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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浪上下看过,身子往门边一靠,“老人嘛留下,女人你就带走吧。”
女鬼一听顿时变得狂躁,夏初然捂住耳朵,其余两位却很泰然,鬼差拦住女鬼,刁浪出了门走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已经没办法了,这是你自己要走的路,地狱鬼关太寂寞,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会有人去陪你,你等一下。”说完挥了挥手,两个鬼差就架着她离开。
“顾芸!顾芸!”女鬼刺耳的声音传进夏初然耳朵,她觉得难受,白玫瞧见了,问她怎么了,刁浪也看过来,夏初然说不清那种感觉,就说了她在喊“顾芸”,白玫先是诧异,接着浅浅笑,她明白了刁浪执意带夏初然来的原因——她的耳朵能听见鬼声。
“你们等着,老人家进来吧。”刁浪侧开身体,让老人家进来,他步履蹒跚,走的有些缓慢,鬼差们很恭敬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刁浪将他引到桌边,自己坐到了他对面,老人鬼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玫,露出吃惊的表情,双唇颤动。
“他说他见过你。”见白玫没反应,夏初然解释,这样,白玫才微微点头,手向上翻转,变出了一盏酒放于老人鬼的面前,“请吧。”
这个酒杯很奇特,玉色透亮,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水珠样,内里的酒水浑浊沸腾,一直在冒着白气,说实话,要是夏初然她才不喝呢。
“星砂之海的酒,喝一口吧,我想听你的理由,你不在星砂之海的名单上。”星海的酒,是由千万滴泪酿成,喝了鬼能通人话,不过本来都是喝客人自己的泪,这一位算特殊照顾了。
老人鬼颤巍巍地喝了一口“酒”,不知味道如何,但他说话了,“我一生杀人太多,后半辈子饱受痛苦,有人和我说,星砂之海可以洗清这些罪孽,也可以重新来过,弥补过去,我,我想,去那……”
刁浪的笑转换成了一种职业型的微笑,“那地方可不好,你不该去的。”
“哎……”老人鬼长叹气,“我手上沾染的血太多,每夜梦回都能看到我斩杀的人,我逃去深山一生未接触世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想到还是活了这么久,现在我死了,想洗清我的罪孽。”
刁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走他手上的那幅画,画里是花团锦簇,一群孩童嬉戏,放飞的白鸽点映蓝天,这是一个画报上的油彩画,时间还很久了。
“那时候并不是你的错,也许杀了人你会很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什么星砂之海七八十年未收人?那是因为这百年间是一个动乱的年代,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为了全村而杀的山贼和来犯者,是因为你的善,不需痛苦。放心吧,即使不过星砂之海,你下辈子也会投身好人家,过得很好。”
他将油彩画塞进老人鬼的手里,轻拍他的手背,“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群孩子的笑颜,你看后面站着的女孩,虽然她不能代表全部,可也是你和你的同伴保护下来的一份子,生命得以延续,那定是某些人的付出。”
“那……”老人鬼浑浊的眼睛望向刁浪,“未来是否盛世?”
刁浪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眼神坚定,给以人鼓励,“后世定当繁华。”
☆、第四十五章 星砂之海(3)
老人鬼重新被鬼差带走,走之前嘀嘀咕咕盛世繁华,他脸上挂着超然地笑,那是一种逃不开心灵责罚,却因为这心灵责罚而换来的东西所带来的笑容。
列车再开了一段就到了所谓的海边,夜晚的海岸黑乎乎的,除了潮水拍击的声音,其它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什么鱼虾蟹脚在这海里游荡的怎样。
夏初然小时候就爱水,可她不了解是因为星砂之海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只清楚,只要在水里,她就能冷静,或许是因为水的波动像极了妈妈的摇篮。
远处的天空挂着无数的繁星,这是风雪过后她看到的第一个晴朗的夜晚,她和刁浪坐在列车顶,旁边放着酒杯,透过列车里发出来的光亮,两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刁浪感叹夏初然酒量真好,几杯都不见醉意,夏初然解释,她家真的开酒坊。
“刚才那位老人家就是客人?”
“是啊,但他不需要过海,过海有什么好,凡人听到了星砂之海总以为这是天堂。”刁浪轻哼,接着又嘀咕,“要是那么好过,我还会在这?”
“客人,又是什么?我听你这么称呼筱安。”还叫她不用管,夏初然可记着呢。
“客人嘛,就是客人。星砂之海想要延续,必须有许许多多的泪水,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海水壮阔,我们才吃得饱嘛。可是呢,要是人一多,泪又多,就证明这世界有更多难过和悔恨的事,所以,花妹你也少哭点,几个小时的哭法我是第一次见到。”
夏初然撇嘴还委屈,“我又不想,就这性格你让我怎么办。”
这倒是。刁浪也无法反驳。
“对了,你说星砂之海,干嘛带我来这?这里的海不就是八城的海?”八城靠海,虽然离的远,但夏初然也来过几次。
刁浪大口喝酒,望向漆黑的海里,“是也不是。”
这么一说就玄幻了,“那里带我来看是为什么?想向我确认我是不是星砂之海出来的?”
“还有什么要确认的,就像你刚才说的,过去的事过就过了吧,或许我跟你讲过一些故事,让你对我有了记忆,可是呢,你过海的关键又不在我,所以我也就不想多问了。我只是看你来自星砂之海,我们又共患难两天,想帮你个忙,看看你过海需不需要我帮助。”刁浪说着同时又想到,每个过星砂之海的客人都会被告知这些,夏初然疑问这么多,对星海的了解似乎也不够,她到底是从星海的哪一端来的?
“这个海真难过。”夏初然苦恼地说,一点也不像说谎,“即使你想帮我,我都不知道该干嘛,时间太久,已经记不起来。你说筱安师姐,就刚刚那个筱安,她是不是星砂之海的人,我听她说到了前世、顾芸。”
“不是,是一个BUG(错误)。”刁浪愁,愁愁愁。
“BUG呀,可接下来怎么办,筱安死了,还有好多事情没办法确认,比如老师死亡的具体原因,赵大的死,猫鬼的存在。她留下一堆未解的迷,我心里怪难受的。其实筱安死后,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太急也太顺,就这样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死胡同,而这胡同我想出来,却有人给我画了一个更长的弯,从筱安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简单。”
“你可总算把心理话说出来了,我看你在火车上那么平静,还以为你没事。”夏初然话多,稍微引诱一下话就多得不得了,心事也能略知一二。
“我没事吗?我是用平静表达我内心的波涛。”
刁浪啧啧嘴,一脸嫌弃,“你可真能瞎掰。”
“瞎掰也是你逼的,本来我也不用胡说八道引你注意。我说二十年前见过你吧,你就不记得,不记得吧就算了,那时候我还觉得你老帅老帅了,现在想起来就是‘少年愁,瞎了眼’可悲可悲。”
“你没话讲了是不是!”刁浪伸手去勾夏初然,可刚一碰到,却立刻被电击弹开,他惊讶,嘴里念念道,“哎呀,这是又轮到你了?!”
刁浪看着被弹开的手百思不得其解,夏初然纳闷,问他在干吗。
“被电了。”刁浪忧愁满面,“不该是你啊,前面又没事。”
什么没事?他话听不懂。
刁浪捏了捏鼻梁,解释道,“其实,说实话,我啊,碰不了女人……”
“这么惨!什么地方不行!难道……!”夏初然视线下移,吃惊地张大嘴。
察觉夏初然的视线,刁浪愤怒地挥上她的后脑勺,“什么难道难道,你一个小姑娘就不想点好的,我是神啊,神仙你懂不懂,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苦恼吗?!我自己治得好!”
夏初然吃痛地摸着后脑勺,“你治好了?”
“好了……好你个头啊!我就没事!”哎呦,他脑充血,不行了,好想把她踢下去。他青筋暴跳,硬忍着继续说,“你听不听。”
夏初然抿唇忙点头,刁浪深呼一口气,“我被下诅咒了,这辈子抱不了女人,一旦动作越矩就会被电。然后呢前段时间在天台救了你,不小心抱了你,我以为我好了,又可能是你特殊,还很窃喜,刚才就被电了。”
“哎呦。”夏初然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好可怜哦。”
可怜什么,她就差没笑了!“你能不能对我发自内心的关怀!”
“关怀什么,我可是少了那么多竞争对手,偷笑还来不及。”夏初然喝了一口酒,很是随意地说,但刁浪很慌,这姑娘就没有正经的时刻,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自诩胡作非为第一人,但这位随心所欲无敌手。
“我要走了,和小叔说的不能太晚。”夏初然喝的有点醉意,她拿了酒坊最好的酒,本来这酒就烈,经过许多事,此酒更显苦涩。不知是酒喝出了心情,还是心情带动了烈酒。
“要不要我帮你?”
“啥?”夏初然即将要站起来,刁浪喊住了她。
“你渡不过的星砂之海,要不要我帮你,你有什么原因和理由没办法渡过,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可以给点小提示或者帮助……”
☆、第四十六章 星砂之海(4)
同一个话题,说了两遍。
他想知道什么,他在怀疑什么。
夏初然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语。她要过海,是因为意识上不清;而他要过的海,是心灵上的责罚。现在不可以开始,因为还没做好准备。
“好啦,心善的神,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帮我把老师带去一个好的地方,地狱太过阴暗了,他的老寒腿可怎么办。”
夏初然不想说,刁浪也看出来了,这也更加深了他的疑问,他没着急,轻呡一口酒,还可以开始,还没结束。“什么老寒腿?他蹲在那里扒拉草的时候蹲的挺好的,也没见他有什么问题。对了,你老师总在地上找什么?”
“找什么?能找什么?我不太清楚,我有段时间没与老师长时间接触,对了,生前做的事死后会延续吗?我只知道他的老寒腿很严重,年轻时不知为何冻伤了膝盖,到现在几乎蹲不下去,跟我们讲解的时候经常坐着,我也是操心他这样,老去给他热敷。难道……不在人世,身体也就不痛了?”
有可能。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刁浪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心变出了一枇杷叶,然后递给夏初然,“给。”
“什么?”夏初然此刻已经有些发晕,烈酒此时才上头,她红红的脸蛋在寒风里愈发红润,她接过枇杷叶,叶子枯黄,有些清脆,黑夜里看不出什么。
“你老师的信。”说完,他抬手,不知将什么萤蓝色的东西从海里唤出来,点点如繁星,似划过银河般落到了他们身边,围着。
此情此景梦幻而唯美,但夏初然一点欣赏的意思也没有,只看枇杷叶,手在颤抖。
萤蓝色的亮光照出了枯叶上的文字——花香非蕊,花香非萼,骨中香彻。
这封遥远的信函,带来的是金教授的回应——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分隔多久,那份关怀和深情,已经印入彼此骨髓深处,没有遗忘就不会分别……
夏初然捏紧了那片树叶,期间刁浪试图唤她,她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始终没有给以任何回应。刁浪没想到她会这样,她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