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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再转头看向南宫睿,眼神中意味不明。
南宫睿再次躬身道:“若是皇上不嫌弃臣下的书房脏乱,还请皇上移驾进内!正好前两日,臣下偶然在外得了一副前朝画圣柳如远的真迹,本想待皇上寿诞献上的。既然皇上今儿有空闲来臣下书房小坐,不如皇上先鉴赏一下是否是真迹吧!”
“皇上,你看我家这睿儿这是偏心成什么模样了!”始终保持沉默的南宫棣云此时一脸妒忌的样子道,“他明知道臣也喜欢柳大圣的大作,却连个消息都不曾透露给臣,一心只想着敬献给皇上了!可见臣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失败啊!”
“嗯哼!你的确不是个好父亲!”皇上因为南宫睿有宝贝献给自己,脸上立即就像是笑开了花一般,一边随着南宫睿进内,一边还不忘揶揄一下南宫棣云,“不过,你今儿也是要感激秦爱卿的,若不是他非吵着要来这一趟,你怕是要等到朕的寿诞都不一定能够看上一眼!哈哈哈!”
中枪的秦庸当即傻眼: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搜查靖王府,重点疏默轩的呢,怎么变成赏画了?
可惜,此时没有人能顾及他的想法,因为所有人都捧着皇帝鉴画去了。
就连原本还在搜查别的房间屋子的禁卫们,也在头领的示意下,停止了所有动作,蜡像似的守在了书房的外面。
当南宫睿拿出画作,都不假他人亲自挂上了一面空墙,皇帝便立即赞赏不已的欣赏着:“真迹!绝对是真迹!你这小子是怎么得手的?”
“说来惭愧!臣下前日无意间路过一户人家,看起来有急事要用银子,却借不到,我看那少年是个实诚忠孝的孩子,上前询问,才知是家中父母均病,他一时凑不到银子给父母看病抓药,愿意等双亲病好之后,卖身为奴偿还银两!但许多人家见他单薄瘦弱,不肯买他,臣下看着不忍,便给了些银子给他!那少年倒也是极有骨气的,非说不吃嗟来之食,若臣下不买他为奴,他便不能接受臣下的施舍!后来几番游说,他才拿了银子,但非要以柳大圣的画作相抵,臣下见猎心喜,倒是占了那少年极大的便宜了!”
“哈哈哈!好好好!睿儿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才会这样体贴照顾他人!”皇帝又将南宫睿夸奖了一番,准备专心致志的赏画了。
秦庸心里堵得慌,而且进了书房,明明也看到情报里面报道的有内间里卧,他如何能错过这个机会,有些急功近利,不辨场合的急切道:“皇上,这搜查之事……”
“秦爱卿,你在这里碍着朕的光线了,先退下吧!”皇帝一点情面都不曾留的连头都没转道。
秦庸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但是皇上金口一开,他如何敢违抗圣谕,只能悻悻的退了出去。
若是换做以前,南宫棣云看在同僚又曾是亲家的份上,自然少不得是要陪着他一起出去的。
但是,今儿人家都欺负到他府上了,他若再客气,便是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了,便理都不理的与皇帝讨论起画作来。
赵之贤同情的看了自己的岳丈一眼,给了一个他也很无能为力的眼神过去,意思是自己得先将父皇哄好了,才能给他美言几句。
秦庸心里堵着一口气,退出了书房。
书房外守着的一空立即凑上来问道:“秦大人,如何?”
他不过是皇帝最讨厌的术士,要不是秦庸言辞凿凿的非要说靖王府藏匿了术士,皇帝心里一时怀疑,一空不但无法跟进靖王府,便是被皇帝直接抹杀了都有可能,方才自然没能跟着一起进书房了。
“你还问我如何了,我倒是要你怎样了?他们不是你的师侄吗?你们就没有联系的方式?”秦庸心里有气,语气甚冲的道。
一空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暗中恶心了一把,暗道:还不是你自己着急忙慌的非要趁着南宫棣云心绪不稳的时候在狗皇帝面前打小报告了!这回吃了瘪又将气撒在他头上,也真是够了!
当然,这些心思可没有写在脸上。
一空只悻悻的道:“大人,他们本就是瞒着门中偷跑出来的,自然不会主动与贫道联系了!”
“哼!”秦庸理亏的哼了一声,左右四顾了一下四周,这回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快测算一下,疏默轩中可有百年之上的鬼类在!”
老匹夫,果然是在找那只百年厉鬼秦尧么!
这一样一来,便是印证了秦尧的话,一空的心里顿时一阵闷堵,装模作样的掐指换算感应,然后一脸茫然不解的道:“此处没有鬼影存在!”
“不可能!”秦庸斩金截铁的道,“我明明传信给他了!”
“大人是传信给谁了?”感觉到被利用的一空闷声问道。
“不关你事!”秦庸冷声说道,一边就要往怀中摸出祖先留下的契书,准备就在这里召唤出秦尧来,让他兑现对祖先的承诺,趁着皇帝在,大闹靖王府,趁势将南宫棣云父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空在一旁冷冷一笑道:“秦大人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若是秦庸此时过河拆桥,一空便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那必然要在皇帝回神想起他这个术士之前,赶紧撤离靖王府。
“是我过河拆桥,还是你没用,这点希望一空大师搞清楚了!”秦庸同样回以嘲讽的冷笑。
“你——”一空语塞,知道这是秦庸在责怪他没有找出无嗔与小小的存在了。
只是,那两个小子究竟躲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都暗中施用了追踪术,当真是一点都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一空再度默念追踪术时,秦庸也已经将召唤秦尧的契书捏在了手里,可是任他如何召唤秦尧,秦尧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倒是将南宫睿给召唤了出来了。
“秦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南宫睿好整以暇的往他身边一站,低着头看着他手里的契书,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秦庸一惊,本能的便将手里的契书想要藏起来,但是却忽然发现手臂竟然动不了了。
他心中大骇,瞪着南宫睿,厉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大人,我的岳丈,你看到我动手了么?”南宫睿双手反剪,离他有一臂远的距离,淡然的看着他。
“不是你做的手脚,我的手怎么动不了了?”秦庸似乎感觉到手臂上寒气阵阵,心头顿时发麻的看向了一空,叫道,“一空大师,你快看看是不是有鬼魅作祟?”
一空心中因为秦庸方才的态度,极度的不悦,冷笑道:“秦大人真是会说笑,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魅作祟!”
南宫睿闻言露出惊讶之色道:“秦大人,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中邪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这要是让皇上听见了,可不是小事啊!”
吃了南宫睿给的敛息丸的苗采潇撇嘴看了一眼南宫睿,这家伙谁要是得罪了他,还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这不,虽然答应了赵之贤,不让秦庸死的太难看,但他心里极度不爽,就把自己叫了过来,决定要好好的先暗整一下这个老匹夫,便让她抓住了秦庸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了。
至于还有个老鬼么,则躲在院外的大榕树上看热闹,意思还叫她整的更厉害一点。
一个腹黑男,一个狠戾鬼,这个秦庸得罪了他们两个,还真是死得其所了要!
“南宫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府中不但藏有术士,还有厉鬼,只要我跟皇上指认,你们南宫家就完了!”秦庸之感觉到手臂上的凉意越来越明显,几乎要冻僵,急得他慌乱的对一空道,“一空大师,只要你帮我将这个鬼祟除去,本官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这个说法十分的诱人,一空要的就是官场上的大官的支持,因此,他才会在知道秦庸要找术士查看靖王府的一切之后,便自告奋勇的举荐了自己,成了秦庸的门客。
但是他此时却犹豫了起来,不是怕秦庸事后反悔,而是因为确实没有看到有鬼魅作祟。
虽然他亲眼见过秦尧,也利用禁术操控过鬼物们大闹疏默轩外,但是此时确实没有鬼物的气息。
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他可以招一两个鬼物出来,只要让皇帝亲眼见证他作法灭了鬼物,是不是就……
这个想法正要成形,南宫睿抬眼淡漠的看着他,语气冰冷的道:“这位一空大师,希望你看看清楚,我这疏默轩可有什么鬼物在秦大人身上作祟!要是有,记得要留个证据。皇上可是最不喜欢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之辈了!”
一番话,立即将一空侥幸的心理给打压了下去。
没错,他虽然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但是鬼神无形,他便是召唤了鬼物出来闹事,自己又拿住了鬼物,但他尚且还没有令得鬼物们具形化的术法,那该如何取信于本就不信玄门的皇帝呢!
一空只这片刻的犹豫,那一边,苗采潇便在南宫睿的示意下,忽然加大了捏住秦庸手腕处的力量,而且因为对玄术掌控还不是很熟练,一个不小心,用力过了头。
只听见咔嚓一声,然后秦庸杀猪般的一声惨叫:“啊……”
手腕吃痛,捏在手里的契书便飞落在了南宫睿的脚边。
南宫睿勾唇一笑,附身将契书捡起,笑着看向面色惨白又焦灼的秦庸。
这一声,势必惊动了皇帝,书房内,南宫棣云陪着皇帝出来,龙颜显然不悦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回皇上话,秦大人说自己中邪了,非要一空大师帮忙驱邪!”南宫睿先发制人的说道,并将手中的契书,当着秦庸的面递到皇帝面前。
“这是什么?”皇帝先不管秦庸痛的死去活来的表情,先看向了南宫睿递来的契书。
只见上面写着:戊戌隆庆十二年某月某日,余秦尧答应吾妹秦悦,身死后不入轮回,即便是化作厉鬼也要守护秦家后人!以此契书为证!秦家后人只要持次契书,余便赴汤蹈火为其办事!
“戊戌庆隆年间不是先高祖年间,距今已有百余年了么?”南宫棣云讶然道,看着秦庸的眼神立即透出了古怪。
这里姓秦的可就只有秦庸一人,所以,在场人的视线便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秦庸。
“皇上,这好像是叫做死契还是什么的东西吧!”南宫睿平淡的解释道,“据野史记载,百年前,有人会与临死之人签下这种死契,然后学会一点法术买还是口诀,但凡需要用上鬼物效力之时,便会捏着这契书,念出召唤的咒术,那鬼物便会为他做事,为祸人间!”
“这鬼东西是谁的?”皇帝的脸色一变,不怒而威,厉眼瞪向了秦庸,明知故问。
“臣下看着好像是从秦大人手上掉下来的!他方才还说自己被鬼缚住了,请一空大师捉鬼!但一空大师说青天白日的没有鬼物作祟。”南宫睿一反平常的寡言少语,难得多嘴的禀告道。
秦庸想要辩驳,但此时手腕上是没有冰冷刺骨的寒意了,嘴巴却忽然黏住了似的根本张不开口。
苗采潇此时感觉恶心的瞪着南宫睿:这臭家伙,居然叫她捂住这个半老头子的嘴巴,知不知道他嘴唇一动一动的恶心死了。
但秦庸此时的表情在皇帝的眼中,却是欲言又止,沉默等于是承认了。
龙颜顿时大怒,皇帝指着秦庸的鼻子怒道:“秦庸,你今儿先是挑唆朕要来靖王府搜查,接着又挑战朕的权威。结果到头来,原来你自己才是那个妖言惑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