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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言背部受力,肩上连带着发出撕裂般的声响,乃是被迫推离,骨骼血肉与尖齿又卡得极紧所致。
本是穿透,狰狞突兀着的尖齿,恰好的收入玖言的肩胛骨处,只在一片血肉模糊出露出一点玉白。汐然侧过脸不再看他,目睹着山体的临近,未伤的左手勉强蓄力,看是否能借着此等机缘拉扯着山石脱险。
耳边,玖言忽而咳嗽一声,气息虚浮,字句却清晰,“那方矮山上宿着嗜血鸠鹰,主上,再等等罢。”
高空之上,本是顾忌不敢激怒乌冥的汐绘见着玖言故意的行为,顿时神色有些不大好看。玖言会出此下策,大抵是法力不支,凭借自己的气力无法挣脱乌冥利齿了。当即以法力裹着尚晕着的汐铭汐凛,使之平安降落至林中,一咬牙带着暗夜正对乌冥降去。
汐然听着玖言语气中的不迫,安静的等了,乌冥奔跑的颠簸中,倚在他怀中却是安安稳稳,恍惚的神思中唯有此很是清晰的温暖着。
只是终于临近那汪湖泊,握紧她的那只手稍稍使力,像拨开随风杨柳般轻慢,身后有力量牵引着带离,落向湖中。汐然一颗心落定,回望玖言微微上挑,流光溢彩的眸,亦看着彼此相连的那根麒麟绳,竟会觉得好笑。
无法发出声响,汐然素来僵硬的唇角却头回在刻意之下听话的挤出了一丝微笑,以示得逞的开怀。
暗夜身子一沉,因着角度缘由无法接下汐然,便张嘴一口衔在麒麟绳上,玖言从善如流的握着系在腰上的绳索,借力一拉便是彻底脱离乌冥齿骨。
几乎同时,乌冥一头撞上山体,尘烟大作。
汐绘心中一定的绷直缰绳,意欲直升而上避开乌冥。
哪知尘烟漫漫隐蔽之处,一缕红芒闪现,甚至未得肉眼捕捉,暗夜身子便是狠狠一颤,侧脸之上直插了三瓣血红莲花,似乎是割坏了咬合的肌肉,暗夜不甘的呜鸣一声,却也阻挡不了绳索自齿间脱落。
箭矢划破云团,任凭汐绘目眦尽裂,依旧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诡异的红痕,稳当当的没入了汐然体内。霎时间,坠落的汐然伴着绳索相连的玖言没入烟尘,消失不见。
汐绘有所感应的回头,眼见白茫茫的云端,有人影渐渐凝实,瞳孔微微一缩时,又是一箭突兀显现,径直破入其心脏。
女子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略带欢愉,“没人告诉你,不该瞧的,不要瞧么?”
……
地底,深渊。
石缝间清水的滴答声响规律回荡着,耳边小仓鼠语气很是大爷道,“轻拿轻放啊,哎,搁这搁这~”
身下什么动了动,汐然感知自己被什么提起,又放下。勉力睁开眼,但见一只通体银白的小蛇正拿头吭哧吭哧的拱着自己,触到她的目光,一呆,圆溜溜的眸睁大,幅度颇大的往后瑟缩了下。
小仓鼠嗤一声,“小银乖,她就是长得可怖了些,习惯习惯,多担待就好。”
汐然只觉浑身都疼得发软,先是望一眼身边躺得好好的玖言,再回头气若游丝道,“它谁?”
一摊手,小仓鼠的语气显得有些可惜,“小银,它就是那个我准备烤了,但阴差阳错的孵化了的魔兽。”拿爪子支着下巴,继而叹息道,“可明明卖给我的那人说这是枚古蛋,正是孵化不能才便宜卖的。今日也是它刚孵化,见你落下深渊就无缘无故自己跑了出来,把你给接了。”
小银的尾巴摆了摆,模样显得有些委屈,但愣是没吭声。
汐然心中一动,望着小银好一阵,“过来。”
小银迟疑一会,还是扭着漂亮的小身板过来了,汐然细细的望一回它眸中,眼角僵硬的动了动,问的是小仓鼠,“它好端端的怎么成了我的召唤兽?”
小仓鼠扬调啊了一声,怕是觉着表示的惊疑还不够,大声再问,“什么?”
汐然沉沉吸一口气,抑制住肝火,“唔,我好端端一只养了十年的凤凰没戏了,却添了条三阶的小银蛇么。”
小仓鼠终于意识到自个的“吃食”犯了错,而自己监管不力,免不得要被汐然日后扣去一番“工资”,顿时冷汗涔涔,“没,没旁的办法了吗?”
小银在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中听得沉默且心酸,偏偏没法子反驳,有气无力的垂头贴在地面。
汐然无端感知道一丝它的情绪,想是因为契约的缘故,静了半晌,“罢了,你先回卷轴空间之内养着伤。”
小银听这话后,沮丧似一滩泥巴似的慢慢挪近,化作光点没入了汐然的眉心。小仓鼠讪讪,“唔,它在这时候同你定下契约,承担你小部分伤势,再救了你,不然你怎么会早于玖言醒来,怎么说也有苦劳了。”
汐然道,“我烦心之处并不在此。”顿一顿,“日后还需寻个合适的时间同族内之人解释放弃凤凰一事,不晓暗执事会不会动手杀了小银。”魔宠召唤兽的契约可在魔宠死亡之后自行解除。
☆、第32章 风光月霁
小银之事出现得突兀;但也不是非得现下解决的;说不定喂些丹药;它还能提升个两阶;有些用处后,至少不会那么快的被处决掉。
小仓鼠回去寻颓然欲泣的小银之前,留下一段话给汐然道,“适才你中箭;玖言以身护着你撞上岩壁,你才得平安;他也故此昏迷过去,估摸着两日内都醒不来了。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妖仆;亦不是我想帮他说好话,哎;但他的确是一位好少年。”
汐然听了没言语,因为侧眼所见,那位本该两日后醒来的好少年,他现在就睁眼了。碧意盎然的眸凝着这方,而后缓缓支身坐了起来。
汐然瞅着他移过来,“莫动了,伤口不疼么?”按着小仓鼠的说法,玖言该是比她伤重许多的,遑论自己还有小银承了小半的伤势。
玖言撑身坐在汐然身边,“主上身上的箭伤需得尽快处理。”
最后云外女子射来的一箭正中汐然的腰腹处,因为一直是仰躺着,小银方才搬动汐然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遂而一直没怎么碰到,,但箭头还是需立刻拔出来的,不然往后的处理更是麻烦。
腰腹处的箭伤最是疼痛,那一箭碎了冰甲亦破了贴身的软甲才得嵌入皮肤,却未能伤及内脏。可见这一箭虽不及起初八阶射手的威力可怖,但也至少到了七阶了。
玖言伸手握住箭身,汐然几乎是立马颦了眉,移目开去不看伤口。她虽自小历险甚多,但真正受伤却很少,一来是总有人在身边护着,二来是有小仓鼠给的手链护身。
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了,她能心无波澜的瞧着血肉模糊的境况,却无法忽略身上难以承受的痛楚,反而连带着无法直视自己的伤处了。
玖言见汐然如此的反应,倾身道,“主上准备好了么?拔出箭头之后,还需主上配合着以法力止血,望主上能撑下来,莫要昏过去了。”
汐然犹豫半晌,抬起尚还能动的左手,好似寻常遮阳一般,随意的以手背覆眼,轻轻喘息一声,“恩,好了。”
说完这句心头就开始有些发虚,倒钩的箭头要从皮肉中拉出来,那份痛楚是可想而知的。而等一阵后,腹上伤处却暂时没有动静,短暂却好像被无限拉长的等待,侵染着淡淡血腥气的空气稍显沉重。
兀自的压抑让人胸口发闷,汐然也是意识到自己紧张的情绪,连手心都握出了冷汗。
无限唏嘘,当初刚刚解禁承卷轴时,皎月珠启动的制约,空间力量的绞碎与不住的再生循环,几乎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倒也硬生生熬了下来。如今区区箭伤,却也能让她冒一阵冷汗,可见平素给人护得周全了,反倒柔弱。
唏嘘之后,望借以深呼吸稍稍调解紧张的心情,不想方吸一口气,微启的唇上却蓦然覆上一片温软,汐然呼吸猛地一顿。那片温软的触感却不似上次一般一触即离,短暂停顿之后,细琐厮磨着移至唇边。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探出,在她的唇角,轻轻的舔了一口。
正是茫然,脑中空白时,腹上徒然袭来一阵强烈的痛楚,周身却好似弥漫着一种浅淡的麻痹感,让突如其来的痛楚显得并不那般真切,如坠云雾。
快到来不及并未发出一声痛哼,最是极致的痛楚时刻便过去了,箭矢被抽离。
拔过箭后,不晓是否是心理原因,渐渐的疼痛感也平复了许多,加之方才小银契约给的生命供给,倒也不复早前的虚弱之感。
汐然缓了好一阵将捂住眼的手移开些,眼前玖言依旧贴得颇近,只是目光停留在她伤口之处,眸色专注,为之施法止血。
止疼之法?
隔了很久,汐然脑中才蹦出来如此的解说。
冒出此等想法之后,又觉着奇怪,即便是亲上个一两口,又有多大的关系。这等的事在她看来素来不算一件值得深思的事,但此回却破了天荒,在看到玖言云淡风轻的后续反应时,心中略感空荡,竟会忍不住为之开辨,认真寻思借口,委实不似平日作风。
正值汐然难得发愣,玖言那方印咒结成,光芒盛起,盈盈辉光之中无意识的回眸一眼汐然,碧眸清润,浅淡含笑。
汐然就这么默默将他瞧着,瞧得自个心中一顿,淡然移开眸去,静一阵后再将手背重新覆上了眼。
这动作做完就悔了,因为本是图个眼中心中的清静。哪晓咒印落成,光芒一止覆眼的手便被人抓了去,玖言声音稍带僵硬,语气携着一丝急迫道,“方才……只是为了给主上止痛,若是注意力分散,便不会那般紧张,肌肉亦会放松些。”
汐然被他这一番颠三倒四的解释说得有些发怔,她分明未质问过什么来着,他是何以如此激动。心中虽是奇怪,面上仍是淡然道,“唔,我知晓。”
“那主上为何回避我?”他说这个话时,碧眸之中携着一丝灰白,同过往安安静静,温顺且从容的模样好似有些不同。他此刻,怎么说……唔,略有些不冷静。
汐然沉默,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她起初也仅是随心之举,怎可能时时将自己的动作反应底下的情绪分析得透彻。
渊底的风一阵冷过一阵,早先为了避嫌,即便是处理箭伤也只是以印结止血,被血浸湿的衣裳并未褪下,贴在身上便是一波冷寒,一波儿粘稠,颇为难受。
汐然在这难受中认真分析方才自己为何回避玖言一事,没一阵,扣在手臂上的力道却自发的松了。
疑惑的回眸,玖言耳边的银丝垂落几缕,沾染着几点不晓是谁的血,星点殷红。投射的阴影下,神色无端显出几分寂然,“我不会再犯了。”声音低沉,回荡在岩壁之内,“主上,又会不想见我了么?”
半月之前,类似的境况之下,玖言被处以鞭刑五十,囚禁三日。
三日之后的回归,面对汐然,只听得她冷声对他道一句,“我不想再见你。”
然后果真便是十来日的不见,她专宠着雪叶容一人,悉心呵护。
自院中而过的侍女道,“却没想到,那雪公子竟真的是得主上心的,手上戴的啊可是主上一直贴身佩戴的手链呢。”
……
时光在静默之间渐渐流逝,眼见玖言眸中的灰白之色愈见浓郁,偏偏神色宁静如初,静待着回答,饶是汐然再对此类事无经验的一窍不通,现时现刻也终于反应过来。无言半晌,而后诚恳道,“没有。”看一眼他眸色并无缓和,违心继而解释道,“你不是都说了么,这是为了止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