长老!”娴儿与欧阳铭同时叫道,一个泪流满面,一个热泪盈眶。
“昊叔叔,昊叔叔!”娴儿哭得很厉害,双肩颤抖着,撑在地上的手紧紧蜷曲着,怒意与恨意将她的心狠狠包裹,眸子一会儿呈现纯净的月色,一会儿又变为浑浊,面色看起来痛苦至极,像是在隐忍,在挣扎。
“娴儿!”凤九鸢担心地看着她,就见那浑浊的颜色渐渐染满她的眼眶,暗红色的血丝从下眼睑往脸颊四处蔓延,就连手背上的血丝也渐渐凸显出来。
凤九鸢连忙跑过去将她抱住,“娴儿不可,千万不可!这样下去,你会成魔的!成了魔,你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杀死了父亲,杀死了昊叔叔,我要报仇!姐姐,娴儿真的好痛苦!”娴儿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头,手背上的朱黑色血丝时隐时现。欧阳铭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来到她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仔细看向她半妖的脸。
他道:“娴儿,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二伯伯害死大伯伯,罪不可恕,我不会饶过他的,我来替你报仇!”
闻言,娴儿微微愣了愣,内心的挣扎似有缓和,脸上与手上朱黑色的血丝也渐渐消褪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脑袋看向正疼惜地看着她的欧阳铭,泪水从眼角滑过脸颊,被他抬指抹去。
一旁的凤九鸢看看欧阳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娴儿的脑袋。
娴儿楞了会儿,取下脖子上的金锁,与钥匙一起放到了欧阳铭的手中,“铭弟弟,这把金锁里藏着欧阳家族的至高秘术天诛仙典,现在我将它交与你,炼成它,你便是欧阳家族第五代家主了。”
欧阳铭低头看着手中的金锁与金钥匙,“是不是我做了家主,只要我一声令下,这欧阳家族中就没人再敢伤害娴儿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家主我做。如果不是,我做了这个家主又有何用?”
娴儿苍白着唇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刚欲张嘴说什么,便见欧阳铭煞白了脸,一旁被欧阳铭的话深深触动的凤九鸢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欧阳铭忽然将娴儿一把抱起推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从密室撞破的墙外飞进来,锋利的寒剑深深刺入他的背部,贯穿了他的心脏,接住从他手中撒落的金钥匙与金锁,又快地将剑抽了出来,刺向娴儿!
凤九鸢凛眉看向朝娴儿疾飞而去的欧阳松,随着一串口诀的念出,一根赤红的火舌迅地飞向欧阳松,卷起他的腿,往后用力地一拽!
锋利的剑尖在擦到娴儿睫毛的瞬间离她远去,她睁大的眼转向缓缓倒地的欧阳铭,心猛然跳漏一拍,她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跑到欧阳铭身边跪倒下来,泪水大颗大颗滑落。
“娴儿……”欧阳铭轻轻握住她的手,带血的嘴缓缓扬起一个苍白的弧度,露出一对可爱的大门牙,“无论你是谁,是人或是妖,我都喜欢你,喜欢……你……”
握住娴儿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从她手中滑落。
“啊——”娴儿张嘴大声哭泣起来,胸腔中的积怨难平,哭到难以自拔之时仰天出一声独属于月魂妖的凄厉的尖啸——
顿时,那声音猛然冲破密室,冲破宁华园外的法阵!一时间,密室坍塌,法阵摧毁!
欧阳松手中运气一团浓厚的真元力,正欲击向凤九鸢,忽见灵兽桃球朝他袭来,一剑便飞向桃球!桃球浑圆的身子凭空翻了个筋斗,险险躲了过去。
但欧阳松并未因此分神,那一团真元力还是实打实地打在了已浑身是伤的凤九鸢身上。
忽然间,从已被摧毁的法阵外急急赶来的二宝从凤九鸢身边一飞而过,将她接在了自己身上,不至于摔出欧阳府宅。
见法阵被毁,欧阳松料想外面的人很快便会进来,连忙打量了一番金锁与金钥匙,将金钥匙插向锁孔……
娴儿抱住欧阳铭的头看向欧阳松,此时他手中的金锁与钥匙已连为一体,脱离了他的手心渐渐浮上空中,幻化成了一张挤满金色字符的黑底画布,如同波浪一般在空中飘浮。
她已经变得浑浊的眼底,光芒忽然一滞,外面似乎有脚步声愈走愈近……
她看向怀里的欧阳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底的浑浊渐渐化开,“铭弟弟,从今往后,你就替我活下去吧……”
她一手放到自己的腹部,手指忽然一阵痉挛,手心里冒出一片月光来。她缓缓仰起头来微微张嘴,一粒莹润透明的月色珠子从她口中缓缓飞出,被她接入手心,喂进了欧阳铭的口中。那珠子刚滑入他的喉头,他身上的伤口处便纷纷渗出光来,似在缓缓愈合。
已然开启的天诛仙典前,欧阳松正欲走进去,一片银色的三元灵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他的颈项。他迅然往旁一避,转身便与赶进来的欧阳剑清缠斗起来。
娴儿脸色苍白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招来桃球道:“桃球,帮我把铭弟弟放进天诛仙典好不好?”
桃球点点头,一口叼住欧阳铭的衣襟便朝天诛仙典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