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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浮出了些许冷意。
钧天跟着天狐的时候,造了不少杀孽,天狐死后,他又脚底抹油,第一个逃离了战场,此后百年隐藏行踪,让修仙门派无处可寻,最是狡猾不过。既然遇上,萧逸就不想放过。只是溯时之时,钧天跑得太快,他没能除掉他,所以救回君如后又特意在巨鳐山走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暮雪宽慰他:“那个妖怪造孽诸多,即使你不找他,天道也不会放过他。善恶终有报,他必受天谴,反倒是你,别气坏了自己。”
萧逸想了想,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了,他神通已失,无法再使用溯时,自然也无法找寻钧天到底去了哪里。
暮雪特意看了看萧逸,发现他果然像承诺的那样,视线不再逃避,清澈而坦然地回视着她,心下稍安,知道萧逸跨过心里那道坎了。
他这人,一向不愿让别人难过,即使为难了自己。
她摇了摇头,突然提出了一个请求:“萧逸,让我看看清光吧。”
她提出这个要求也无可厚非。萧逸御剑速度极快,可以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次出剑,人们只看到凭空亮起的闪电,剑长什么样子却是一无所知。所以清光这些年越传越玄乎,剑主萧逸固然传奇,清光更传奇,被誉为不世出的神剑。
萧逸怔了怔,答应了她,心念一动,清光受牵引,落入了暮雪的手中。
清光剑作为神人的佩剑,乃太古之物,素来有神剑的范儿,具体表现就是一般人它都不予理会,各种高贵冷艳,一言难尽,所以上万年了都不愿意认主,一直被供在昆仑山的至高处—剑阁之中。
后来萧逸拜入昆仑,水印大师就将它赠予了他。此后便是数百年的相伴,这数百年,水印身亡,三界动乱,天狐祸世……一人一剑也这么走过来了,风雨飘坠,世事动荡,也唯有这么一把剑对他不离不弃。
清光一到水印的手中,立刻急剧震颤起来,似龙非龙的长吟低沉而威严,蕴含着古老的韵律,那是一种比人类存在更为久远的呼唤,能让灵魂也与之共颤。
清光能闹腾萧逸是知道的,怕它伤到暮雪,连忙叱道:“清光。”
训完才发现清光的吟声比较柔和,不像是要翻天的样子,这才放下了心。
暮雪拔出清光,手指抚过剑脊,雪亮的剑光照亮了她的眼睛。
“萧逸,你可知道天下名剑不计其数,为什么只有清光被誉为神剑吗?”
萧逸还真被她问住了,他颦眉想了想:“是因为它的前一任主人是一位神人吗?”
暮雪笑了笑,还剑入鞘,一推,清光飘回了萧逸的手中。
她背着双手走了两步,说:“不全是。清光流世上亿年,却没有人能说得清它的铸剑者是谁,并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无人识记的缘故,而是因为,它本就是一把天剑,乃是天地造化。可能你不知道,世界原始之初,是一片混沌,清光诞生于混沌之中,劈开了天地,而后才有了神魔的诞生。人类的书籍记载中,在混沌的黑暗中亮起的第一道光其实指的就是清光,它是开天辟地之剑,世界之初的光明,若是能善加利用,它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萧逸,你师父当初为什么把它赠与你?”
萧逸感到了熟悉的压力,似乎又回到了昆仑山的大殿上,他的师父抽查功课,询问进展的时候。
他想起了师父把清光授予他的那天。
那年他十四岁。
收到师父的飞鹤传书,让他去主殿见她。萧逸不敢迟疑,立刻就赶过去了,一脚跨入昆仑的大殿,看到师父背对着他,便恭恭敬敬地喊道:“师父。”
水印恩了声,说:“逸儿,至今日,昆仑剑术我已全部传授于你,你学的很好。”
那时,萧逸的个子堪堪拔高了一截,身子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闻言大喜,却不敢流露出来,怕师父认为他沉不住气,克己地说:“是师父教的好。”那个时候,他还未明了自己对师父怀着怎样的情意,只是懵懵懂懂地觉得很想亲近师父,被她夸一句,就能开心个好几天。
他一直苦练剑术,就是想得到师父的认可,所以她的夸奖,让他由衷的高兴,面上却不显分毫,做出一副淡然的稳重做派。
水印的手指在手心扣了扣,她转过身来说:“逸儿,你跪下。”
萧逸不明所以,还是顺从地跪下了。
水印将手放在他的头顶:“逸儿,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这么多年你苦修剑术,进展非常,师父都看在眼里。但是,师父想问问你,你为何而执剑?”
她的手心放在他的头顶,是为了探查他的神识,神识赤/裸/裸的现于他人眼中的时候,没有人能撒谎。
萧逸有些茫然:“师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水印注视着弟子,声色俱厉:“有人执剑是为了变强,不再受人□□;有人执剑是为了欺辱他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有人执剑是为了保护自己,或是为了追求大道,你呢?你为了什么?”
萧逸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师父问,也只能如实地回答:“弟子不知。”
水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强迫他回答,说:“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记住,你为什么执剑,便是你的剑心。修炼这条道路很长也很远,师父希望你记得修行的初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改初衷。这样你才能坚持走下去,不为外物所侵扰。”
萧逸惶惶不安,心想自己是不是让师父失望了,他修炼的时候想的是让师父满意,让她不后悔收自己为徒,可是这个,能作为剑心吗?
水印犹疑了一下:“你去吧。”
萧逸闷着头往外走。
他刚走出两步,水印又喊住了他:“逸儿。”
萧逸闻声回头,等着师父的训诫。
大殿内的阴影中,水印的表情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你平时练习都是用的木剑,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剑对吧?”
“是。”
水印难得的有几分犹疑:“也许你有了自己的剑,就可以找到剑心了。这样吧,师父送你一把剑,但是能不能让它为你所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一抬手,大殿内的写着“清心静气”的牌匾后飞出了一个剑匣:“接着!”
萧逸伸出双手,接是接住了,但是没料到它很重,腿弯了一下才站稳。那个剑匣没有雕琢的痕迹,浑然天成,极具分量。萧逸约摸着它的重量快赶上一百把寻常长剑的重量了,这也就意味着它的密度很大,指甲大的一块就相当于一把寻常宝剑的重量,入手极沉。
水印看他拿稳了剑匣就一挥袖:“跟上!”
在昆仑山,水印穿着昆仑宗宗主特有的白袍,那是一种类似于丝绸的布料,不动时显出一种沉沉的质感,上面用暗线织着日月星辰,能够汇聚灵力,下摆直垂至地,袖子宽广,走路的时候必须举至胸前方不挨到地面,风灌满袍袖的时候,有一种流水一样的飘逸感。
萧逸捧着剑跟在师父身后,偷眼去看师父。
水印走路的时候很有特色,眼睛总是看着前方稍下一点的地方,目光笔直笔直的,一点儿也不偏斜,淡而悠远,双手笼在袖中,走路都像是在御风。
萧逸羡慕师父走路时的仪态,也曾偷偷地模仿,却总是不得门路。很久以后,他路过人间,有个吸允着手指头的小男孩说他走路姿势很好看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学会了师父的走路姿势,只是那个时候,师父已经不在了。
水印走了两步就停住了,站在原地等萧逸跟她并肩,才举步往前走,问:“逸儿,你的剑招已经学完了,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尊师之道是所有修仙人士入门学的第一堂课,具体落实就是师徒同行时,弟子必须落后师父一步到半步的距离,落座时要请师父先坐,弟子恭立其后,凡事要请示师父,给师父演示个剑招也要请示一下……
昆仑宗人少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除了人前做足礼节之外,私底下水印对萧逸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反而是萧逸,步步小心,对水印毕恭毕敬,不敢踏错半步。不过水印要跟他谈话,跟他并肩而行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不识趣,说什么师父这样不合规矩你先走吧之类的蠢话,总之,师父爱怎样就怎样,就算师父说让他去天上捅个窟窿,他也会苦思冥想如何造一个天梯出来。
这种情况在他明了对师父的心意之后就变了,水印再停下等他的时候,他也会跟上去,但是说话的时候会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像是这种细微的差距就能掩盖他心底有违天伦的非分之想。越是心虚,越是下意识地想要掩藏,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不堪的爱恋。
当然,还不明自己情意的萧逸惴惴不安地说:“弟子驽钝,最后一式尚有凝滞之处……”师父刚夸过他,知道他没练好会不会生气啊。
水印凝神想了想:“剑意领会尚可,欠些火候而已,不必急于求成。对了,师父传授你一招别的剑术吧。不是昆仑剑术,你愿意学吗?”
萧逸自然说好。
捏剑诀的时候,水印两手食指相抵,广袖顿时滑至肘弯,露出的一段小臂如同新雪,清透得耀眼。
萧逸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她的小臂上,呼吸一滞,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朝夕相处,师父的手臂不是没见过,可是似乎是今天才发现,她的手臂那么美。
☆、第49章 授剑(2)
萧逸一晃神的功夫,无根之水凭空出现,将一块巨石穿成了筛子。水滴石穿,指的是水滴经年累月地滴下,将石头贯穿,除了水滴到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是完整无损的,这是因为,这是细水长流的功夫,水的力量只集中到那一点,所以除了那条细长的孔路,周围石头还是完完整整的。
别的剑招落下,山石崩乱,声势浩大,却浪费了很多灵力。
而水印教他的这招,就是将所有灵力汇聚在一点上进行攻击,看起来寻常,对于灵力的控制和精准的运用,却可以说是妙到巅峰。萧逸在狐山之时,用的就是师父传授的这招。应该说对敌的时候,他顺手使用的往往是这一招,似乎只要使这招,师父就还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一样。
“可看清了吗?”
萧逸心中升起一股羞耻,这种羞耻似乎并不仅仅来源于他的走神,他而是一些更深的东西,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玷污了什么东西,却无暇多想,低头:“弟子……”
水印看了萧逸一眼,有些诧异于悟性极高的弟子往日一遍就能看会,今天却不在状态的样子,说:“那为师再为你演练一遍。”等了一会儿,见萧逸还是垂着头,就有些无奈:“你不抬头,怎么看捏诀的手势?”
萧逸不得不抬起头,这一抬头不打紧,视线刚好落到师父的嘴唇上。她的嘴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珍珠般柔润的色泽,也像是雪一般清透,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容光慑人之感。
萧逸的心砰砰直跳,脸也开始发烧,视线却像是被什么吸着了,挪也挪不开。
“这招剑式若是施展成功,可以同时歼灭敌人,用来清扫战场,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水印刻意将捏诀的速度放缓,好让萧逸看清。
这一次,巨石无声无息地轰塌,石末被风吹走,像是一场灰色的烟雾。
“逸儿?”水印察觉了弟子的心不在焉,不禁颦眉。
萧逸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