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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嘴唇颤了半天,忽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眼。
虽说是一炷香,但店主人没摆上香,鬼市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出时辰的变化。只见那戴着蛇头面具之人突抓起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了几个字,也送去了门内。
只剩下古熹他们了。
“姑姑,时间快到了。”顾不白说,“你不写,那咱们今晚可算是白来了啊。”
从顾不白的神色中看不出丝毫付不起钱的勉强,古熹咬了咬下唇,心说,要不听不白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写了?可是万一真付不起钱呢?
古熹在脑子里考虑了半天,连问熹王借钱都想到了,可还是下不定决定。她不太想欠别人钱。
“姑姑……”顾不白一叹,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见古熹突然拿起笔写下了价格,正是他之前用手写在纸上的。
“想通了?”顾不白奇道。
古熹“嗯”了一声,小声说:“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说我会很有钱……”
顾不白的意思可能是,她会有钱到难以想象吧,所以坚持让她出这个高价……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顾不白出高价,纯粹是为了拿下这个炼丹炉。不过当然,他还有底牌。
“一炷香时间到。”
古熹刚把纸笔送入门内,女声便响起。
很快,女声继续响起——
“古老板出价最高,此炼丹炉归古老板所有。钱财需在三日内付清。”
什么?三日?
古熹眼皮狠狠一跳,这会儿笼罩在她头顶的不是愉悦,而是晴天霹雳。
顾不白却很得意,他朝另外俩人抱了抱拳,然后看向店门,问道:“请问我可否入内一观这炼丹炉。”
“怎么,怕是假货?”
顾不白笑说:“花月婆婆卖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假,只不过水大师生前用过两个炼丹炉,一个名叫太白,一个名叫乌金,据说皆已失传。我来之前只听说婆婆进卖的是水大师生前用过的炼丹炉,可不知具体是哪个啊。”
花月婆婆?
古熹不知道她是谁,但仅仅听声音,不像个婆婆啊……
“你进来吧。”
顾不白让他们在原地稍等片刻,自己一个人进去了。临走前,他拍了拍水仙的肩。
顾不白进去有一会儿了还没出来,而另外两个竞价的人还没走,顾小白闲不住,便随口问道:“你们还不走吗?还有什么要买的赶紧的,免得等下鬼市就关了。”
一道冷厉的视线自黑斗篷之人的斗篷下射出,但转瞬即逝,他生硬地说道:“你们要炼丹炉做什么?”
顾小白奇道:“炼丹炉除了炼丹还能做别的吗?”
顾小白这问题一问出,古熹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炼鬼,当即脸色吓得一白,下意识地往在场之人中最具阳刚气息的熹王那边靠了靠。
熹王垂在斗篷下的手指动了动,没吭声。
戴着蛇头面具的人冷哼一声,说道:“小孩子过家家瞎炼丹,当心炼掉小命。”
顾小白“啧啧”两声,说:“多谢关心啊。”
顾不白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他出来时另外两个竞价之人已经走了。
他一脸喜气,招呼道:“走吧,花月婆婆会派人把炼丹炉送到我们店的。”
古熹惦记着钱的问题,惨白着脸问道:“不白,我们付不起钱啊……”
整整三十万两啊……什么炼丹炉值这么多钱啊……古熹连脚步都是漂浮的。
水仙这时也说道:“确实不值。”
顾不白拍了拍水仙的肩,说:“你爷爷用过的炉子,不值吗?依我看,以我们大衍国道士对水大师的推崇,他用过的炉子,价值只会增不会减。”
爷爷?
古熹惊讶地看向水仙,这顾不白口中的水大师,这拍卖的炼丹炉的主人,是水仙的爷爷?
“而且呀,”顾不白嘿嘿一笑,说,“花月婆婆是我爷爷的朋友,当年花月婆婆欠我爷爷一条命,我作为我爷爷的孙子,从她那买东西,有很大的优惠。”
“虽然我让姑姑你开价三十万两,但我们只要付三万两就行了哦!”
“三万两也很多啊!”
古熹叫道。
先前买下金水流的三万两还没还清,现在又来一个三万两?
古熹只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一个炼丹炉就和一家店的价格划上等号了?
☆、第二十九章
他们买了炼丹炉后,距离鬼市关闭也只剩一点点时间了。
“不白,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去门口。”古熹说道,“免得等下回不去。”
“不用。”顾不白说,“等时间到了,我们自然会回到来时的地方。”
熹王问道:“所有人都会回到缥缈山山脚下?”
“对。”顾不白说,“那是唯一的入口,只要时间到了他还在鬼市里——王爷,怎么了?”
熹王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刚才同你们一起竞争炼丹炉那人,那披着斗篷之人,给本王一种熟悉之感。”
顾不白笑道:“会给王爷熟悉之感的,怕不是王公贵族。”
古熹先前听说过王公贵族有不少迷信丹药之人,甚至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在家里摆了个炉子,专门请了高人来炼丹。据小道消息说啊,高高在上的那位,就这么干。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瞅了熹王一眼,心说,这熹王不会也偷偷摸摸炼丹吧?不然他跟他们来鬼市做什么?这一晚上也没看他买什么东西啊……
丑时突至,古熹觉得脚下一空,眼前迷蒙的昏暗散去,紧接着便是脚下一踏实,隔着雾气的月光照拂在身上——他们回到了缥缈山旁。
在鬼市里古熹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而不白又说这里是唯一的入口,便想着等出来时会碰到许多人。然而没想到,这会儿出现在山脚下的人,竟寥寥无几。
怎么数也不超过十个,而其中两个便是那全身都裹在黑斗篷中的人,和戴着蛇头面具的人。
出现的这些人中,有几个像是和顾不白认识的,他们冲顾不白点了下头,顾不白也朝他们挥了挥手,继而离去。
很快,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走了——好像他们就是来参加一场时间有限的聚会,聚会里可能谁都不认识谁,完了之后各自散去,不再交集,直到下次聚会。
水仙把拴在大树下的马车和驴牵了过来。驴哥大半夜的被晾在一个阴森森雾蒙蒙的地方半天,心里有点火气,一点到古熹就气呼呼地喷出一股气,双眼不满地控诉。
“好啦好啦。”古熹小声安抚,“回去给你吃胡萝卜。”
“呵,堂堂顾老板竟然骑驴。”那个戴着蛇头面具的人竟然过来了,而且语气很是嘲弄,“怎么,金水流最近骗小姑娘赚的钱还买不起一匹马啊?”
这人戴的面具不是整张,露出了个下巴,顾不白只看了一眼,便冷笑道:“怎么,克死了老婆又克死了儿子,断子绝孙了?”
面具男人明显大怒,却被自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搭住了肩膀:“何必和凡夫俗子计较。”
正是那黑斗篷之人。
这人的说话语气从在黑市起就很奇怪,僵硬,好像在刻意隐藏着什么。而且这用词,凡夫俗子?呵,当他们自己是神仙呐?
刚才眼看要动起手来时,熹王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他们最前面,夜风把他的斗篷吹得一鼓一鼓的,略内敛的下巴线条一闪而过,好似一道冷厉的剑光。
古熹心说,熹王人还不错嘛,不白找他当靠山好像是找对了呢。
面具男人被黑斗篷之人制止住了,倒是没再动手动口,俩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待他们走了之后,古熹才回过味来,奇怪地问道:“咦,怎么那些人都步行的?没骑马?也没乘马车?”
“姑姑,”顾小白随口瞎扯,“他们讲究心诚则灵,肯定是希望自己的真诚能感动上苍,让他们能够在鬼市里买到心仪之物。”
“哦哦,”古熹信了,“原来是这样。”
“姑姑,你太天真了。”顾不白却说,“哪有什么心诚则灵,大半是努力之果。就像你祈求菩萨保佑你发财,你什么都不做就能发财吗?你又不是招财童子。”
“那是因为啊,鬼市前不许骑马停车,”顾不白说,“当然,我顾家是例外。”
一行人回到金水流时,全城都静悄悄的。熹王在进了长安城门后就和他们分开了,把驴还给了他们。
古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进房前问出压了一晚上的疑问:“熹王今晚到底是去做什么啊?”
“镇场子啊。”顾不白说,“不然呢?”
古熹:“……”
古熹说道:“有你厉害的顾老板在,还需要熹王镇场子?”
“此言差矣。”过了平时睡觉时间,顾不白似乎不那么困了,他饶有兴致地解释道,“熹王还真就是去给我们镇场子的。就像今晚和咱们抢炼丹炉的那俩人,我敢肯定,他们平日里和熹王打过交道,尤其是那穿斗篷的。你想想,平日里什么样的人会和一个王爷打交道?”
古熹一愣,说:“你是说……真是王公贵族?”
顾不白:“那倒不一定,但不出所料的话,肯定和朝堂有关……”
古熹:“他是朝廷之人?”
顾小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行了,哥哥,姑姑,这天都快亮了,别猜了,睡觉吧。我这左右眼皮齐齐一跳,明儿怕是有什么大灾,还是养足精神先吧。”
大灾什么的,顾小白就是随口一说,但是没想到,第二日,还真的迎来了一个“大灾”。
这个“大灾”正是甄进士本人。
他多日未见姑姑,似乎分外想念。
“姑娘,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呢。”甄进士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受欢迎,亲亲热热地对古熹说道,“今日天气不错,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能邀请姑娘一同游湖?”
古熹茫然地站在大门口,右手还搭在门后的插销上,她刚给这位一直敲门的甄进士开了门,都还没来得及换个姿势呢。她又茫然地抬头看了眼蓝天白云的天空,心说,这么大热的天游湖?这位甄进士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甄进士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耐心地等着古熹的答复。
古熹“呃”了一声,脑子大约一时短路,说道:“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有灾祸会降临……”
甄进士面色一僵,刚要开口说什么,突见他脸色一变,破嗓子般地“啊”了一声,竟双膝齐齐跪地,身体不稳,最后趴倒到了台阶上,额头砸到了古熹的脚背。
古熹惊愕地伸手捂住双唇,心说,不是吧,我这是乌鸦嘴显灵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双脚,却听到“咚”的一声响,这位甄进士的额头砸到了地上。
古熹:“……”
仪表得体的甄进士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后,抬起手臂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一擦,擦出了血,然后——
晕了。
古熹目瞪口呆,吓得赶紧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门口围了几个人,其中三个是顾不白、顾小白和水仙,还有一人是看戏的邻居大婶。
大婶听古熹委委屈屈地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抓了一把瓜子给她,说:“嗑点儿,嗑点儿能缓缓情绪。这事儿我看错不在你,是甄进士不对,他膝盖八成有什么毛病,突然发作了,就摔倒了。不然你们说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呢?”
大婶的话十分有道理,顾不白三人纷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