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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离了剑魂的银白色灵剑,一柄未曾出窍的冰蓝色灵剑;两道剑气觥筹交错,时而隔空对阵,时而碰撞摩擦,掀起的气浪若非结界阻隔,只怕比试台周围的山崖都要被削得棱角分明。
此生算是第一次与元婴期修士正面交手,顾长月能够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沉闷气息;这种气息仿佛一块无形的大石;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便是身上的灵气也缓慢了几分。
小花亦是时不时感慨一声;“暮云埃的剑和他的实力倒不像他本人那般看起来无用。”
顾长月默默摇头,用人之事上此人的确糊涂,有时亦感情用事,不能明辨是非,但是不得不承认,其实力以及某方便的谋略依旧不容小觑,否则前世何以与顾长风对弈搏杀?
不过好在前世她亦学过他的剑道,对此倒并不陌生,尽管修为上与他有所偏差,但是运剑用剑的方法上,她反倒隐隐将他压制。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修为上取胜,只能依靠剑道制敌,用投机取巧的法子,说出来不太光彩,但好歹能够给摇光峰争一口气。
由此她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干脆直接以避退为主,消耗暮云埃,意图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趁机反扑。
想要取胜,当真是很不容易。
相较于顾长月的冷静自持,暮云埃则暗暗心惊,他万万不曾想到顾长月竟能够在他的剑下支撑这么久,甚至没有丝毫溃败之象。
他原本主动站出与他交手,就怕天玑真人伤了她,而一开始他也打算让着她,打算一直避退,直到她实力耗尽为止,这样也避免用剑伤到她,可是渐渐的,出于一个剑修的直觉以及对对手剑道的预测,他发现他错了。
她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做。
渐渐的,他的心中便被无尽的羞辱和愤怒取代。
且不说这一世一个内峰首座被一名弟子打败,只说作为前世的师徒,师尊的剑却被徒弟的剑制住,这种事情传出去也会贻笑大方吧?
暮云埃当然不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一心想要补救保护的人有一天会远远超出自己的修为,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远。
忽然间觉得胸口闷闷地,有股力量在心房的位置旋转剐蹭,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割开皮肉——那是东海上顾长月给他留下的伤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愿意去理会,甚至没有想过要让它愈合,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带着伤打坐、修炼、饮茶、出入于浩然…
就算前世做错了事,但他为她这般,却已经算是受到了极大的惩罚,可她呢?
她什么也不知晓,或者她根本便不想知晓。
他迎着交错的剑光,望向顾长月一心一意控制剑诀的模样,在她的眼里,他不再是师尊,不再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他只是一个对手,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对手。
是啊,很早很早以前,她便已经斩断了一切不是吗?
寒冰仿佛能够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发出一声悲戚的鸣叫,然后化守为攻,冲向顾长月。
自然,他依旧不曾拔出寒冰,一方面是出于他的高傲自尊,一方面是他依旧抱着要赢顾长月的想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战的确耗时太长,左右也有一个半时辰了。
比试台下鸦雀无声,众人仰头观望,只觉战况激烈,实乃不容错过。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断然不敢再小看顾长月,若仅仅只是一名结丹修士,不说与元婴修士过招了,只怕还不曾动手便已经在对方的灵气威压下缴械投降了,况且此番顾长月与暮云埃过招,还不曾有溃败之象。
“这顾长月果然有两下子。”天玑真人站在蓝前辈身后,微微眯起眼睛,眼缝里溜过不易觉察的忌恨,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开阳首座就应当拔出寒冰剑,早点将那丫头片子解决掉,现在让她风光了吧?”
蓝前辈何等修为,自是感受到了他的波动,不由侧身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本座的弟子,何须你来教导?”
天玑真人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越距,当下连忙收敛情绪,躬了躬身子,拱手道:“是,是弟子越距,弟子只是希望开阳首座早些取胜,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斗法,顾长月那丫头片子,原本便坚持不了多久。”
说罢抬头看了眼蓝前辈。
蓝前辈却早已不再看他,而是转头望着斗法激烈的比试台,不再说话。
天玑真人看到的只是表象,真正懂剑的人才会明白这一战的玄机。
对于顾长月的精进他倒并不比旁人惊讶,早前巫王一族那件事情上,他便见过她的本事,同样早已预料到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如今不到一百年便晋级元婴,其实也只能说是她的本事,他没有丝毫觉得不妥。
只是,他望着比试台上的两道身影,微微眯起眼睛,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弟子在对那顾长月的态度上着实怪异得很。
不仅如此,这一战耗时太长,他甚至预见到自己的弟子会输在对方剑下。
在他看来,尽管暮云埃的修为比顾长月雄厚,但是此番斗法,他们用的都是长剑,那么剑诀与运剑方式也决定了一半的因素,顾长月的运剑方式以及对剑道的领悟明显在暮云埃之上,而且…
他感觉到自己弟子的剑在颤抖,很不稳定,若再这般下去,顾长月定会趁机反扑。
果不其然,他才刚刚想到此处,台下便哄地一声喧闹开了。
“哇……”
只见比试台上,一直不停退避防御的顾长月忽地躲开暮云埃看似稳妥的一剑,然后一改先前的战略,不再后退,反倒提起无涯栖身而上,迎面便削开暮云埃周围的剑气,一剑斩下。
暮云埃或许没有想到顾长月会突然改变剑招,当下也不多想,召回寒冰,及时与无涯撞在一起。
两柄长剑同时发出锋利的锐响,忽地爆裂混白色强大的气浪。
整个比试台一片浑浊茫然,唯可见两柄长剑被抛回后划破天际的流光,顾长月与暮云埃则为了避开气流,纷纷避开,退到比试台的南北角。
众人看着爆裂的混白剑气,几乎目瞪口呆,一片苍茫中,仿佛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知道这招过后,究竟谁更甚一筹,谁会相对吃亏。
唯有蓝前辈皱紧眉头,暗道:“开始了么?”
与此同时,刑无悔亦轻轻笑了起来,开口道:“要结束了。”
毛小锐听到刑无悔的轻叹,顿了顿,目光穿透混沌的气浪,望向比试台的北脚,然后他看到顾长月嘴角泛起的笑意。
顿时明白过来,她已经找到了时机,要的就是这一刻的停顿和短暂的机会。
只见倒飞而回的无涯被她毫不停留地抛上长空,接着她握起剑诀,开口念道:“驰骋纵横处,巍峨定乾坤,无涯,去吧。”
接着只听轰隆一声,一柄神威般巨大的白色长剑携着万丈光芒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比试台的南角。
“轰隆……”
比试台上碎石翻飞。
继而,安静下来。
毛小锐屏气凝神,和众人一道望着比试台。
光芒和气浪缓缓散去,黑色的比试台上,始终不曾出窍的冰蓝色的长剑仿佛没了生机般落下,暮云埃站在比试台南角的位置一动不动,脸上神色依旧冷漠淡然,唯一双眸子如死水般空洞无神。
另一边顾长月则握着无涯,慢慢地移步,走到比试台的中间,看着暮云埃,笑呵呵地开口:“开阳首座,你输了。”
这一声落下,众人仿佛还没曾缓过神来,周围安静恍如无人,唯黑暗远处,声声蝉鸣不止。
暮云埃面无表情地看着顾长月,用传讯符轻声对她道:“是的,我输了,顾长月,我输了,输给你了,一切都输给你了,从那个时候起,就注定要输给你,你满意了吧?那些欠你的我正在一点点还给你,只是那件事情我还是会坚持,即便你不愿意。”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刑无悔,低头捡起地上的剑,跳下比试台,转身离开。
一袭落寞的黑色身影在没入七彩幻桥燃起的幽光中,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如一声空灵悲戚的叹息。
顾长月回过神来,那件事情,是指哪一件?
无论哪一件,他看刑无悔的模样,实在叫她很不舒服。
不过她也不愿多想,眼下的事情明显更为重要,因而将无涯收入纳戒,转身面向众人,问道:“有谁不服本座?上来一战即可。”
强者为尊的世界,众人被她的实力震慑,哪里还敢多言?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锋利地扫过天玑真人,天玑真人向后退了一步,随后落到欧阳靖堂身上,欧阳靖堂看了他一眼,选择沉默,最后,她看向蓝前辈。
蓝前辈亦看着她,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许久之后,却依旧平淡地道:“若是摇光峰再无作为,饶是你此次比试赢了,本座便也会要求你摇光峰交出刑法总堂的权利,甚至交出地下城的权利,你可记住了。”
语罢衣袖一拂,转身离去。
欧阳靖堂和天玑真人亦是相继离开。
众人见蓝前辈及两位首座离去,此刻才像是瞬间反应过来,整个比试台周围爆发出一阵喧哗。
顾长月满意地笑了起来,她没有对不起摇光峰,没有对不起刑老前辈,没有对不起师尊,没有对不起所有人。
她终于用实力,让那些意图侵害她的家的人闭嘴,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师尊,小师叔,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给你们守住家。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如此坚定,在夜色下犹如一颗闪耀的繁星。
刑无悔远远地看着她,冲她点了点头。
她纵身跳下比试台,对刘真人道了声谢,便站在刑无悔和毛小锐面前。
毛小锐道:“师姐好厉害。”
顾长月依旧面带微笑,低声道:“我快坚持不住了。”
一边说着,嘴角一边渗出血来。
与暮云埃交手前期,她明显感觉到暮云埃多有忍让,虽然到了后来暮云埃开始反攻,但始终没有拔剑,整个过程她虽然受到压制,十分困难,却并未有丝毫损伤,直到那一击冲开凝冰剑道与寒冰剑狠狠地撞在一起,她是用了九层的力量,而最后召唤驰骋纵横,她甚至使出所有的力量乃至气息。
众人看不到,其实暮云埃用寒冰生生接住了无涯,只是凝冰剑道终归被她念得太熟,所以她避开了锋芒,这才生生逼得暮云埃弃下寒冰,否则弃剑的就是她了。
这一局实乃险胜。
而尽管取胜,她五脏六腑都受到动荡,疼得不行。
明明就才晋级元婴,体内实力不稳,又根本来不及调息便来了此处,此番能站起来实在是很不容易了。
毛小锐大惊失色,连忙伸出一只手扶她。
她握住毛小锐有些微胖的小手,用他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她还不能倒下,要倒下也要离开这些人才行。
刑无悔道:“走吧。”
一行三人便也再不管旁人的目光,更不管旁人的欢呼,走上七彩幻桥,向摇光峰行去。
七彩幻桥跨越两峰,周围一片寂静,唯两边火焰幽幽,通向前方。
渐渐的,顾长月的视线开始模糊,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345章 烟花
顾长月其实睡得不深,醒来的时候是次日夜里,睁开眼睛;只觉体内经脉通常,想来昨日夜里刑老前辈便为她打通了脉络。
此时此刻,只觉神清气爽;丹田之中力量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