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种事虽然常见,可是没有哪一个花楼喜欢,都只觉得晦气,挡了生意。
这不,离落随着街道往里走去,旁边各个招呼的,打下手的,还有站出来的美人儿都将注意转到了少女的身上,看到她一步一步地走近花街上最显赫的地儿。
众人心里顿时有了数,原来是春香楼。
然而春香楼倒不像是旁边的楼阁,除了寥寥几个人注意到刚刚的动静,已经缓缓走来的少女外,其余人还沉迷在这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中,丝毫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仅仅是刚刚达到门口,离落才发现,这里已经堵满了人。站在外面的美人儿低声细语和男客对着话儿,只是神色却已有所不耐,大抵还未到傍晚,眼下挤在门口的人,都是头天在这儿住下还没离开的,还有一些呢,就像是刚刚调戏离落的那种喝醉的了公子哥,想方设法地去占美人言语的便宜。
或许实在是太过混乱,连店中的人也觉得不能忍受了。
“没钱还敢来这里?你当大爷我在这里是个摆设?!”
春香楼传来熟悉的尖利的声音,离落这才依稀想起,正是她刚踏上花街时,就听见的伙计的声音,原来竟传得这般远。
想来怕是个管事的,而且还是个暴脾气。
离落心中腹诽。
“都给老子出去!排好队!要见什么姑娘,多少筹码,都好生生地在门口说了再放进来!”
“昨个的,今天就别赖着不走了!要不交银两补着,要不您老就赶紧圆润的滚咧~”
“别问老子为什么春香楼酒菜姑娘价码那么贵,外面有便宜的,出门左右拐,走好不送~”
离落:……
她都能清楚地看到外面好几个花楼外站着招呼男客的**的脸色已经变得实难看了。
这张嘴……也太毒了一些吧?
第一次,离落心中有些发怵,有些不想进去找里面的管事去询问云翼鸟的下落,而是随手在一旁找一个看上去温柔可亲的美人儿,打探打探。
正待她打算这样做的时候,里面的人却是听刚刚那声音的话,明明衣着打扮富贵逼人,看上去各个嚣张跋扈都不好相与,此时都乖乖地走了出来,在少女微微的目瞪口呆下,一个个排成一列纵队,即便是两旁站着有温柔小意的美人儿,都不敢再去调戏,只是笑的一脸含蓄,真正的对了他们显赫的身份。
少女站在这里,有些尴尬,小心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余光却发现,刚刚被堵成一片的大门宽松了许多,都能依稀看到里面的身影。
她没在意,只是想着退后,离这些纨绔子弟远一些,一边打整着帷帽,一边琢磨着要不等等他们人少了,再进去。
可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动作缓缓变得呆滞,浑身也僵硬了起来,手还维持着整理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
刚刚那是……
她一把掀开帷帽,露出那肌肤胜雪的容颜。
帷帽咕噜噜的滚动在地上,她没在意,众人惊艳的目光,她也没在意,一双如水墨般,遮掩着许多情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花楼深处。
像是一只圆滚的球般的大白鹅,正趾高气昂地立在一个高架板凳上,时不时尖利地冲着排在面前的男客说些什么,原来刚刚她以为是嘴毒管事骂的话,竟然都是从这大白鹅口中传出。说到气愤处,砸吧砸吧嘴,大翅膀一挥,就冲眼前人的脑袋拍上去。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叫喊声,它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就随手扯过一旁一个乖巧站立的伙计,拉到板凳前,它自己两只翅膀背在身后,颇有气派,摇摇摆摆地踱着八字步,往那里走去。
看上去忙碌异常的样子……
怎么……
竟会落到了这种地步……
那时在街头听到那女人提及时,她心中明明有所猜测,可是真正到了这一瞬间,她却是不敢想了。
少女的目光怔怔,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
时隔九年,她又怎么会认不出它的小云翼,本是这世上几乎可以媲美上古灵兽的珍兽,如今却在这样的腌臜地儿,做着这等事……
还不知道这么多年,它是怎样活下去的。
离落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怨恨,当初她听见阮二那样说,总想着,小云翼必是无碍,于是心中虽是担忧,却未曾有过不安。然而现在……
她一向知晓,世俗有些地儿的险恶。
若是当初,它没有跟着她,或许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不知不觉中,少女的眼眶早已微红,更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这位姑娘,来这里,是有何事?”站在门口两旁的美人们心里有了估量,虽是不解有着这般姿色的娘子,为何她家的夫君还会来寻欢买笑,只是她们眼下却是不该操心此事,想着得把这姑娘赶紧地哄到一旁。
然而离落一动不动,依然站在原地,瞪着泛红的杏眼,看着前方。
春香楼里的美人们平时看上去娇柔可人,也向来都不是什么善茬,按理而言,若是有油盐不进的,那就应当直接痛快了当地招呼店中管事打手来轰出去。但是看到少女一副泪眼朦胧,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们又难得有些心软。
难不成,前方有她的夫君?
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美人们猜测着。
排着队的那些浪荡公子哥又何尝没有发现离落,当少女帷帽掉下的瞬间,早已有些心猿意马,只是到底想着在春香楼,一个两个刚刚被那万恶的破鸟斥责了,都不敢妄动,想看着事态的发展。然而听着两旁美人的询问,和窃窃私语,他们心中也起了好奇之意,一个个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想瞅瞅,谁是那娇俏小美人的夫君。
这番动静,很快地把里面的**给吸引了出来,看到离落,霎时眼睛一亮,随即笑的可亲,“姑娘,你这是……来寻人?还是……想要在这里弹弹琴唱唱曲的?”后面的话说得隐晦,却架不住**的热情,一下就捉住了少女的手,轻轻拍着。
离落垂眸,回过神,冷淡地扯出了自己的手。
**脸上挂不住,只得往里面张口唤到,“大鹅,你快过来!”
☆、第八十九章 重归
里面没响动。
鸨母脸色更差了,摇着两下花扇,讪笑着看了看两旁,然而当余光瞥见少女冷眼旁观的模样,一时间羞恼又上了头,叉着腰扯着嗓子,“死肥鹅,你给老娘出来!外面有人砸场子了!”
“砸场子?!”伴随着这一声尖利的询问,离落清楚地看到被人遮掩了许多的门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球状物什,明明如同大白鹅般的模样,却端是走得健步如飞,脚下带风的模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谁呢?谁呢?”那大白鹅脾气臭的边走边骂道,“老子不过是刚进去忙一阵,外面怎么又有人闹事了……”
大白鹅叨叨着,然而,还没有走到两步,都没有到门坎,它却骤然停住了,死盯着外面的少女。
头上的毛发早已不是乱糟糟的翘起,而是梳得顺溜光滑,脖子上搭着一个深色的抹巾,还是那双绿豆般的眼睛,却不再骨碌碌地转着,而是就那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不多一会儿,便可见的看到眼中含着泪花。
“大鹅,你楞在那里做啥呢!”鸨母看着觉得不得劲,出声唤到,而这一次,就像石子投入了湖面,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只看见那跟球状一般的大白鹅如同个炮仗般,猛然地冲了过来,在所有的人的目瞪口呆下,两翅膀往下一拍,就跳到了少女的身上,少女下意识用手搂住它,然而大白鹅却嚎啕大哭了起来。
顺手从脖子上扯下抹巾擤鼻,一只翅膀大力拍着少女的手臂,干嚎着,“你这个魂淡,我……嗝,我刚刚一眼就看出你来了,你却还愣在原地盯着老子半天没个响动,你这个没良心的!对得起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么!”
大白鹅挂在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离落一边暗自吸着气,一边有些吃力地挪了挪脚步,站稳了身形,才不易被这等蛮力给推倒。
少女看着哭得伤心的大白鹅,搂着它也腾不出手,就用她的头轻轻蹭了白鹅的小脑袋,柔声哄道,“我刚刚就认出来了,你是我的云翼鸟,我怎么会认不出呢,小白。”
暴脾气的大白鹅丝毫不嫌弃的用着刚刚擤完鼻字的抹巾擦了擦泪,粗声粗气地言道,“那是我乳名,我都这般大了!”
“好的,那就大白。”离落很是顺口重新改着称呼。
或许在它还是雏鸟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女一向取名字就是这幅德行,大白鹅砸吧砸吧嘴,也没说什么,只是颇为依恋地搂着少女的脖子,蹭着她的肩膀。
而离落也静静地什么都没有说,鼻头还有些微微的红,眼角还有着湿润,嘴角却挂着一抹清浅而又真实的笑意,满足地感受当下的这一切。
“喂,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一直在一旁的鸨母忍不住了,冲着大白鹅吼道,“大鹅,你还不赶紧的给老娘滚下来,去做活!”
然而这次倒不像之前那样扯着嗓子应声了,只见大白鹅一直以来连绵不断的在嗓子里伤心欲绝的咕噜声,和抽噎声蓦然停止,旋即挺直背,在离落不解的目光中,两只翅膀轻轻地推开了她,径直自己跳下,旋即又将那擦得脏兮兮的抹巾很是矜持地重新拿起来拭了拭泪。
接着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注视下,大白鹅直接将那抹巾随手往鸨母方向一扔,高傲的抬起小脑袋,“老子不做了。”
看着上好面锻纳制的绣鞋上面竟然搭着这玩意儿,想到刚刚如雷般轰鸣的擤鼻声,鸨母只觉得一阵恶心,一脚踢了出去,火气十足,“春香楼岂是你一只蠢鸟决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鸨母冷冷地笑着,拍了拍手,瞬时,不知道在何处的打手们竟蜂拥而至,将离落和云翼鸟两个团团围住。
离落手中运着灵气,只不过微光出现,未被人察觉就被大白用翅膀轻轻一拍,随即看着大白鹅甚是嚣张地捋着它根本不存在的袖口,慢条斯理地说道,“自从老子当了管事,想来你都忘记了平日在春香楼究竟是谁能打了!”
说完,大白鹅就猛地跳起,完全不符合它肥胖如球般的体型,甚是灵活的在人群中用着两只翅膀大力扇着,拍着,打着,推着,宛若一位绝世的武林高手,爪子下倒了一群或捂着脸,或捂着脑袋喊痛的打手们。
少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此时眼中已经有了淡淡的惊奇。
“没用的东西!”鸨母看到如此,恨恨跺着脚怒骂着。
而大白却并没有结束,似乎许久未做这样的事,它费力地挥了挥翅膀,勉强撑住身形,跌跌撞撞地往空中飞去,旋即像是找到了感觉,在众人的上空处兜着圈子,飞得愈发的流畅。
似是蔚蓝的天空中白色的云彩所织锦的羽毛,浑身雪白,大白的姿态优雅,翱翔于空中,映在众人眼中,让人彻底忘记了它那圆滚的身形,和话中的尖利刻薄,只觉得有着无法言说地淡淡的威压,心生敬意和仰慕,丝毫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离落却知晓,那是云翼鸟一族生来便有的高傲与尊荣。
大白绕了几圈,便矜持地停在了彩瓦屋檐上,曲颈低头,啄了啄身上的毛发,旋即,形态妍美地抬起了头颅,冲着天啭喉高歌了起来。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