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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受长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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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浣儿呢?!”他张了张嘴,无力地跌坐在地,瞠目结舌:“不会、不会……”

  “浣儿被那骗子灵觋掳走了,他对灵觋有用,灵觋不会拿他怎么样,暂且没有大碍,这个你不用担心。”周涣咬牙,“除此之外,那个黑袍圣仙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他抓得太狠,村民的视线太怨毒,韦大夫又疼又怕,泪流满面地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圣仙自称海外仙人,与我说话从不露面,只在半夜才见我,别说长什么样,就连身形我都分辨不清,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撒谎……”

  “你这畜生!”村民只有把愤怒宣泄在他身上。这什么事啊,村子是烙熟的大饼,他们苟延残喘,将卑微的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殊不知自己成了饼上的跳蚤。

  暴雨洗得是那么用力,似要将霍家村洗得干干净净,如若病痛也能被这些无根水洗去那该多好。

  雨师妾带獬豸查了一番村子的坟山与坟底,她无法召出死者的灵魂,獬豸也闻出了他们的魂魄并不完整,正印证了早时的猜想——失魂。

  兰成听得发愣,犹豫地摊开一张白绸,上头是些晶莹的粉末,疑道:“说起来,我在药中发现此物,一时好奇便提取出来,发现对瘟疫完全无益。”

  “它自然无益,”雨师妾嘲讽地冷冷一笑,“它便是此次瘟疫的罪魁祸首,断玉琀的左膀右臂,乃至六界大乱的罪魁祸首,怎会有益?”

  真相昭然若揭,断玉琀编排了一出锣鼓喧嚣的好戏——玉佩作母,玉砂作子,村民以为断玉琀是在救他们,哪知汤药其实掺了摄魂夺魄的崇明玉,不止没被救,反倒是魂魄被惦记着。这哪是天灾,分明是人祸。

  又是崇明玉,果然又是它。周涣望着碧玉。明明是神物,至尚尊贵,润泽万物,可却一夕之间泰极来否沦落为贻害苍生的邪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事告诉我们生病了要及时就医,不可畏病怯医,不要听信江湖骗子,江湖骗子想要的是你的钱有的想要的是你的命,大夫们才是真的盼你好的人,当然最关键的是不要医闹……(好伟光正)

第56章 融魂

哀鸿在野,村民戚戚然。
  砰!门板哗啦横在路中间,妇人恳请道:“三郎,他是你的孩儿啊!”
  襁褓中的婴儿一动不动,男人横眉怒斥:“孩子是我害死的吗,是你害死的!若不是你信什么巫医孩子至于死去吗!”
  妇人只是无声地流泪。

  獬豸与大黄停下扑蝴蝶的脚步,好奇地凑过去。男人更是心烦意乱:“哪来的恶心怪物!”
  獬豸皮球似的的身体滚了好几圈,勃然大怒,咧开它的血盆大口——

  “獬豸。”

  獬豸愣了愣,收回利齿,改用长舌亲昵地舔舐男人腿毛丛生的腿,一脸你看吧我只是和他玩闹的表情,然后留下恶心又害怕的男人,乐颠颠滚过去主人脚边。
  主人正在和几个两脚羊在商榷如何捉住断玉琀,不理它,它失宠了。

  “融魂不能相隔太远,断玉琀跑不远,乘胜追击。”
  “呵,敌暗我明,先生确定不会打草惊蛇?”
  “断玉琀行踪诡异,确实不可硬寻。”

  扑通,灰扑扑的影子滚在他们面前:“我、我来帮你们吧!”
  “你要怎么帮?”
  “你们说的融魂,就是说魂魄会飘去他那对吗?”韦大夫问,“你们把我的魂魄剥出来。我给你们指路。我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对不起村子也对不起浣儿,如果能带你们找到断玉琀找到解药,就算赎罪了……”

  孟惊寒眉宇闪过一丝阴翳,他看不惯邪门歪道了,可事到如今竟只有这一个法子,别无选择。

  幽蓝色的印伽越来越大,风拍打着窗棂,一炷香后,韦大夫的灵魂飞出来。刚踏出阴影半步,嘶地一声飘回去,被阳光晒过的地方冒青烟。

  “你已经是鬼,不可直照太阳。”雨师妾从屋内走来,指尖流转着荧蓝光辉,点上韦大夫眉心,灼烧的痛楚这才消失。

  离魂之术消耗众大,被离魂的人往往要承受灵魂撕裂、灵肉分离的巨大痛苦。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可为了浣儿愿意承担裂魂之痛苦。

  韦大夫感激地磕头,突然心尖传来轻微的刺痛,似听到浣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父子连心,浣儿确实在哭喊。离魂之术的优势便在于此,快带我们前去。”雨师妾道。

  韦大夫点点头,窜进阳光中。

  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天空灰蒙蒙的,噼里啪啦的倾盆大雨混着嚎啕声响彻山林,轰——雷电照亮天空,照亮古老庄严的祭坛,照亮断玉琀森然愤怒的一张脸。

  这里即便荒芜也仍是民众最避讳的建筑,每个人路过这里时都会快步走过,十几年前那桩事已经是陈年旧影,没人再提。

  断玉琀扔掉装满鲜血的器皿,扯断玉石项链,踹倒案上的牺牲,不停反问为什么。英俊的面容被闪电衬得癫狂,雨水划过晶莹碧绿的玉体,顺着畸指的缝隙坠到白石地板上。

  为什么又失败,为什么没有成功?究竟是哪里不对?哪里做错了?

  “阁主,今非昨昔,他终究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不可强求。”死士抱拳劝道。

  冷风袭来,死士一晃,一抹暗红渗出嘴角,闷哼两声,终于一动不动地死了。

  断玉琀擦拭指上的血,厌恶地提了提衣襟:“哪来的东西,也敢忤逆我!”

  适时一道雷劈下,照得周围惨白明亮。周涣望着恶修罗似的断玉琀,不解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雨师妾道:“融魂。”

  “要给浣儿融魂?”周涣望着角落的浣儿。

  “应该。融魂与夺舍差不多,只是夺舍一般伤天害理,被夺者与魂魄因为不契合的原因,往往不过片刻魂魄便被弹出身体,融魂却不同。融魂是将一个人的魂魄,真真正正、完完全全融进另一个人的身体。浣儿天生失魂,失魂之体,是融魂的好容器。”

  解释完,她瞥了周涣一眼,又继续望着台上,声音淡淡的:“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周涣挠头,“就是浣儿的名字与我同音,听你嘴里念出这个名字有些别扭。”

  雨师妾:“……”

  雨水越来越大,雷声四响。手里的玉是通透的碧色,阵法却是可怖的血红,雨刷不掉地上的痕迹。浣儿憋得满脸通红,放声大哭,大喊爹爹。

  泣声如利刃扎痛心脏,爱子心切的韦大夫猛然扑过去。周涣抓人的手穿过雨幕,只能眼睁睁看他步入危险之中。断玉琀能看见他啊……

  断玉琀戴了一副玉石镜片的叆叇,韦大夫的灵魂猛然闯入视线,慢慢笑起来。

  可浣儿看不见他,韦大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直直穿过浣儿的身体,面对稚子的哭泣而无能为力。

  断玉琀走过去,笑嘲道:“哦?我还以为是活人,居然死了么。让我猜猜,是死在笼里,死在唾骂里,还是死在正义的剑下?”

  韦大夫问:“与你何干?”

  “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因为你马上第二次就要被我杀了。”笑容转瞬即逝,盛满夹杂玉砂鲜血的礼制它盘盖脸而来,“既然送上门来,不如让我看看是不是至亲之人的魂魄才能相互融魂。”

  崇明玉善给予力量,也善吞噬力量,是以断玉琀制玉砂让村民服下,崇明玉在村民腹中吸食他们的精气,逐渐剥离他们的灵魂,最后借助子母关系协助断玉琀完成融魂。

  韦大夫若是碰上一点玉砂,哪怕只是一点,崇明玉强悍霸道的力量都会让他顷刻灰飞烟灭。

  剑势破空,铜盘被长剑激开。孟惊寒望着韦大夫灰飞烟灭所化的齑粉,雨落在玄袍上几乎要凝结成冰,冷声道:“鬼蜮之人,怙恶不悛!”

  断眉下的眼睛亮起喋血的光,断玉琀扯开外袍,身影如蛇,剑锋直指浣儿。

  只听哐当一声,剑锋没有劈开那张灵符,往旁划去。

  浣儿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涣取下空中的灵符,安抚他道:“别怕别怕,道长哥哥帮你打坏人。”

  自打踏进这个姑苏小村,周涣就觉得熟悉,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被绑在祭坛上献祭天神,深林猛兽来袭,也有一个人这样保护自己。他记不得那个人是谁,却记得那个怀抱,于是护得更紧。

  三清在上,他画的灵符成功挡住断玉琀的攻势,只见他的剑锋往旁偏去了。

  断玉琀反应极快,顷刻转变思路,选择挟持周涣。

  孟惊寒平静的面庞下雷霆大怒:“涣儿!”

  九天无根水汩汩下坠,洗得纯钧剑光华大作。

  断玉琀自知再多的手下也不是纯钧剑孟惊寒的对手,右臂一屈一捞,剑架在周涣脖子上:“孟惊寒,你若是再进一步,你想想你唯一的弟子会怎么死?”

  周涣道:“得了,你们一个二个都喜欢挟持贫道,是看贫道面善好欺负呢还是觉得贫道面善好欺负呢?下次可不可以换个人,或者换种方式,比如不挟持我的脖子,挟持腿啊手啊也是一样的?”

  断玉琀冷哼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

  周涣轻飘飘道:“就是因为死了才要快点把生前没说完的话说完啊。”

  孟惊寒想要再进一步,断玉琀手上用力,后退半步,冰冷的长剑抵住他的脖颈,冷笑道:“孟惊寒,你胆敢再进一步,我就让你看看爱徒身首异处的模样。”

  “师父,不用担心的。”周涣冲他们眨了眨眼,望着熟悉的祭台,刻意高扬的声音有些落寞:“能和家父死在同一个地方,也不算坏事。只是徒儿不肖,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师父,承蒙您多年传道受业,徒儿感激不尽,在这以指代首给您嗑三个响头,当谢师礼——”说罢指尖夹着张灵符,电光石火间灵符炸开。

  孟惊寒松了口气,逃脱的周涣笑得朗朗,示意没事。他素来机警,运气又极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紫色灵雾飞快消散,露出精明的一双鹰目。断玉琀咬牙:“竟然上了你的当。无名山自诩名门正派,竟然也会耍这种把戏。”

  “且慢,无名山可从没那么大的脸自诩名门正派。再说了,谁规定对待你这种人不能耍点小把戏了?”周涣乐呵呵道。

  断玉琀也跟着笑了:“听说无名山的弟子如宝相阁般都是一派之主收养的孤儿,你刚才说令尊埋葬在此处,你居然还记得自己父母?”

  孟惊寒欲言又止。周涣心道若师兄好端端的听到这话怕不是气到丢银子,无名山确实大多是孤儿,但也有许多是俗家父母自己送上山的。

  雨水斜打,砰地一声,一名高阶死士落在身旁。雨师妾持着白绫冷冷伫立,丝绦在风雨中有种神魔皆斩的飒气。

  雕琢着宝相花的银面具落在地上,为了性命宝相阁死士一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可这个死士如今也算人不人鬼不鬼了。他单膝跪地一手护着胸膛,肋骨被这女人打碎了四根,哇地声吐了口鲜血抬起眼睛愤恨地盯着他们,道:“阁主,你莫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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