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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空间中流窜,隐隐可见白色的影子四下漂浮。
天是暗沉的,地是枯黄的,空气是红的,云是灰色的,朦胧不清…
…
日升日落,四季交替。
当浩瀚大陆的年月随着阴阳之理规则轮回的时候,地底深处最阴冷的角落却沉寂在幽深的黑暗中,长长久久,亘古如同一日。
依旧是虚无飘渺的空间,星星点点幽蓝色的火焰在空中摇摆不定,像是银河星海,璀璨夺目,几乎布满了整个虚渺的黑暗,亦是照亮了黑暗中那抹比黑暗更加漆黑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身材,宽大的黑色锦袍,压至下颚的黑色风帽,邪魅撩人的气质,正如所有执掌死亡的死神,行于暗夜的幽灵,不是刑无悔是谁?
他静静地站在漫天的火焰下,微微扬起下颚,红唇微扬,似笑非笑。
他张了张口,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味和思念:“忘川星河……忘川星河应当就是这样的吧?多少年了,已经不太记得清那种极致震撼的感觉了,呵呵,兴许是少了灵魂之眼的缘故……灵魂之眼……你是没有见到过的,我想,若有一日你能够回到那里,一定会被震撼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黑色的风帽微微一动,似乎偏过头来看着漫天幽蓝色火焰闪烁的尽头。
那里,模模糊糊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朝他行来。
两个人影,一致优雅散漫的步调,一致衣衫飞扬的飘逸,缓缓靠近,然后照耀在幽蓝色的鬼火下,是一个黑衣美丽的男子和一只栩栩如生美丽的人偶。
却是向来就不喜露面的叶释寒以及人偶阿甲。
“灵魂之眼我是没见过,但是……”
叶释寒牵着阿甲慢慢停住步伐,站在刑无悔的身后,抬头望了眼周围的景致,然后伸出完美无暇的右手,像是轻而易举摘了一颗果实一般,摘下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漫天幽蓝色的火焰皆是凭空顿住,不再摇曳,不再闪烁,整个空间被瞬间凝滞。
叶释寒开口,声音如同纷纷扬扬的碎雪,有种神秘而迷幻的色彩。
他道:“但是,我却知道,鬼火不是用来观赏的。”
他随意把玩着那团火焰,“它应该用来控魂,杀戮,或者,处以极刑……”
说完,那团火焰便被他轻易捏碎,化作蓝色粉末慢慢飘散,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刑无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叶释寒。
年轻俊美的地下城行刑狱长低垂着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暂时停下来歇息的蝶兽,他的脸庞精致绝美,即便身为男子,依旧艳丽不可方物,此厢照应在幽蓝色的火焰下,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之意。
魅惑…
真是像极了另一个自己。
看着叶释寒,刑无悔就像是通过具有强大灵力的镜子看到了三千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除了研究生死轮回薄,便再不关注别的东西。
正如现在的叶释寒,世界里除了鬼魄灵魂,便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
都是那样简单,却又那样淡漠冰冷。
他勾了勾唇角,满意地笑了起来。
“寒儿,你可莫学你师尊死得那般冤枉,你一定要好好儿活着。”
叶释寒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抬起眼皮,几近清澈的眸子落在刑无悔的身上,面无表情地问:“带我长大的是老前辈,不是师尊。”
意思是他要学也学刑老前辈。
刑无悔抬了抬下颚,帽檐下的红唇艳丽如同玫瑰。
叶释寒却不再继续,而是道:“老前辈,什么事情?”
刑无悔怔了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怎的完全不容我感怀片刻?”
叶释寒面露不解,“感怀?”
刑无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己最看好的后辈说要向自己学习,自然应当感怀,啧啧,这心情,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好孩子有眼光,担忧的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叶释寒恢复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刑无悔,眼中似有隐隐的不屑,意思极为明显,他虽不爱参与别的事情,但是老前辈这句话恐怕对每个后辈都说过,就为了赚取更多的敬仰和崇拜,可耻得很。
叶释寒不说话,倒是阿甲忽然歪着脖子,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起来。
但是不过片刻,叶释寒似乎感受到它的笑意,扯了扯贯穿它后心的丝线,它立刻闭上嘴巴不笑了,只能歪着脖子,用碧绿色的眸子看着两人。
刑无悔伸手拍了拍阿甲的脑袋,恢复正题:“阿月现在在一个地方,道一不在,除了你,旁人没办法将她带出来。”
叶释寒皱了皱眉,“她在哪里?”
刑无悔道:“幽冥寨。”
叶释寒碧波般的眸子里乍然闪过雪亮的光芒,“哪个幽冥寨?”
刑无悔念道:“且入地下城,莫走阴阳段,幻境锁人魂,幽冥寨中亡,鬼道生死路,恶魔莫能渡……”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风帽挡住的脸庞上似乎有沉吟的神色,他道:“这么多年来我唯一能从阿月身上看到的是她近来将会经历的事情,而关于她的未来,我完全无法预测,她的命格果真奇怪,只是……不曾想到,与我等所在的阴阳段齐名的幽冥寨,消失了近万年,如今竟然因为阿月的误打误撞而再次现世,那可是鬼修们梦寐以求的乐园,不得不说,阿月果真是我们的希望……”
然后,他又看向叶释寒,“是的,幽冥寨,便是鬼道幽冥寨。”
幽冥寨,鬼道幽冥寨。
叶释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阿甲露出异常兴奋的神色。
“幽冥寨……”
第177章 鬼城
远古沧桑的梦里,似乎永无止境地燃烧着炽烈而冰冷的火焰,十八层地狱翻滚的血池,血肉模糊的头颅和挂在铁链上的新鲜皮囊,伴着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和呐喊…
血腥、阴戾、恐怖、绝望…
这是灵魂的折磨,更是精神的摧残,是压制在内心最深处,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痛楚。
冷,好冷,极度阴郁的寒冷,仿佛浸入骨髓之中,带着不甘的怨气,呼啸、哭喊。
顾长月只觉全身冰冷异常,甚至在这种极致的寒冷中头晕目眩。
她游走穿梭在血腥苍茫的天地间,漫无目的,走着走着,一阵红色的光芒过后,她发现自己忽然又站在一座黑色漂浮的岛屿之上。
飞檐的棱角,漆黑的岩体,肃冷的姿态,这是名叫苍穹台的神一般的岛屿。
茫茫云层中,身后是雾霭层层的吸灵之地,让人窒息的绝境,随后,她眼睁睁地看到自己将手伸进自己的丹田之中。
紧接着,耳边响起恐怖的轰鸣,自己的身躯寸寸爆裂,零碎的肉体洒满天地。
死亡,在这么一瞬间,异常清晰。
好不容易改变了命运,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怎么可以重复循环前世的不幸?
不,不可以。
“不……”
顾长月惊恐急促地短呼一声,豁然惊醒。
她忍不住直起身子,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双手指甲深深地陷进土里。
只是,不过片刻,一阵冷风刮过,迅速地清醒过后,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她又忽地屏住呼吸,极为谨慎地打量着陌生的四周。
黑压压低沉的天际,浓郁如血的红色雾气,还有一片荒芜枯黄的大地。
整个世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物,没有一丝气息,天地之间,仿佛唯有风中漂浮的,隐约可见的白色影子——全是怨魂。
整片天地,竟然全是怨魂。
它们围绕在她的周围,对她怒目相向,露出狰狞血腥的样貌,然后尖啸呼喊,伸出尖利的爪牙,然而,或许是因为她鬼修的体质和本身更为阴戾的气质,周围的怨魂也仅仅只是如此呼啸而已,最终还是不敢靠近她半分。
倒是在她不远处的脚边,有个血淋淋的躯干。
几只最为强大的怨魂扑在上头,吧唧吧唧地啃噬着躯干上的血肉,从外到内,恍惚能够看到里头血淋淋的内脏。
鼻尖萦绕着人血的味道,空气显得有些湿重。
顾长月不想再看,干脆别开头望向远处,不过通过血肉的衣着隐约可以辨识出,这不是别人,正是通道中的红衣女魔修。
红衣女魔修正是被剑气所震,落入了血红色的深渊之下…
顾长月眸光微微一动,心知自己恐怕也是掉进了那片红色的深渊。
只不过不曾想到的是,悬崖下头红色的光雾竟然又是一个传送阵法,将她传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她暗暗检查了自己身体的状况,有些愕然,自己先前与紫灵儿对决时所受的重伤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体内充裕的阴灵之气来回旋转,几乎与天地交融。
没错,这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浓郁的阴气。
正因为如此,才能够与她特殊的体质和灵根相融,并在她昏迷之际,暗暗修复她的伤势。
惊讶之余,她抬起头来,举目四望,最终看到前方将近一里路远的地方耸立的黑色高墙。
黑色高墙漆黑的轮廓远远地矗立,在灰暗的天空下,看起来纵横两端,连绵不绝,高墙背后隐约有建筑漆黑的轮廓,张扬伸展着棱角,仿佛是蛰伏在茫茫天地间一只黑色巨兽,张牙舞爪地等待着食物的靠近,就算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依旧透露出恐怖森然的气息。
而高墙的上空,一团黑云聚散,竟然缓缓形成人体骷髅骨架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这是…
什么地方?
顾长月能够明显感受到来自高墙那端压抑着的近乎比地下城三层,不,应当是比地下城第五层更为疯狂的阴冷,那是让现在的她还无法触及的气息。
但是,尽管如此,她依然挪动脚步,缓缓靠近那座城市。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无声而奇异的召唤,来自那座城市,响彻她的心扉。
仿佛一切都是出于鬼修的本能,想要靠近那座漆黑的城市。
丹田中沉睡的小花,似乎也为不可见地动摇了一下。
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一探究竟。
那个东西,与鬼修有关,与鬼道有关。
不,便是那座城市也与鬼修有关,与鬼道有关。
她想要靠近,即便又将要历经重重危险,即便又将是一场又一场罔顾生死的激烈搏斗。
于是,她缓缓地靠近,靠近…
终于,高大的黑色墙头压迫在她的头顶,同时,一道黑色的大门立在她的眼前,大门上方,巨大的牌匾内,三个红色大字赫然在目。
幽冥寨…
顾长月望着那三个字,蓦然间,热血沸腾。
“幽冥寨……幽冥寨……”作为鬼修,她如何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传言中,神秘飘渺的幽冥寨与位于地下城十八层之下的阴阳段齐名,便是恶魔也不敢涉足。
阴魂鬼怪宁肯进入地下城经受折磨,也不愿意经过幽冥寨和阴阳段。
然而,对于鬼修而言,幽冥寨无疑是一件绚丽美好的瑰宝。
且不说其间是否埋葬着让人心动的法宝功法,传说只要能够活着穿过整座城市,就相当于经历了一场最值得回味的历练,无论实力还是阅历都会得到进一步巩固。
毕竟鬼修的功法和修炼方式都是应黑暗而生。
在顾长月的印象中,不说师尊古道一和众位师伯,便是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