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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清明过来,冷笑着让开半边来,小声道:“云郎,你且仔细地瞧瞧,那潭边上坐着的是谁?”
程云亭疑惑地探身去张望,不觉浑身一震。那窈窕细致的背影,正是自己多日忧思的九商!九商身侧那人……他悄悄地蜷起来手,那人便是一路随着他们,后同自己一并关押在狼族水牢的柳臣安!此人阴魂不散,在青淮庄时便对九商纠缠不休,如今不知用了甚么法子,又一路跟着进了灵毓山……九商似一直对此人有所愧疚……程云亭想到自己当初在毒情洞中瞧见的幻影,不正是眼前这个仰着头痴痴瞧着小九商的混小子么!
厉荷觉着程云亭的身子微微颤抖,竭力克制的模样儿,心里忽然不忍起来,却另觉着极是快意。她低了头小声道:“云郎,瞧着那小狐狸同旁人在一处的模样可有趣得紧?你落入毒瘴之中,还不是你的结发妻子将你救出来!”
程云亭本想反驳,竟发现自己哑口无言,只得磨着牙一字一字道:“我信九商。”
厉荷本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如今程云亭亲眼瞧见九商同柳臣安夜半促膝长谈,却仍是这般袒护那只小狐狸,不禁大怒,只想教这场景更混乱些,便抽出腰中的软鞭来,对着他们藏身的石头猛地一击。一时间,那石头承不住厉荷满是怒火的一鞭子,“咯剌剌”裂了开来,腾起一阵石屑。
潭边的九商同柳臣安都不料自己身后有人,惊得跳起来,同时蓄势以待。九商将月华剑紧紧护住面门,柳臣安双手一摊,摆出了迎敌之姿。待得石屑四下散尽,九商这才瞧见面前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明之!她只觉着一阵狂喜袭上来,直欲拔足前去,却被柳臣安一把拉住了。九商略定了定神,这才瞧见程云亭身侧还有个满面讥笑的厉荷。厉荷伸手捏住程云亭的手腕,朝九商冷笑道:“小狐狸,你可是好本事,几日不见,都和念慈勾搭得卿卿我我,如胶似膝呀。”转而向着柳臣安厉声道:“柳念慈,你的命是我救的,当初在灵毓山外,若不是我一颗活血丹,如今你早已是一地的碎冰渣了。怎地,见了恩人一个谢字都没有?”
☆、第六十六章
柳臣安被厉荷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九商却甚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紧紧盯住程云亭。只见他满面沧桑,都不知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他是如何从毒谷逃身的,可怪自己未曾一道跳下谷去?九商瞧向那双眼睛,似乎深的望不到底。一时间,这段时日的担惊受怕、日日不得安枕、被金篦刮目只为能早日来寻明之的痛楚,似乎都算不得甚么,只要瞧见了他安好,便一切都有了安慰。
程云亭也沉默着瞧向九商。她这段时间似乎过得还算安逸,只是脸上曾经的丰腴已然不见,那曾经一双秋波粼粼的眸子里,总有些不对。他的心猛然揪了起来,想到自己当初坠谷时那声痛彻心扉的叫喊,厉荷先时的挑拨,早就被抛到了爪哇国去。厉荷本待瞧程云亭同九商相互责难,好教自己的云郎从此收心,只同自己一人好。不料瞧见他二人交织的眼光愈加炽烈,放佛分散了那些时日里,他二人仍旧朝夕相对一般。她摁住心中的蠢蠢欲动,再一瞧柳念慈,那傻小子只是黯然神伤地盯着小狐狸——如今这四人中,只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无人理会得。这狐狸定然有什么家传的媚术!厉荷心中一把火又腾了起来,举起鞭子便越到了潭边,罩着九商的头脸便要甩将过去。九商心神本不在此,只是本能地举剑一挡。忽见月华流转,在剑身上闪烁不定,厉荷在青淮庄时,曾吃过这剑芒一回亏,忙忙欲收回鞭子,反倒被那剑芒逼得退后了几步。不料竟撞到一副胸膛之中,厉荷本以为是程云亭,心中暗喜,故意妆做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软声道:“云郎……”
九商、柳臣安、程云亭三人都呆呆地瞧着忽然出现的南都,一时间,寒碧潭边寂静得放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厉荷犹自不知,腻声道:“云郎可是瞧我受了委屈……”她瞧见对面二人的古怪神色,忽然也觉着不对,方想转身,手中的鞭子却被牢牢握住了,一个低沉地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你这鞭子是哪里来的?”
厉荷一愣,只见自己的鞭子被一股力道扯着,她自负神力,竟丝毫抽不动。她这厢转过身来,便瞧见一脸色阴郁的貌美之人,她竟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厉荷定定神,竟探不出面前人的底细,只得运功抵住那股极强的的迫力,勉强道:“这鞭子自然是我自己硝制的,同阁下又有什么相干?”
南都盯住那鞭上的纹路,双目血红,嘶声道:“我且问你,你这鞭子是哪里得来的!”
南都本在镜湖之上,唤出一面水镜来瞧着潭边的动静。只见柳臣安同九商相谈甚欢,自己心中也颇觉安慰。他倒是发觉了先时鬼鬼祟祟的厉荷,却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凭着九商同练了“昆仑聚顶”的柳臣安,面对此等角色,若是真动起手来,定然可以持平。至于此女为甚会出现在翠驼岭之上,自己倒也无心去查——当初同姮娥的约定便是对岭上一干事务都不会插手。
后来,水镜上的那女人消失了,不多会儿又带了个男子回来。事儿倒变得有些意思,只见九娘同那男子眼光交缠……南都轻轻叹一口气,只怕这男子便是九娘消失在毒谷中的夫君了。柳小郎到头来还是要做个苦情人,自己也帮不得甚么。只是那先前的鬼祟女子似乎十分不屑,继而又大怒,抽了武器就朝着九娘头上击落——那鞭子,那鞭皮上的纹路……南都的心放佛猛然被一只大手攫住了,简直教他喘不过气来——那纹路正和阿琛元身上的纹路走向一模一样!
南都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女人身后的,他只是死死盯着那鞭身,想起阿琛那时刚刚出灵毓山,因伤势极重,只得化作元身疗养。阿琛总爱躲在竹塌边上,细细将自己卷起来,试图遮掩身上的花纹。阿琛总觉着自己一身皮十分难看,故而害羞得不行……那纹路,确实不是灵毓山蛇族引以为豪的走向,可是在自己眼中,却比山上盛开的七色曼陀罗还要美。时日隔得这般久,他还能闻到鞭身上熟悉的气息。他的阿琛死的那般惨,即使自己竭尽全力,都不曾能让他好过一些儿。如今,阿琛元身上的皮却被硝制成鞭子,被一个恶妇握在手里!
南都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教在场的四人都不寒而栗。程云亭忽然想了起来,当年厉荷在十里桃林追那只鳖精时就顺手打死过一条蛇,后来剥了皮作鞭子……难道那条蛇同眼前这个气场极强之人有甚么关联不成?厉荷也想到了此处,嘴唇不自觉地转成了灰白色。
柳臣安到底同南都相处的时日长些,勉强开口道:“南兄,许是有误会……”南都血红着眼瞪了回去,柳臣安一下子放佛回到了练“昆仑聚顶”前的时日,话都出不得口。
厉荷只觉得一股剧压从头处袭来,猛地反击回去,却觉着那压力一下子无影无踪。南都冷笑了两声。他不过是试试厉荷的法力路数,果然同当年十里桃林外,他用回踪术引出的那道残余之力一模一样!初时他也曾试着打开天眼,在京城内搜索杀害阿琛的元凶,只是恰逢程云亭锁住了厉荷的法力,说来反倒是救了厉荷一命。厉荷若是当初便被愤怒的南都发现,只怕当场就被撕成碎片,哪里还能到灵毓山中耀武扬威?“你这毒妇,为何要杀阿琛?”南都压抑着心头的血气翻涌,勉力不去看柳臣安惊恐的眼神。南都双袖一摆,一股旋风袭来,将厉荷牢牢困在当中。厉荷当初不过是想杀了那只鳖精,因而一路顺着溪水向下追赶。她以前遇妖则杀,从不问为何。她当初杀了在溪边汲水的阿琛,也不过是瞧对方是个法力低下的小蛇妖,手上又缺根趁手的鞭子而已,哪里想到这一顺手便埋下如此大的祸患?不过,她虽从未这般被人将性命捏在手中过,却倒也硬气,冷笑道:“杀便杀了,我厉家世代均为捉妖姬,杀妖自是天经地义,还问甚么为何?今日是我运气不济,功夫不敌你,便是死在你手上,也无甚话要多说!”
☆、第六十七章
南都闻言,并不多话,眸子里红的都能滴出血来。柳臣安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南都,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厉荷只觉着身上那股风越缠越紧,且似乎还有无数只瞧不见的滚热爪子,放佛要将自己的皮一层层挠下来。她情知面前的这位不仅仅要活活勒死自己这般简单,心中哀叹。这灵毓山是妖族的老巢,自己进山后能到如今才死,也算难得了。只是厉家不曾有血脉留下……终究还是在自己这一代断了!她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虽然她自幼手上杀戮无数,却不愿教心上人瞧见自己死状甚惨,只得挣扎着扭头去瞧程云亭,断断续续道:“云……郎……走开……”
程云亭虽然极不喜欢厉荷,可厉荷毕竟救过自己的命,一时之间犹豫起来。九商瞧向柳臣安,见他一脸惶恐,再见程云亭神色复杂,虽恨厉荷曾经对自己追杀不休,却亦不能眼睁睁瞧见她死在自己面前。她方上前一步准备求南都,却听得一个甜而软腻的声音从岩石上方飘来:“南哥哥,这深更半夜冰天冻地的,却在炮烙谁呢?”九商吃了一惊,这才反应了过来。那声音中放佛胶着浓厚的蜜糖,又带着一份赤裸裸的刻薄。九商抬起头来,只见一女子俯身倒挂下来,长眉绕入鬓发,眼神锋利得仿佛能将人身上的肉片下来一般。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但配上那副讥讽的神情倒是一份恰当。
南都自听了那个声音后,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厉荷只觉得那勒住自己的无形大手松了些,瘫软在地,捂住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隔了好会儿,厉荷才抬眼朝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声音方向瞧去。却见一个女子,身着洒金大红衣,那裙裾只怕拖了蜿蜒几尺长,脸色乌青,十分骇人。那女子头上一顶小小的水晶冠,越发衬得她青面獠牙。饶是厉荷这般胆大,见过各路妖怪,唬人的也罢,魅惑的也罢,见了面前这女子,也忍不住觉着说不出的难受。
九商见那水晶冠,再瞧南都的神色,同柳臣安交换了个眼神。柳臣安并不傻,这里除了那位唤作姮娥的蛇族女王,还有谁会用这般语气唤南都为“南哥哥”?
“你自小专爱干些听壁角的活儿,又来凑甚么热闹?”南都偏了头去,冷哼了一声不愿见她。
姮娥蜿蜿蜒蜒地从山壁上滑下来,一瞬间,九商甚至觉着她那血红的衣裙下是蛇的身形。“南哥哥,你这深更半夜不去思念故人,反倒在此磋磨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这是为甚?”
程云亭心中暗想,这疯女子是何人?竟睁着眼说满身戾气的厉荷是娇滴滴的小娘子,瞧着情形,是与那位气场极强之人是死对头。又瞧见九商同柳小郎之间神色交换,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痛。这些日子里,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能教他二人如此亲密!
姮娥见南都不愿搭理自己,宽袖一摆,腻声道:“怎地,南哥哥还是觉着和女子交谈便恶心么?”她眼中浮出了一丝阴狠。“那么,南哥哥你收留一外族女子在自己宅院中月余,又算甚么?”
南都冷笑道:“我不同姑母和你计较,你也莫要再来扰我!九娘同柳小郎是我的贵客,与你无干!”
“他二人在我翠驼岭上,如何同我这个做王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