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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码他让宋靖秋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今这事儿,尚且还没有牵扯到苏萧闲的头上。
这些人虽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女子存在,却并不知道她是鬼族,只当是个与他偷行苟且,关系不清不楚的普通女子。
如此这般,她不算仙山弟子,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怪罪,也只能惩戒在他宋靖秋一人头上,不会对她有什么为难。
想到这里,宋靖秋那一颗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
孙亮站在那几个教习的后头,一脸得意的瞧着宋靖秋,却没从他的脸上,瞧出一点他期待已久的表情。
慌乱,恐惧,求饶,这些他所期盼着,能在宋靖秋脸上看出来的情绪,统统没有。
他还是像那天在竹屋里一样,不论自己在所面对的事物面前,有多弱小,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是那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孙亮用指甲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衣袖,狠狠的咬了两下后槽牙。
“可真讨人嫌呐。”
今天也是那天也是,明明都已经成了任人拿捏的丧家之犬,却还要在虎狼面前,用他那种笃定轻蔑的眼神耀武扬威。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他宋靖秋还能威风多久。
孙亮面带不屑的斜眼瞧他,却发现那宋靖秋也同样在看自己,嘴角微微上翘,明显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宋靖秋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个教习,突然间便一撩衣袍,直挺挺的跪在了院中间。
“弟子知错,不敢奢望众位教习垂怜,所有罪责一力承担,只望众位先生可以听靖秋,将这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而后再做处罚。”
宋靖秋能够如此直接的认罪,这是令翟涟和几位教习都有些感到意外的,可意外之余又让翟涟不免心生警惕,不知一会儿宋靖秋要如何为自己开脱,若是让他开了口难免夜长梦多。
可此时他如此态度,再加阻拦,怕会招人闲话。
“那女子本是山外的一名散修,被妖物所伤后,误打误撞进了仙山,被我所救带回竹屋医治,弟子谨记仙山规矩,但医者仁心,路遇伤患,弟子实在不能袖手旁观,未能及时禀明,还请诸位教习责罚。”
宋靖秋神情泰然,对那几个教习也是毕恭毕敬,行为举止都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果然是应了翟涟的猜想。
先一口认下罪名,再花言巧语为自己开脱。
今日要想伤他根本,怕也是不会那么容易了,翟涟阴沉着脸站在后面,眼神穿过宋靖秋直盯在院外的一棵槐树上。
那槐树后头一直躲着一个女子,鹅黄色的衣裳,簪了朵烟粉色的花。
翟涟的青梅竹马。
他二人的家族本是世交,到了近几辈又有结亲,关系便更加亲密,他俩人基本就是绑在一块儿长起来的。
她资质平凡,也没什么远大理想,所以从进仙山的那一天,就只想着有一天能进到乙字科,而翟涟也是因为这个,连续几年都拒绝参加比武,哪怕他早已有了进入甲子科的资格。
只为了当年初入仙山,他所说的一句话。
“那我就先去乙字科等着你,做你大师兄,以后我罩着你。”
原本这一切都会进行的很顺利,如果宋靖秋不到前山来的话,如果他不在那天的比武场上出现,不被她看到……不被她装进心里。
翟涟看着那槐树后鹅黄色的衣角,攥着折扇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宋靖秋不能再在仙山待下去了。”
孙亮听了人的话,轻蔑的笑了笑,朝着翟涟点了点头。
医者仁心,当初救我师弟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宋靖秋提起医者仁心这四个字。
那几个教习站在前头,相互看了两眼,最终还是乙字科的教习出来说了话。
“宋大夫医者仁心,自然是好,可规矩就是规矩,更何况仙山上的规矩,是自打当年祖师爷创立仙山时就立下了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一点理由,就坏了法度。”
那教习这话说的铁面无私,义正言辞,字里行间没给人留半分回旋的余地。
这不免让跟在后面的林蓉蓉有些着急,她缩在后边,焦急的扯了扯前头那女教习的衣角。
林蓉蓉出身高门世家,就连山上的这位女教习都是她的表姑姑,只是她从没因为自己的事,去找过她,在这仙山之上也鲜少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
这一次林蓉蓉会肯为了宋靖秋的事来求她,倒是叫她挺意外的。
这件事虽不是在她手下发生的,她也不好过多的插手,但自家孩子好不容易张口求自己一次,她便也就没有拒绝。
“宋大夫虽带了外人上山,失了规矩,但也算事出有因,况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祖师爷在世时,不也常说人命大于天吗?“
那女教习说着,瞟了身旁那几位一眼。
“我想宋大夫医术了得,这许多天,那女子的伤想必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宋大夫便就此送她下山,这样既能堵住山上的悠悠之口,想必教习们也不会太过为难。”
这话女教习虽是向着宋靖秋说的,可言语里却还夹带着自己个儿的私心,她知道林蓉蓉为什么会为了宋靖秋来求她。
关于苏萧闲的事,也从林蓉蓉那儿有所听说,此时此刻,她自然是要为了自家孩子说话。
“不可。”
宋靖秋一抬头,正对上那女教习的眼睛,那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那姑娘被鬼怪所伤,虽经医治好了外伤,但内里还需继续调养,短时间内,不能送她下山。”
“二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你已经自身都难保了!”
林荣荣见他此刻,竟还不愿将苏萧闲送走,一时间的心酸愤懑全都堵在胸口,一双眼睛泪水涟涟,看起来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我的病人,谁也不能插手。”
宋靖秋只抬头说了这么一句,便从地上站起身来,向那几位教习抱拳拱手,行了个礼。
“弟子自知有错,不敢求各位教习原谅,自请去祖师爷堂前罚跪思过。”
那几个教习虽还有话想说,却也被他这一下给堵了回去,只好大手一挥。
“随他去,跪不到三个时辰,不要让他起来。”
第25章
宋靖秋跪在祖师爷的堂前,烈日炎炎,身旁的矮树林里,知了一声声的聒噪,叫的人心烦。
这片地方,向来都是犯了错的仙山弟子罚跪的地方,铺的全是雕花的理石砖块,且这附近连棵高树都没有,若是跪在这,无论是刮风下雨,烈日骄阳全都得生挨着,毕竟这头顶上就是天,中间是一点挡头都没有的。
宋靖秋闭着眼睛跪在这儿,姿势标准,一动不动。
这底下的砖可厉害着呢,宋靖秋做大夫时便从其他弟子那见识过,不出一个时辰,他这两个膝盖就会淤青发肿。
三个时辰跪下来,这石头上的雕花就能生刻进肿起的血肉里,等再抬起来时,那叫一个漂亮,几乎就得扒层皮。
更何况,现在这天气还没完全转凉,且不说他这膝盖,就说是在这太阳底下,干晒三个时辰,也够要人命得了。
林蓉蓉偷偷躲在一旁的矮树林里看他,心里是又气恼又心疼。
她在心底反反复复的挣扎了许久,才终于狠下心来,鼓起勇气跑到了宋靖秋的身边去。
“二师兄,你快起来吧,只要你肯同意将苏姑娘送下山去,我定会尽我所能的替她找一个好去处,我也会去求教习,让他原谅你。”
林蓉蓉攥着宋靖秋的袖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在这里跪三个时辰,真的会死人的!”
“林师妹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若师妹接下来无事,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宋靖秋盯着地面,眨了眨眼睛。
“苏姑娘不会做饭,我今日在此罚跪,瞧这时辰午间定是无法赶回去了。若师妹无事,还请在午时替我去前山买些吃食,给她送去,免得她挨饿受苦。”
“二师兄,你到了现在……还一心只想着她吗?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难道你还只惦心着她吗!”
林蓉蓉瘫坐在地上,看样子好像有些疯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她平时大了许多。
“那个轻浮浪荡的狐狸精有什么好,成天只知道任性发脾气,她有像我这样关心过你吗?你为什么就只肯看她,不肯看我呢!”
“师妹若是不愿去,就帮我把孟舟叫来吧,不必再说别的。”
宋靖秋跪在地上,依旧闭着眼睛,自说了这一句话都,也便真的再没有理她。
“你当真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还是只是一味地装傻充愣,当做看不见呢?”林蓉蓉好想就在这抓住他的衣襟质问他。
却又好怕从他嘴里听到结果,如果他点头称“是。”对这一切供认不讳,那她又要作何表情呢。
难道要就此放弃吗?她怕是根本做不到。
所以在这时,她只能是一味妥协,呆愣的坐在旁边,说了声。
“好。”
——
后山的竹屋里,老祖宗闲来无事,正拿着捣碎了的凤仙花混着白帆染指甲,一只手还没染完。就赶上林蓉蓉,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刚一进来,就把那饭菜往桌上一摔,红着眼睛冲过来,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苏萧闲,你这个狐狸媚子,今日就给我收拾了行囊滚下山去!”
老祖宗忙着往指甲上涂花泥,没空理她,只是草草抬头瞧了她一眼,见那饭菜被她摔在桌上,汤水都溅出来不少,汤汤饭饭的混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污糟。
染指甲这种事,是个不由得分心的精细活,一不小心染出去,粘在指头尖儿上,过后就是一道黄印子,且得洗上几天的手,才能白净回来。
苏萧闲拿了小书生书案上,最细小的一根毛笔,在自己那几个削葱般的手指上,认真描画着,只把这眼前的小丫头,当成是不存在。
“苏萧闲,我师兄为何到了这个时辰还不归家,为什么今日差了我来给你送饭,这些你有想过吗?”
苏萧闲听她如此问,一边描着指甲,一边抬头看她,只见这小女娃平日里看着跟只兔子似的,瞪起人来却厉害的像是要吃人。
那神情冷不丁的让人一看,就好像老祖宗上辈子欠了她八百吊钱,这辈子又刨了她家祖坟一样,凶神恶煞的,两只眼睛直放光。
“没有。”
老祖宗将那毛笔放到一边,又从身旁的小筐里,拎出来一片规整的小叶子,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这小女娃虽长得好看,可两次相见,却都显得太过没有礼貌,说起话来总是夹枪带棒的,不招老祖宗喜欢。
林蓉蓉看着苏萧闲这一副逍遥样子,不由得想到了,此时还为人跪在花砖上的宋靖秋,一时之间,伤心之感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气的她拿着袖子擦花了脸,却还是要站出来,为宋靖秋抱不平。
“且不说别的,只说是那山外头的娼妓戏子,走了恩客,都要抬眼瞧瞧,回头看看吧。可我师兄供你吃穿,对你千好万好,你却对他不闻不问!苏姑娘,苏萧闲!你到底有没有心呐!”
林蓉蓉说这话可以说是十分刺耳了,老祖宗虽多年未来人间,不太懂其中规矩,却也明白她这话中所讲的,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她活了千年,还不至于和一个娃娃置气。
“山外头的娼妓如何,戏子又如何,林姑娘看上来清楚的很啊,祖宗我当时浪迹人间多年,如今