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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明明也是一副美景,可她总觉得她见过的不止于此。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
这天地之大,岂可仅仅只局限于这一屋一瓦,一宅一落?
就像她,每次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细腻温婉,落落大方,本是这世人对于大家女子的要求,如今的她也正是如此。
可是她觉得这般年纪,却好像应该肆意的笑着,哭着,有着初生牛犊的锐气,和不甘于认定所谓命数的无所畏惧。
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好似曾经自己便这般行事过。然而每到夜晚碾转反侧,难以入眠之际,她几近贪恋地去捕捉这种恣意之感,想要更多时,又突然绝望顿生,牢牢的压制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只感到内心满满的悲怆。
“小姐。”绿芽放下梳子,看着镜中的少女,满意一笑,“我们去正厅吧,夫人早已等着,说是要和你商量百花宴那日的打扮呢。”
“嗯。”离落一愣,随即低头起身,面上看不出表情地应了一声。
命数?
不过仅仅是一介只懂得吟诗作画,绣花斟茶的闺阁女子,便是不认命,又能如何?
……
城郊,百花宴上。
溪流汩汩,柳絮纷飞。
一旁的草地则规划得齐整,从河里捡来的石子儿铺成的小路,看上去趣味十足,再配上拐角处的木质围栏,更是将花圃分得是井井有条。
而不远处用绿萝藤蔓搭建的架子下,安置了几个小巧的石桌,上面摆了一些精巧的吃食,和盛满果酒的小竹盅。平日京都里,宅于后院,勤恳持家的世家夫人们,此时都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着,因果酒而带来的些微醉意,更是染得脸颊微红。
“李夫人,这就是你家姑娘么?”一位体型看上去有几分丰盈的妇人,指着被几个同龄少女一起簇拥而来的离落,问着。
“是的,正是小女。”李夫人矜持一笑,看着离落,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见过夫人。”离落手指相扣,置于腰侧,弯腿屈身行了个万福。
“哎哎哎,来,我看看。”这妇人面上端是和蔼可亲,拉过离落,又回头看着李夫人说,“果然也是个天生丽质,妍姿俏丽的小美人,随她娘亲一样。”
“夫人说笑。”李夫人笑着。
“娘,落落姐可厉害了呢。”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蹬蹬蹬地从离落旁边跑了出来,牵起妇人的手,嘟嘴撒娇说着。
“哦?平丫头,你说说,李姑娘怎么厉害了?”大抵是相熟,石桌其他的夫人看着她这模样,不禁莞尔,插话问着。
“刚刚我们在溪边,无论是作诗,还是作画,落落姐都是一等一的!”小姑娘手一挥,很是肯定,那幅娇憨模样,又是让众人禁不住一笑。而正在这时,之前的那几个世家小姐,也热热闹闹地凑上前来,嬉笑点头应承,细细说起,一时间,离落风头无两。
看着时不时便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再看着那些女子脸上生动的笑容,离落隐隐觉得有些违和。就好似先前在溪流边,大家约定一起作诗,她还在苦思冥想着,而同龄少女们却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下笔,就好像那诗早已熟记于胸中。
明明是抓阄选的题目,怎得都那般迅速?
她没再多想,而后,大家开始评比,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水平,互相谦让着,最后竟让她做了魁首。
京都王府世家那般多,无一不是显赫之人。一年一次专为闺阁女子和官员世家女眷举办的百花宴,本来在她的猜想中,必会是无数优秀女儿家争夺出彩的地方。可是今天这一天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这些人都是个陪客,她却是这个宴会的主角。
想到这里,离落微微蹙眉,抬眼,却发现这些人的眼中无一不是欣赏?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可是她认为她自己的琴棋书画,闺中技艺还未到这般令见惯了大世面的京都夫人们的赞叹。
看着藤蔓架下,众人对她的赞不绝口,心中颇觉得有几分荒唐的离落想出声道一句谢,结果发现完全没有她插话的机会。于是她悄悄扯了扯她娘亲的衣角,而李夫人正和一旁的夫人们相谈甚欢,似是根本并未察觉她的动作。
她无奈叹气,索性自行在一旁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并未发现,身后的说笑声还在继续,只是刚刚仿佛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众人,此时皆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
☆、第五十五章 花嫁
……
只感到格格不入的少女脚下生风,快速绕出藤蔓石桌,往花圃深处里走去,将那觥筹交错,言语欢畅都扔之远远的。
“小姐小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身后的绿芽连忙小步跑来追上。
离落本大步走着,听闻,恍然间想起临行前娘亲的担忧的眼神,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停下,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只是口气还是稍显不耐,“没事,不过是想自己一个人散散心罢了。”
绿芽微松一口气,随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一边查看着她的神色,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这次百花宴来了那般多有名望的世家夫人,难得小姐得到如此称赞,更应该好好把握才是。说不定,婚约之事也有了眉目。”
“婚约婚约。绿芽,你就真觉得你家小姐就那般恨嫁么?”这几日,她听多了这样的词,着实生厌。
“不是,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绿芽紧张地想要作解释,只是少女转身便继续往花圃中走去,没再做搭理。
然而没走到几步,离落就不自觉得驻足停下。她总觉得熟悉,但记忆中却没见过这样的花,稀奇的紧,离落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看上去端庄秀丽,仔细一看,又有着别样的妖娆。
花蕊处是如同胭脂着染而成的红色,一层一层慢慢过渡到花瓣处,最后仅仅只成淡粉色留于花瓣尖。侧面望着,那薄薄的花瓣,被阳光照得通透,上面本就着色不一的红色更显氤氲,好似仕女脸上的飞霞妆。
更为奇妙的则是上面像是用笔勾线的素白色,着于之上,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何时,绿芽又已站在她的身后,轻声讲解道,“这是咱们如仙才特有的花,只是极难栽培。然而倒是听说仙师府内有一大片呢,好像是因为仙师的夫人极为喜欢,所以才……”
“等等!你说什么?”离落突然转身,用着一种奇异的口气,极缓慢地重复着刚刚的两个字,“如,仙?”
绿芽被弄得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小姐怎么了?难道忘记咱们这里是如仙岛了么?”
“如仙岛?”离落怔怔,看着绿芽,喃喃着:“不是宁虚么……”
“宁虚?”
丫鬟的眼中带着好奇,望了过来,少女看着,总觉得那黑眸里好像有着什么怪异,定睛一看却又觉得什么也没有。
“……”半晌,离落兀自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刚刚那二字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突然说了出来,着实奇怪。
想到之前绿芽口中的仙师,离落很快把刚刚的突兀抛之脑后,正准备在问问。抬头却看见一娴静端庄的女子,正在花丛后,手里执着一个细长木枝,似是颇为认真的弄着花儿。感受到她的注视,她蓦然地望了回来,和她打了个照面,离落还尚在愣神,便看见那女子冲着她忽的勾起唇角,笑得莫名,
她不由一怔,刚准备轻声询问绿芽,一个晃眼间,那人便不在了。
……
木质雕花,朱漆铺底,大红色的彩绸,从轿顶罩起,成了精美花轿的帷帐,上面用着金丝银线绣着丹凤朝阳,寓意一片大好。四角悬着桃红彩球,随着轿子时不时的颤颠,轻轻晃动着。
透过厚重绸缎的帘帐,高昂的唢呐声,伴着阵阵锣鼓,传到耳边,让轿中此时已是一身凤冠霞帔的少女,好一阵恍惚。
……
“落儿,这次百花宴上你表现得极为出色,长公主对你也是青眼有加。”娘亲柔和的声音还言犹在耳,“听说她特意给皇上保媒,荐你入嫁仙师府呢。”
长公主?可是她明明记得宴席名帖上并无长公主之名,又如何来的青眼?
“小姐,你可知道,那仙师之位是世代承袭的。这任仙师自小聪慧绝伦,仙术高强,就连皇帝也需得敬重一二。小姐虽以平妻之位嫁过去,但是这却是这天下之人盼都盼不来的大喜之事呢!”
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道士罢了。
既然是仙师,又怎么会如此行事?
不知为何,初听到绿芽说时,她便直觉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那绿芽像是没有察觉她的不快,又拉着她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好一阵子。
从交换生辰八字,到出嫁,一切好似全权不能做主,她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全府上下的面带喜庆的为她忙碌,到现在,她还觉得恍若梦中。
怎得能这般快?轿中少女不由愣神,随即苦思冥想着这其中过了多少月份。然而想了半晌,她都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在李府的记忆像是隔了一层纱,远远看着,春来秋去应尽有,可待想仔细观之,又总看得不真切。
唉。
离落叹气,不管怎样,她都觉得这番出嫁太过随意。
即便是修仙之人双方结为道侣,都需考虑再三,怎么就一场百花宴,便这般随意的定了亲事?咦……修仙之人?
离落一懵,又被自己弄得有些迷糊,她为何会如此笃定,这世上的仙师不过是道貌岸然,招摇撞骗的伪道士,但也是存在真正的修仙之人?
正是迷茫间,颞骨处传来鼓鼓刺痛,离落不由皱眉揉着穴位,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定,头也疼痛无比。
她想和周边之人说,然而像是她的错觉,似乎婚约一定,她眼瞅着府里众人,包括她的娘亲和爹爹,虽然面色看上去一片欢庆,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冷冰冰的,不含一丝喜欢憎恶,好似……她就是个死物。
离落不自觉心中打了个突,放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衣摆,直至听着帘外的唢呐声和街坊中热闹的喧闹声,才慢慢定下心,正襟危坐起来。
……
☆、第五十六章 梦
“此事,的确是我做掌门的疏忽。”温俊的男声带着歉意,“没曾想到,千年过去,这花竟然还附着执念。”
“掌门不必愧疚,谁能知晓这千年来在禁地开的花,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呢?”舒长老叹着,“而且,这也到底是这小娃娃的命数啊。后面探出真花的两个弟子,晕阙过后,到现在早就醒了,也只有这娃娃还被拖在梦中……”
木塌边,清和闭眼盘腿打坐于一侧,手中结印,正对着睡的一脸安详的小童,口中默念。然而不到一息,他便睁开了眼,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又重新单手结印,施起术法。
两片如叶状的淡绿色跳动的光点,沉浮在小童眉间的花印,像是在守护,又像是在防备。
“清和长老,这小弟子怎么样了?”看到老者出来,温俊男子连忙问着。
清和行了个礼,一改平日的轻松之色,面色颇为沉重,想起自己的入梦术都无法探测的情况,不由长叹:“这小娃娃着实难得,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神识似乎有一部分早已清醒,努力做着挣扎抵抗,然而,却有着一股更大的力量狠狠压制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