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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一直不能好起来该怎么办?”司空璇看着面前幽幽的小径。
“不会的。”蒲飞白皱眉,“别说这种话。”
“如果呢?”司空璇低头看着自己苍白得微微透明的指尖,“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不是吗?师兄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还是常常想起来门派大比时的事情,阿芙……嗯,总之是她,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乘着凶兽九婴离去时的姿态好威风,让我羡慕不已,我也能像那样就好了啊,但是师兄,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为了帮我看病,到处求医,自己的修行也耽搁了不少,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蒲飞白。”
“你不是累赘。”蒲飞白慢慢地推着她往前面走,“是我自愿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好起来,你会好起来,也会威风凛凛,你是司空璇啊,这么容易服输都不像你了。”
“别说这种话啊蒲飞白……”司空璇用力地眨了眨眼,又闭上,等到红着的眼眶稍微恢复了正常后,才重新睁开了双眼,声音轻飘飘的,转瞬间就消散在了风中。
别说这种话,会让她觉得就算是一辈子都不能好起来也没什么的。
“司空姑娘会好起来的。”女子清清脆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蒲飞白停下了脚步,侧着转了轮椅,让司空璇也能看见旁边。
黑袍银面,是他们所熟悉的清风堂的装扮,站在稍前面点的那个女子将玉牌展示给了他们看,刚才说话的也是她:“我是霜,这位是槐,是我的助手,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为司空姑娘你诊脉吗?”
……
司空璇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霜身后的那个女子,女子进入室内就,就将黑袍上的帽子取了下来,戴着银色的面具,看不见脸,乌黑的长发半绾着,斜插了一根银簪,面具下的眼睛是潋滟的红色,看起来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知道清风堂里森罗万象,道修、魔修、妖修都有,只是红色的眼眸还是让她觉得十分的在意,正在这时,为她把脉的霜开了口:“槐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其实并不难相处,司空姑娘你不必担心。”
司空璇脸颊微红,赶紧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师妹的病怎么样了?”霜替司空璇把完脉后,蒲飞白适时地开了口。
“根基几乎被毁,灵根虚弱难以修炼,医好了恐怕司空姑娘也会作为凡人渡过这一生。”在司空璇黯然的目光下,霜起身把旁边的银针一字摊开,“但也并非没有其他方法,我可以用针灸重新疏通司空姑娘的筋脉,在配以药物,只是周身穴位不能轻易动得,稍有不慎,就是神仙也难以救回姑娘你了,我又怕自己学艺不精,选择哪个就看姑娘你的了。”
“用针灸。”司空璇想也不想地就肯定道。
“……”蒲飞白紧抿着唇,动了动手指还是没有制止她。
这四百年间,觉得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废人的司空璇是怎样一步步走来,怎样强颜欢笑他都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
所以他不能制止她,也没有资格去制止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司空璇。
尽管就算她作为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渡过这一生,他也会陪在她身边,他想这或许已经成为了烙印在他生命里的习惯了也说不定。
“嗯。”霜拿出纸笔,慢条斯理地写下了药方,“我会开个方子,都要新鲜的药材,槐你能帮我去采一下吗?对了,蒲公子,我记得羽化门的药山是……”
“是凌霄山。”蒲飞白回应,紧接着又无奈,“只是最近凌霄山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第81章 灰白之际
据司空璇和蒲飞白说,在四百年前的讨/伐之战前,凌霄山就加强了禁令,即使是战争最激烈的那段时间,羽化门也绝对会派修为高深的峰主回山加固封印,更是由羽化门掌门人归瑾瑜亲自坐镇,每十年一轮,妖魔二宗都会抓紧时机趁虚而入,正道联盟对此颇有微词,但是羽化门却置之不理,就是一向护短,疼爱的弟子司空璇因为战争重伤的紫云峰峰主司清真人,也不会说什么,绝对地听从掌门归瑾瑜的安排。
提起归瑾瑜,蒲飞白其实对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人,心情有些复杂,身为一派之主,他本该坐镇羽化门,却常年闭关不出,就是在与邪魔外道的战争里,他也很少出征,底下的人跟他一遍遍的报告着羽化门牺牲的人,他都微垂着眉眼,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似乎是漠不关心,但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凌霄山的禁制尤为得看重,也是他,在出云之国,门派大比开始前,从旁边提点了他们师妹商白芙有可能已经被夺舍了。
是以他们才会怂恿商白芙参加门派大比,在抽签上做手脚,步步为营,将她引入了圈套,到后来更是让她的宿敌云芷蓉与她对决,却不料徒生是非,云芷蓉莫名受伤,后来查出是妖宗做的手脚,再过不久,云芷蓉养了只紫瞳的九尾狐狸,潜心修炼,在讨/伐之战后不久,她身体养好了后,就带着那只狐狸离开了羽化门,在外看云卷云舒,赏无边风月,离得近时就用水镜和传音符联络她的父亲紫/阳真人,离得远了也会有书信被仙鹤叼来,有时也会回到羽化门,只是待得时间通常不多。
凌霄山的禁令在最近变得尤为严苛,就是各峰的峰主都不得靠近凌霄山方圆百里之内,蒲飞白叹气将羽化门的情况跟清风堂的两位说明了之后,霜看了槐一眼,两人目光相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必须要新鲜的药材才行,既然这样,那就劳烦蒲公子你去最近的村镇,将药材全部采弃,在半个时辰内送到了。”
“半个时辰?”蒲飞白看着被霜特意加多了材料,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方,且不说这上面的药材大多是凡间少有的稀缺药材,就是在凌霄山上去找,半时辰内都不一定找得到,就是离羽化门最近的灵气充裕的山谷或小镇,一个往返都要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那我们也没法子。”霜只是说,仍旧不紧不慢地用着烛台上冉冉的光细细地烧着她手里纤长的银针,“还是说我们等禁令结束了再来比较好。”
“……”司空璇目光一黯,点了点头,就要开口答应,蒲飞白却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头,“我带你们进去。”
“蒲飞白……”司空璇惊讶抬头,蒲飞白身为紫云峰的大弟子,可以说是紫云峰上最像修士的修士,清心寡欲,刚正不阿,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有时司空璇觉得蒲飞白这人古板的一点也不讨喜,但是这样的师兄如今却为了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衣袖下的手指攒紧就道,“不用了,我再等等也不要紧的!”
话音未落,身体一软的司空璇,意识模糊了起来,吃力地看着点了她睡穴的蒲飞白,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就陷入了沉睡中。
蒲飞白不发一言地扶着她轻轻躺下,为她覆盖上棉被,站直了身体:“走吧。”
司空璇的脾气他很清楚,但是没关系,他会来承担她的苦痛,她只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就好了,等她醒来了,一切都解决了。
……
司空璇如他所想那样,睡了有很久很久,她恍恍惚惚地醒来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斜着映入了室内洒落了一地的斑驳,师兄,还有清风堂的那两位姑娘都不在房间,她坐直了身体,刚刚醒来,脑袋里还浆糊一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她想起来了蒲飞白点中她睡穴前说的那些话,恍然惊醒的司空璇一把掀开了棉被,翻身站起,然后愣在了原地。
地板上的寒气顺着足袜浸了上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赤着的脚,然后慢慢地抬起了脚,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
没人搀扶,她又能站起来了,她又能行走了。
“蒲飞白……”顾不上穿鞋,司空璇突然推开了门猛然冲了出去,几步跑下了楼梯,长时间不曾走路的司空璇,身体还很虚软,踉跄了一下就从石阶上滚了下去,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短靴,顺着裤脚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在四百年前的门派选举上,成为紫云峰内门弟子的五师弟平凡。
“有很多人都集聚到凌霄山去了,司清真人也在。”平凡把她扶了起来,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在转告别人的话那样,对她说道,“司空璇你的病好了,用御剑术不是更快?”
他从不叫司清真人师傅,也不会叫她师姐,司空璇一直觉得这是他性格使然,只是有一件事她的预感并没有错——平凡的确是在替别人传告这件事,是替霜。
他和在云隐宗时,安插在永言真人身边的心腹一样,都只是清风堂安排在各大宗门中的细作之一罢了。
已经有数百年的时光没在用过术法,被平凡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的司空璇一连捏了好几个决,手忙脚乱的,却都念错了。
真气确确实实的在身上涌动着,司空璇急得额上都出了薄汗,却手足无措。
“我带你去。”平凡祭出了长剑,司空璇微愣后,赶紧坐上了长剑,“谢谢。”
平凡隐约记得,清风堂里有人说过,霜被出云之国国君阮寒捡回清风堂前祖上是医术世家,后不幸惨遭灭门,对霜能医好司空璇他并不觉得讶异。
她写给蒲飞白的方子,大概也只是随便写的,为了让槐进入凌霄山。
此时凌霄山上,风起云涌,乌云密布,期间引雷阵阵,化作长龙,游离不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光影明灭中,人影闪动。
羽化门十二峰的峰主,就是四百年前的正邪之战,也没像今天这样集聚得这么齐全,为首的是羽化门掌门归瑾瑜,穿着白色的道服,边缘用紫线绣着竹叶暗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面沉如水,看着面前的人。
司空璇被平凡载着从宝剑上跳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凄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听别人发出的哭号般,就好像看着自己扑了过去,手臂却被人死死地拽住,她跑得急切,突兀地被这么一拉住,就摔在了地上,然后神识和肉/身重新合拢,她慢慢地抬头,对上的是师傅司清真人悲伤的目光:“别去,璇儿。”
被剑阵团团围住的,是一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蒲飞白,司空璇从未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就是四百年前的战争里,他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脸色白得像是宣纸,看见她被司清真人拽住,蒲飞白像是松了口气那样,对她浅浅地笑了,张了张口,无声道:“你没事就好。”
“师傅,师傅你放开我师傅!”司空璇声嘶力竭地喊着,甩着手,却被紧紧扣住,司清真人冷了声音,语气在颤抖,“别再胡闹了司空璇!你知道你师兄这次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吗?”
“什么错误?”司空璇愣愣抬头,她觉得师傅是误会了什么,那么只要这个误会解开了那就好了吧?这么一想她想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师兄、师兄他只是想帮我采点药罢了,我知道凌霄山下了禁令,但是师傅,就这一次而已,师傅你求求掌门吧!师傅徒儿给你磕头了,你就饶了师兄吧!”
这么说着,司空璇就要跪下磕头,司清真人闭了闭眼,别开了头不敢去看,听着身边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眼眶是红的,眼珠子也是红的,她紧要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