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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他转过身去,看见她手里逮着一只金色的蝴蝶,正喜滋滋地望着他:“明隐师父,你快看,这小东西漂亮不?”
他起身迎了上去,口中笑道:“原来公主捉住了一只金翅蝶啊。”
她向着他跑过来,笑道:“原来,它叫金翅蝶啊……”正在这时,她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人便向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他一惊,下意识地跑上去扶她。他奔得极快,本来重心就不稳,而陈兰歆扑过来这力道却是异常大,他刚扶住她,她也正好扑到他身上,两人脚下一个不稳,便一起摔到了地板上。
她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她身姿的玲珑,她温热的气息,她的芬芳,他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不由自主地,他想起那几晚做的梦,身下一热,某处便有了异样。想到陈兰歆正扑在自己身上,随时会被她发现自己的秘密,他有些发窘,赶紧把一只腿抬起来,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然后便用手去推她,想要站起身来。
没想到,她却不肯放开他,反而将他往下一推,将整个身体都压上来,将他压得更紧。
他一愣,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你说呢?”她一笑,露出像白玉一般美丽的牙齿。
他心头一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僧,不,不知。”
“你真不知?”她歪着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然后用腿轻轻蹭蹭他那生机勃勃的某处,笑道,“那这是什么?”
“公主……”见被她戳穿了,明隐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吓人,恨不得面前有个地洞,好让钻下去。他赶紧把脸转向一旁,不敢看她,更不敢出声。
“明隐师父,既然你我都有意,那我们为何要委屈自己呢?不如,放开心吧!”说着,她伸出玉藕一般的胳膊,将他的脖子搂住,然后将头探上来,在他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明隐身子一僵,就像被人用术法定住了一般,呆在原地。
“明隐,我喜欢你。”她的声音,轻轻地,像一片羽毛似的,慢慢地飘进他的心里。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往脑袋上一冲,然后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她喜欢他!她居然说,她喜欢他!
此时的明隐,整个人完全地懵了。
当她再一次将唇贴在他的颊上,那滚烫的唇,像烙铁一般,烫得他浑身发痛,他猛然回过神来,沉下脸,对着她厉声说道:“请公主自重。”说罢,便要推开陈兰歆站起来。
陈兰歆死死搂着他,娇声笑道:“我喜欢你,怎么不自重了?难道喜欢你,便是不自重吗?”
听到陈兰歆这话,明隐是又羞又恼,用力将她推开。虽然陈兰歆使劲搂着他,但毕竟男子力气大些,到最后她还是被他推了开来。
他侧过头看着她,只见她衣衫不整,发鬓散乱,躺在地上,樱唇轻轻喘着气。
她这般模样,简直跟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他再也不敢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她若再缠上来,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对她做梦里的事。
他赶紧在心里默念两声“罪过,罪过”,然后对着陈兰歆说道:“公主,明隐是出家人,是佛祖的弟子,公主就算不尊重明隐,也请尊重菩萨!”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侧过脸,对着陈兰歆说道,“明隐会对跟方丈说,另请一位师兄来为公主讲佛法。请公主恕小僧无礼。”说罢,他便夺门而去。
看着明隐那逃一般的身影,陈兰歆唇角浮出一丝冷笑。她看得出来,他面上虽然说的义正言词,但心里早已经动摇了,自己要做的,便是另找一个机会,再推他一把。
次日一早,恒远大师向将陈兰歆请了去,委婉地提出要换一人教她。
陈兰歆知道明隐肯定不敢跟恒远大师明说他离开的真实原因,便装着一脸惊讶地问道:“恒远大师,为何要换人啊?我听明隐师父讲习惯了,换了人,我怕是听不进去的。”
果然,听了陈兰歆的话,恒远大师面上并无异样,只笑了笑,说道:“明隐跟我说,他答应了明觉,在明觉下山去寻亲这七日,他替明觉到望仙崖修行。”
陈兰歆撇了撇嘴,说道:“寺内这么多人,非得要明隐去吗?”
恒远大师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明隐和明觉两人年岁相当,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且明隐的佛学造诣在寺里年轻一辈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可能由他帮明觉修行,明觉才放心吧。”
听了恒远大师这么说,陈兰歆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说道:“正好这几日我也有事,那就暂时歇息几日,七日后,待明隐师父回来之后,我们再复课好了。”
恒远大师似乎没想到陈兰歆会如此坚持,愣了愣,随即点头笑道:“那,便依公主所言。”
在回行宫的路上,陈兰歆一边走着,一边把手中的绣帕紧紧绞在手中,唇轻轻咬着。
明隐,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开我吗?既然你走到这一步了,我要你避无可避!
回了行宫,陈兰歆叫碧烟派人出去打听了一下明隐的行踪。不到一个时辰,碧烟便回话说,今日天不亮,明觉便下山去了,明隐便代替他进了望仙崖禅院修行。
“在望仙崖那边,住有多少佛门弟子啊?”陈兰歆问道。
“回公主,因为需要清修,因此,望仙崖那边平日只有修行者一人,只有在每日的辰时和酉时,会有小沙弥前去送饭。”碧烟回答道。
“这样啊。”陈兰歆点了点头。既然望仙崖没有人,那做事就方便了。
她回过头,望着碧烟,说道:“碧烟,你亲自回公主府一趟,替我拿样东西来。”
“什么东西啊?”碧烟问道。
陈兰歆默了默,没说话,伸出手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砚台里轻轻蘸了蘸,然后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碧烟一见,面色一变,说道:“公主,你要奴婢去取这东西回来作甚?”
“你别问,只管去替我取来便是。”陈兰歆将笔放了回去。
想着公主叫自己去取这东西,先前又打听明隐和尚的行踪,碧烟心头突然亮光一闪,小心地问道:“公主,你莫不是想将这明隐和尚招为面首?”
闻言,陈兰歆微微一怔,随即淡笑道:“你明白就好,快回府去拿东西吧。”
“可奴婢看那明隐和尚一心向佛,公主怕是没那么容易得手。”碧烟忧心地看着陈兰歆。
陈兰歆却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我自有办法让他从了我,当时还要你帮着做事呢。”
“奴婢一定为公主赴汤蹈火。”碧烟赶紧表着忠心。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陈兰歆笑了笑,“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碧烟应道:“奴婢为公主做事乃份内之事。”
闻言,陈兰歆微微一笑,又交代了几句,碧烟便离开了行宫。
此时,屋中只剩下陈兰歆一人。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刘郢”、“明隐”。
这一回,她要出狠招了。此招一出,这明隐便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第七章
一转眼,明隐在望仙崖禅院已经呆了五日了。按照他之前与明觉的约定,七日后,不管明觉是否寻到自己的亲人,他都会回来的。那么,自己便又要回到寺里了,想必到了那个时候,庆阳公主应该已有新的僧人教她佛法了吧。
想到陈兰歆,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些日子做的梦,更让他难以忘怀的,是那天在听竹院里,与她实实在在的肌肤相触。
他原以为,自己来了这望仙崖清修,见不到她了,会让自己纷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人独自困在此,却更难以抑制地想念她。
为了不再想她,为了忘记她,他念心经,念静心咒,念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可是,只要一停下来,他还是会想起她。他觉得自己愧对佛祖,愧对这十几年来用心教导自己的师父,短短一个多月,他便被一个女子乱了心神。
他没有办法,只有不停地念着经文,似乎这样,自己才会心里才会安定一些。可是,到了后来,就算是在念着佛经的时候,只要思绪稍微一飘,他也会想起她来。他不知道,要怎么样,自己才能渡过这个劫,又或许,今生今世,他也渡不了这个劫。
吃过晚食,小沙弥将食具收走,整个望仙崖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坐在禅房里打了一会儿座,奈何饭后腹中饱胀难受,于是,他起了身,出了禅院,往山间走去。
此时已近晚春,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发热,走在暮色中的树林里,听着不知什么鸟发出的啾鸣之声,他原本烦乱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他就在这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慢慢黑了下来,都快要看不见路了,他才返了回去。
待他回到禅院,天已经黑尽了。他从井水取了水,洗漱完毕,准备回屋里再念几遍静心咒再就寝。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他感觉有些奇怪。这么晚了,天都快黑尽了,这外面怎么还有人声?
脚步声径直向着禅院跑来,明隐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出去看看,便听到有人大力地拍着门,一个女子惊慌的声音叫道:“明隐师父,救命啊!明隐师父,救命啊!”
听到这声音,明隐心头一惊。哪里来的女子,天黑还在这荒山野地里?而且,这女子口中叫着自己的法号,想必她认得自己,可为何自己听着这声音却极为陌生?
可外面这人既然叫着自己的法号,又在叫救命,他当然不可不管,赶紧跑到门前,拉下门闩,将院门打了开来。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青碧色衫裙的女子,一见到明隐,便抓住他的手,哭道:“明隐师父,救命啊!”
明隐听着这女子的声音虽然陌生,但他一见这女子的面,便认了出来,她是庆阳公主的侍女碧烟。
他将碧烟扶住,见她衣裳上沾着一些泥土,发髻也有些不整,忙问道:“碧烟姑娘,出什么事了?”
“明隐师父,我家公主不见了。”碧烟泣声说道。
“什么?”明隐面色大变,“庆阳公主怎么会不见?到底出了何事?”
碧烟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明隐师父,今日午憩之后,公主无事,便叫了奴婢一起来山间赏杜鹃。公主到了山上,看见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兴致极高,沿着花海一直往山里面走,没想到走着走着,我们便迷了路,在山里兜了好多圈,才回到这望仙崖。公主口渴了,奴婢便去为她寻水,没想到奴婢打了水回去,公主就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久就没找到,直到天黑了,奴婢看见这里有灯光,知道明隐师父你在这禅院里修行,便循着亮光找了过来。明隐师父,你快帮帮奴婢啊,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赎罪啊!”说罢,碧烟便大哭起来。
听了碧烟的话,明隐面色一沉,眉头深深锁起。这望仙崖附近沟壑纵横,地势险峻,白日行路都要多加小心,更何况是夜间?而且,陈兰歆还是娇生惯养的天家女,她独自在这山中,更是危险。事不宜迟,行赶紧去找她才行。
于是,明隐抬起头,对着碧烟问道:“碧烟姑娘,你可还能找到先前你与公主失散之处?”
碧烟微微一犹豫,然后点头道:“应该能找到。”
“那好,你这便带我去。”说罢,明隐赶紧回屋,拿了两盏灯笼出来,给了碧烟一盏,然后将院门掩上,说道,“碧烟姑娘,走吧。”
“好。”碧烟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前走去。
明隐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与碧烟一前一后冲进了夜色中。
因为道路崎岖,碧烟也不熟悉路,凭着记忆往回找,中途还走岔过两回,所以,两人一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